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令(重生)——吃颗仙桃
时间:2021-04-28 09:30:09

  陆旌:“你仍鸡蛋的时候。”
  起码不会误会她还对林笙旧情难忘了,顾宜宁默默想着。但随即又心头一梗,“殿下不必说得这么大声。”
  若是让旁人听见她用臭鸡蛋报复前未婚夫,还不得把人笑掉大牙。
  方法未免太粗俗了些,不像个闺阁少女能干出来的事。
  但是爽快。
  顾宜宁现在想起林笙那副狼狈模样,还是觉得十分畅意。
  她看了看陆旌无波无澜的神色,又问:“不知殿下如何看待我用这种法子对付林笙?”
  小姑娘看他看得认真,似乎很在意他的想法,陆旌这次声音变低了:“若你喜欢,那便是极好的。”
  “真的吗?”
  “嗯。”
  顾宜宁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将自己跟前的小盘子推给对方。
  陆旌爱吃鱼不爱挑鱼刺的习惯她还是知道的,先前就挑好了一盘无刺鱼肉,关切道:“再不吃就凉了。”
  男人短暂地愣了下,开始动筷,还不忘问她:“有什么事要本王帮忙?”
  顾宜宁夹肉的手一顿,“我……我……”
  看着对方一副“你说吧本王听着”的表情,她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
  顾宜宁心平气和地问:“我没有事要帮忙,就不能帮殿下挑鱼刺了吗?”
  陆旌淡淡地解释,“你以前是这样的。”
  求着他帮忙的时候总是格外殷勤,端茶倒水无所不用其极。
  一提起以前,顾宜宁就一下子蔫了,以前是她辜负了陆旌,有许多事都对不起他。
  她没什么底气道:“这次是真的没有事情要殿下去办,也没放毒下药,殿下放心吃便是。”
  陆旌用完最后一口,“真没有事情要办?”
  “没有。”顾宜宁说得笃定。
  过一会儿,她权衡利弊后又不好意思地开口,“但是殿下金口玉言,既然将话说出来了,我不说一件事就是不给殿下面子。”
  陆旌微微扬眉,“何事?”
  “现在是真的没有,”顾宜宁拨弄着上了色的指甲,“先攒一攒留到以后再用吧。”
  陆旌似是觉得好笑,“这有什么可攒的?”
  她随便倒杯水沏个茶,就能驭得了他。
  顾宜宁还未说话,就瞧见流云拿了个托盘过来,他躬身行礼:“殿下,这是左三小姐托属下送上来的。”
  流云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和左行芷的对话重复下来:“左三小姐说,早些时日见殿下腰身那里没有任何饰品,便挑选名贵的针线和布料,亲手缝制了个荷包想要赠予您。”
  陆旌抬眼就是小姑娘一脸探究的意味。
  他眉骨一跳,沉声吩咐:“送回去,以后一律不许收。”
  流云:“是。”
  “等一下。”顾宜宁拦住他,多看了那荷包两眼。
  看完之后便放下心来,这荷包布料不如她的,丝线不如她的,针脚线条也不如她。
  就连香味也没有她的好闻,顾宜宁又坐了下去。
  小姑娘心思都放在脸上,半点没掩藏,半是委婉半是直接地问了出来:“殿下先前不佩戴我送的香囊,是不是专门空出位子,等着收其他漂亮姑娘的礼物呢?
  陆旌从上二楼之后就等,等了半天没等到她说香囊的事,原来是在这等着。
 
 
第27章 
  如若今天来的是吴川, 旁人绣的荷包定然不会出现在眼前。
  陆旌的视线在周寒和流云的方向一顿。两人便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四周皆是熙熙攘攘的饭客,唯有他们这一角显得格外安静。
  顾宜宁用瓷勺搅着玉白小碗里的莲子粥, 发出叮当碰撞的响声,“殿下怎么不说话?”
  陆旌淡扫她一眼:“你想听本王说什么?”
