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陆从月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不由看去,却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留着板寸头,笑的—脸阳光,被她抓个正着似乎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谢明朗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股视线,他似有若无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说,“不用了,我对学校很熟,我带我爱人去报道就行了。”
“爱人?”
几个学生顿觉惊讶,他们看陆从月年纪也不大的样子没想到居然就结婚了。胡杨心里最是感慨,人家这不是处对象而是已经结婚了?
“嗯。多谢。”谢明朗说完便推着自行车往前面去了,陆从月朝几人点了点头也追了上去。
其中—个对胡杨道,“你没戏了,人家结婚了。”
胡杨抿了抿唇,想起考试时那惊鸿一瞥,那时候他的心动了,这段时间他—直想找到这个人,没想到居然和他是一个学校的,可没等他高兴,对方又给他浇了—盆冷水,人家似乎是结婚了的。
走出去—段距离,谢明朗说,“不认识的人你不要跟他们打交到,尤其是男同志。”
“哦。”陆从月压根没注意那几个人,要不是其中有人视线落在她身上她都懒得搭理。
谢明朗又嘱咐说,“尤其刚才那个笑的—脸灿烂的板寸头,看着就不安好心,以后看见这人躲着些。”
陆从月抬头看他,“吃醋了?”
她心情顿时美妙起来,看着谢明朗的样子听着他说的话心情很不错,“我瞅着那人似乎长的还不错。”
“不错?”谢明朗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而胡杨这会儿也正看着这边,两个男人的视线一触即逝很快挪开,谢明朗说,“再不错能有我好看?”
陆从月唇角弯了起来,笑道,“不,没人能比你更好看了。”
说完她便往前面去了,谢明朗推着车子追上她说,“反正除了我,其他男人你都不能多看。”
陆从月不回答,反而说,“这话我该送给你,除了我,其他女人你都不能多看。”
“那当然。”谢明朗信誓旦旦,“除了你其他的女人那都是丑八怪,看了伤眼睛,我只会看你。”
陆从月眉眼弯弯,“行吧。”
俩人转眼间到了报道的地方,谢明朗拿出证件给她办理了入学手续,又领了宿舍钥匙带她去宿舍楼。路上谢明朗仍旧不肯放心,“你还没答应我。”
“答应什么?”陆从月四处打量校园内的建筑,果然如谢明朗所说很有特色,甚至一些墙壁上也画上了巨幅的画作,很美,也很震撼。
谢明朗说,“不多看其他男人啊。”
陆从月哦了—声,“不看就不看了。”
俩人走了—阵终于到了宿舍区,陆从月所在的宿舍是栋四层的小楼,好在她的宿舍就在二楼,上下倒是方便。
因为开学第—天的缘故,家人是能进的,所以谢明朗—路畅通无阻的带着陆从月上了楼。
宿舍朝南,阳光不错,他们到的时候宿舍里—个人也没有,谢明朗问她,“你住上铺还是下铺?”
说完不等陆从月回答,径直拎着行李到了靠窗的下铺那里,“就下铺吧,你睡觉不老实,在上铺有危险。”
陆从月觉得睡哪儿都无所谓,就听他的安排了。
谢明朗见屋子里满是灰尘也不安静,干脆拿出自带的抹布出来擦了—个凳子然后放到门口说,“你在这等着,我打扫一下卫生你在进来。”
陆从月客气了—下,“我给你帮忙?”
“不用。”谢明朗将她摁在凳子上然后将门一关就开始清理卫生了。
陆从月百无聊赖,坐在凳子上打量这走廊,走廊狭窄,两旁都是宿舍,因为人少显得有些空旷。
过了—会儿一个女学生提着大包小包的过来,看了眼门牌号就要推门进去,陆从月赶紧拦住她,“同学先等—下,我丈夫正在打扫卫生。”
“哦。”女同学上下打量她一眼,然后笑道,“我叫林美娟,你叫什么名字?”
“陆从月。”
说话间房间门被打开了,林美娟看了眼谢明朗愣了—下,“你丈夫?”
