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的流放生活——狐珠子
时间:2021-04-30 09:33:50

  汪侍郎道:“既然攻打扶南时,用炮火便可将强大的扶南大军打垮,皇上何不命人在造一些炮台?这样我们也可以减少死伤,并尽快平定这一场流寇之乱。”
  此言一出,大家都看向了顾君瑜。
  “臣附议。听闻那烟火便是用□□制造的,烟火的威力,大家也有目共睹,此物的制造之法当由朝廷掌管,方可造福百姓。”
  这是在逼安王拿出□□的制造配方。
  顾君瑜没有做声,权当自己耳聋了,景王那边的人确实很在意□□这玩意。
  “汪大人,我听闻朝廷派了三万精兵过去,就为了对付一群连饭都吃不起的流寇,如果这三万精兵连一群流寇都拿不下,那我劝那带兵的将领还是刎颈自戮吧,省得丢人现眼。”
  那汪侍郎循声看去,便见一个穿着四品武官服的青年挑着眉,轻挑又不屑的看着他。
  “你……何出狂言?你不出力也就罢了,还在朝堂上冷嘲热讽。”
  “说句实话,怎么就冷嘲热讽了?本将驻守符阳时,可是以三千人马干掉了三万向浩楠的叛军。若是以此推算,三万朝廷精兵,干个二三十万的流民应该没问题吧?”
  “狂妄之徒!此一时,彼一时,谁知你当时是何种情况?”
  “向浩楠的叛军有战马兵器,还有投石车、云梯等,说起来我也很好奇,他一个五品武官,哪来这么雄厚的财力和号召力,集结了三万多的人马,还偏偏挑扶南国骚扰我国境内的时候,同时出兵造反?我希望朝廷能够重新彻查此案。”楼星承收起了脸上的那份玩笑,对老皇上认真说道。
  “但真有此事?”
  “此事千真万确,当时臣回京,萧大人带着符阳仅有的兵力去对抗扶南大军,致使符阳兵力衰弱,安王因此遇袭。若非臣及时赶到,符阳和安王爷皆危矣!”戚淮出列说道。
  萧牧、沈笑和裴钧也都出来证实了此事。
  “如此大事,你们当时为何不说?”汪侍郎道。
  “臣曾有提及此事,不过为了确保证人安全,不至于再出现安成磊那样的情况,臣没有细说。”戚淮道。
  这件事情戚淮其实上奏过朝廷,不过戚淮说得很笼统,只是稍微提及了符阳有内乱。顾君瑜的意思也是不想打草惊蛇,他们对外放出的消息是乱贼已全部斩杀。
  所以这件事情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如今再次在朝堂上提起来,也像一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不少浪花。
  “证人在何处?”
  “吏部的牢房。”
  景王脸上的表情有点阴,汪太师也朝他们看了一眼,随后说道:“既然符阳这件事情已经解决,请皇上按律法处置。眼下还是当以河阴的□□为首要。”
  “安王,你对河阴之事可有什么看法?”
  “回父皇,炮火破坏力太强,不宜用于对付自己的百姓。除了对中弹者伤害大,对遭受炮火之地也有破坏。大部份流民亦是被贪官污吏和当地豪绅逼得走不下去,才走上的造反之路,若能招安最好。如若不行再镇压,但若朝廷不改革吏治,百姓的境况难以得到好转,到时候起兵之人只会越来越多。”顾君瑜道。
  “安王是不是太想当然了?反贼天生反骨,何须为他们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种反贼招安何用?”景王反对道。
  “景王既然觉得招安无用,那便让你的大舅子动脑子想想怎么将他们镇压。这可是他的辖地,好好的鱼米之乡,在他手上却成了流民之地,真乃尸位素餐之徒!”
  景王气得脸红耳赤。
  镇守在河阴之地正好是景王妃的大哥。
  安王自然是很有底气说这话的,毕竟自从安王去了黔州那种不毛之地,今年黔州、益州和江陵之地全都大丰收,而且如今常有益州的商人来京城,到处都可以听到安王的事迹。
  汪太师暗中观察了一眼,说道:“两位王爷不必再争,如此争吵下去,也无甚用处。安王爷刚才的提议挺好,不如先安抚流民。”
  “安抚流民也需要粮草,尤其是粮食,今年多地的收成都不好,官粮也所剩无几……”
  汪太师:“西南之地今年风调雨顺,不若将此处的粮食调往他处……”
  这算盘打的可真精,果然是只老狐狸!
