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梦境里的他,眉眼是一片雾气,反应也多是冷然的被动,反而是自己主动踮脚去吻。
而现实里的阮斯然,现在是一幅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冷峻地五官线条都紧绷起来,上身微微躬起,像要出击猎物都猎豹。
赵唯一觉得,也许只需一个吻,他就会溃不成军。
从原本高悬明空的菩萨坠落凡间,或许,只虚一个吻。
于是,她吻了他,一点点地在他唇角温柔落下轻吻,而后双手抱着他,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下一瞬间,赵唯一觉得自己要被吞掉了,挺起腰,头抵着床身,下巴抬起去承受他的吻。
而挺起的腰身,又刚好给了他可乘之机,他原本固定她手腕的手,移到她的掌心和他十指相扣,而另一只,非常自然地落在腰身出,不轻不重的揉按两下。
赵唯一总觉得这个动作有点色气。只是看不见他做这个动作是什么样子。
只觉得他陷入情欲之中,呼吸都重了很多,热吻让他的胸口上下起伏,低垂眉眼的模样配上动情后的额间薄汗,无形之中蛊惑的她心口一麻。
有点难受。
她哼唧地出声,想去推开他,他的动作反而更加用力。
阮斯然吻得更加激烈。
赵唯一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心口有点堵、有点麻还有点说不出来的挣脱不了的感觉。
她意识有点游离,全然被他掌控其中,难受的忍不住哼唧了几句,胸前一凉,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现在的衣服和昨晚穿的不一样。
指尖再往下的时候,赵唯一突然心中有丝惶恐,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那一刻,她是真切害怕的。
因为现在的阮斯然太清醒了,她也太清醒了。
清醒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突然,阮斯然停了下来,他喘着粗气,湛黑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平复了好一会,拿被子把她卷好。
“害怕,就不要随便招惹。赵唯一,我的底线比你以为还要很低很多,下不为例。”
说完拿着衣服走了。
“?”
什么意思?
赵唯一被这突然的转变,弄得有点懵,她是有点害怕了,只有一点点。
人对未知的事情有点害怕惶恐,不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吗?
而且,都这样了诶?说走就走的吗?
赵唯一去卫生间准备洗澡时发现,阮斯然说她昨天停闹的话,是有道理的。
浴室里水花溅了很多,还没有完全干掉,而地上湿漉漉的衣服正沾着躺着,她的贴身衣服也是有点乱丢。
唔。
赵唯一试图回忆了下昨天的情况。
只有几个片段——
她吐了,想要去洗澡,结果还没进去就打开了花洒,水哗哗地淋了。
阮斯然想给她放水,她好像拽着这个人,摁在墙上吻。
接下来,就是一闪而过的画面。
水声、喘息声……
她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胸口很多吻痕……
昨天挺激烈,但是看今天阮斯然的反应应该没进一步发生什么。
*
·
下午的时候,张寒今来找自己,刚坐下还没说几句,他就腾地起身,“你昨天和他干嘛了?”
赵唯一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脖子,“很明显吗?”她还特意拿粉底遮了一下。
“问你呢?发生了?”张寒今皱着眉头,一脸严肃。
赵唯一见他真的认真,没再逗他,“没有。”
“都这样了?还没有?”张寒今眯着眼睛打量她,一脸不信,“赵唯一,我告诉你,你别想着骗我?”
“我不是反对你恋爱,我是觉得你们认识时间太短了,你要慎重知道吧?”
“这在一起还没有一个月吧?就敢这么放肆?呵,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正经人。”
他说的义愤填膺又真情实感。
赵唯一有点头疼,“你想的情节都没发生……”
张寒今顺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语重心长道:“我真的不是有什么偏见,但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你做什么多考虑一些,别被爱情冲昏了头,这人你不考验一下,就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
“到时候发现是个渣男,你这不是错付了吗?”
说到底线,赵唯一就想到他和自己说的,他其实很没什么底线,不由得笑了下。
“笑什么啊,认真和你说呢。”张寒今有点不满,“你可以考验一段时间再进一步发展,懂我的意思吧?”
他也不是什么古板,就是面对赵唯一这事总有点心态不一样,想她好又怕她受伤害,又觉得阮斯然配不上她。
思虑到她身上,又皱着眉头,话音一转,“真的没发生什么?这都能忍得住?他是不是不行?”
