“哈哈哈对对,你旁边这位气质出尘的帅哥呢,就是我的老板,景安的总裁裴季言,裴总。”介绍完以后,司机还不死心,加了一句,“这么年轻就是总裁了!是不是很年轻有为!”
苏安干瘪瘪地笑了两声:“哈、哈、哈,是呢。”
“我呢,就是裴总的司机,叫蒋德庸,跟我的名字一样,庸人一个!”
“哪儿有。”苏安弯了弯眉眼,“您很可爱啊。”
“谬赞了谬赞了!”
“真的。”苏安十分真诚地眨了眨眼,“一路上都在跟我聊天,很有趣的,总比那种长了个嘴不会说话的人好吧?”
“……”
“嘴不用的话,其实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
“哈哈哈,这位小姐也是个有趣的人!”司机笑着,“那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啊,我叫苏…”苏安话出口,突然顿住,改口,“我姓池。”
“哦~池小姐啊,是安城池家的吗?”
安城几个豪门,外面传言还是挺多的,基本上是裴、池、苏三家三足鼎立,涉及的行业很多,集团的总部都设立在安城,基本上很多人不了解,也都是听说过这三家的名头的。
当然,不是遇到个同姓氏的人就会是这三家的人,裴季言就不是安城裴氏出来的,虽然一开始蒋德庸也以为是。
但是今天遇到这个小姑娘一看就是有点来头的。
给裴季言开车这几年,蒋德庸还是稍微有点眼力见了,能看出来一些东西。
苏安稍微愣了一下,要是用自己这个假身份,那确实也能算是…吧?
她没否认,说:“是呀,所以您可以考虑跳槽到我这里,我给你开三倍工资?”
裴季言抬起头,侧目看了苏安一眼,苏安虽然没有看他,但是还是能察觉到自己被他的目光锁定了。
“当着我的面挖我的人?”裴季言冷声开口,一字一句地喊她,“池、小、姐。”
“不行吗?”苏安十分理直气壮。
“当然不行。”裴季言眉梢微微一扬,看着她,“挖人墙角也是要讲基本法的。”
裴季言一反驳,苏安一下子就来劲了,转过来捋了一下自己的袖子,一副要跟裴季言干架的样子。
她轻哼了两声:“我怎么挖你墙角了?我这叫,促进市场人才流通。”
“自由状态下可以随意流通。”裴季言说,“但是现在这是我手里的人,你这就叫挖人。”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我就只是给他三倍工资让他脱离苦海而已啊——”
“没什么坏心思,就只是喜欢明抢。”
苏安一口气噎住,赌气似的:“我哪儿有抢!我要是抢的话还开工资吗?我直接——”
“直接?”裴季言睨着她,眼睛微眯了一下。
“我直接!裴季言,这人归我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不讲道理?”
“就!不!讲!”
此时,驾驶座的人才:???
这是吵架?怎么有点像小情侣在打情骂俏?
…
莫名其妙的,跟裴季言在车上“吵了一架”,吵完以后,苏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嘁声低语:“可恶的资本家。”
身旁的男人没接话,但似乎是很轻地笑了一声。
都没有再说话,苏安觉得自己的精力被彻底耗费完,往门边缩了点,偌大的车厢里,她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小小只的,就差脸上写下“弱小可怜又无助”了。
再一次回到安静的气氛下,蒋德庸缓了会儿才说:“快到了,稍微休息一下吧,池小姐应该也累了,那我随便放点歌哈。”
苏安嗯了一声,继续缩在旁边,酒好像稍微醒了那么一点点。
……她到底是为什么现在在裴季言的车上,还在去裴季言家里的路上?还在车上跟裴季言battle了一阵子?