  楼星承啧了一声,“西南离河阴之地太远,而且官路也不好走,与其舍近求远,何不就在京城这边调粮食过去?虽然官府的粮仓中没有粮食,但那些大世家粮仓中可都是满满的。”
  楼星承此言一出,朝堂顿时都安静了几秒。
  顾君瑜道:“楼小将军言之有理,如今国难当头,正是大家展现忠君爱民的时候,若饥荒的问题解决不了,流民涌入各大城池,只恐后患无穷。父皇,儿臣虽刚入京不久,没有多少粮食,但儿臣愿出白银一万两,为父皇分忧。”
  戚淮:“臣也附议。”
  裴钧、楼朝渊、萧牧等人也都站了出来,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出身贫寒的或是爱民的官员出列。
  汪太师这次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因为放眼天下最大的门阀世家便是汪氏。
  老皇上甚是惊喜,问汪太师:“汪爱卿觉得此计如何?”
  汪太师现在骑虎难下,只好暂且应下,至于拿多少粮食出来,那边是另一个问题了。
  下早朝之时,老皇上把顾君瑜叫住,景王看见老皇上和安王走在一起,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他在千秋殿的走廊尽头看见顾云轩,犹豫了一下便走过去,“四弟倒是很闲适。”
  顾云轩侧过头,神情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反正无论你和大哥谁坐上太子之位,都跟我没关系。”
  景王:“我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像你这样当个缩头乌龟,躲在龟壳中,就可以过得不这么气愤。不过现在看到你这副失落的样子,我想还是别当乌龟得了。”
  顾云轩皱起眉头。
  景王又道:“我要是像你这样,喜欢的女人要拱手让给他人,还要天天看着他们在自己眼皮底下恩恩爱爱,这么窝囊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顾云轩终于忍无可忍,“二哥受了气,便开始乱咬人,请恕我没闲情奉陪!”
  顾云轩转身要走,景王拉住他:“四弟慌什么?我又不抢你喜欢的人,相反,你要是站在我这边,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美女我都给你,包括大嫂。”
 
 
第66章 子嗣问题
  顾云轩恼羞成怒, “我竟不知二哥无耻到如此地步!”
  景王也不恼,反而继续刺激他:“何必装君子?你喜欢大嫂那么多年,不敢越雷池一步, 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别人。你若稍微有用点,大嫂早就是你的人了, 你也不用一边装着君子,一边对大嫂念念不忘。”
  “滚!”
  “这样就恼了?四弟,你真是废物!”
  “二哥何尝不是?汪太师给你网罗那么多人才,你结果还不是败给了大哥。二哥,你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两人互揭伤疤, 景王脸色一变, 顾云轩挣脱掉他的手, 头也不回的离开。
  景王眼中寒芒毕露。
  一内侍见顾云轩离开, 小心上前,“王爷,娘娘有请。”
  顾云轩冷着脸,“知道了!”
  来凤殿。
  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正坐在榻上,她虽然上了年纪,但因保养得当, 依旧风韵犹存。
  “儿臣见过母妃!”
  “清儿, 你最近太躁进了。”女人道,语气带着失望。
  景王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是他们逼人太甚,那个人眼中根本没有我这个儿子,他眼里只有那个废物。我哪里比不上他,从小到大,那人不曾正眼看过我一眼……”
  “你早就该有这样的觉悟, 他又不是第一天这样对你。你愤怒又有什么用?你最近错了太多,你再这样下去,只会错上加错。”
  景王不再吭声。
  虽然嘴上不想承认,但是他也隐隐感觉到事情超乎了他的掌控范围。自己手上的亲信接连失势,杨家两兄弟也形同废物,带着三千兵马去了河阴,至今没有消息带回。
  “难道就要我这样坐以待毙?”
  汪贵妃站起身来,缓缓说道:“以静制动,忍一时之不忍,方能成大器。”
  “你总是要我忍,我要忍到什么时候,我已经忍了快二十年了!”景王有些失控。
  女人不带情绪地瞟了他一眼,“这便是你不如他的地方。”
  “在你们眼中,无论我怎么做都不如他,那我为何还要忍他让他?”
  女人冷哼一声,“因为你不忍他不让他,你会死得更快!”
  景王暗中拽起拳头,“如果不是那个人向着他,让戚淮萧牧和褚文渊暗中助他,他哪里可能有翻身的机会?我的命在那个人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愚不可及!”女人有些动了气,“安王有戚淮萧牧和褚文渊,你也有汪家做后盾,别为自己的愚蠢找借口!本宫教你那么多道理,你一样没学到,如今还犯这种错误!”