  陆旌不依着她解释, 顾宜宁咬着下唇看了对方一眼,男人神色莫辨,无喜无怒, 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估摸着还是因为慕南屿那些话。
  顾宜宁静瞥了眼角落里的流云,若不是因为流云, 还不知道慕南屿那厮竟然会暗算她。
  “我知殿下心中对我有怨气,才不肯佩戴我亲手做的香囊,”她一边察言观色, 一边一五一十地说着自己的辛苦之处。
  “我先派人去句洲谷,找谷长讨了块上好的长云锦绸和七彩棉线,用静泉寺的灵水清洗之后, 在佛前供了三天三夜才开始缝制。”
  “还有上面那株兰花,是找寺里面善工笔的静觉大师画的, 我按着那幅画临摹了许多遍,才敢将图案绣上去。”
  “香囊封口处的黄绳, 也是我亲手编的, 编法还是最费劲最精致的羽须编……”
  顾宜宁说得口干舌燥, 陆旌的脸色仍是不见好转。
  他甚至还好心地递来一杯果酿供她润口。
  明知她说地辛苦。
  但就是不给任何反应。
  顾宜宁皱着眉脑气地看了他一会儿, 最后禁不住杯中甜汁的诱惑,低头轻抿了一口,清爽甜润,在酷暑时节刚好适合, 她仰头喝地连底都不剩。
  对面的人又给她添上一杯。
  顾宜宁双手捧过玉樽,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模样,轻问:“殿下还是不信这是我亲手做的吗?我可是专门在香囊内侧缝了你的名字。”
  陆旌掀眼看了她一瞬。
  她神色淡然地指了指男人的腰身,“就在封口处,殿下一看便知。”
  陆旌低头,拨动了下香囊内侧,只见云纹旁边,确有“陆旌”二字,两个小字工工整整,毫无棱角,他眼眸微动,终于不再冷着一副不近人情的脸了。
  顾宜宁:“京城中哪家绣坊能买到这么精巧的香囊?就算买到了,人家也不会往上绣名字的。即便让绣,也绣不出我这手字迹......也不知殿下吃了谁家下的迷魂汤,连我都不信了。”
  听着她大言不惭的一通絮絮叨叨,陆旌脸色越发温和。
  谁知小姑娘话锋一转,又算计到他头上,“既然殿下先前不愿佩戴它,自是看不上这个香囊,那我就先收回去吧,不为难殿下。”
  说着,她便要伸手去扯。
  陆旌拦了下,“绣了本王的名字,你还想送给谁?”
  顾宜宁没有得手,笑着望向他,“殿下的名字只是在里侧而已,我还能往外面绣个更大一点的名字。”
  陆旌只当她在开玩笑,没想到她已经在筹谋着哪处留白能绣得下两个字了,“这片地方够用,该绣个谁的名字呢......”
  “也不知最近哪家要办生辰宴,刚好当生辰礼送了,省得锁在柜子里落灰。”顾宜宁思考地很是认真。
  男人唇畔的笑意一寸一寸变淡,不疾不徐道:“是真缺钱了?送别人的礼物还要从本王这里抢?”
  顾宜宁端着果酿,看向对方不自然的脸色,眼眸含笑,如春水一般勾人,她浅声道:“绣上‘宜宁’二字,殿下觉得如何?”
  没等人回话,她又叹息着自问自答:“可是那样的话,就没有漂亮小姑娘给殿下绣荷包了。”
  “一个就够了。”
  男人清淡的声音传来,顾宜宁又得寸进尺地问:“是一个香囊就够了,还是一个小姑娘就够了?”
  她也就敢在外面揶揄他。
  陆旌眉目舒展,语气举重若轻,顺着她道,“是你绣的就行。”
  临到午膳用完,走到门口时,顾宜宁停下了脚步。
  刚才,小二眼睁睁看着陆旌几人从他面前经过,愣是不敢上前去拦,只敢跟面善的姑娘笑道:“姑娘,您那桌还未付饭钱呢。”
  春桃对着她摇了摇头,意思是钱不够。
  钱不够……
  陆旌在前面走着,没等到人跟上来,便向后看了一眼,小姑娘站在柜台前,脸色有些窘迫,犹豫着看向他,似是不好意思开口。
  他又折回去,看了眼拦她的人。店小二吓得后退几步,赔着笑解释几句,“这位姑娘银钱不够了,您……”
  看着眼前这位鼎鼎大名的摄政王,店小二剩下的话还是不敢开口。
  陆旌敛下神色,转头道:“周寒。”
  周寒会意,往桌上放了银两。
  出门以后,顾宜宁一眼就看到酒楼门口的小暴君。
  晋明灏手中握着缰绳,肩背挺地直直的,向陆旌行了个礼,“表叔,您的马匹尚未绑好,侄儿怕它冲撞到别人,就在这里帮忙看了一会儿。”
  陆旌先前注意力一直放在顾宜宁身上,没留神那位小郡王长什么样,听着这声表叔,眉头皱了下。
  晋明灏身体绷得越来越紧,心里也慌张极了。
  还是顾宜宁替他解了围,笑着道:“刚才小郡王为惩治恶人的模样甚是英武。林笙当初做了如此多的恶事,却未得到严惩,实乃令人心寒。今日小郡王不仅仅是为民除害,其实……也算是为我顾家出了口恶气。”
  顾家和林家那档子事人人都清楚。
  晋明灏抬头看了眼她,被表扬地脸颊发烫,很早之前就知道顾家五小姐和自家姐姐不合,连带着他都觉得对方娇蛮任性,配不上摄政王。
  今日一见,跟心中所想差距甚大,也不是流言中的样子。
  五小姐不仅貌若天仙,而且善解人意,温柔知礼……
