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部下们在惊呼“族长小心!”的同时也本能地便要冲过来帮忙,只是却一下子便撞上了宇智波松绘不知在何时便早已布下的幻术结界。
宇智波松绘在看到斑展露出须佐能乎的威力后,心里已很清楚正面交手即使斑的视线已彻底模糊也绝无胜算。但她知道,想要获得这种力量,必然也要承受一定的代价,尽管斑在极力隐忍着,但是她看出了他所承担的超负荷痛苦。所以,在须佐能乎那强悍如神祇的破坏力面前,她并没有彻底认命放弃,而是选择了废掉一只眼睛来发动伊邪那岐,然后在斑解除掉须佐能乎后身体状况最差并且精神也最为松懈的时候把握机会发动突袭。
没错,就是现在。
裹着查克拉的锐利无比的刀刃如疾风般朝着斑的要害部位刺去,而斑此刻的身体机能已经令他躲闪不开了。
心中咒骂了一声后,斑打算强行再次开启须佐能乎进行防御。
然后下一瞬间——
“咚——!”
一道突然狂奔闪现到战场的身影一脚将宇智波松绘踹开了,跌落到了南贺川上。
“明音!”斑惊讶地看着突然现身救了自己的明音,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该气愤,“你怎么会来这里!”
千钧一发之际赶上了的明音也总算是松了口气,“族地那边泉奈已经可以完全控制住了,所以他跟我说……让我现在去想去的地方吧。”
“太乱来了。”虽然听到明音那话的意思是她想去的地方就是他身边,斑心中是有几分愉悦的,但是更多的还是担忧她的安危。
明音回呛道:“乱来的明明是斑你吧。”
看他这副样子,肯定是刚刚不顾身体强行发动了什么还不成熟的忍术。
“你说族地里已经被泉奈控制住了是什么意思?”斑虽然相信弟弟的能力,但是这比他预计的要快了太多吧。
“因为泉奈他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实力碾压式暴涨……”
明音出声的同时,却见几发被钢丝牵引着的裹着查克拉的手里剑再次朝斑的各个要害部位精准袭来。
“……斐藏他设计让自己死在了泉奈的手上,帮泉奈开启了万花筒。”
看着那几发朝着自己要害部位袭来的手里剑,但斑并没有躲开。没必要躲,这些手里剑根本打不到他的身上,他用写轮眼看出了那些牵引着手里剑的钢丝的线路凌乱了。
因为,操控着它们的人,心乱了。
此刻,只见站在南贺川上,刚刚准备发动最后一次突袭的宇智波松绘怔住了,那灵巧地操控着钢丝和忍具的双手,此刻却是僵硬得根本无法动弹。
这时,突破了幻术的宇智波火核一行人也立刻上前将她擒住,而她没有做任何反抗。
一只眼睛已经因为彻底失明而失去了光彩,另一只鲜红的写轮眼,却也是一片死寂。
宇智波火核请示道:“族长,要怎么处置她?”
斑既没有亲自动手、也没有立刻下达斩杀的命令,只是平静地说道:
“封锁住她的查克拉,先把她押回去再说……我还有好多事情想问她呢。”
说完,顺着查克拉的感知,看向附近山丘上已经悄无声息地撤退的千手和猿飞一众人,不禁对千手扉间的擅于审时度势发出一声冷笑。
看到了他刚刚须佐能乎的威力、又获悉了泉奈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千手扉间自然知道今晚已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了,不如回去从长计议。
而此刻,夜视力远超普通人的明音却是注意到了宇智波松绘身上的异样,走近了两步后,看到宇智波松绘那顺着腿部内侧留下来的血,瞬间脸色突变:
“松绘,你……难道……”
……
结束一切战斗,回到宇智波族地,把今晚的一切暂时都先平息清理下来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斑也是罕见地有些筋疲力竭了,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须佐能乎给身体造成的负荷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对眼睛也有着极大消耗。而回到族地后,在他的视线又一次模糊起来前,他看到的是诸多宇智波族人的尸体,同族之人相互搏杀而死,尤其是当看到解决了这一切的泉奈坐在庭院里静静地搂着斐藏那已经冰冷下来的身体,瑰丽的万花筒写轮眼溢着血,一言不发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能做些什么。斐藏的死对他而言同样是一个打击,而泉奈现在的精神状态也着实令他担忧……但能否迈过这个坎儿,把这份悲伤和愤怒转化为力量,只能靠泉奈自己了。
卧房里,明音看着一脸疲惫地闭目枕在自己膝头的男人,想要把手臂递到他的嘴边,让他从她身上汲取妖力来恢复,然而却是被他拒绝了。
“不用。”斑微微别开头,嘴唇抿了抿,“我的身体没那么脆弱,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的……我还没有懦弱到要去榨取自己的女人。”
看着他这副一如既往的倔强的样子,明音也是一边轻柔地用十指穿梭抚弄着他那头和他脾气一样的炸毛长发,一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也好,正好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衰老成个老太婆时的样子。”
斑却是毫不在意地嗤笑道:
“你本来不就是个一百多岁的老太婆吗?”
