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楚灵犀读艳情话本时积累了不少经验,她看得出柳芽与魔尊在云雨之事上皆生涩,都是彼此的第一次。
在荷尔蒙与酒力的共同作用之下,魔尊君棠热切且急切,柳芽羞涩且沉迷,那时的他们,没有仙魔之分,没有恩怨情仇,他不是魔界至尊,她并非仙界上仙,只是普普通通的男女,情难自禁,共赴云雨。
生性豪放的楚灵犀不禁大翻白眼,由此可见,柳芽与嘉木你侬我侬了数十年,彼此之间仍未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最后反被魔尊君棠占了先手,如果嘉木泉下有知,生生得被气到从棺材里蹦出来。
记忆可以自如掌控进程,她跳过了此二人近千年的虐恋过程,直入滚床单的主题,比入梦酸爽百倍。
混混沌沌之中,她被人抱起,睁开眼睛一看,是魔尊君棠。
回忆与现实猛烈碰撞,她一时分不清眼前的魔尊是真人还是幻象,直到被其伟岸的身躯压在床榻之上,肌肤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重量与滚烫,方才知晓此为真实。
原来魔尊这厮根本没有醉,刚刚完全是在演戏,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与她温存。
“我靠,你简直是禽兽!不对,禽兽不如,骂你是禽兽都是对禽兽的侮辱!”楚灵犀心底的吐槽如涨潮时的滚滚海浪,抬手重推他铜墙铁壁一般的胸膛。
此情此景之下,她只想吟诗一首,好抑制禽兽魔尊的邪火——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中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可惜,她完全没有机会,因为魔尊君棠火热的唇霸道地吻住了她,所有的挣扎,都似欲拒还迎,她愈发瘫软,手腕之上的力道越来越小。
妖魔的本性与神仙迥然不同,仙人含蓄,妖魔奔放,魔尊君棠更带三分霸道的狠劲儿,铁了心要将楚灵犀留在身边,让其一生一世做柳芽的替身,须得趁早吃干抹净,生米煮成熟饭,不给她半分离开的机会。
这时的魔尊,已不是与柳芽相处时的那个全无经验的童男子,而是过够了和尚日子的虎狼禽兽,他轻轻转指,楚灵犀的铠甲与衣衫便消失,而后他以嘴唇与手指在其周身挑逗燃火。
灯下看美人,玉体玲珑,妙不可言,黑鬒鬒的鬓儿,细弯弯的眉儿,媚光迷离的眼儿,娇柔呻吟的口儿,俏丽俊秀的鼻儿,粉光莹润的腮儿,袅袅婷婷的身儿,纤纤柔柔的手儿,柔弱无骨的腰儿,他一寸一寸地吻过,细致且贪婪,情更浓,意更切,欲火燎原。
楚灵犀半生酷炫狂拽吊炸天,生为女儿身,可是巾帼不让须眉,败于她刀下的男子数不胜数,但在此刻,她第一次感受到男女力量的巨大悬殊,挣也挣不脱,逃又逃不掉。
她彻底乱了章法,因为理论与实践相差十万八千里,从前读禁书话本时积累的偏门小知识,几乎完全用不上。
书中所云,天雷勾地火,灭烛解罗衣,怎料魔尊那禽兽压根儿就没有熄灭烛火,营帐中的灯明晃晃地亮着,她愈发羞怯难当,脸颊滚烫发涨,自己都不敢想象究竟赤红到了何种程度。
书中所云,床笫之欢亦有章法,施绫被,解罗裙,脱红衫,去绿袜,有一个从身体到心理的适应过程,谁知禽兽魔尊高度简化了进程,仅仅动了动手指,便除去了她身上的每一寸丝缕。
更要命的是,楚灵犀竟然萌生出了从未有过的纠结心态,对于禽兽魔尊攻城略地的撩拨,既抗拒,又期盼。
第471章 妖女战神的侍寝气
最原始最本能的欲望,谁都无法抗拒。
对于魔尊君棠而言,他复活柳芽躯体的目的,就是为了不再过和尚的苦日子,即便其魂灵已易主,他至少有自欺欺人的余地,能够与魂牵梦萦的旧爱肉身日日夜夜相伴。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梦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魔尊哪里还顾得上怜香惜玉,在一次更比一次重的销魂撞击之中,他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死灰一般的心开始重新跳动。
