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别怕,我来干架!——青色兔子
时间:2021-04-27 09:20:35

  姜妙戈依照自己脑海中的图像,在皇宫深处找到了雍池。
  望着从天空俯冲下来的女孩,在无数护卫保护下的雍池,吓得屁滚尿流。
  哪怕他身量高大,有雍野的血统,也不能逆转他是一个凡人的事实。
  姜妙戈捉住了雍池,却没想好要如何处罚他。
  这十年来,她一直在寒潭中陪伴太子哥哥,对于外面的事情实在是很天真。她行事风格其实还很像从前那个五岁的孩子,喜欢就要保护靠近,讨厌就远离,坏的要惩罚,无辜的不该伤害。
  雍池自然是坏的,可是坏到什么程度呢?
  要杀了他吗?
  太子哥哥自然是不会杀他的。
  姜妙戈觉得头疼,索性将雍池连同季白、姚紫都关入了皇家的监牢。
  至于狼鑫和嬴山君,她打开冰网要他们离开。
  嬴山君坚持要守护雍池。
  姜妙戈只好把嬴山君也关起来。
  至于狼鑫……
  他一从冰网里出来就叫着要姜妙戈同他打架。
  姜妙戈不胜其烦,又重新把他装到冰网里,挂在了皇宫正殿的屋檐下,要他与笼中的画眉鸟作伴去了。
  太子玄烬牵着姜妙戈的衣角,道:“我们现下在皇宫中吗?”
  姜妙戈道:“是。哥哥不喜欢这里?”
  皇宫从来都是玄晦的代表。
  而玄晦是玄烬一切痛苦的开端。
  玄晦之所以会娶玄烬的母亲,也是因为有半仙说这是玄晦成仙的路径。
  果然,太子玄烬淡淡蹙眉,轻声道:“我想回谪仙楼,可以么?”
  姜妙戈怎么可能拒绝,当即运起法术,眨眼间带着太子玄烬回到了谪仙楼。
  谪仙楼九层高塔中,一片昏暗。
  十年无人洒扫,满壁尘埃。
  姜妙戈运起法术,把太子玄烬从前的卧房清扫出来,扶着他在床边坐下来,俯身手势轻柔为他摘去遮目的抹额。
  眼前忽然又亮了。
  太子玄烬先是闭紧了眼睛,恐怕被光线所伤,待见昏暗,才慢慢睁开眼睛。
  昔日昳丽双目,如今半含水光,明灭不定。
  “哥哥。”姜妙戈在他身边坐下来,如在寒潭中一般,攀着他的手臂,轻声道:“咱们又回来了。”
  “是啊。”太子玄烬沉默片刻,忽然道:“真好。”
  姜妙戈奔波了大半日,此时精神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在他肩头睡着了。
  彻底沉入梦乡前,姜妙戈有些不安得呢喃了两声——她害怕再经历那可怕的噩梦。
  可是困意难以抵挡,她终是朦胧睡去了。
  “不怕。”太子玄烬将女孩轻轻放倒在床上,凝视着她熟睡的脸庞,低声温柔道:“我在这里守着你。”
  窗外夕阳沉下去,月亮升起来。
  太子玄烬不知何时,也倚在床柱上睡着了。
  月亮升到中天之时,素净的光洒了一地。
  太子玄烬似乎是被月光晃醒了,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
  他双眸闪着妖异的紫色,额间紫色火焰明灭不定。
  他低头看着熟睡中的女孩,紫眸中现出奇怪的神色,随后,他忽然起身——原本独自行走都还艰难的少年,纵身跃出九层高塔的窗户,于月夜下翱翔起来。
  仿佛在他身后有无形的黑色羽翼。
  太子玄烬落在了皇宫监牢之中。
  雍池已经熟睡,季白、姚紫却难以安眠。
  “殿下……”季白望着忽然出现在牢笼外的少年,疑心是自己的幻觉,“您怎么来了?”他顿了顿,羞惭得低下头去,轻声道:“您虽然赦免了臣,臣却再无颜面见您。”
  “既然如此,”紫眸少年脚步缓慢走上前来,语气轻轻,“为什么不去死呢?”
  “什么?”季白骇然抬头。
  紫眸少年五指已经洞穿了他的胸口,摘了他的心脏在手。
  季白望着自己的心脏在少年指尖跳动,剧烈的疼痛与恐惧让他恨不能死在一切发生前,“不、不要、求您!仁慈的殿下……”
  “噗”的一声轻响,紫眸少年捏爆了那颗上一秒还在跳动的心。
  “咦?”少年歉意地笑了,“失手了。”
  目睹了一切的姚紫缩在角落里,吓得一瞬失声。
  紫眸少年转身看来,额间的火焰无情灼烧。
  “谁是下一个?”少年轻轻问,目光落在了姚紫身上。
  姚紫终于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妖怪!有妖怪!”
