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姑娘来了”
小荷道:“王婆子,二小姐要的乌鸡汤可备好了?”
“早就备好了,怕凉了,在里屋小灶上温着呢,老婆子这就给姑娘拿来。”
王婆子说着便进了里屋,呈满一蛊,用食盒装着递给小荷,笑道:“小荷姑娘,府里是有什么喜事么?这几日,几位小姐的食欲都好上许多。”
小荷柳眉倒竖,板着脸呵斥,“小姐们的事也是你能编排的,老老实实做好你的事。”
王婆子忙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连连道:“姑娘教训的是,老婆子这张嘴就是多话。”
小荷自然不会和王婆子这种三等女使计较,提了食盒便朝西苑走去。
西苑在城主府的西侧,离厨房有一段距离,小荷穿过回廊,跨过两个垂拱小桥,才见了西苑的门。
小荷上前扣了扣门环,不一会儿,一个绿衣小厮开门出来,见了小荷,笑道:“小荷姐姐,又给逐月公子送汤来?”
小荷道:“二小姐担心公子太过辛苦,特意让厨房炖了乌鸡汤,你只管拿进去便是。”
绿衣小厮连声应了,接过食盒,心里却嘀咕着,大小姐,三小姐的汤也才送进去不久,这逐月公子能喝得完吗?
西苑屋内,简玉衍懒洋洋的靠在榻上摇着扇子,见绿衣小厮又提着一个食盒进来放下,笑道:“阿智,这城主府的小姐们也太热情了些,这一日几顿汤的补下去,下次回玄宗,师兄师弟们怕是认不出你来。”
江上智坐在雕花木窗前,沉默的擦拭手中剑,神态格外专注认真。这把渊虹剑是他学剑之始,从剑阁中寻得,跟在他身边已有十二年,他一向万分珍惜。
简玉衍了无生趣的道:“阿智,你真是太无趣了,也不知道这些女子喜欢你什么,也不怕被闷死?”
江上智将擦拭干净的渊虹剑放进剑鞘,瞥了他一眼,冷淡道:“你若无事,便去打坐练功,莫要在这里碍眼。”
“天啊”简玉衍脸皱成一个苦瓜脸,“你饶了我吧,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是个修炼狂。”
这时,绿衣小厮又进来报:“诸位公子在前院喝酒品茗,大公子让奴过来询问二位贵客是否要过去。”
简玉衍一听,立马翻身起来,道:“去,当然要去!”比起被丧心病狂的阿智拉去修炼,还是喝酒品茗来得逍遥。
江上智眉头蹙了蹙,见简玉衍答应了,也不好说些拒绝的话。
两人跟着绿衣小厮来到前院,宴席是安置在前院的花园亭台中,四周鲜花繁盛,花香袭人。两人到时,亭台中已经坐了好几位锦衣公子,亭台旁摆着一张案几,案几上放着一张琴,几角上摆着一个香炉。
有一位穿着绿袍的锦衣公子坐在案几前,拨动琴弦,琴声幽幽,香烟缭绕,一派祥和悠闲之景。
见江上智和简玉衍到了,众人起身相迎,宋清昊道:“逐月公子,简公子,请进来坐。”
两人一前一后分席而坐,见两人坐下,众人才又重新坐下来。
一白袍锦衣公子笑道:“清昊兄,你竟把逐月公子光临摇光城的消息瞒得死死的,实在该罚。”
宋清昊也笑:“李兄勿怪,我也是几日前才知晓。逐月公子贵人事忙,能光临摇光城,我也觉得蓬荜生辉。”
说着,将众人互相介绍了一遍。
李兄又道:“两位公子来摇光城可有好好游玩?”
江上智不爱说话,便端坐着静静的喝茶,简玉衍接过话头道:“还没有呢,刚到摇光城没几日,不知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还想让李兄介绍一二。”
李兄笑道:“简公子这算问对人了,摇光城内有趣的地方,我虽不说全知道,也能了解十之八九。若论景色秀丽,当是二公子的秋水别院,其山水园林,当得巧、奇二字。若论吃食的美味新鲜,当是城东的繁楼,繁楼当家秦楚楚小姐,乃摇光城第一美人,美食配美人,当得一去。”
简玉衍也笑:“李兄如此一说,那可真是非去不可了。”
另一紫袍锦衣公子却道:“李兄说得都是些寻常之物,我这里有一件有趣之事,不知各位可曾耳闻。”
另一黄袍公子道:“张兄说得可是凿琴大会?”