楚灵犀向来料事如神,偏偏错估了魔尊君棠的体力,千岁的禽兽,更胜年轻的鲜肉,她只觉自己像极了柔弱的羔羊,被虎狼揉圆捏扁,全无反击之力,在其身下魄散魂消。
她的脑中莫名飘过一句艳情话本中的经典台词——一千零一种迷人的体态,一百零八种销魂的姿势。
从前她只当是夸张,不过是小小一张床,不过是区区两个人,怎可能有一百零八种欢爱姿势,纯属单身狗书生的狂想意淫。
今日方才明白,书不可尽信,但也不可不信,魔尊君棠真让人开眼界,外表禁欲冷酷风,内心闷骚花样多。
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流珠点点,发乱乌蓬蓬,望着她眼角涌出的泪滴,魔尊君棠自是心疼,并未完全尽兴,便恋恋不舍地偃旗息鼓。
他失去过柳芽一次,绝不会让重生的旧爱再次离开自己,他们二人有一辈子的时间,不必急于一时一刻。
楚灵犀总算是能顺顺当当地喘口气,她万万没有想到,欢爱比打仗累百倍,疲惫至极的她连讲只言片语的心力都没有,依偎在魔尊的怀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她被嘹亮的军号声叫醒,睁开朦胧睡眼,发现身旁已然空空,中衣妥帖在身,若无腰酸背痛之感,真觉昨夜是梦一场。
茅石的声音在帐外响起:“灵帅,还未起床吗?”
楚灵犀定了定神,即刻以法术穿好衣衫,用力晃了晃脑袋,尽力把昨日巫山云雨的记忆清除出脑海,面颊处的潮红骤然消退,满心无名怒火,必须得立刻找替罪羊发泄一通——
“滚进来!”
茅石一头雾水,走入营帐,身后的四位兵士均端着托盘,送上丰盛的早膳。
军中的膳食自无法与皇宫相比,眼前荤素搭配的十余种景致菜品,已达军营伙食的极限。
楚灵犀气都气饱了,什么都吃不下,大手一挥,没好气道:“我没有胃口,通通端出去!”
茅石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妖女战神是不折不扣的吃货,山崩地裂都无法阻挡她对美食的渴望,吃香的喝辣的是她不懈奋斗的最直接动力,如果哪一日转性厌弃美食,定然是遇到了非比寻常的麻烦,他果断遣退兵士,询问道——
“出什么事情了吗?”
楚灵犀怒目直瞪:“昨晚你浪去了哪里,怎么一直不见人影!”
茅石冤枉得很,如实道:“我就在庆功宴会上,和柏老将与妖界众位国主商讨战局。”
楚灵犀为撒气而不断找茬:“我重要还是战事重要,你到底能不能分清主次轻重!?”
“灵帅最重要,春风十里,江山万里,全都不如你!”
茅石颇为不易,做妖女战神的下属,既要有应对暴脾气的巧妙手段,也需懂应付公主病的甜言蜜语。
他做楚灵犀的副将数百年,对其相当了解,一看便知她是遇上了不顺心的倒霉事,既解决不了,也摆脱不了。
又或者,压根儿什么大事都没有发生,她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也许是没睡好的起床气,也许是换季没新衣裳穿的郁闷气,也有可能是女子每个月都会烦躁几天的大姨妈气。
当然,他没能想到,楚灵犀发的是侍寝不满之气。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但女人有无缘无故的无名火。
楚灵犀是四界最不好惹的公主,没有之一,跟随在她身边多年,茅石早已练就应付女人坏脾气的绝世神功,其中最为关键的一招是——
永远不要问女人为什么生气,因为这个问题会让她们更生气,永远不要怪女人把你当出气筒,因为抱怨与争辩只能起到火上浇油的反作用,上上之策,是使出浑身解数玩命地夸,不要留余地,不要存理智,也不要怕被天打雷劈,夸就对了!