  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晋明灏心中羞愧不已。
 
 
第28章 
  顾宜宁站在马车的阴影之下, 朱纱遮面,衣衫楚楚,光看这双眼眸, 也知她生了张芙蓉玉面,美人绮丽多姿, 在这粘腻的夏日何其清爽。
  让来来往往的过路人心神一晃。
  陆旌不动声色地将人挡在自己身侧,护地更严实了些。
  晋明灏羞愧之余,又红着脸对顾宜宁鞠了一礼, “五小姐过奖了,我其实……其实没有做什么, 都是那黑马的功劳。”
  顾宜宁忍不住地笑了笑,当然都是那黑马的功劳,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 但面上不能说出来,只道:“小郡王太谦虚了。只是我身边没什么贵物礼谢,若小暴……若小郡王不嫌弃的话, 还请收下这两瓶桃花酿。”
  晋明灏狠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心道都怪世人误他, 什么娇纵任性,什么蛮横无理, 都是骗他的。
  眼前人才是真正的顾宜宁。
  果然, 他摄政王表叔从来就不是眼瞎之人, 相反, 还慧眼识珠,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真的如明珠一般熠熠生辉,皎若明月。
  晋明灏又用敬佩的眼神看了眼陆旌。
  陆旌:“……”
  “这桃花酿我不能收,五小姐不必如此客气。”晋明灏耳根通红地说。
  他突然瞥见陆旌腰上挂了个香囊, 能在陆旌身上挂着的,除了顾宜宁亲手做的,还有第二个人配吗?
  这般精致秀丽。
  原来五小姐刺绣手艺这么厉害。
  百鸟朝凤图上的鸭子绝对是骗人的。
  晋明灏晃神地想着时,顾宜宁笑道:“桃花酿本就不是贵重之物,可带回家让你姐姐也尝尝,小郡王收下便是。”
  让你姐姐也尝尝!
  晋明灏又是一击,以德报怨,人美心善……他回去定要劝劝晋明曦,别老跟人家五小姐作对。
  顾宜宁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晋明灏以礼相待。
  前世那个总给陆旌塞美人的小暴君。
  他也有今天。
  上一世,她缠绵病榻,全凭着名贵罕见的药材吊命,身体不堪受累,自然也无法生育。
  她没什么,陆旌也没什么,陆老夫人虽因为叶雅容而对她生疏冷淡,但到底顾虑她的身子,只说不必要孩子,否则更伤身。
  但晋明灏觉得这亏待他的好表叔了,他表叔那般英明神武,重情重义,却要被一个只剩半条命的药罐子拖累,当真是不公。
  且还认为陆旌是拉不下脸来休妻纳妾。
  所以他就好心地充当那个恶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往摄政王府送美人。并且选了个堂堂正正的名号,美名其曰为陆家繁衍子嗣。
  陆家打发了一茬又一茬,除了那位左三小姐。
  她是弘王爷母族亲缘里左家一脉的女儿,小皇帝叫她一声堂姐,在陆家多次受辱都没想着要放弃,宁愿做低伏小也想靠近陆旌。
  但一直坚持一直没成功过。
  陆旌不曾多看过她一眼,甚至没听过这人的名字。
  直到在一次春猎上,经过晋明灏的多番指点,左行芷才同陆旌搭上一句客套话。
  她在京中大肆宣扬,那阵仗仿佛下一刻就能嫁到摄政王府似的。
  当时王府下人在悄声嘀咕,惊扰了给顾宜宁熬药的小丫鬟,那小丫鬟曾经照顾过叶雅容,如果叶雅容不走,她还是主子身前光鲜得体的一等丫鬟。
  现在叶雅容因为这病弱王妃被赶走,她也沦为了天天在厨房熬药的人,自然对顾宜宁有所不满。
  但不敢也不能在药里面动手动脚,熬制一道汤药,要经过七重程序,每重程序有不同的人负责,摄政王防人防地紧,生怕有人要加害王妃,故在厨房安置了许多心腹之人监视。
  若真有人行为不规矩,怕是会牵连到全家。
  小丫鬟也只干些添柴烧火的活,除此之外便是和其他人轮流去裕霄居取药碗,轮到她去的那天,多嘴在顾宜宁面前说了几句左家三小姐在春猎上的事。
  原以为会气到摄政王妃,谁知那珠帘后的病美人并不理会,反而说她不适合在王府多待,将她发配到了城郊的宅院。
  顾宜宁知道陆旌对她有多好,自然不会轻信旁人,但听到春猎二字,眼前就是一派生机勃勃万物生长的景象,她却只能困在屋舍,心中便起了几分愁郁。
  情绪一有波动,受累的便是身体。
  昏迷了两天一夜,醒来后看到的是陆旌双目赤红的疲备模样,男人什么也不说,只将她抱在怀里,力度轻柔,却怎么推也推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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