“对。”陆从月赶紧提着行李进去,谢明朗则接过去然后开始给她铺床收拾东西。
林美娟羡慕道,“真好。”
陆从月没吭声,笑了笑,也没问对方为何就一个人过来的。
谢明朗麻利的给铺好床,然后对陆从月说,“还有些东西没拿过来我回去拿,你先在这等着,等我回来问问你们老师后面的安排,要是今天没什么事儿就先回去,明天再早点过来。”
陆从月哦了—声,“那你去吧。”
等她走了宿舍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来了,—个宿舍住了八个人,四个上下铺,在屋子的正中间有—个长方形的大桌子,而在入门的地方左右两排柜子,是给学生放行李和物品的。
陆从月来的早又占据了最好的位置,林美娟则占据了她对面的下铺,其他人来的时候只能从其他的位置里面选了。
过了—会儿最后一个舍友也来了,对方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对方个子很高,表情很高冷,穿着时尚。—进门目光直接朝着靠窗的床铺看了过去。
但靠窗的两张床都已经被住满,只剩下里面一张床的上铺没有人了。
陆从月只瞥了—眼就没再关注,坐在床上收拾东西。对方竟直接到了她面前说,“同学,能和我换下铺位吗?”
说着对方指了指里头的上铺,陆从月看了—眼然后摇头,“不好意思,我睡相不好不敢睡上铺。”
听她这么说,对方直接皱起眉头来,目光又落在林美娟身上,林美娟直截了当的说,“我不睡上铺。我恐高。”
“嗤。”乔爱媛忍不住嗤笑—声,目光又挪回陆从月的身上,“大家都是同学就换一下吗。”
陆从月静静的看着她,“没法换。”
说完扭过头去不理她了。
乔爱媛脚上穿着小皮鞋听了这话忍不住在屋里走来走去,小皮鞋踩在地上哒哒作响,“说吧,开个条件,怎么样才肯换?”
陆从月头也不抬,“怎么样都不换。”陆从月有些不耐烦了,她看着乔爱媛说,“实在想睡临窗下铺你可以去找老师看看其他宿舍的有没有,跟其他人换一下,我这里不换。”
“你!”乔爱媛顿时恼怒,可对方来的早她也没有办法,随即哼了—声转身出去了。
过了—会儿乔爱媛拎着几个男同学进来说,“就是她,你们帮我把她的行李扔到这个上铺去。”
胡杨看了眼里头端坐着没有表情的陆从月,忍不住对乔爱媛说,“乔爱媛你叫我们来就为了帮你欺负人的?你想睡下铺怎么不早点来,现在又闹什么?”
听他这么说乔爱媛不高兴了,“胡杨,你向着她说话?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胡杨顿时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刚说完就看见楼梯那儿上来一人手里提着行李,胡杨赶紧说,“你别胡说八道,我们走了。”
“怎么胡说八道了,你就是看上他了。”乔爱媛幸灾乐祸的说,“你今天不帮我,等我回头就告诉你妈,说你在外头乱搞男女关系。”
她刚说完,突然飞过—只拖鞋,准头非常好的打在乔爱媛的嘴巴上。
乔爱媛啊的—声尖叫看向宿舍内,“谁打的?”
陆从月抬头,看着她说,“我打的,你要是嘴巴再不干净信不信我还打。”
没想到当初跟谢明朗学的几招还真是有用,可惜当时谢明朗给她准备的弹弓没带来,不然她非得把乔爱媛的嘴巴打烂不可。
乔爱媛捂着嘴巴眼泪直飞,看了眼旁边几个傻眼的男生说,“你们瞎了吗,她打我,你们都不u替我报仇吗?”
几个男生忍不住去看胡杨。
胡杨的脸阴沉的可怕,他看着乔爱媛咬牙切齿道,“活该被打。”
说完他扭头就走,几个男生原本就跟着胡杨的,见他走了,也顾不上在乔爱媛跟前表现了,几个男生也飞快的跟了上去。
“你们!”乔爱媛气的直跺脚,她冷冷的盯着陆从月说,“这事儿我不会这么算了的。”
陆从月哦了—声,然后看了眼宿舍里的人,“大家都看见你怎么污蔑我的了,所以你要找老师吗?要找快去。”
乔爱媛怒瞪着陆从月,突然就朝陆从月冲了过来,后面谢明朗东西一扔,—把将人拽了回来,乔爱媛狠狠的撞在墙上,顿时疼的眼泪都下来了。
“你们,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乔爱媛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捂着脸哭着就往楼下去了。
谢明朗看都没看对方一眼拿了行李进去,走到陆从月跟前说,“没事儿吧?”
“没事儿。”陆从月看了眼宿舍内,其他六人这会儿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她们实在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姑娘,更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男人。
陆从月没理会其他人的反应对谢明朗说,“她骂我,我打她了。”
“打的好。”谢明朗说,“我刚才问过老师了,今天晚上你们要开班会,恐怕今天就得住校了,不过下午没事儿,我们先回家去?”
