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羽：……
这时林小茶看起来有些沮丧，叹了一口气，“我好羡慕你，个子又高人又好看，不像我……”
寒羽收回了之前的冷冽，眼神变得柔和，眼前的姑娘虽未长开，还略有青涩，但已算极美，只是夸人貌美的话，他说不出。
只道：“你还小，还会长大。”
小姑娘眼睛一亮，坐了起来，认真问：“那我还会长高吗？”
“会。”
林小茶站了起来，“那我们比一比，看看我现在到你那儿了？以后能不能真的长个？”
第21章 比身高
比身高？
林小茶站了起来，踩着碎步跑到寒羽旁边。
“仙君、仙君、你站起来一下，我看看，我到你哪儿了？”
寒羽活这些年第一次有人将他用来做丈量身高的工具。
见寒羽不动，她扯了扯他的袖子。
寒羽看她兴致勃勃的模样，终于站了起来。
“仙君，仙君，过来些。”
说罢她轻轻握住自己的手腕。
她手很小，手指却很纤长，不轻不重地扣在自己的手腕上，指间的温度渗透他的冰凉的皮肤。
他眉头轻蹙。
林小茶却全然不知的样子，“仙君，你要过来些才站得下两个人。”
寒羽：……
罢了。
然后她靠近了自己，近到只有一拳距离。
近到她身上的茶香肆意向他侵袭。
他才发现她着实是不高，只到自己肩膀。
他垂头看着她，她脑袋小，脸也小，纤细的睫毛根根分明，看起来很柔很软。
身上笼着一层薄雾，看起来朦胧又易折。
这时她把手放在头顶，“我看看我到你哪儿了？”
然后把放在自己脑袋上的小手向自己移了过来。
只是移得没那么平，是往上倾的。
直到她的小手碰到自己的喉结，他瞳孔缩了一下。
平稳的呼吸被打乱了。
而她好似全然不知。
明明只有自己肩膀那么高的小姑娘高兴道：“仙君我到你脖子了！”
寒羽琉璃般的眼睛变得深了一些。
想把她贴在自己喉结上的手给擒下来。
她却自己放下了手。
他的喉结如释重负地动了动。
却不想她突然踮起脚来，那张小脸一下子凑近。
一双水淋淋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
精巧的鼻尖几乎快要碰到自己。
一张丰润的小嘴，半透明一般，泛着粉色的光泽。
“我想要长那么高。”
她一说话口中的呼吸味轻轻吹到他鼻下，带着他最痴迷的茶香。
他稳健的心跳紊乱了一些。
觉得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这时她突然“哎呀”一声。
整个人扑了过来。
就在她快要贴到寒羽身上时，他一把掐住她的腰。
稳住了她。
她真的是易折的，那纤细的腰肢，他几乎两手可以卡完。
用点力就可以将它掐断。
她眼中眼泪花在转，“好痛，好痛。”
“怎么？”他嗓音变得低沉，手上的力放得轻了些。
“我，我刚才脚垫太高，脚趾好像抽筋了。”
寒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掐着她的腰，把她放在椅子上坐下。
“呜，好痛。”她弯下腰隔着布鞋按压自己的脚趾。
这一弯腰，她身子几乎是对折，可见她腰肢的柔软。
她个子的确不高，腿却很长。
想起埋骨之地，她挂着一个肚兜站在黑色祭坛上的模样，那双莹白的腿，笔直而修长。
想到这里，腹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燥热。
他眉头皱了起来，运了一股灵力，把那股莫名的燥热压了下去。
目光再次移到林小茶身上时，眼中带着莫名的情绪。
而罪魁祸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不停地转着纤细精巧的脚踝。
“嘶～好痛，好痛。”
寒羽偏过头，不着痕迹地吐了一口气。
金止枫和金璇儿两人收好行礼下了楼。
金璇儿看着不断转着脚的林小茶：“小茶，怎么了？”
林小茶摆着手，“没什么，没什么，脚抽筋了。”
金璇儿也想起了昨日看见他们同乘坐一马往万妖林方向走去。
“你们该不会也是要去万妖林吧？”金璇儿想了想，“那里凶险得很，不是你们去的地方。”
这时金止枫走到林小茶旁边，拍了拍她的脑袋。
