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男人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想了一会儿后给她挪了一块地方。
虽然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这个男人还算有些礼貌。
玛丽坐到他的身边,决定暂时不去向他计较压坏‘弗朗斯’和’安东特‘的事。
然后他们一起抬头看那座落日之冕。
“你在想什么?”男人的目光太哀伤,玛丽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的友人。”男人的声音低沉,“发生了一些事情,后来他们都消失了。”
“我的母亲也忽然不见了,爸爸说她是去了是去了落日之冕的后面。”玛丽感同身受地附和道,“可惜我太小了,等我长大了就去落日之冕的后面看他。”
他们不再交流,而是一起接着看落日之冕。
快要到时间了,老约翰还要出摊,她得去帮忙。
玛丽急匆匆地站起身,将之前刚摘下的鲜花递给了那个男人:“这朵花给你,不要再伤心了。”
“啊?谢谢。”奇怪的男人僵硬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发顶。
“淑女的头发不可以乱摸!”玛丽很生气。
“对不起。”男人并没有计较玛丽的脾气,而是将那朵鲜花别在了她绑好的麻花辫上,“如果有什么愿望的话,可以跟我说。”
“都说了不要碰我的头发!”哪有把别人的花又送回来的道理?小淑女很生气,但还是气鼓鼓地收下了。
玛丽走出老远,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看那片空地。
那个男人还待在那里看天。
真是一位怪人。
玛丽心想。
23. 暮色 佣兵团的人站在石碑前,阅读……
佣兵团的人站在石碑前,阅读着石碑上的内容。
石碑上除却那写得歪七扭八的小镇名字外,还有很多小字分布在名字周围。
这石碑有些年头了,表面已经被风化,就连上面刻的字都有些让人分辨不清,切斯特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辨认出来。
“落日之冕,旅游胜地,萨亚小镇,舒适美满,欢迎各位莅临。”
“莱拉酒庄,各色美酒,服务周到……”
“奥莱旅社,给您最贴心的服务……”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切斯特挠了挠头,这种村庄基本上都会放个牌子或者石碑指示位置,他还是第一回见到有人在上面打广告的。
“你们是外乡人吗?”忽然,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走了那么久累了吧。”说话的是一位看起来非常有活力的小姑娘,两个麻花辫晃荡在脑后,发尾还插着一朵鲜艳欲滴的花朵。
小女孩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我叫玛丽,要不要来我家喝杯酒歇歇脚?
……
玛丽是萨亚小镇的居民,她和她的父亲老约翰经营着一家小酒馆,不是很大,但胜在温馨——还加上玛丽的笑容,所以招揽了不少客人。
因为安洁娜在,女骑士他们一行人的出手十分大方,玛丽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更加真挚了几分。
“最近镇里有来什么奇怪的人吗?”受玛丽的笑容感染,女骑士脸上也不知觉带上了笑,她询问起玛丽和老约翰来。
“奇怪的人?”老约翰爽朗地笑了笑,很是诧异,“除了你们,最近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了。”
“老约翰,好不容易才来的客人,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玛丽端着酒急冲冲地赶了过来,在面对佣兵团的时候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这里偶尔也有外乡人会来,不过都是去年的事情了。今年太冷了,来的人比较少。”
塔克塔克给柯蒂斯点了一杯果汁,玛丽贴心的把果汁倒在专门给小孩子准备的小杯子里,递给了柯蒂斯。
黑暗神摆着一张臭脸,手里捧着装着果汁的杯子。
自己不能喝酒就算了,为什么要给别人点果汁啊!
咕噜。
“你们外乡人都喜欢跑来看落日之冕,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可能是我在这里生活久了吧,看习惯了。”老约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又被玛丽瞪了一眼,于是摸着脑袋,不说话了。
人群哄笑起来,安洁娜也跟着笑了笑,她喝了一口酒,抬眼看了看玛丽头上的鲜花:“你头发上的花是哪里来的?”
“路上摘的。”虽然嘴上是怎么说,但玛丽老能回想起那个怪人在自己头上别花的画面,脸上顿时泛起了微红。
“谈男朋友了?”店里的熟客人笑着打趣道。
“才不是呢!”原本微红的脸变成了通红,玛丽生气地反驳道。
人群又发出了带着善意的笑声。安洁娜跟着他们一起笑了笑,目光却投向了自己暂时结盟的队友们。
那朵花上面附着着魔法,看来她就是符合条件的落日之骨了。
几个人交换眼神。确定了对方在心中的猜想。
“接下来该怎么办?”切斯特小声地询问着塔克塔克。
塔克塔克也跟着压低声音说:“先观望一下,不要打草惊蛇。”
“可是这样玛丽不会有危险吗?”切斯特还有些担心。
“放心吧,三个法师同时盯着,玛丽不会出事。”
喝酒总能拉近人们的关系,佣兵们很快就和老约翰混熟了。
玛丽像个小陀螺一般一刻都不停歇,没和佣兵团们谈几句话就又跑到厨房忙碌去了,老约翰早就憋了一肚子话,眼见着女儿好不容易走了,终于敢开口说了。
他看着女儿忙碌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
“玛丽老是想着出门,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看的,这里还有酒馆可以继承……又不是傻子,何必跑到外面冒险,经历那些谁也摸不准的危险和挫折呢?”
“……”女骑士他们没有接话。
毕竟这帮人都是老约翰口中背井离乡,四处闯荡,就为了出门看风景的大傻子。
帕姬皱着眉头:“那你是什么看法?”