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明音也放下心来,俯身轻轻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是啊,你这个被老妖怪给盯上了的可怜的小嫩雏。”
两人又没正经地说笑了几句后,斑终于还是提及了今晚这一场场虽早有准备但也是应接不暇的风云突变:
“今后怕是会更加艰难。”
他指的并不是宇智波家经过这一晚战力的损失……那其实并不严重,他已经掌握了万花筒写轮眼的奥秘须佐能乎,而泉奈也开启了万花筒,这两份碾压级的力量足以弥补今晚死掉的宇智波族人所造成的整体战力缺损。
然而,他们兄弟二人的力量又跨越了一个级别,会有族人们对此感到兴奋,但也更会有族人对此感到畏惧吧。对过于强大且无法掌控的事物感到恐惧进而排斥,这是人的天性,即使彼此用“一族”之名被牵绊在一起。
庞大的力量,能够守护他人,但有时也会使人与人之间心生嫌隙。
明音知道他所说的“更加艰难”指的是什么,也知道他现在浑身紧绷,根本无法好好休息。尽管现在已经很疲倦了,但是他仍然全身都在高度警戒中,唯恐这个夜晚再出什么事端。
他真的很累很累吧。
“斑,好好放松睡一觉吧,那些艰难的事情,回头再慢慢想吧。”手轻轻附上他那闭着的眼睑,想要让他彻底卸下心防,无所顾虑地酣睡一次。
“时刻保持机警是忍者的本能,如果大肆酣睡的话,怕是早就身首异处了吧。”斑缓缓说道,话语中少有地带了丝无奈与惆怅。
他曾经也有想过,如果自己不是出身在忍者家族的话,作为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是不是就能活得轻松无忧一些了?
当然,这种荒唐的念头也只是偶尔一闪而过。毕竟在这种混乱的世道,一个没有力量的普通人,随时都有可能被牵连着死在战乱中,别说保护身边的人了,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但是今晚……就放纵自己一把吧。不用担心,我就在你身边,一步也不走开。”明音的手抚上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地顺着,让他那浑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自从我们相遇以来,一直都是斑你在保护我,所以……在你想要休息的时候,就换我来保护你吧。”
……
三日后——
阴雨绵绵的天气,潮湿的空气让人心头更添一份阴郁,却又不觉间会使人在这份安宁中平静下心神。
淅淅沥沥的雨水不大不小却不停歇地下着,仿佛想要冲刷掉这世间的尘埃,连带着院落里三天前的那个夜晚所留下的浓重的血腥气。
通往地下石室的厚重门扉被打开,黑暗的通道中只有墙壁上的火把所带来的光亮。
这里是宇智波族内关押重刑犯的牢笼。
“你们不用跟着,我自己下去就行。”斑抬手示意看守这里的两个部下。
“是,族长。”
看起来并没有很着急的样子,斑一步一个石阶,步履平缓地来到地下的石室内。这里的牢笼,此刻关押的也不过是宇智波隼一人而已。
“你来了。”面色平静地坐在草垛上的宇智波隼看着在自己面前坐下的侄孙,并未有任何意外,或者说,他一直都在等着斑到来。
斑打量着自己的叔公,与其说对方是面如死灰,倒不如说是已心如死水。
“斐藏的身后事已经处理好了,泉奈亲手为他收的棺、立的碑。”当提及斐藏的事情,斑终于从宇智波隼那死水般的神色中看到了一瞬间的动容,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你应该早就想好了你的这场行动的结果,无非也就是成功和失败这两种。但是你没有想到的是,斐藏死在这场行动中,甚至是斐藏自己一手策划了自己的死。”
沉默了半晌后,宇智波隼也只是淡漠地开口:
“现在再提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你应该也不会特意在我死前来找我闲聊家常吧。”
“偶尔聊聊也没什么不好。”斑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停顿了片刻后,“那天晚上,你对泉奈说宇智波一族已经没有让你守护的价值了……是什么意思?”