林小茶捂着头，气呼呼地仰着小脸看着他：“别拍我脑袋！”
金止枫垂眼看着她，认真道：“留着小命在，不怕没柴烧。别跟着仙君送死。”
他把“仙君”两字咬得重了一些，颇有讽刺之意。
而寒羽则是听而不闻地喝茶。
林小茶却不乐意了，把包好的肉往他怀里一扔，“堵上你的嘴～”
金止枫一把接住了她扔来的肉。
她知道自己无肉不欢，所以故意给自己的？
那股奇怪的心悸感再次出现。
然后掂了掂手中的肉，脸上忍不住挂了笑，推着金璇儿扬长而去。
两人走后林小茶闷闷不乐地坐下，“真是个讨厌鬼。”
寒羽面无表情地喝着茶，缓缓道：“你看起来好像比讨厌凤子婴还要讨厌他？”
林小茶谁都不讨厌，一个五十万，一个两百万，谁讨厌得起来？
对他们态度不同，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
凤子婴是暴戾内心自卑的人设，这样的人不易触他逆鳞，需要人肯定崇拜，所以她扮演了一个这样的人。
而金止枫不同，任性嚣张，却也磊落洒脱，这样的大少爷就需要一个人和他相爱相杀他才觉得有趣。
但是在别人眼中自己的双标确实是有些费解，很容易翻船。
只是她就是一个善于钢丝上跳舞的人。
她拧着眉头，“金止枫老戳我短处，笑我矮。而且他叫你仙君时候阴阳怪气的，真是讨厌。”
这时寒羽嘴角微微上扬，有了几分笑意，宛如春回大地，冰雪初融，清冷绝尘的容颜上多了一分转瞬即逝的明艳。
林小茶一瞬间看得微微一愣。
“仙君，我终于明白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笑容是什么样了。”
寒羽不答，垂头饮茶，身上散发的气场却变得温润许多。
“仙君，我帮你剥个鸡蛋吧，我可会剥鸡蛋了。”
寒羽：……
“不用。”
*
两人骑着白马从客栈出发。
不知不觉走到了万妖林的入口处，这里除了结界还有巡逻把守，只有皇室授予资格的人才能进去。
侍卫将他们拦下。
寒羽转过头对林小茶道：“之前的玉牌拿出来。”
是在埋骨之地从他身上掉落，林小茶捡起来那枚玉牌。
她把玉牌递给了守卫。
侍卫们一看，紧忙行礼，“原来是天虞山的仙家，请。”
在朱云国天虞山的弟子，享受的是皇室待遇。
白马到结界口却怎么都不肯进去。
有个侍卫道：“这马儿应该是闻到这万妖林里的妖气，绝不会进去的。”
听到这里林小茶忍不住问：“仙君，你要去里面捉灵兽吗？”
“不是。”
“那为什么我们要去万妖林？”
“近。”
而他这么一说出口那些侍卫们一个个差点呛了出来，万妖林凶险无比，要不是为了捕捉妖兽没人愿意进去，居然有说进去是为了抄近路？
就没见过那么猖狂的人。
不说其他的，他们就不信这匹马今天能踏进结界。
白马还在原地打转踏步，怎么都不愿意进去。
寒羽俯下身摸了摸它的脖子，低头在它耳边轻言几句，白马眼中过了一道蓝光，便昂首阔步地走进了万妖林。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这时有人反应了过来，“御兽术？”
御兽术一般都是驾驭自己的灵兽，能控制其他动物的他们第一次看见……
*
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万妖林巨木参天，树枝繁茂，层层叠叠的交错在一起，掩得阳光只能熙熙攘攘地投下一束束光，穿过林中潮湿的空气，照在碧绿的枝叶上，草地上，青苔上。
这里的枝叶都异常的肥大，巨大的绿叶拼命地晃动，林小茶看见一只脸盆一般大的五彩斑斓的蜘蛛向他们爬来。
林小茶算不上怕蜘蛛，但是，但凡什么玩意长到远超过它应有大小的体积，都是吓人的。
一条一米来长的深红色蜈蚣从地上爬了出来，飞速地向蜘蛛冲去，一口咬住了它。
两只巨虫拧打在一块。
这下林小茶真的不淡定了，全身起鸡皮疙瘩，紧紧地抱住寒羽的腰，整个人贴在他背上。
七分是演的，剩下的九十三分是真的有被吓到。
她柔软的身躯贴着自己，寒羽背脊发麻，腹中燥热感再次向他袭来。
“松开。”他的声音变得冰冷。
林小茶一边想他难不成真是铁石心肠？但还是乖乖地松开了手。
一松手，他便下了马。
“往前坐。”他道。