“毕竟是年轻人的想法我摸不准,玛丽要真的想出去就出去吧。”
老约翰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神逐渐变得柔和,像是回忆起了从前,“我当年也是这么遇见她母亲的……她想走就走吧,要是累了,就回来休息。”
快到傍晚的时候众人在老约翰的提议下支起了篝火,玛丽则跑回了厨房,继续准备起晚上会用到的菜肴。
玛丽的确很想要到落日之冕后面看看母亲,但是在探望完母亲后,她的脚步并不会停下。等她收集到足够的钱就可以去城里,去更多更远的地方。
这个世界很漂亮,她也很年轻,她会走很多很多的路,去看很多很多的风景。
最后在想要停下步伐的时候,嫁给旅途上遇见的人。
吟游诗人或是佣兵,或者就是和老约翰一样普普通通的公民,不管是谁都很浪漫。
但,在此之前,她需要攒足够的钱。
玛丽想到这,重新打起了精神。
身后传来脚步声,玛丽头也没抬:“很抱歉,这里是后台区域。客人是不可以进来这里的,客人可以先去外面等一会儿,菜马上就……”
脚步声停下了。
来人沙哑的嗓音响在她的耳边:“按照约定,我来找你。”
玛丽被吓了一跳,马上跳开,诧异地看向身后的人。
在她对上了来人的眼睛之后,无力地将头垂了下去。
“我会帮你实现所有的愿望,而你只需要付出小小的代价。”那个人的身体像是一截枯朽的木枝,用一种扭曲的角度张开双臂,展现出邀请的姿态。
“那么,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玛丽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起来,她缓缓地走向了法师。
她的辫子撞到了放调料品的柜子上,发尾散开,野花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窗外,一轮红日沉沉地压了下来。
日落了。
……
暮色将至。
篝火的焰光直冲天穹,空气里弥散着独属于海浪的气息,佣兵团聚在一起,嘴里哼唱着不着调的当地民歌。
帕姬和维维安牵着手走沙滩上,潮汐已经落下了,沙滩上留下了两个人深深浅浅的脚印。
安洁娜喝了一杯酒,目光却往帕姬和维维安的方向看了看。
从她认识这位法师开始到现在,法师剔透的淡绿色眸光里自始自终都只倒映着一个人。
“他们未来的故事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安洁娜吧咂着嘴,又切了一块烤肉。
“一定要很美满啊。”
她在心里说。
泛着浮沫的波涛顺着海岸线与层层堆叠的云朵紧密相连,在落日的余晖下呈现出温暖的橘红色。落日之冕沉浮在波涛骇浪之中,就连漆黑的外表都被染上了一层薄红,像是一副涂抹着艳丽色彩的油画。
曾经有无数的年轻男女在落日之冕下许下永恒的承诺,这些爱语与誓言最终都随着烟尘散去了。浮光掠影之间,唯有时间本身才是永恒。
帕姬看向落日之冕,火红色眼眸里映照着各式璀璨的颜色。
无论何时何地,她始终是一个夺目的存在。
也难怪柯蒂斯在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就把她认定为太阳。
但是她现在是在自己身边,维维安拉着手里的‘小太阳’,为她讲新的故事。
小龙一直在给他分享着她看见过的景色,他也在给小龙分享着他眼中的世界。
维维安的声音低沉清冷,讲起故事有一种细水长流的感觉,这种声调也是小帕姬最为喜欢的。
“神明拥有着漫长的生命,他以前只觉得时间漫长,万事万物都索然无趣,直到他终于遇见了属于自己的伴侣……他陪伴着自己的伴侣走过这个大陆的每一块土地,看过每一处风景,在这段旅途中,神明逐渐爱上了他的造物。”
“可是生命终究会有尽头,这是神明都无法改变的法则。在伴侣死后,神明将落日之冕放在了这里,又把自己分割成两半,一半坠落永夜,另一半则永远留在人间界。”
维维安用魔法凝结出微缩落日之冕,银白色的法术微光像一小撮烟火,在他的指尖明明灭灭,睫毛的投影落在翠绿色的眼眸中,莹白的肌肤在暗色的法师袍里若隐若现,施展魔法中的维维安漂亮到不可思议。
“能让神明喜欢,那一定是非常漂亮的人类了。”帕姬感叹道。
维维安笑了笑,揉了揉小龙的脑袋:“不一定,也可能是一头会喷火的小龙。”
神明象征着法则自身,冷酷又不近人情,这种传言十有八九是假的。维维安明明心里清楚,却按照私心,选择了最为浪漫的一种说法。他察觉到她在分神,有些不悦地握紧了她的手:“你在想什么?”
帕姬看上去有些忧愁,这是她很少会出现的情绪。
她抬起头,对维维安说:
“我有时候觉得,你不像是一个公主。”
24. 王储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维维安的……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维维安的气质还是一样温和, 就是僵硬的动作暴露了他的情绪。
“你会很多的术法,还会使用咒语……”小龙垂头丧气,掰扯着手指计算着。
维维安顺着她的思路说:“你想要一个柔弱的公主吗?”
帕姬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呢?
帕姬看上去有些难过:“我应当保护我的公主, 可是……你好像并不需要我的保护。”
正当维维安想要证明自己是多么柔弱一个法师的时候, 他施加在玛丽身上的禁制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