赵唯一直接踹他一脚,“滚滚滚。”
什么不行!
他很行!
虽然她还没有亲身体验过,但上次帮忙的时候,感觉还蛮……
“诶,说真的,我还有事要和你说……”张寒今说回正题。
“什么?”
“你这也快交换结束要回美国了吧?后面怎么打算啊?”这是要紧的事情,马上就五一,六月末放暑假,赵唯一他们学校分为春季夏季的,这边暑假结束,可能就要立刻回那边上课去了。
“还有……这异国恋真的没什么好结果,这么多异地恋都是分手,更别说你这有时差的异国恋了,做什么决定都要慎重啊,懂我的意思吧?”
赵唯一用手撑脸。
是诶,她要不了多久要回美国上课了。
阮斯然好像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
·
303这几天正在忙着之前说的校庆校内创意策划的事情,三个人讨论的很认真,门开的时候,三个人一起回头,看到是阮斯然都惊诧地站起身。
“草哥,你怎么回来啊?事情办完了?”
“怎么不给我们打电话去接你啊?”
“诶,行李呢?”
“放公寓了。”阮斯然垂眸,回到自己的位置。
“你没事吧?”梁星岂自动围到他身边,“你这几天忙完没说,上次重申的资质好像又驳回来了,反正都是一些推辞,挺麻烦的,好像故意卡着。”
阮斯然抬头,“没事,我来处理。”
说完准备打开电脑,他已经有了解决方案,不至于再被卡程序了。
见他这么说,梁星岂也安心了,准备走的时候,不小心扫到了他的脖颈,突然笑嘻嘻地靠近他,调侃道:“草哥你昨晚是不是……和小姐姐在一起?”
说完,徐海泊和路仁贾都把视线放在了阮斯然身上,自然也留意到他脖间的红痕,大家的目光瞬间意味深长一些,不自觉多打量了几眼,还瞥见了些淡淡的红痕。
梁星岂震惊中不怕死地感慨了一句,“这么激烈的吗?感觉怎么样?”
阮斯然冷冷地瞥他一眼,“滚。”
语气冷硬,非常不爽。
303三人滚了出去,几个人小声讨论着。
“……这怎么看都挺激烈的啊,为什么草哥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这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X2
“欲求不满没看出来吗?”
“啊这?那确实。”
“确实。”
…
…
阮斯然坐在凳子上半天,沉默半晌后,又去洗了遍澡。
水滴浇头而下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又回忆了昨天的场景。
他抱着赵唯一到电梯前,进去后,她就蹲在地方,下巴抵在膝盖上。
醉酒的人大概什么逻辑,一遍遍地让他岸上按下,坐电梯上下十遍后,阮斯然决定把抱回房。
在她包里找到房卡,放到卧室休息,自己去泡了杯蜂蜜水给她端来,就已经不见她了。
听到声音在浴室,连忙过去,发现她躺在浴缸里。
“你在干嘛?”