 
 
第45章 “妙戈想嫁人了吗?”玄……
  姜妙戈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明亮的日光,透过明黄色的床帐, 洒在她脸上,将她从噩梦中唤醒。
  姜妙戈捂住心口坐起来, 又是那一场被利刃穿心的噩梦。
  小天道一直说, 那梦中杀她的人, 就是魔尊,是太子玄烬。
  但姜妙戈只当它放屁。
  “你醒了?”温柔的, 像泉水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妙戈抬眸, 就见太子哥哥坐在床边。
  他眼睛上仍是绑着紫色的抹额, 似乎坐在这里守了她一夜,唇瓣有些微微的干裂。
  “太子哥哥,”姜妙戈关切道:“你一夜都不曾睡吗?”
  她忽然嗅了嗅,仿佛哪里来的血腥气——但是房间里只有她和太子哥哥,大约是噩梦带来的坏影响吧。
  姜妙戈没有多想。
  太子玄烬轻轻摇头, 笑道:“我守着你。”顿了顿又道:“还是做噩梦了吗?”
  姜妙戈不想让他担心,支吾过去。
  昨日匆忙,她没来得及感受身份的变化, 此时在谪仙楼九层高塔中与太子哥哥相对而坐, 她的心沉静下来。
  她想起了小天道的话。
  她是大天道,在这个世界里, 她是全知全能的。
  只要她相信,她就可以。
  姜妙戈目光落在太子玄烬瘦削的手指上,轻轻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指尖。
  少年微凉的指尖在她掌心轻颤。
  姜妙戈闭上眼睛,沉下来心来。
  她是大天道, 只要她相信,全都可以做到的。
  她不只是姜妙戈,还可以是天上的云,是潭中的水,是治愈百病的良药,是惩戒罪恶的雷电。
  她要太子哥哥完好如初,再不受病痛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姜妙戈睁开眼睛,轻声道:“哥哥,我给你解开抹额,你不要害怕。”
  少年的指尖还在她掌心。
  他低声道:“好。”。
  少年在女孩面前低下头去,玉冠束起的乌发顺着肩膀滑落,拂过女孩手背。
  姜妙戈忽略手背上的痒意,手势轻柔,为他解去紫色抹额。
  少年蝴蝶翅膀般的长睫露出来,在阳光下扑闪着,像是有金色的磷光。
  他试探着、小心得睁开眼睛,露出了那春泉般的眸子。
  “怎么样?”女孩倾身向前,为他半挡住日光。
  太子玄烬轻轻眨动双眸。
  “眼睛还会痛吗?”女孩关切得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只有他的倒影。
  太子玄烬又眨了眨眼睛,望着女孩,仿佛刚刚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道:“不会。”他的视线下移,落在了女孩嫣红的、春日樱花般的唇瓣上,额间紫色的火焰忽然跃动起来。
  姜妙戈注意到了他额间火焰不同寻常的跃动,紧张道:“有什么感觉吗?”
  距离太近。
  “热。”少年轻声道,忽然有些狼狈得扭过头去,露出了绯色的耳根。
  姜妙戈微微一愣,心随意动,让室内的温度开始下降,“现在还热吗?”她伸手到少年腰间,“哥哥几时穿上的袍子?不如脱了?”
  太子玄烬再坐不下去,猛地起身,阔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边却又停住脚步,闷声道:“我在这里透透气就好。”
  “哦。”姜妙戈不疑有他,道:“这九层高塔许久不曾洒扫,是有些气闷。”
  太子玄烬立在门边的窗影下,望着铜鹤灯台燃了一夜堆满的蜡泪,握着系在腰间的半块玉佩缓缓摩挲——这是他生母留下来的半块玉佩,后来也是凭借另外半块玉佩,他根据生母最后的请托,寻回了妹妹姜妙戈。
  妹妹。
  太子玄烬手指用力,感觉玉佩断裂处挺括得抵在他手心,良久,吐出一口浊气来。
  玄国光复,太子玄烬成为新帝。
  姜妙戈对于外面的政局变化没有什么体会,她仿佛还是寒潭中陪伴太子哥哥的五岁帝姬,只是无意中拥有了能使天地辟易的力量。
  她并不关心雍池、季白、姚紫等人的下落。
  既然太子哥哥不愿意杀他们,那就让他们在监牢中度过一生,偿还他们对太子哥哥还下的罪孽便是。
  “勇士!我找了你好久!”