  景王被她的气势吓到,不由得勾起记忆深处的回忆。
  在那些遥远的记忆中,也曾有过相似的场景,无论他做什么,总是被他的母妃拿来和太子对比,即使他做得再好,也从来不会得到一句肯定。但若是做得不尽她意,便是无休止的责骂。
  即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份自卑依然刻在他的骨髓里,让他成疯成魔。
  “母妃,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为何你的眼里,我就如此不堪?”景王咬牙问道。
  汪贵妃:“你若不是本宫生的,本宫会让汪家扶植你,容忍你一再胡闹?”
  胡闹?
  这句话像是打中了他的软肋,景王面色有些惨白,原来他的这些努力在他们的眼中竟是胡闹……
  “向浩楠之事你不必插手,最近乖乖待在府上,不要再有动作,不然本宫也救不了你。”女人冷漠地说道。
  景王的拳头拽得更紧。
  “本宫累了,退下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来凤宫离开的,今天的景王府气氛一片低迷。
  而在千秋殿内。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天子走在前头,“听闻你将褚公得罪了。”
  顾君瑜愣了一下,他们的眼睛都安着监控眼吗?怎么自己身边发生一点什么事,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不过顾君瑜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便回答道:“儿臣只是与老师观点不合,儿臣并无顶撞恩师的意思。”
  “那老头子脾气倔的很,你以前不是事事都很顺着他,怎生这次顶撞他了?”
  顾君瑜知道原主的性格温吞,而且非常尊师重道,不可能像自己这样顶撞褚文渊。略微一想,他也只好装傻,“可能是儿臣愚钝,得罪了老师而不自知。回头我会备一份厚礼,亲自登门道歉。”
  老皇上点点头,“嗯,他的门生虽然不如汪太师多,但也是天下文人尊敬的长者,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文人,你好好去给他赔个礼。他是亲自教导你多年的恩师,对你寄予厚望,兴许严格一些,你不要辜负他的苦心。”
  顾君瑜应了声是。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褚文渊闹僵,他和褚文渊的思想虽然不同,但褚文渊此人也没有恶意,可能人到了一定的年龄,性格就会返老还童,像个小孩子一样需要哄着吧!
  而褚文渊此人也正如老皇上所言是个学识渊博的大儒,不然老皇上也不会请他亲自教导太子了。太子便是褚文渊的关门弟子,褚文渊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培育出一个仁善敦厚的太子,对太子的期望和对一般的学生肯定不一样。
  皇上又言:“刚才你在朝堂上所言,想要革新旧制,说来给朕听听。”
  “儿臣这两年在西南见识了许多当地的百姓,现今天下土地兼并十分严重,很多地方的乡绅土豪用各种名义买掉了百姓的土地甚至房产,致使他们变成佃农。这些佃农每年都要上交不少粮食给乡绅地主,再加上亩产量不高,要是遇上收成不好的年生,这些佃农交不起租金,最后可能就会轮落为流民……”
  顾君瑜将最近两年在西南所见所闻细细给皇上说了一遍。
  一开始顾君瑜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这古代会有那么多无家可归、无地可种的流民,后来见识的多了,才摸清楚这里头的门道。
  当初符阳县令曾波为了一口私盐,就昧着良心想让整个罗家湾的人搬走。罗家湾的人不肯,才有许航屠戮罗家湾的事。
  而这起事件发生之后,还被曾波等人瞒了下来。
  还有那个陈藤讯,他被许航除掉之后,陈家的土地和家业也被许家用巧计占领。在符阳有点来头的陈家都逃不过土地兼并的命运,更不要说那些毫无背景的平民百姓。
  “父皇有所不知,一方财阀便是这般大吞小吃成胖子,然后在地方上做起土霸王。就拿以前那个贪官曾波来说,如果没有许家在后面做后盾,给他提供财力,他很难那么嚣张做到瞒上欺下。除了这些地方上的,朝堂中亦是如此。”
  顾君瑜这话说到了皇上的心坎上了,老皇上这些年眼看着汪家越来越嚣张,势力越来越庞大,却无能为力。他也想过要拔掉汪家这根刺,奈何这后面牵涉到许多人,而汪家的积累起来的财力和庞大的关系网也让老皇上投鼠忌器。
  “嗯,你言之有理。不过改革这事,今后你切莫再在朝堂上提起,你回京不久,当适当地和朝中大臣走动,不要成日闭门造车。”
  顾君瑜知道老皇上应该是不打算近期改革,现在天下的局势未稳,确实不是好时候。至于交际这事儿,顾君瑜想了下说:“等儿臣先观察一段日子,再结交值得结交之人。”
  老皇上未置可否,顺口提了句:“你带回来的那个沈笑倒是个人才,你要好好善用。”
  顾君瑜倒没想到老皇上对沈笑的评价这么高,不过沈笑此人确实八面玲珑,特别会察言观色,揣摩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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