“泡澡。”她说的一本正经,可是浴缸里没有水。
阮斯然:“……”
好一会,他开口商量,“明天再洗好不好。”
“不要。”她摇头,紧抱着浴缸一侧,“我身上难受……”
还没有说完,她就哇哇吐了起来。
阮斯然立马上前去扶着她,让她老老实实地吐,之后把水递过去让她漱口。
吐完大概好了很多,她躺在浴缸里,阮斯然想抱她出去,但她拒绝,没办法阮斯然先处理她吐出的秽物。
收拾完之后,准备抱她出去,结果折腾的时候,她顺手打开了淋雨的开关,哗哗的热水浇头而下,两个人的衣服瞬间湿了。
她本身穿的就比较轻薄,水一淋,衣服就很透了。
*
·
那天白天的事情,两个人心照不宣,但在一起的氛围好像更加暧昧了,偶尔接吻的时候 ,赵唯一觉得阮斯然就会变眼神,整个人快要烧起来一样。
四月末尾的时候,阮斯然申请的资历终于通过,也意味着他的公司终于可以正式营业。
一切都在渐渐步入正轨。
阮斯然真的很忙,尤其校庆就要开始,他创业也是刚起步,几乎一天睡不了几个小时。
赵唯一有时真的觉得他很辛苦,偶尔央求他陪自己看电影,都能困到睡着。
醒来后,一脸抱歉:“我再陪你看一遍。”
“不用。”赵唯一说,“本来也就是借口,想让你休息一下。”
她怕真的会把身体搞垮,把自己的画架搬到他的办公桌旁,他在处理事情或者画图的时候,她就在画画。
本来阮斯然是很投入的,但她一来,他作息就好了很多。
五一很快到来,赵唯一的老爹帮自己约好了画家,甚至还有了初步交谈,本来她爹是直接想帮她把这个事情办妥的。
但是老艺术家也算个性情中人,说出画未尝不可,但是要见见本尊,有眼缘可以考虑,没眼缘也就莫要再强求。
意思很明显,想要画,赵唯一得亲自去。
赵唯一趁着五一假期就过去了,原本有考虑要不要叫上阮斯然一起过去,毕竟上次她和林宗熙过去,他已经明示了。
——他是江市人,有需要应该第一时间考虑他。
而且平日里,阮斯然的安全感也不是很多的样子,希望她能多多依赖他。
但是这段时间,他真的实在是太忙了,如果她还不懂事拿这个事情去让他特意和自己出来跑一趟,真的就太不懂事了。
思考一圈,赵唯一决定还是自己去,不过当天去当天回。
这样也能多些时间陪陪阮斯然,和自己家老爹。
顺着爸爸给的地址和联系方式,赵唯一又跑了趟江市。
上次联系的那个女士,人在德国,一直约不到时间回国,而且态度看来,对方似乎也没什么兴趣。
原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爸爸告诉她,他让人找到的话了,居然不是在那个女士手里。
其中弯弯绕绕有点复杂,爸爸帮忙梳理了一下,三个字——一家人。
赵唯一站在别墅前,深刻认识这句话,确实是一家人。
这个别墅区和她最开始跟林宗熙一起来的那个别墅区,是同一个别墅区,只是这位老先生住的更靠里一些,房子周围刚好有面湖泊。
赵唯一礼貌敲门,说明来意后,和对方洽谈的蛮开心的,甚至为了表示诚意,还带了自己的一副画作来作为认识聊表心意的礼物。
老先生很开心,对赵唯一也很喜欢,满意地直点头,时不时笑上几句。
其实赵唯一也觉得老先生很面善,尤其还姓阮,一下就想到阮斯然,不由得也亲切许多。
事情谈的差不多,老先生喝了一口茶,末了,笑呵呵地开口,“唯一啊,我呢,也刚好有个和你差不多的孙子,相貌品行性格成绩各方面都很拔尖,我觉得你们很是相配!要不要爷爷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快到中午了,赵唯一原本打算事情谈妥,准备告辞的。
没想到老先生突然说媒起来,她笑起来,不卑不亢,“爷爷,我男朋友也很不错,和我也相配的,重要的是,我很喜欢他。”
“啊,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老先生面露可惜,摇摇头,“这多可惜。”
话锋一转,“不过,有男朋友也没事,可以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嘛!”
赵唯一刚想拒绝,还没有开口,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爷爷,该吃药了。”
赵唯一侧头,看见来人,一时愣住了。
那人正从二楼的楼梯缓缓下来,手里还拿着药罐,身姿挺拔,眉眼冷峻,是个唇红齿白的玉面菩萨。
“然然,你下来了啊。”阮老先生应了一声,又把目光对上赵唯一,“我孙子,阮斯然,是不是蛮不错的?”
赵唯一愣怔地点头,在阮爷爷准备起身的时候,拉住了阮老先生衣角。
赵唯一抬头,看着老先生,诚恳地说了一句,“爷爷,我觉得你刚刚的提议可以考虑一下。”
突然的态度转变让阮老先生笑了一下,他弯腰看着小姑娘,拿她刚刚的话打趣她,“你不是说,你有男朋友了,还喜欢他喜欢的不行?”
赵唯一看着慢慢出现在眼前的阮斯然,直直地盯着他,“我突然觉得,其实也没那么喜欢了。”
说完又补了一句:“回去就分手。”
阮爷爷被她逗笑,“你们年轻人最爱开玩笑。感情还是认真的好,不要随便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