真是。
梦回十八岁。
蒋德庸真的是随便播放的歌单,苏安本来以为按照裴季言的喜好的话,车上的歌她可能都听不懂,什么德语法语拉丁语的,如果是按照蒋德庸的喜好。
那应该是“怎么也飞不出这花花的世界”。
但是竟然都不是,而是放了一首梁静茹的《昨天》。
——“我可以占有你眼睛全部的视线,在亮了灯的房间,你的心有一部分我却看不见。”
苏安突然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手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她的脑袋靠在车窗上,虽然车上开了暖气,但是车窗还是凉凉的,偶尔脸碰到的时候,还是会有点冷。
占有全部的视线。
却看不见。
苏安脑子里的画面一瞬间就回到了仿佛在昨天的十八岁,她忽然想起来的时候,才惊觉原来每一段回忆都像是一帧帧电影,刻在记忆里了。
她什么都能忘。
但是却始终无法忘记,当年裴季言跟她提分手的时候,他的眼底平静如一潭死水,薄唇微动,只跟她说了两个字。
“分手。”
第4章 最擅长玩弄人的感情。
大脑的反应比想象中要来得快,只是想到当年裴季言冷声说分手的样子,其他的细枝末节也一下子出现在了脑子里。
竟然全部都还那么清晰。
…
八年前,十八岁的苏安肆意妄为。
她刚刚甩了一个不是那么喜欢的路人甲,拆了新买的耳环准备试试,一边跟舍友闲聊。
“我们小公主又分手了啊?”有人出声问,“下个攻略目标是谁?”
“换个口味吧,之前的腻了。”苏安笑。
苏安口味还是挺多变的,没有人知道苏安到底喜欢哪种类型,她前段时间那几个男朋友都是痞坏痞坏的类型,现在又说要换口味了。
宿舍里另外一个正在写作业的女生突然抬起头来,冷不丁地说了一句:“那…裴季言?”
苏安眯了眯眼,从自己的脑子里搜寻了一些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裴季言。
那张脸确实是帅得惊为天人。
苏安对裴季言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那张脸,别的就没有了解了,她以前也不喜欢裴季言那款,就没对他动过心思。
不能泡的男人就不值得自己回一次眸,所以以前就算是碰到,苏安也没有多看裴季言两眼。
说起裴季言,女生们的话就多了起来。
“裴季言这人很难搞定的,隔壁学校那个校花你们知道吧?清纯大美女,成绩又好,温温柔柔一名门闺秀,据说追裴季言追了一年多,没追上。”
“据说啊,校花给裴季言递情书的时候,裴季言就看了一眼,没接,说了一句——”舍友说着,学着裴季言的语气,“需要练字的话可以买字帖,不用在这儿写这么多没用的东西。”
“哦对,还有一次!校花专门来我们学校门口等裴季言放学,裴季言跟她说,如果真的那么闲,可以去慈善机构多做点善事。”
苏安听完这段八卦,对着镜子戴上了自己新买的耳环,自信地扬了扬下巴:“自古禁欲都败在妖精手上,难搞定?那不是因为我没出手么。”
…
苏安追人从来都不讲道理,她直接略过了对裴季言嘘寒问暖和表白的环节。
追裴季言的第一天,苏安直接走进他们班的教室,那会儿裴季言坐在窗边的位置,低着头写试卷,听到班上有人起哄的动静眼皮都没抬一下。
苏安走过去,伸手把裴季言手上的笔抽走了,随后弯腰撑在他的桌子上,看着他,命令式的语气。
“裴季言,跟我谈恋爱。”
骄傲的小公主一向这样无法无天,不过裴季言不是那么好搞定的对象。
苏安给自己定了个期限,在一周内追到裴季言,追不到就算了,她还没有这个浪费时间的心思。
前六天裴季言都没什么动静,完全不为所动,苏安也有点怀疑自己这次是不是会失败,可能会迎来她追人的滑铁卢。
于是在第七天的时候,苏安忍无可忍,决定直接上,不跟他周旋了。
晚自习结束以后苏安等着裴季言下课,她知道他平时都是最后才走,等到教学楼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苏安才进去,她把教室的灯关了,顺手还把门上了锁。
裴季言知道是她,问了一句:“还没放弃?”
苏安轻声笑了笑,“我怎么可能放弃呢?”
其实不是。
要是今晚追不到就放弃了。
她趁着夜色凑近,伸出手跟他十指紧扣,在裴季言的耳边吹气,语气带着几分小委屈,暧昧地开口。
“裴季言,今天是最后一天,你不要我,明天我就跟别人谈恋爱了哦。”
她在夜色中看着他的眼睛,裴季言的眼窝比其他人深一些,眉骨也是更为突出,深邃的眉眼在这样的光线下更甚。
苏安连他眼里的情绪都看不见,她安静地等待着回答,都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但是下一秒却感觉到自己握着的那双手收紧了一些。
她本以为自己会被推开,没想到裴季言只是使了一下力,翻身把她抵在教室的桌子上,毫无征兆地吻了下来,齿间还带着薄荷味的清香。
少年青涩的吻,笨拙又冲动,舌尖抵着她的齿关,在苏安毫无防备的状况下直接顶进去,用舌尖勾着她的,最后直接抵到她的舌根,苏安差点没办法呼吸。
脑子里一片混沌,唯一清醒的意识只是在叫嚣着。
我竟然跟裴季言在漆黑的教室里接吻???而且还伸舌头了!!
