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强者横,是为了让世人明白,楚州不好惹;她待百姓好,是为了让天下知道,楚州爱民如子。
反观楚一鸣,如同一条没有脑子的疯狗,打不过强者,只能欺凌弱者和平民,品行卑劣不堪,即使坐上楚州的龙椅,也无法成为真正的江山之主,迟早有一天会死的比野狗更惨。
听过儿子的分析之后,元国主终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元国主即便有害楚云帅的心,也没有真正动手的胆,不过…”
在不擅长的领域,越动脑筋越心酸,元国主完美诠释了这句话,继续道:“云帅在楚州天牢里肯定吃了不少苦头,我们应尽早动手,速速救援!”
他的心意是好的,只是智商跟不上,楚灵犀被他蠢的脑壳疼,给元国主夹了一块藕,让他补补心眼,并说道——
“楚州以武立国,兵将数量居妖族之首,倘若你们四州硬碰硬地对战楚州,彼此皆会伤亡惨重,而且战事很有可能陷入僵局,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把我哥哥救出来。”
元国主好不容易讲了一句明白话:“没有云帅和你,纵然楚州有百万兵将,也不过是乌合之众,再加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帅楚一鸣,整体战斗力比豆腐渣还弱。”
楚灵犀将话题从楚州引向仙魔之战——
“诸位齐聚魔宫,谋图大业,不应将目光集聚于小小的楚州,现下厉、颍、元、兖四大州结为同盟,我们最首要的任务,是辅助魔尊打赢仙魔大战,只要仙族战败,支持仙界的楚州也会元气大伤,届时我再起兵救兄复仇,方为上上之策。”
若论血脉亲缘,楚灵犀有父亲,有舅舅,有兄弟,有姐妹,还有认都认不全的三姑六婆,但唯一真心真意待她好的亲人,仅有哥哥楚云昊。
她当然想救哥哥,甚至愿意牺牲自己去救哥哥,然而现实远比想象残酷,以她如今的实力,根本救不出哥哥。
元国主把问题想的过于简单,楚一鸣所率的大军确为乌合之众,战斗力并不强,可也不至于弱似豆腐渣。
楚灵犀目前能够掌控的兵力,仅有茅石麾下的五百旧部,根本不足以与楚军的万人兵马抗衡,若想取胜,只能依靠外援。
纵然在场的四位国主诚心诚意相助,所能给予的援兵数量也极其有限。
元州与兖州兵力不强,厉州与颍州兵将虽多,但不可能轻易为楚家兄妹而出兵。
妖族四大州随魔界大军征战仙族,一旦取胜,便可趁势抢占仙族边境的土地、关塞与商镇,不仅能获丰厚之利,还可扩展疆土。
如若将兵力耗损在楚州,所能获得的利益将大大减少,这笔账元国主一时算不清,待他返回元州,自会有算得清账的朝臣劝阻他出兵攻楚。
厉国主与颍国主更不必提,此二人非等闲之辈,皆有一统妖族之心,谋算会比元州更深。
友情为私交,而战争乃州国大事,没有任何一位国主会单纯因情义而不计代价地出兵,楚灵犀不是活在白日梦里的团宠傻白甜,她深谙权利游戏的规则,绝不会张口请求妖界四位国主出兵攻楚,因为这注定徒劳无功。
为今之计,只能先委屈哥哥一阵子,不可因妇人之仁而乱了方寸。
楚灵犀方才那一番话,主要是说给魔尊听的,既强调了魔界在联盟中的盟主地位,同时还表明自身态度,她愿以大局为重,先支持仙魔大战,待楚州沦为战败的丧家之犬,再救兄并复仇。
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她是霸道任性的公主病小作精,不过论及战事政事,她即刻化身善解人意的贤内助,一副全心全意为魔尊着想的贤惠模样。
她所言也点醒了在场的几位国主,魔尊君棠才是联盟阵营的老大。
元国主在抱大腿方面天赋异禀,当即略显狗腿地向魔族敬酒——
“请尊上多包涵,见到好友灵帅死而复生,我等激动不已,失了礼数,万分抱歉。”
“无妨,元国主不必如此客气,今日请诸位前来,一是商谈战事,二是把灵犀顺利重生的好消息告知大家”,魔尊君棠素日冷毅的脸庞泛起淡淡和颜笑意,握起妖女战神的手秀恩爱——
“灵犀这一阵子卧床养病,颇为寂寞,各位国主是她的旧日好友,大家聚于一堂,热热闹闹吃顿饭,我们不仅是共击仙族的同盟,也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第347章 恋爱大戏的酸臭味
魔尊君棠毫无预兆地撒狗粮,如同拳头大的齁甜糖块,噎住了在场众人,不止妖族的客人讶异,连景宇都一头雾水,罕见地出现七脸懵逼奇景。
楚灵犀的新马甲是宠妃柳楚,与魔尊关系亲密实属情理之中,大家一瞧她的新皮囊,便猜出其中原委——
妖女战神在魔尊的心中,应为柳芽上仙的替身。
可是,魔尊君棠唤楚灵犀的名字时,明显情深意长,二人仿佛是一对如假包换的真情侣。
难不成,重生后的楚灵犀展现神力,三下五除二就治好了魔尊痴情死心眼的顽疾,完全取代柳芽,成为了魔尊的新欢吗?
