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冬天的很冷,但准备喜事这件事仍旧让他们内心火热,于丽娟虽然娶了几个儿媳妇了,可再一次的准备起东西来仍旧激动的很,看见什么好东西都恨不得划拉回去给她的儿子和媳妇。
正挑选着,陆从月扯了扯于丽娟的袖子叫了一声,“妈,你看那是不是贺然然?”
于丽娟已经很长时间没听见这个人的名字更没看到过这个人了,听陆从月提醒了一句还有些愣神,随着她的视线看去时,于丽娟也愣住了。
而那头贺然然也看见了于丽娟她们几个,看清楚于丽娟手上拿着的大红布,贺然然脸色苍白,旋即转身跑了开去。
于丽娟叹了口气说,“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吗?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收尾,太累了
第100章
要是别人问陆从月这个问题,陆从月大概会说不可怜。
若说前头一次被父母逼迫或者因为其他原因嫁给谢明宇尚且说她可怜做不得自己的主,可经历了这几年仍旧不肯醒悟,仍旧将自己的一生寄托在娘家,觉得娘家的一切就是她的一切。
那么第二次嫁人的时候呢?
她真的没有能力反抗吗?
现在这社会别管是不是真的做到了男女平等,但起码在旗号上打的响亮,也的确有一部分人在为妇女做事情。
比如现在的妇联,也的的确确的为了女人去工作,可真的寻求到妇联帮助的又能有几个。
尤其于丽娟本身就是做妇联工作的,以前难道没想过改变贺然然的想法吗?大概是贺家人洗脑的水平太厉害,贺然然真的就忘记自己是个人了。
贺然然已经跑出了视线,但于丽娟仍旧被贺然然那张脸刺痛了。
在谢家的时候不管大家关系如何,至少表面过的去,吃的穿的没有不好的,贺然然也被养的白嫩。
可刚才哪怕只是一打眼,也看得出贺然然过的有多么不好。身上衣衫破旧,面色苍白比以前看着老了好多岁。想想她跟谢明宇离婚也不过一年时间,再见面竟是这样的光景。
于丽娟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陆从月忍不住说,“妈,您在妇联应该见过不少这样的女人吧?”
闻言于丽娟一愣,接着苦笑说,“的确,不管是在乡下还是城市,这样的女人都不在少数。比她可怜的人大有人在,她明明有选择过更好的生活,可她不愿意,这也怪不得别人了。”
说完于丽娟也明白陆从月大概不愿意听这样的话随即也不说了,转而又带着陆从月去买其他的东西了。
陆从月的确不愿意听,比起同情贺然然,她更想祝福周子瑜,起码周子瑜一直在为自己的生活努力奋斗。
两人在这边买完,那边谢明朗也拿着脸盆和暖瓶过来了,“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
于丽娟说,“买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还得从月给子瑜做两身衣裳,另外他们结婚的衣服也得麻烦你了。”
陆从月笑了起来,“一家人说什么麻烦。”
别说只是做两身衣裳,就是做四身她也乐意的。
他们夫妻俩进京城后要不是谢明宇帮忙,他们可拿不到那么些好的布料,更别说做衣服赚钱了。
谢明宇帮了他们的大忙,买房子的时候还借了钱,于情于理他们都得帮忙。
回去后谁也没提贺然然的事儿,晚上睡觉的时候陆从月对谢明朗说了,“你觉得贺然然和咱那时候的女人像不像?”
谢明朗想了想说,“有像的地方也有不像的地方。咱那时候女人虽然觉得娘家重要,但嫁人后却以婆家为主,娘家有难搭把手,或者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帮忙,但要说搭上夫家也要救婆家那是不可能的。”
陆从月忍不住叹气说,“在咱华国也不知道有多少个贺然然,我甚至都怀疑她现在想通没有。”
“管那么多干嘛。”谢明朗说着把被子蒙到头上整个人亲了上去,“想贺然然还不如想想你夫君我呢。”
贺然然的事儿在他们这儿是过去了,可在贺然然那里却过不去了。甚至还直接找到了纺织厂。
当初谢明宇和贺然然的事情闹的很大,后来以谢明宇娶了贺然然,贺然然她妈被调到其他厂里作为了结局。如今贺然然再次找上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尤其是在周子瑜也在等谢明宇的时候。
等陆从月和谢明朗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天,要不是谢明朗看到谢明宇脸上的伤都不知道贺然然去找他的事儿。
谢明宇郁闷的说,“还能什么事儿,看我要结婚了她自己过的又不如意就看不得我好。”
陆从月和谢明朗一懵,“她难道还想一女侍二夫不成?”
“什么呀。”谢明宇嗤笑,“她现在的男人对她不好,对她动辄打骂,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说我要结婚了就来求我让我帮她离婚离开那个家,这叫什么事儿啊。”
别说谢明宇觉得荒唐,就是陆从月也觉得荒唐。
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初无赖谢明宇的人是她,后来又同意家里人嫁给现在的男人的也是她自己,到头来反而求前夫帮她离婚?