苏安有一瞬间是想反抗的,但是她整个人被压在课桌上,完全无法动弹,就像是她追裴季言的时候那样不讲道理,裴季言吻她的时候也一样,像是要把那些东西窸窣还给她。
两个人死死紧扣的十指,分不清到底是谁主动的。
到最后,也分不清到底是谁不肯放手。
-
车停在裴季言家小区大门外。
这里离她家还是挺近的,一会儿出去随便拦个的士就行,苏安为了保证自己的家庭住址不泄露,跟着人一起到这边再自己回去。
总比在外面排半天排不到一个车好。
苏安下车十分礼貌地问了一句:“需要给车费吗?”
裴季言瞥了她一眼:“池小姐刚才不讲道理的时候可不像是要给车费的样子呢。”
苏安:……
“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苏安说。
裴季言淡淡抬眸,语气难辨:“是吗。”
“那当然啊!”苏安懒得跟他争,“不要就算了!”
她说完,伸手拉开车门,外面的风一下子灌进衣服里,苏安下意识地抖了一下,站在原地跺了跺脚。
这是什么破天?
分手后的快乐心情都被裴季言这个傻逼突然出现给破坏了。
苏安嘁了一声,但还是往前走了两步,敲了一下前排驾驶座的窗户。
蒋德庸把窗户放下来,关心道:“路上小心啊!”
“没事儿,我肯定能平安到家的!”
“嗯嗯那就好,下次有缘再见咯。”
苏安的杏眼弯了弯,“我这边随时欢迎您哦。”
临走之前还不忘挖一下裴季言的人,苏安本来还想再堵裴季言两句,想了想又觉得没这个必要,懒得再耗费精力,她打完招呼就直接转身走了。
深夜街边的士不多,苏安站了好几分钟都没等到车,终于记起把自己的手机关闭静音。
她一直没回头,也没注意到那边停下来的车根本没有走。
蒋德庸本来刚打算走,后排的裴季言忽然开口:“等会儿。”
“好的裴总。”蒋德庸应着,“是要等池小姐走了以后再走吗?”
“嗯。”
隔着十来米远的距离,站在街边的女人低着头,被路灯照着,侧脸几分柔和,长发散落在两边,这么冷的天气却也只是穿了一条白色的短裙。
虽然穿了外套,但是脖颈整个都露在外面,她皮肤很白,这两年似乎又瘦了一些,硬是多了几分病弱的味道。
成熟了不少,但是身上那股少女感却一直没有被她丢掉。
苏安就那样站在那里,真的完全没有回头过来看一眼,裴季言往后面靠了一下,也不急。
两分钟后,副驾驶的向宗似乎是醒了点,迷迷糊糊之间问了一句:“欸,我们怎么不走了……?”
裴季言没回答他,反问了一句:“你还能走吗?”
“走…”向宗刚才出来之前就被灌了一支解酒的,现在起了作用,“能。”
裴季言嗯了一声,伸手摁了一下门锁,淡淡开口:“下车。”
向宗:???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裴季言弄下车了,站在寒风萧瑟的冬夜之中,旁边的男人低头对司机说了一句:“你跟着。”
蒋德庸:“好的,保证安全送达!”
…
车都已经开走一段路,向宗才反应过来,问:“什么玩意儿?你什么时候开始给被人当保镖跟车了吗??”
他迷迷糊糊之间是感觉到刚才车上有个别的女人的,那个女人说到了裴季言这边以后自己再打车回去,结果现在裴季言让自己司机跟着去确认安全??
裴季言没应,向宗拼命回忆,记忆里零散的声音灌入脑子里,想起那个人自称姓池,他瞪大了眼睛。
“池小姐??不会是池家那个千金吧??”向宗整个震惊,“那位不是傅忱斯的猎物吗?你什么时候连好兄弟的女人都搞了??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