紫袍锦衣公子笑道:“正是,这知鱼居的主人也不知是谁,竟能出两万金凿一张琴,我等也没这份豪气。”
黄袍公子笑道:“我倒是对那张古琴很感兴趣,竟是什么样的古琴,摇光城的大匠都束手无策。”
简玉衍也听得稀奇,他本就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忙道:“到底是怎样一桩奇事,快说说罢。”
紫袍锦衣公子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众人听得啧啧称奇。又道:“乐器之事,属齐兄最懂,不知齐兄可知这古琴的来处?”
齐兄便是刚才弹琴的绿袍锦衣公子,他长了一张娃娃脸,白白嫩嫩的十分俊秀。如今听闻问话,苦着脸道:“听闻这消息时,便让家仆找来一张残图,实在惭愧,我非但没有见过这种古琴,照着残图凿了两张,还皆凿废了。”
宋清昊惊奇道:“若瑜,以你见识之广,都无法知晓,这知鱼居主人还真是不简单。”
齐若瑜道:“三域之大,无奇不有,是我见识还不够罢了。这知鱼居主人,我也真想见见。”
简玉衍桃花眼波光流转,敲着扇子笑道:“不知这凿琴大会何时开始,当去凑凑热闹才是。”
紫袍锦衣公子道:“三日后,在繁楼举行……”
几人又围着知鱼居,凿琴大会,说了半晌,喝喝酒品品茶,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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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秋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
自用大提琴引爆摇光城的舆论后,邱秋便忙着筹划凿琴大会的事情。翠薇和紫薇虽然武力高强,但是筹备大会这种事并没有什么经验,余山虽然好用,但也只有一个人。所有的重担一下都压在邱秋身上。
并且凿琴大会是将舆论推高的第二个关键点,万万不能马虎。
地点邱秋左思右想后,定在了繁楼。繁楼是摇光城内最贵的酒楼,这和她能出两万金的做派很相符。而且繁楼的当家秦楚楚,摇光城第一美人,用邱秋前世的话来说就是自带流量,能沾一沾她的人气,邱秋当然不会放过。
接着便是要请的人了,虽说天下有识之士皆可参与,但一些大匠和贵人,还是要下帖子去请,方显尊重,邱秋是来积攒名声的,自然不愿落个不识礼数的名声。
请了这些人之后,邱秋还把全摇光城的说书人请来,这些说书人,邱秋是拿他们当前世的媒体来看,天下奇事,怕是没有比说书人流传得更快更广的。
邱秋咬着笔杆子,苦思之时,书房的门被踹开。
云果果穿着一身粉色裙子,梳着两根黑亮辫子,风风火火闯进来。
他将邱秋手中的笔抢来,扔掉,气哼哼道:“小爷快要憋死了,你们到底何时出城?”
邱秋将刚才写的单子收在一旁,免得被这小混蛋给弄坏。才道:“我在摇光城内有重要的事要办,近一段时间内都出不了城。”
云果果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大怒:“你在耍小爷玩?”
邱秋见他要气炸了,忙安抚道:“当然不是,要办的这件事情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你若觉得无聊,三日后的凿琴大会,你跟在我身边一起去看看,很热闹的。”
云果果狐疑的盯了她半晌,见她所言非虚,愤愤不平的骂了几句后,答应了。
打发了云果果后,邱秋将单子写完,交给余山,让他按着这单子上的人名去送帖子。
三日后,凿琴大会如火如荼的开展。
第10章 凿琴大会 繁楼作为摇光城最大最有名气……
繁楼作为摇光城最大最有名气的酒楼,自有它别致之处。无论是景观布局,还是吃食娱乐,都是奇思巧妙,独树一帜。这也是它深受摇光城贵人们喜爱的缘由。
但与之相对的,还有繁楼不菲的价钱,摇光城内便流传这样一句粗话,“繁楼繁楼,有钱不愁,城官一去,底裤全留。”就算是俸禄丰厚的城官,去吃一趟,也得把底裤全掏干净才行。
如今凿琴大会在这里举办,天下有识之士皆可参与,知鱼居主人的财力可见一斑。
三层高的繁楼张灯结彩,挂着形态各异的灯笼。门前车水马龙,十分热闹,前去迎客的伙计,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
简玉衍与宋清昊一行来时便见着这样的景象,马车被堵在两里开外,他们也是下车走过来的。
李兄咂舌,“自繁楼开业以来,怕是从未来过如此多的客人罢。”
宋清昊笑道:”客人在精不在多,寻常人也花不起这么多银钱。”
有伙计见了几人,上来迎道:“几为贵客也是来参加凿琴大会的?”