就她做的那些事也想让谢家毫无芥蒂吗?
而且谢家又是以什么身份去管这件事。
谢明朗说,“所以她把你打了?”
谢明宇说到这事儿就气的难受,“她要是打我就好了,她见我不答应就发了疯打子瑜,说都是因为子瑜我才不答应,我护着子瑜的时候被抓伤的。”
“那你就该送她去公安局。”谢明朗对陆从月以外的女人毫无同情怜悯之心,说的话也冷酷无情,“这样的人你讲道理她听不懂,就该让警察叔叔教教她。”
“没有。”谢明宇有些烦闷,“子瑜不让,就让她走了。”
这眼瞅着还有两天就结婚了,结果脸上还有伤口,到时候要是好不了那该多丢脸。
陆从月笑了笑说,“实在嫌难堪到那天我拿化妆品给你遮遮?”
“能行?”谢明宇意外的说,“你会?”
陆从月摊手,“没有咱不会的。”
说着陆从月将谢明朗给她让人从南边带回来的化妆品拿出来,直接在谢明宇脸上操作起来,过了半晌说,“看看去。”
谢明宇照了照镜子,虽然不那么完美,可也比之前好看多了。谢明宇说,“就这么定了。”
谢明朗不高兴了,“你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就该让他顶着这张脸去迎亲,好让周家人知道你这是为了什么负伤。”
“你就别添乱了。”陆从月拿着口红趁着谢明朗不注意在他脸上划了一道,“你生怕周家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送走谢明宇,陆从月又要继续做衣服了。
不管是周子瑜的衣服还是谢明宇的衣服她做的都很板正,务必让新娘子和新郎官风风光光。甚至为了这俩人的衣服这几天什么都没做,一直在处理这件事情。
周子瑜结婚当天的衣服做的是厚厚的呢子大衣,在里面还加了里衬塞了一点棉花。做好后周子瑜过来试穿了,因为她本人很瘦,穿上这厚厚的衣服竟也能显出腰身来。
周子瑜惊喜道,“谢谢你从月,这衣服可真好看。”
陆从月笑着说,“二嫂喜欢就好。另外的单衣也做好了,你一块试试,合身的话就直接拿回去吧。”
在尺寸的把控上陆从月向来拿捏的不错,周子瑜也在屋里试了,都很合适。
至于谢明宇的,身材跟谢明朗差不多,连试穿也没试穿直接就让谢明朗给送了过去。
转眼到了元旦这天,谢明宇和周子瑜的婚期也到了。
因为家里小,所以婚礼是在谢大海那边举行,至于酒席却安排在了谢明朗这边。为了这场婚礼,谢明朗甚至讹着谢明宇出钱买了超大块的塑料薄膜回来,又买来竹竿在四合院上房搭建出了一个顶棚遮挡风。
还别说,通透度虽然差了,可不管院子里还是屋里却显而易见的暖和了许多。
谢明朗还喜滋滋的对陆从月说,“媳妇,这次咱赚了,咱只提供场地,就白赚了这顶棚。”
陆从月已经不想吐槽谢明朗的行为了,她甚至觉得谢明朗如今已经跟俩儿子差不多了,越来越幼稚。
酒席的大厨自然是谢明朗,但为了参加二哥的婚礼,谢明朗早早的就跟红旗饭店的罗师傅说好了,今天罗师傅带着学徒过来帮忙收拾菜色,所以罗师傅来了,谢明朗直接将一摊子事儿交接然后走人了。
罗师傅见他走还念念不忘,“说好了,等忙完了教我俩菜。”
谢明朗连忙应声,“没问题啊。”
因为要参加婚礼,所以一家四口穿的都很喜庆,俩孩子穿着红彤彤的大棉袄连体裤,夫妻俩也穿了新衣服,进了大院很快就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到了谢家所在的楼层那更是热闹,于家全家包括于姥姥也来了,一干亲戚说笑声源源不断。
陆从月一家进了屋,屋里也是挤的满满当当,见他们来了于丽娟连忙道,“从月快来,你二哥的脸还得你给捯饬捯饬。”
虽说两天过去谢明宇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但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还是不怎么作美,能看不出来当然是更好了。
陆从月拿着化妆品来的,过去给谢明宇遮掩了伤口,外头就有人催促说时间不早谢明宇该去接新娘子了。
按照道理,陆从月她们女人并不需要迎亲的,于是谢明朗一手抱一个儿子跟着谢明宇迎亲去了,陆从月则和于丽娟还有周秋雨在家招待家里的客人,忙碌也热闹。
男方这边八点出门,回来的时候还不到九点,九点一到的时候外头就传来鞭炮声,迎接新娘子的人到了。
陆从月听着鞭炮声有些恍惚。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因为革命还没结束,所以连鞭炮都不能有,现在想来还是有鞭炮声比较热闹。