楚灵犀这次的气着实难消,一杆子打沉一船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花言巧语、朝三暮四的混蛋!”
茅石终于清楚了她火气的根源:“和魔尊吵架了吗?”
楚灵犀的脑壳又开始隐隐作痛,扬手将墨瓷的茶壶与茶杯打翻在地:“不许在我面前提起那个禽兽!”
然而,老天总不遂人愿,她越不想听到魔尊的名字,偏就有人非得将其挂在嘴边。
安皓白端着冰糖燕窝走入,语气中带着三分调侃:“今日一大早,尊上特意传信回宫,让人送来了一大批补品,只为给你调理身体,放眼四界,无一位帝君似尊上这般温柔体贴,你真是好福气~”
楚灵犀火冒三丈,抓起桌上的玄晶纸镇就甩了过去,那碗燕窝被砸的稀碎,她凶着脸威胁道:“再多讲一句,下一个碎的就是你的脑袋!”
“灵帅的身体不是已经康复了吗…”
再聪明的人也会有犯傻的时候,茅石蓦地闭起了差点闯大祸的嘴,他已从眼前的种种迹象中推测出了真相——
昨夜魔尊与宠妃柳楚首次共度春宵,所以才会特别安排人准备奢华版军营早膳与各类滋补药材。
第472章 昧着良心的奉承
看着大动肝火的妖女战神,安皓白和茅石各有各的心思,表情各有各的精彩。
依照常理,欢爱过后,女子往往会羞羞答答,即便豪放的楚灵犀比爷们儿更汉子,终究也是女人,反应过于反常,必有蹊跷。
安皓白脑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是魔尊那方面不行,没有让妖女战神满意吗?
他自我否决了三次,可是越来越没有底气。
床笫之事是需要在实践中不断练习、不断进步的,魔尊君棠先前只有过柳芽一个女人,云雨之欢的次数屈指可数,技术不过硬也在情理之中,他此次的对手是传说中阅男无数的妖女战神,双方实力悬殊,十有八九不和谐。
安皓白的脑洞越开越大,离事实越来越远,坑惨了魔尊,娱乐了自己。
茅石的猜测更为靠谱,他清楚妖女战神在男女之事上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纸老虎,理论知识丰富,实践经验为零,小姑奶奶雷霆震怒,八成是觉得这一觉睡得太亏。
他早已看出,妖女战神对魔尊君棠并无真情,只是虚情假意的敷衍,按理来说,冰雪聪明且手段非凡的楚灵犀不会被动吃亏,除非是她自己情愿吃这个亏。
楚灵犀与寻常女子不同,她的人生规划中从没有相夫教子这一项,偶尔提及婚嫁之事,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只有四界最强最帅的男人,才能配的上本姑奶奶!”
当今天下,实力最强的男子当属魔尊君棠,至于帅否,这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毕竟萝卜白菜人各一爱,不过依茅石的了解,楚灵犀偏好的正是魔尊这一类霸气侧漏、荷尔蒙爆棚的男子。
妖女战神与魔尊君棠,从客观角度而论,是天造地设的良配,可是一旦熟悉这两尊大神的脾气秉性,便会发现他们有极大的可能会发展成为一对互撕互伤的怨偶。
此二人皆是专注搞事业的霸气之主,魔尊怀掌控妖界之心,楚灵犀断然不会让他得逞,两人即便成婚,也无法像正常夫妻那样过日子,没有相爱,只有相杀。
茅石推断出实情,楚灵犀应是千方百计地筹谋躲过这场云雨之灾,可惜未能如愿,故而愤懑不已。
石头曾向楚云昊发过毒誓,此生要以性命保护楚灵犀,此事他确有失职之处,只顾着谋划战局,实在没有想到聪明一世的妖女战神会吃这样的亏。
他越琢磨此事越觉复杂,从严格意义上讲,真失身才算吃大亏,而楚灵犀仅存魂灵,压根儿无身可失,不过,躯体与灵魂无法完全分离,精神上的失身也属吃亏的范畴。
楚灵犀看什么都不顺眼,蹙着眉头呵斥:“你俩杵在这里是想故意碍我的眼吗,滚!”
