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病弱同桌——末苛
时间:2021-04-28 09:25:37

  家庭暴力里,弱小的孩子成了情绪的出口,可能只是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简单理由。
  岳致笑了笑,边在覃莳的手机上点击着边道:“有理由,当然有理由。”
  他揶揄道:“以为我搞女人呗。这么多男人,就你一个女人。”他瞥了眼覃莳,特意将这句话的尾音拉长。
  拉长的尾音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悠长语调,将话语里未曾言明的那层意思尽数摆到了台面上。
  果然,覃莳在片刻的茫然后,陡然震惊了。
  “我我,我你们,你你……”覃莳说话都不利索了,“我们,我……”明明是在搞学习啊!
  岳致勾勾唇:“他想不到。”想不到也不会相信他们这几天真的就只是在背书而已。
  自己靡乱于声色从不检点,半掩的房门内满室春光从无遮掩,却又同时以暴戾的手段极其苛刻的要求别人。
  从很小的时候,岳致就知道他眼里的男人和女人和别人眼里的并不一样。他似乎总能从繁复的衣物之下看到他们寸缕不着的身体,很长一段时间他就连看到白色这个颜色都仿佛看见了被压在床榻、地板上的激烈线条。
  欲望的洪流在他身侧一遍遍的涤过,他似乎也开始像那个男人一样极度渴望又极度厌恶着这欲望。近之欲退,远之却渴。翻完覃莳的手机,将那手机放入覃莳的手心时,岳致微微偏了偏脖颈。
  侧目垂眸,岳致望向覃莳手臂。过于白皙的手臂上,能清晰看见淡青的血管。那血管迤逦而上,被肩颈处的衣服阻挡,只要再将视线偏上半寸,便能看见她苍白脖颈上的清浅静脉。
  在这旖旎的视线中,岳致搭在覃莳手机上的那只手突然一偏,仿佛无知无觉一般迅速抚过她的小臂,停在了她的手肘。
  覃莳:“!”
  那种久违的第一次见到岳致时的头脑发炸鸡皮疙瘩爬满全身的感觉,突然再次出现。一手掐住岳致的手臂,覃莳冷眼道:“欠揍是不是?”
  然而,似乎被浓烈的雾气笼罩,岳致的眸色沉黑又悠长,仿佛仍自顾自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他的唇渐渐勾起,那充满欲望却又似乎过于平静的矛盾神色便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的另一只手伸向覃莳的脖颈,他的整个人也倾身笼上前来,欲望涌动的眼眸让覃莳瞬间想起了那个阳光灿烂的正午,她靠在冰凉的房门上猝然看见的那个沉黑却又璀亮的眸子。
  那双眸子纤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一贯冰凉的气息里似乎为她独独辟开了一线柔软。
  ——说吧,覃莳。……我会像你相信的那样帮到你。——
  啪。
  覃莳甩了岳致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你梦魇了吗?”
  刚从内室走出半步的邱为赶紧回头把身后的那群人推了回去。
  岳致抚抚被覃莳刮了的半边脸,咧了个幽幽的笑。
  覃莳摇摇手机问:“刚刚在看什么?”
  掩过了眼里的星点阴霾,岳致道:“看看你是不是跟陆哲联系了。毕竟,这是我的家事。”
  重新走出内室,邱为摇着那瓶药道:“你这里面也没几片了,我算了算,大概是两天的量吧。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
  岳致转头看覃莳,覃莳耸肩:“别看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办。现在有时间了,你慢慢想呗。”
  ——想办法把这件事情拖下去,最晚拖到后天。——
  收到陆哲的消息,袁雄火急火燎的给陆哲打了个电话:“之前商量过的,单靠这些材料没有办法扳倒岳家,这些事情岳艇一个人全能扛下来,这不是动岳家的最好时机!”
  只需要再等一段时间,请君入瓮便可瓮中捉鳖,岳家能数得出来的名字,大约一个都不可能逃得过。
  但不是现在。打草惊蛇,便不能彻底斩草除根。
  陆哲的声音在听筒那头低低响起:“不想等了。”
  ——覃莳,打给我的这通电话,是你今天晚上拨出去的第一通求助电话吗?——
  空荡的楼道里,覃莳压低声音道:“第一通,也可能是唯一一通。”毕竟这么猛的事情,也不知道还能跟谁说。
  电话那头,陆哲轻笑道:“好,我会像你相信的那样帮到你。”
 
 
第77章 以恶制恶
  药物作用下, 岳艇的人很快进入昏睡状态。
  一个小时禁言伤害恰好在这时结束,内室在传来了数声哼唧后重归安静。覃莳舒了一口气,一来不用再担心持续禁言浪费积分, 二来也不用担心这多少有些本事的人用什么特殊的方式逃脱。
  安静下来好一会儿之后, 胡顺意跑去内室那里看了看,出来就往岳致面前凑了凑, 悄摸摸说了句:“你爸醒了。”
  岳致交握的十指立即抱紧成拳,便在这时,覃莳起身拉起他的胳膊道:“走。”
  “去哪?”岳致问。
  覃莳道:“去见你爸。”
  ——为什么想帮他?——
  凌晨三点半的空荡楼梯间里, 陆哲的情绪随着他所说出的每个字清晰可辨。覃莳听出来陆哲暗含在质问中的焦躁, 平淡语气下的骤然冷戾是陆哲情绪即将失控的前兆。
  覃莳沉默下来。
  她知道, 如果像平日那样随心所欲的跟陆哲对杠的确会很爽,但此时并不合时宜。
  如果像陆哲所说的,岳倩已经被控制了行动正在接受调查, 他们只需要最多捱到后天岳艇便也会被带走,大约有生之年再也无法踏出监狱的大门。
  那么,那个长年累月被凌.虐腐蚀的内心中的心结, 又该如何去解?