美人计施展到如此地步,不是奇幻,而是玄幻。
一众老爷们儿大眼瞪小眼,虽然他们用不着美人计,可都忍不住好奇,想知道楚灵犀用的究竟是何招数,她给魔尊灌的迷魂汤到底是何配方。
其实,真相并不复杂,魔尊君棠此举,纯粹是醋意上头,为刺激颍国主而为之。
大猪蹄子的思路直截了当——既然妖女战神栖身于柳芽的躯体,承蒙魔界之恩重生,那她就是霸道魔尊的女人,容不得旁人觊觎。
影后楚灵犀的演技神乎其神,不管是怎样的戏码,都能稳稳接住,发现气氛尴尬沉默,便开口热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好事成双,姑奶奶不但重获新生,还找到了今生挚爱!”
一出好戏,不止要靠台词,还要配合动作,她说着便抱住了魔族的胳膊,脑袋傲娇一摆,亲昵地搭在大猪蹄子的肩头。
一通操作猛如虎,勤政殿内满满都是恋爱的酸臭味。
在座之人皆隐隐感觉,眼前秀恩爱的两人均似做戏,不过奉承客套的场面话该讲还得讲。
厉国主道:“般配。”
兖州四皇子道:“恭喜。”
元庆生怕糊涂老爹讲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胡话,忙抢先道:“好…哈哈哈…真好!”
见伪鲜肉不发一言,魔尊君棠怀着挑事不嫌事大的心态询问:“颍国主没有祝福之言吗?”
“今日…惊喜实在太多…在下不知该作何言。”
颍国主成长于阴谋权斗的风暴之中,言语大多违心,但这一次,他只想遵从本心。
可惜,无论战场还是情场,有实力者方可做赢家,赢家方可随心所欲、肆意挥洒。
颍国主多想冲上前,把楚灵犀拉回自己身边,但是他不能这样做。
经他百年经营,颍州在妖界确属强国,可仍不足以与魔族比肩,如若激怒魔尊,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愿向魔尊低头,可又不得不暂时妥协,心似被钝刀凌迟,痛不欲生。
多情多忧,无情无伤,楚灵犀全然不知其心思,只是瞧见他不大对劲:“小颍子,你今儿是怎么了,脸色似乎一直不大好。”
“没什么…”颍国主深吸一口气,问道:“姐姐,上次见面时,你为何对我隐瞒身份?”
楚灵犀道:“灵躯合体并非易事,直到如今,我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那时我担心自己无法顺利重生,便先瞒着你们,以免大家空欢喜一场。”
颍国主追问:“为什么先把真相告诉了厉国主呢?”
厉国主道出缘由:“在柏诚副将的婚宴上,我认出了灵帅。”
元国主自我暴露智商短板:“柏家婚宴我也在场,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楚灵犀吐槽道:“活生生的有眼无珠,姑奶奶在你面前做了一首诗,你都没能认出我是谁!”
“没道理啊…”元国主越想越蹊跷:“你在婚宴上吟诵的那首诗中规中矩,并非打油歪词,完全不是你的风格!”
楚灵犀解释道:“我现在的身份是魔尊宠妃,在大庭广众之下总不能太出格,所以就即兴创作了一首平平无奇的婚宴诗作。”
元庆难耐好奇心:“姐姐,能再念念那首诗吗?”
“没问题!”楚灵犀潇洒饮尽一杯,清了清嗓子,摆出文化人的架势,摇头晃脑道:“花烛洞房交杯酒,春宵一刻胜千金…千金…”
吟诗至此处,突然卡了壳,她挠了挠脑壳,冥思苦想:“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景宇帮她讲出全诗:“天成佳耦是知音,共苦同甘不变心,花烛洞房交杯酒,春宵一刻胜千金。”
“没错!我背岔了,直接串到后两句了!”楚灵犀连连拍掌,借夸人的机会自夸——
“景宇你的记性不错嘛,是不是被我的盖世惊才震撼到了,未来打算把姑奶奶的传奇大作讲给儿孙一辈!”
景宇压抑着目光中的嫌弃,说道:“我有一个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话,全都没好话,楚灵犀果然道:“不当讲!”