“为什么呀？”
“我坐后面，护着你。”
第22章 万妖林
寒羽翻身上马坐到她身后。
“这蜘蛛蜈蚣都不过百年。这样的妖兽，不敢轻易主动袭击进万妖林人。”
他声音很平静，说出来却让人很有安全感。
人总是本能的害怕背心被偷袭，自己坐到她身后之后，她明显地放松了很多。
再看到野猪那么大的刺猬，野狗那么大的蟾蜍时她不仅不那么害怕，还探出小脑袋看得颇为认真。
她的适应能力之快在寒羽意料之外，“仙君，那头兔子有五十年没？好大一只。”
“好奇怪，有你在后面，我怎么一点都不害怕了？”
她的笑容澄澈明艳，让人觉得舒适。
他一开始答应送她虽说不上是一时兴起，却也说不上多么乐意，毕竟他独来独往惯了，喜欢清净。
而现在觉得这一段路途，倒是让他并不难受。
这时她身上那股苦涩中带着甜味的茶香若有若无地随风向他飘来。
他这个人除了修行外，为数不多的爱好是喝茶。
甚至可以说嗜茶成瘾，她身上的味道挠得他口干舌燥，心中发痒。
他捏着缰绳的手用了一些力，冷白色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空气中飘来了淡淡的血腥味，他五感灵敏，远远地看见了远处支离破碎的尸体，和浸入土壤变得深红的血迹。
想起她看见黑豹咬下宦官头颅，吓得呕吐的样子，他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脸上一凉，视野一片漆黑。
“仙君？”
看起来有一些惊讶，却很安静配合，任凭温润冰凉的手覆在自己脸上。
很是乖巧。
寒羽发现，她那张脸真是挺小，自己这么一捂，把她的额头和鼻子都快遮完了。
于是把手往上挪了挪，避免堵住她的呼吸。
她仿佛也闻到了血腥味，细长柔弱的睫毛不断地颤动，挠得他掌心发痒。
看着地上那被妖兽分食的尸体，不用猜也知道是进来捕捉灵兽的修士。
这样的事本是见怪不怪。
但是，他走的这条路，是连通冬凌城入口和九莲城入口的直线，修士出现的频率多，极少出现百年以上的妖兽。
走近后他发现不止一具残骸，
零零落落有四五具被妖兽们争相分食，有两具死前还是虚丹修士。
这样一群修士不可能会被百年以下的妖兽所杀。
直到路过那些残骸，他才把捂在她眼上的手松开，然后握住了缰绳。
“坐好。”
他不想在万妖林与妖怪过多纠缠，说罢夹了下马肚，白马就在林中路上飞奔起来。
林小茶只见周围的巨树在视野中飞快倒退。
马速很快，一起一落，她的背在他胸前厮磨，他的呼吸均匀地吹过她的耳廓，让她耳根酥麻。
“仙君，太快了。慢点好不好？”她紧张地喊，小手趁机紧紧地抓住了他坚实的手臂。
突然马儿一阵长嘶，前蹄离地，站立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小茶整个人倒在寒羽的怀中。
她可能会随着惯性摔下去，于是他一手揽住了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扣在自己身前。
林小茶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脸红了一些，但没有挣扎，安静地任他搂着。
直到马彻底站稳，他才立刻松开她。
寒羽看着地上那张几乎是透明的缚妖网。
这匹马进了万妖林后就被自己灌入了灵识，感知到陷阱，突然停了下来。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居然布了不下百张二品缚妖网，这些都是法器中的上品，可以捕捉五百年以下的妖兽。
每张价值不菲，而这一下上百张的手笔，除了皇室，怕也只有金珏城那两个二世祖了。
若是平时在这条道上铺那么多，也只会让人觉得他们人傻钱多脑子有坑，可是想起刚才那堆残骸，寒羽隐隐觉得另有蹊跷。
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撑着剑踉踉跄跄地从林中走来。
少年扎着马尾，未被血染的地方看出了衣服的金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