  因为不忿,她将岳艇揍趴在地。然而, 直到她一脚踩上岳艇的侧脸,已经被解开束缚穿好衣服的岳致仍然目光瑟缩表情麻木的站在原地。
  在岳艇的面前, 他的灵魂仍然被牢牢的束缚住,疯狂的种子仍然在经年的凌.虐腐蚀中缓缓发芽悄悄滋生,如果不能拔除,覃莳今天这番出头便也显得毫无意义。
  至少,应该帮助他把疯狂和戾气减少一些,这样也算是做了点什么。
  覃莳低声对电话那头的陆哲道:“看到了, 就觉得至少应该做点什么。”力所能及的帮助,其实也是在维护自己内心的秩序。
  ——但覃莳,我只有一个你大概觉得不对的方法,你要听吗?——
  拧开门,目光阴鸷的岳艇眯眼望向泄入的光线,逆光进来的两个人里,前面的那个人按开了房间里的灯。
  覃莳啧了一声,忍不住对刚才进内室的胡顺意来了脾气。
  确认这些人全部药倒了他也不收拾收拾,怎么丢进来的就怎么放着,乱七八糟散了一间房子。
  从陡然亮堂的光线中恢复视线,岳艇看清了进来的两个人,也看清了房间里倒了一地的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
  他带来的八个人被制得死死的。
  岳艇眯起眼,凶戾地上下打量了岳致一眼。
  岳致就这么在他的这一眼打量下,缓缓的退后了半步。
  只有半步,因为覃莳及时拉住了他。
  覃莳紧紧拽住岳致的手,将他拉得往前,再往前,更往前。一步一步的接近岳艇,来自灵魂的瑟缩便越毫发毕现。
  将岳致拽到岳艇面前,覃莳舔舔唇,吸了一口气才将准备好的那句话说出口。覃莳抓抓鼻尖,不大好意思道:“来,你先扇他两巴掌。”
  ——用暴力解决暴力,他动手了就行,但能赢一定更好。——
  明明知道陆哲这主意三观不正,但覃莳听着却居然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以恶制恶不一定对,但小朋友被欺侮后大人总让他们打回去,是不是也带着几分以恶制恶的意思?
  或许不算以恶制恶,不过是为了瑟缩的自己伸张一次难得的正义。
  带着岳致站到岳艇的面前,覃莳抿抿唇道:“这个距离差不多,你来。”
  岳艇眯起眼眸,充满危险的凛了覃莳一眼。
  覃莳撇嘴:“我知道你记住我了,不需要用眼神一直提醒我。但有一点我要澄清,我这么嚣张你觉得他们能占我便宜?”
  嘴巴牢牢贴住的岳艇神色一顿。
  覃莳道:“我呢,问了一下岳致,听说你是误会了是吧。我要申明,我是真的在给他们补习,你呢,也是真的很过份。”
  转头,覃莳催促岳致:“我一个局外人都动手了,你不要跟我说你从来没想过还手。来!”
  覃莳说完,向侧后方退开,为即将动手的岳致留出了空位。
  手指微微的颤,是灵魂深处而来的畏惧,岳致虽然没有任何攻击动作,但他死死交握住双手,也没有再向后退。
  冷眼旁观的覃莳没再催他,而是忙忙碌碌的开始清扫起了房间,将那些药倒在地的随从们拖到角落。
  无可奈何地继续兑了一小时健康,覃莳开始拉着第三个人的肩膀往角落里拖。这事情干的不大划算,兑了积分却没有进账,覃莳决定等会儿让小傻子们好好给她补补分。
  啪。
  安静了许久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地响声。
  覃莳看过去的时候,岳致的手掌还微微有些抖。然而他横眉又是一掌,啪!再次甩到了岳艇的脸上。
  灵魂深处的束缚正在缓慢松开,紧紧被包裹的那些阴晦便滔滔而出再难止歇。
  啪!