“新娘子来了,快看新娘子去。”
客厅里有人喊了一声,众人呼啦啦的出了谢家,就站在过道上朝下面看去。
迎亲用的是自行车,谢明宇在前头骑车载着新娘子绕着大院转了一圈这才停在楼下,接着两人便在迎亲人的簇拥下上了楼。
如今数字帮倒台,婚礼也比以前热闹不少,等新娘子进门起哄的声音,恭喜的声音不绝于耳。
小夫妻先是对着主席头像宣誓,然后又给父母鞠躬拜了天地,众人这才准备从这边撤了往谢明朗他们家去了。
因为距离不是很远,所以除了于姥姥等几个年纪大的被几个小年轻用板车拉着,其他人有自行车的骑车,没自行车的就步行过去。
浩浩荡荡的人群到了胡同里,来观礼的亲戚们这才惊呆了,“谢明朗这小子就住在这儿?地方可真好啊。”
于家的几个舅妈也是啧啧称奇,对于丽娟说,“他姑,三小子可以啊,居然可以在这里买院子,不便宜吧。”
于丽娟今天作为婆婆忙碌的很,这边招待了那边招待,对自家嫂子的话听过也就糊弄过去。
可等众人到了谢明朗家的院子时这股子羡慕才更加浓郁,好几个亲戚甚至都后悔没早点把自家闺女介绍给谢明朗。但当他们目光碰上笑眯眯的陆从月时又歇了心思,人家有这么漂亮的媳妇显然就是个眼光高的,哪会看上他们的孩子啊。
再看一眼厨房里摆着的猜测,众亲戚又是震惊,太多了!而且一盆子一盆子的肉跟不要钱是的,哪怕大家都是工人也没有谁家娶媳妇敢这么花钱的啊。
尤其是等厨房里的香味一阵阵飘出来的时候,坐席的客人们都有些等不及了。
但婚礼举行完到现在也才十点,离着开席也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谢家人上了瓜子和花生,边聊着天儿边说些吉祥话。
过了没一会儿外头传来汽车的声音,陈红军和周叔过来了,于大舅妈侧耳对于丽娟说,“这该不会就是老三媳妇的外公吧?”
“对,就是他了。”于丽娟说着,和谢大海站起来迎了出去,谢家的亲朋好友连同谢大海的同事领导的也都看到了一身气势的陈红军进来了。
虽然政府部门和军队不是一个系统,但上位者的威严却让谢大海的几个领导不容小觑,心里也暗暗称道。
再看看旁边桌上坐着的几人,穿着讲究,说话文雅,据说都是清大和附近大学的教授,谢家真是厉害啊。
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酒菜如流水一般的上来,五菜一汤,三荤三素,这豪横简直惊呆了一众人的眼睛。
即便大家都是京市人,可能碰上这样规格的喜宴那也是不多见的,一桌上十几个人,上一盆子米饭一筐子馒头,很快就将这份量超足的六个菜一扫而空。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酒席散去留下一地狼藉,趁着俩孩子睡觉的功夫陆从月忙出来跟着一起收拾,而作为新娘子和新郎官的小夫妻则被于丽娟撵着回家休息去了。
于丽娟满脸的喜色说,“这娶媳妇还真累人。”
孙丽萍就笑,“累心里也舒坦。”
“那倒是。”于丽娟将盘子全都摞在一起说,“对亏老三有这院子,不然我都不知道这大冷天的往哪摆酒席去,可惜现在只有国营饭店,要是和以前一样有接待喜宴的饭店就好了。”
谢明朗送了罗师傅他们回来正好听见这话,然后说,“现在日子越来越好,有私营饭店的时候也就不远了。最近街上不就多了一些偷偷卖东西的人?”
于丽娟笑着摇头,“那也是偷偷的卖,不敢大张旗鼓的卖。”
若非谢明朗这等知道后世发展的人和陆从月这等一知半解的人,其他人经历了过去十年浩劫,让他们相信以后的日子会不一样其实是非常难的。甚至在他们看来,数字帮倒台高考恢复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其他的根本想都不敢想。
谢明朗也没再这件事上跟于丽娟争辩,只说,“那咱就往前看,有变化也就几年的事,快的很。”
但经过这件事儿谢明朗心里又暗搓搓的开始规划起以后的事情来,考大学的确是改变生活的重要手段,但他和陆从月都是有手艺的人,上大学对他们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毕了业后极大可能还是从事相关的行业。
比如他做饭的手艺好,也想在这上头发展下去,等过两年允许私营企业开办了,他兴许要自己开酒楼做老板。而陆从月自始至终都把大学设定为提升服装设计的跳板,哪怕毕业后她估计还是会做衣服,只不过形式有些变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