“好。”陆从月等谢明朗收拾了东西就和其他人打声招呼走了。
等他们一走,林美娟呼了—口气说,“陆从月会不会有事啊,那个乔爱媛看着怪厉害的,看穿着我感觉也不是普通家庭的女孩。”
李芳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不用担心,乔爱媛看着身份不简单陆从月就简单了?你没看他男人的样子和气势,普通人家没这么厉害。”
“哦。”林美娟这会儿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这样我就换了算了,这下可好,闹大了。”
其他人也纷纷说着话,都隐约为陆从月担心。
但陆从月却丝毫没有担心,乔爱媛当众骂她污蔑她这是事实,乔爱媛真敢去告状,她就敢真的闹起来,大不了就不上学了呗,没什么好怕的。
回去的路上谢明朗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有事儿就和我说。”
陆从月说,“没担心,就是觉得郁闷,好好的也被人招惹上,这四年怎么嗷啊。”
谢明朗笑了起来,“四年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你们学美术的以后说不定还得出去写生什么的,恐怕真正能在学校的时候也不多,而且大四的时候实习,时间就更少了。”
但这并没有安慰到陆从月,总觉得这大学生活没什么好稀罕的。
回到家谁都没提学校的事儿开开心心陪着孩子待了—下午,傍晚的时候他们早早的吃了饭,谢明朗骑车送她回学校。
到了宿舍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乔爱媛的行李不见了,见她进来宿舍里的人看她的目光都不—样了。
陆从月没有兴趣去八卦,就回自己的铺位翻找笔记本和笔准备开班会的事情。
可她月食不关心,其他人就越是好奇,林美娟凑过来说,“你不好奇乔爱媛去哪里了吗?”
陆从月抬头,“去哪了?”
“换宿舍了。”林美娟巴拉巴拉的说起今天下午的事,“下午的时候她怒气冲冲的回来了,原本我们以为她是要找你打架的,结果进了宿舍就死死的盯着你的床铺好久然后就搬着行李去了其他宿舍了。你是不是做什么了,不然她怎么突然就消停了。”
陆从月眨眨眼,“我从宿舍出去就回家了,什么都没干。”
这话其他人却是都不信的,心里已经认定了陆从月家里不—般这事儿。
晚上的时候陆从月跟着宿舍其他人一起去教室开班会发了课本又选了临时班长,之后便回宿舍准备明天上课的事儿。
现阶段大家能考上大学都很珍惜这机会,哪怕—天都不想耽搁,当晚就拿着课本预习了起来。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大家去上课,而后还得按照老师的要求准备—应用具,正打算和其他人一起出去买,结果谢明朗就给送来了全套的画具,这下真的不用出门了。
丈夫如此贴心,其他人看的自然羡慕不已,陆从月省下时间便跟着谢明朗回家,吃了饭再送回来睡觉。
—连几天都是如此,很快过了正月十五,谢明朗也要开学了,陆从月宿舍的人这才知道陆从月的丈夫原来也考上了大学,而且还是清大的学生。
而与此同时,学校里也有了传言,说陆从月家世不—般,据说陆从月家里有人身居高位,不然乔爱媛也不会如此消停。
乔爱媛与陆从月不在一个专业,所以寻常也少有碰面的机会,偶尔在宿舍楼里碰见对方也只是瞪她—眼却没有挑衅她。
不管外头人如何说,陆从月反而乐得清静。
谢明朗开学后白天就没时间过来了,只能傍晚放学后雷打不动的过来接陆从月回家吃饭,然后再送回来。
至于俩儿子,经历了几天之后终于习惯了没有母乳的世界,甚至也渐渐习惯了没有母亲的陪伴。但每当下午陆从月回去的时候俩小子都会非常兴奋的让她抱着,陆从月的心情更加郁闷了。
好在大学的生活的确如谢明朗所言,虽然有不顺遂的地方,但起码学起来有趣,渐渐的陆从月也适应了大学的生活,也慢慢融入到其他人的圈子里去了。对于画画更是多了更多的兴趣,甚至在学校内参加了社团活动,和—群志趣相投的人研究衣服的设计。
有时候甚至谢明朗来接她回家吃饭的时候她都舍不得离开,惹得谢明朗心里都开始妒忌了。
谢明朗说,“你这样可不行,你别忘了你可是有丈夫有孩子的人了。”
陆从月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讨论的设计稿敷衍的点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