耿直的景宇还是选择直言不讳:“以我对你的了解,莫说是即兴,即使是变性,都不可能写出规规矩矩的诗作。”
魔尊君棠怀护妻之心,沉沉咳嗽了两声,以示警醒。
景宇表面认错,实则猛插刀:“属下冒昧,不该瞎讲大实话。”
他心知此言会惹魔尊不悦,可是身为刚正臣子,不可一味迎合君上,必须担负起清君侧的责任。
站在个人的角度,景宇认为楚灵犀是一位值得深交的好友,可是站在家国大局的角度,他的想法始终未变——
妖女战神诡计多端,以邪魅伎俩诱惑魔尊,必定图谋不轨,隐患极大。
念及楚灵犀,景宇的内心很是矛盾——
如若魔尊要杀妖女,他必会尽全力搭救;可若魔族对妖女动了真情,任其摆布,那他绝不会听之任之,定要强拆这对CP。
在听到魔尊腻腻歪歪唤“灵犀”的时候,景宇脑中的警报便响了起来,他刨根问底,质疑妖女的文化水平,真正的目的是提醒尊上,这个女人完全不符合后宫嫔妃的标准。
楚灵犀岂能白白吃亏,狠摔筷子,开启骂战王者模式——
“某些人,样貌堂堂,偏长一副小肚鸡肠,打仗赢不过我,全靠三寸不烂之舌掀风起浪,此等上不了台面的招数,怕不是从村头寡妇那里学来的吧!”
第348章 悬丝事精做戏托
景宇怒发冲冠:“有本事你就指名道姓地骂!”
“提你的名字,脏了姑奶奶的嘴!就算我不指名道姓,大家也都知道我骂的就是你!”
楚灵犀不知景宇是脑子短路还是内分泌失调,非得当着妖界多位国主的面触她的霉头。
这场莫名其妙的撕逼,持续下去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于是她决定施展装病大法,前一秒中气十足地骂人,后一秒就捂着胸口扮娇弱,还用可怜兮兮的哭腔狠坑景宇——
“都怪他,气的我头晕心悸,尊上您可得为人家做主啊~呜呜呜…”
景宇疑心她在做戏装病,可是面对一双双寒光闪动的眼睛,他根本无法张口提出质疑。
魔尊当即抱楚灵犀回棠柳苑,命安皓白诊治,转脸怒目恨瞪罪魁祸首,双眸直射万道冷箭。
景宇不甘心白白背黑锅,急急问道:“安鬼医,她…她是真晕还是装晕?”
楚灵犀躺于病床,手搭在额前,半遮着眉眼,气若游丝地撂狠话——
“混蛋景宇,欺人太甚,不止气我怼我,还恶言污蔑我,姑奶奶就算是当气死鬼,也不会放过你…咳咳咳…”
晕就该晕的彻彻底底,多言多语极易暴露,奈何悬丝事精在侧,戏演的太过不方便收场,她需为自己留条后路。
事精之舌,毒过鹤顶红,胜过断肠散,说不定楚灵犀前脚晕倒闭眼,他后脚就揭露装病闹剧。
到时候场面可就难看了,楚灵犀强行尬晕不合适,丢脸地睁眼更不合适,有如牢笼中的困兽,伸头缩头都得挨刀。
所以她只能晕而不倒,配以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和娇喘,进可攻退可守。
安皓白抬指号脉,便知真相,他稍稍犹豫过后,决定陪妖女演戏——
“她的病情尚未完全稳定,情绪起伏过大,很容易气竭昏厥。”
楚灵犀没料到悬丝事精会如此配合,心中不禁窃喜,戏瘾大发,变身病娇贤内助,反握魔尊的手,有气无力道——
“尊上,不必担忧我的身体,战局大事要紧,您不要在此多耽搁,放心与妖界各位国主商议大事吧~”
说完她便虚弱地以慢动作闭上双眼,只要心中有戏,哪里都是舞台。
柏诚婚宴上的那首诗,确非妖女战神原创,而是茅石所作。
往日麾下部将成亲时,楚灵犀身为副帅,须致贺词,假如哥哥楚云昊不在场,她便尽情放飞自我,讲的多是大尺度的荤诗荤段子,譬如——酒意见浓春思荡,鸳鸯锦被翻红浪。
倘若哥哥也在婚宴现场,那她不得不收敛本性,唯有几句干巴巴的俗气祝福语可讲,为了显得像模像样一些,贴心的茅石会提前帮她写好短诗,楚灵犀只需临阵磨枪背会即可。
诗词歌赋是她的死穴,如狗熊掰棒子,背一首忘一首,好在柏诚婚礼那日,她的脑子里还留存有一首。
此事本无隐瞒的必要,因为天下人皆知,妖女战神有智慧但没文化,找抢手代写诗词属常规操作。
不过经景宇一闹,楚灵犀火气上头,她断然不能在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面前低头,故而强行立伪文豪人设。
茅石是她的部下,四舍五入,茅石的诗就是她的诗,窃书尚且不算偷,她窃一首二十八字的诗,四舍五入等同于清白无罪。
魔尊君棠满目疼惜,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心中焦灼不已:“她到底何时才能完全康复,需要本尊再为她灌注灵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