茅石清了清嗓子,道:“明日攻打楚州,具体战术还未完全确定,柏老将、柏副将与妖界各位国主已齐聚主营帐等候。”
真真是情爱乱智,楚灵犀险些忘记大事,起身一甩斗篷,沉着脸道:“走!”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救出兄长楚云昊,她咬牙攥拳,默默立誓,待它日重振雄风,必定要与魔尊君棠一较高下,其心中所言为——
“禽兽魔尊,你成功激起了姑奶奶的胜负欲,迟早有一天,我会吞并整个魔界,让你跪倒在我脚下哀求哭壕!”
她之所以如此愤怒,不单单是因为意料之外的侍寝,更重要的是,魔尊君棠在欢爱过程之中,频频喊着柳芽的名字,每一声都像是利刃,直直往她心窝里插。
楚灵犀并没有吃醋,只是魔尊君棠此举,无异于反反复复地提醒,她不过只是柳芽的替身。
她堂堂妖女战神,岂能忍受这般羞辱,只恨如今实力不济,不能直接动手把魔尊打的满地找牙。
她的坏心情通通写在脸上,众人面面相觑,主营帐中的气氛十分压抑。
在场的各位国主都领教过这位小姑奶奶的火爆脾气,发起火来比大闹天宫的孙悟空还要可怕,为自身安全与大局稳定着想,不得不哄着捧着。
元国主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招惹我们妖族最美的战神?”
颍国主更进一步:“灵帅姐姐不止为妖族最美,更是四界最美的战神。”
昧着良心奉承这种事,先开口有利,后开口遭殃,兖州四皇子冒着被雷公电母追着劈的风险,将盲目称赞的瞎话推上新高度——
“灵帅乃妖族女子的楷模、四界女子的偶像,是美女中战力最强的绝代战神,战神中颜值最高的烽火佳人。”
厉国主词穷,满面生无可恋,冥思苦想赞扬妖女战神的新角度。
熊国主父子默默祈祷,愿厉国主不要跟风奉承,不然轮到他们二人时,场面会更加尴尬。
楚灵犀没有心情享受尬夸,情绪不好的她不给任何人留面子,拍案斥责:“没有正事可谈了吗,讲这些无用的废话做什么!”
旁观的柏诚无比羡慕,只想送给妖女一副牌匾,上书两个霸气大字——牛逼!
妖族十州各自为政,楚灵犀纵为楚州长公主兼领兵主帅,身份也明显低于各州国主,但却有能耐让在座的各位都心甘情愿地捧着哄着她,仿佛是妖族的无冕之王一般,真真是有本事。
柏诚施法,两幅地图悠悠展开,其一为仙魔大战战况总图,其二为楚州地形与军备图,他详述魔族的战略计划,总体的思路是,用最快的速度攻下楚州,而后魔族主力军驻扎于楚州与仙族接壤的边境线,这样一来,便可从东西南三面对仙界形成包围之势。
楚灵犀阴云密布的脸色渐渐缓和,魔尊虽是渣男,可在大事上还是很够意思的,此次参与攻楚的军队主要是柏家军精锐,领兵的副将与参将是纯豪华阵容,各个都是名号响当当的人物,此外,还从景家军中调来三千精兵做后备军,以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