  啪!啪!
  ……
  岳致的眼角漫上猩红,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起先开始,因为心中常年的恐惧,他想要用足力气,力气却好像总也使不出来。接着,他便像再也收不住力气一般,一掌一掌打到手心生疼,岳艇的脸也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过往的记忆,声声娇吟的虚掩的房门,挡在他面前的母亲瘦弱的身影,被岳艇一把揪起头发后母亲的仓皇目光,往床上拖行时想要抵抗的不断蹬地的双足,直到悬在门廊上的飘飘荡荡再无生气的人影。
  她白皙瘦弱的双臂垂在身侧,无风而动,像无处可依飘零无着的木舟。
  ……
  那些赤.裸的欲望,那些艰.涩的记忆,那些麻木的痛觉,在这一刻仿佛全部复苏起来。
  “等等等等,”覃莳眼看他双眼红透,整个面目都开始扭曲赶紧把手里最后拖的那个丢到角落,踏踏跑了过来,“等等!”
  好不容易将终于愤怒盈然于外的岳致推开几步,覃莳按着他的手道:“等会儿,等会儿,我就让你打两巴掌,多了多了。”主要是怕把脸打得太肿,给过来逮岳艇的人增加了认人的难度。
  喘着粗气双眼猩红的岳致狞笑问覃莳:“两巴掌?就两巴掌?”
  “我知道,我知道你觉得不够对不对?”覃莳将他又往后推了一步。
  岳致红着眼睛喘气渐平,垂眸望向覃莳:“你让我打他,就两下?”
  覃莳缓缓松开他的手:“不止,你已经超了两下。而且岳致,我知道你很恨他,但是这样不对。”
  岳致拽紧双拳。
  这样不对?
  那什么才对?
  弱者活该被欺辱,可他就算还手,也只能……两下?
  什么可笑的道理。
  就在岳致嘴角边的冷笑渐起时,覃莳突然道:“我给他松绑,你试着打倒他。”
  ——要赢,就要让他自己赢。覃莳,自己赢的意思是,记得给岳艇松绑。——
  最开始的两巴掌,只是为了撼动那长久盘踞于心中的畏惧。
  她真正想要做的,是让岳致将岳艇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
  这或许是最极端的一种心理疏导,将畏惧践踏在脚底,便不会再畏惧。将凌.虐以暴力回击,或许才能避免最终击溃理智的奔腾杀意。
  比起需要耗费漫长时日的正确疏导而言,这种方式简单粗暴却又非常直接,不愧是陆哲能想出来的办法。
  过程不一定正确,但结果必然符合预期。
  所以陆哲其实也一样,并不是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而只是很多时候并不愿意去选择符合绝大多数人的正确标准。
  ——能赢更好,但覃莳你要记得,只要他动手了就行。——
  这是一场解除心理枷锁的斗争,不管最终的结果是谁胜谁负,不管在过程中究竟谁伤得更严重,都不允许第三者的加入。
  覃莳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岳致站在原地。然后转身几步,蹲在岳艇的面前。撕开岳艇嘴上的胶布前,她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唇,比了个嘘的手势。
  她并不指望岳艇能保持安静,她只是在提醒,他将在下一秒继续被禁言。
  于是方才还能呜呜直哼的岳艇,在胶带撕下来的那刻发现自己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的失声状态。
  岳艇眼中那一瞬间的惊恐被覃莳捕捉住,覃莳淡淡道:“让你保持安静了。”极淡的语气,却又仿佛带着极强的震慑。
  人们总是对未知的力量充满了异常的恐惧,再一次受到禁言攻击的岳艇不复第一次时的震惊和焦躁,他终于明白这种没有预兆毫无的道理的禁言施降于何处。
  以至于覃莳在为岳艇解绑时,他始终未对覃莳做出任何攻击举动。
  解开绳索,覃莳缓步向后。
  不出预料的,岳艇率先一拳将岳致击倒在地。
  他面带冷笑,始终是记忆里那个不论在力量上还是在气势上都碾压孩子的高大父亲。不论他每一次的凌.虐有没有道理,无论他是否能符合他自己的道理,他都应该是这世界上唯一值得被膜拜的声音。
  方才因为数次掌刮而燃气的斗志,在这记忆的许多烙印重燃时顿时瑟缩,却又在将近熄灭时不甘心地颤了颤火苗。
  便在这时,有个声音唰拉响起。
  有人将那面湖的落地窗拉了开,破晓的天空蒙蒙的亮,隐约可见东升的太阳西落的弯月还有那闪亮的启明星。
  他其实不用再踮脚抻脖,也已经可以清晰望见远方的峰峦叠嶂。
  他已经长大了啊。
  拇指按了按嘴角的伤口,岳致舔了舔指尖上的那点血迹。从来不会留手的父亲,也应该尝尝被按住痛殴的滋味。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