简玉衍笑着点头:“我们兄弟几人听闻凿琴大会特意赶来看个热闹,还请小兄弟引我们前去。”
伙计也笑道:“今日来的贵客十之八九都是为了凿琴大会,还请几位贵客随我来。”
几人跟着伙计进了门,便见内堂门口摆着一块楠木牌子,上面写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简玉衍默念一遍,只觉得这句话写得实在是好,忍不住道:“这繁楼果真不同凡响,这简单一句话的胸襟便让人心生佩服。”
齐若瑜却道:“平日来时,没见着这块牌子,怕是知鱼居主人的手笔。”
伙计听了两人的话,笑道:“这位贵客说得是,这块牌子便是知鱼居主人安置在这里。”
简玉衍将手中的扇子收起来,敲了敲手心,感叹一句,“这位知鱼居主人我都想见见了,阿智没有来,还真是可惜。”
宋清昊也笑:“逐月公子喜静,这种场合,他来了怕也不会欢喜。”
简玉衍想着阿智那无趣的性格,觉得修行还是更适合他一些。
几人跟着伙计上了二楼的隔间,说说笑笑,凿琴大会也开始了。
繁楼内堂很大,为了今日的凿琴大会,还特意搭了一个台子。
余山上台道:“各位能赏脸出席这次的凿琴大会,我家主人十分感激,但我家主人说了,她一介女流,不易露面,便让余山来主持这场凿琴大会,在此向各位赔罪。”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有不少人是冲着知鱼居主人前来,想见一见这位豪执万金的知鱼居主人风采,却不成想到这位知鱼居主人竟是个女子……这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二楼隔间内,齐若瑜俊秀娃娃脸皱成一团,“我只当她是个伟岸丈夫,已将她引为知己,这如何是好?”
宋清昊知这位好友因喜读书,偶尔会犯些呆气,便安慰:“若瑜不必伤怀,我也认识几个音律极好之人,下次给你引见。”
简玉衍却道:“她是男是女,和她才华可有关系?你既引她是知己,看中的便是她才华,她可因是女子,才华便不在了?”
齐若瑜听了喜笑颜开,“简兄说得对,是我着相了。”
这时,台上的余山又道:“这张残图是我家主人恩师逝世前所赠,他临终遗愿便是想将这张古琴凿出。我家主人为达成恩师遗愿,散尽所有家财,只要能凿出古琴者,愿赠予两万金作为酬谢。”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这知鱼居主人虽是女子,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为达成恩师遗愿,愿以所有身家相赠,可真是善良仁义……”
“……这知鱼居主人定是个奇女子……”
二楼隔间内,宋清昊也忍不住赞叹:“重义轻利,这等女子,怕是很多男儿也比不上。”
齐若瑜亦点头,“我将她引为知己,果真没错。”
余山展开一个一米高的卷轴,卷轴上是残图的放大版。他将卷轴挂起来说:“古琴的残图,想必大家都已经见过,只要能够呈上成品者,便立即将两万金奉上,若能说出凿琴次序,后将琴凿出,亦是如此。”
此言一落,有心急的便上台道:“余公子,看我这琴如何?”
另一间隔间内,邱秋坐在里面,翠薇紫薇随侍在一旁,云果果依旧穿着粉色的裙子坐在邱秋对面。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呸的一声吐了,嫌弃道:“这是什么茶,苦死小爷了。”随着他的动作,头上两条黑亮的辫子一甩一甩的,十分可爱。
邱秋抬起手边的茶盏也喝一口,味道苦涩,但回味无穷,有点像前世的普洱茶,难怪云果果这种小孩子喝不惯。
云果果将茶盏放下,狐疑的打量她几眼,忍不住道:“那图纸真是你恩师所留?两万金,小爷都要佩服你了,”
邱秋笑笑不语,这当然都是假的,她哪里来的师父,若真论起来,教她吹箫的南寻殷算一个,但他可是活得好好的,在流云城作威作福。
编造这样一个师父,是为了将这些扬名的手段合理化,同时又能替自己刷一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天下哪个人不喜欢重情重义的女子?
一直参与这些事的紫薇翠薇心里却有些复杂,这位小姐太出乎她们意料了,当初被主人派来保护这位小姐,她们虽然表面恭敬顺从,但心里是不以为然的,一个没有修行过的小姐,在她们眼里和小鸡仔差不了多少,能轻而易举的捏死。
然而这几日,这位小姐却屡屡颠覆她们的认知,不过几日,便在摇光城闯出不菲的名声。花起钱来,真是毫不犹豫,这几日花掉的钱,比她们这辈子花得都要多。要不是看着确实很有成效,她们都要以为,这位小姐是不是用这样的方法报复主人。
邱秋并不在意身边两位侍女曲折的心思,她在看台上人凿的琴,这琴样式和大提琴已经很接近了,但是琴玄长度不对,但大体还是不错的,不愧是敢第一个上台的人,有几分实力。
余山看了半晌,道:“残图上说琴成之后,弹奏声音柔美醇厚,这位公子的琴怕是不成。”
那人下台后,又有人陆续上台,但都被余山驳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