  这日太子玄烬出外为百姓祈福,姜妙戈又如幼时一般,趴在窗前等着他归来。
  忽然九层高塔长窗上,倒吊下来一个人影。
  她先看到一头倒垂的长发,然后看到巨大的狼头在胸肌上跃动。
  狼鑫从长窗一跃而入,一笑露出雪白牙齿,道:“你住的地方可真高!”
  姜妙戈无语得等着他,“你怎么找来的?”
  “我记得你的气味啊。”狼鑫很自然回答。
  “气味?”姜妙戈上下打量着他,“你好变态哦。”又道:“你怎么能从我的冰网里出来?”
  狼鑫笑道:“新帝不喜欢我挂在皇宫屋檐底下,要杀我。我为了求生,不知怎么就出来了。”
  “你胡说。”姜妙戈移开目光,又看向城墙,“太子哥哥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忍心,怎么会要杀你?”她只当他信口胡诌,便不愿跟他说话了。
  狼少年摸摸后脑勺,有些困惑,然后不好意思得笑了,道:“那大概是我想错了吧。新帝,我是说你哥哥,拿火烤我,大概是为了烤化冰网放我出来吧。是我误会了?”他不是很确定。
  “肯定是你误会了!”姜妙戈这才又看了他一眼,道:“你若是了解我哥哥,就绝对不会那么想他。”
  “哦。”狼鑫很快相信了新帝的纯良,笑道:“那是我错了。”
  姜妙戈这才转过身来,愿意跟他说话了,道:“你跑来找我干嘛?还想被挂起来呀?”
  狼鑫那双充满生命力的眼睛,愈发明亮起来,笑道:“别挂我,别挂我!我想跟你打一架,勇士!可以吗?求求你?”
  姜妙戈蹙眉盯着他,左右等太子哥哥回来也是无事,素手一扬,道:“来!”
  她纵身跃出长窗,从九层高塔俯冲而下,向宽广蜿蜒的城墙落去。
  狼鑫虽然不能飞,却能够飞檐走壁,便从旁边一路追上去。
  皇帝玄烬回到谪仙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正值青春年华的一对男女,正在城墙上嬉闹,春日的柳絮随着两人的动作纷纷扰扰,白白的一团团,遮挡着旁人的视线。
  姜妙戈已然一眼望见了哥哥,道:“我不跟你打了。我哥哥回来了。”
  狼鑫却舍不得对手,一面伸手拉住她,一面笑道:“勇士,胜负未分,怎能先退?”
  姜妙戈微微迟疑。
  刹那之间,本还远在城墙另一角的皇帝玄烬已经来到了两人之间。
  玄烬目光从女孩被狼鑫抓住的手臂上掠过,淡声道:“这是在做什么?”
  姜妙戈笑道:“他来找我比试。”
  玄烬目光一闪,对狼鑫道:“黑狼少主,男女有别,你这样举动不妥。”他额间的紫色火焰已经明亮盛过日光。
  狼鑫愣愣道:“男女有别是什么?”
  玄烬伸手,以食指骨节抵在自己额间,压住那团激烈跃动的紫色火焰,轻声道:“你非妙戈夫君,不可与她如此……亲密。否则,休怪朕施以惩戒。”
  狼鑫“哦”了一声,先是呆呆放开了抓着女孩手臂的手,然后像是明白过来,眼睛一亮,笑道:“那我做勇士的夫君不就可以了?”
  姜妙戈一愣。
  狼鑫笑道:“我们成亲之后,就可以日日比试,不用顾忌什么男女之别了!”他激动得看着姜妙戈,似乎准备上前摇晃着她的肩膀,表达此刻的兴奋之情。
  姜妙戈感到有点头疼,“你等等……”话题是怎么跳到这里来的?
  皇帝玄烬立在两人中间,没有说话,只是抵着额间火焰的食指愈发用力,以至于骨节都泛起青白色。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玄烬冷声道,胸中有压抑不住的怒气喷涌欲出。
  狼鑫委屈道:“我没有儿戏。我们黑狼战士迎娶新娘,很正式的。到时候我们全部的黑狼战士都会来,至少有三百匹黑狼开路,我会亲自抱着新娘,骑在黑狼背上,在我们北地的疆域巡视一周。”他又转向姜妙戈,请求支援,道:“我真的没有儿戏。”
  “是,你没有儿戏。”姜妙戈安抚道:“你们黑狼战士娶亲是大事。”
  等等,不对……重点不在这里啊!
  姜妙戈差点被狼少年给带跑,找回思路后,才要开口,忽然抱臂打了个喷嚏。
  “怎么突然降温了?”她问道。
  狼鑫也觉得冷,那是因为在强大威压下生出畏惧的心。
  “妙戈想嫁人了吗?”玄烬已压不住额间的紫色火焰,春泉般的某种透出了妖异的紫光,天地间忽然昏惨惨一片。
  姜妙戈觉出不对来,“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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