这恐怕,才是他这位叔公发起这场政变的真正原因吧。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哦?”斑挑了挑眉,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宇智波隼凝视着斑,眼中难得地竟出现了一抹怀念的神色,喃喃着:
“很像……你和我的兄长,也就是你的祖父长得很像,只不过他神韵上没有你这么阴戾,比你要讨喜得多。”
斑哼笑了一声,倒也没有因为这种形容而生气,毕竟被他这张“凶脸”吓到的人多了去了。
至于他的祖父,他并没有亲眼见过,祖父是在他出生的前一年去世的,当时母亲才刚刚怀上他。
这么算起来……祖父他已经去世二十年了啊……
“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同样感叹了一声时光后,宇智波隼也将思绪从往事中收回,“你知道二十年前,你祖父是怎么死的吗?”
“死在和千手一族交战的战场上,家族的卷宗里是这么记录的。”当年的往事斑自然是不会知晓所有细节甚至真相的,他的认知也仅仅只能从那些文字记录中来。
“没错,确实是死在同千手一族的交战中……但他却是主动去寻死的,自杀式的搏命死亡。”宇智波隼言语间充满了嘲讽,只是这份嘲讽不知是给予谁的,“因为宇智波一族,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啊。”
听到这话,斑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和过去的数百年一样,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势均力敌地争斗不休。二十年前,兄长他率领一队族人在一次执行大名赋予的任务中,被千手一族伏击,同队的族人们被俘……兄长他为了救那些族人,选择了放弃任务。那个任务很重要,大名在得知任务是因主动放弃而失败后也很震怒,一时间宇智波家族在雇佣圈里的名声骤降,家族也因此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当时,几乎所有的族人都在指责兄长不负责任的行为、不配做一族之长,身为忍者,应该恪守任务第一的准则;而身为族长,则应该为全族的大局利益考虑……最后连任务中被兄长所救的那些族人也来指责兄长,他们指责完后甚至选择了自尽来向全族谢罪并证明自己是个高傲的宇智波。族中指责的舆论兄长他还能咬牙承受,但是看着自己不惜放弃任务也拼死救下的那几个族人竟然用这种方式结束了性命,他彻底崩溃了。而那几个族人的自尽,则让族中对兄长指责的声音更盛。最终……兄长他选择了在战场上以自杀的方式独自冲进千手一族中,能为宇智波一族多杀几个千手便多杀几个,直到他自己被杀死,以这种方式来向宇智波一族谢罪。”
诉说着当年的往事,眼中仿佛又浮现出了浑身浴血的兄长倒在千手一族中间的那一幕,宇智波隼双拳紧握,想要克制住心中的愤怒:
“我发动所谓的家族政变当然不是为了什么夺权,我对掌握这个令我作呕的家族的权力根本就没有兴趣。我只是想要毁灭这个家族罢了,向这个逼死了兄长的家族复仇。”
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该指责眼前这个人是个疯子吗?
可是,如果换成有一天泉奈因为家族的压迫而选择了那种“自杀”方式,他难道还能安安心心地继续做着他的宇智波族长、好好地“守护”着这个家族吗?
大概是做不到的吧。
“你知道松绘为什么能够和我结成同盟吗?因为,她和我一样,都是在‘为了一族的大局利益’这个名头之下而失去了挚亲挚爱的人。”
听到宇智波隼提及宇智波松绘,斑心下也明白了几分:
“当年,松绘她们家那一脉死在同水之国忍者家族的交战中之事……果然也是另有没有被家族卷宗所记载的隐情吧,尤其是,她的姐姐。”
“没错,她的姐姐,宇智波松理,那个曾被誉为即使是在天才的宇智波家族也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忍者,你应该也还有些印象吧?”
“自然是不会忘的,那个五岁就开了写轮眼的女人。”
斑回想起那个记忆里那个年长他两岁、儿时甚至曾经一度让他追逐并想要超越的女人,她八年前死在战场上的时候,也不过十四岁,让当时已经十二岁却还没有开写轮眼的他觉得甚是抱憾可惜,没有机会用写轮眼同她对决一场:
“你是想说,宇智波松理当年并不是死于水之国的鬼灯一族、照美一族之手吗?”
其实他心中也有了几分这方面的猜测,依照宇智波松理的身手,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死在那些人手里,更何况当时她也不是单兵作战的,怎么可能会全灭,独独留下最年幼的宇智波松绘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