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念澜只问了零一个问题：“纳兰清葉是不是觉醒自我意识了？”
换句话，这家伙知道自己是个NPC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种种奇怪的行为……和对她的恶意。
零应了一声，“我警告过他。”
后来纳兰清葉就安分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他还是不肯罢休。
“那你之前想过怎么处理他吗？”
因为联盟至今没有出现过觉醒自我意识的NPC，这方面并没有相关条例，零不会自己擅自决定。
“正在商讨。”
法律的制定和出台都没那么容易，更何况这种NPC的影响不知道是好是坏，执行官等人必须先保密以免造成骚乱。
而且，还不确定对纳兰清葉的态度，是保还是……灭。
人权这种东西，在大局面前不值一提。
一旦零把现在这件事告诉那些人，他们看到纳兰清葉那颗不安分的心，很有可能选择消灭。
虽然零没有把这些话说明，但念澜也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我有数了，零你先去忙别的吧。”
刚刚突然消失了十几分钟，那些高层应该都慌了吧。
零没有再说话，似乎听念澜的话离开了，实际上他还是留了一抹意识在这。
而外面，周多金刚巧说完那句质问的话。
念澜伸出一只手，态度从容大方，“你继续。”
她不用担心其他NPC会怎么样，在天运游戏里，没觉醒的NPC听到这些会自动转换成他们能理解的东西。
刚刚周多金的话，在天帝他们听来就是瑾凰有另一个身份而已。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天帝还有心思囚住奄奄一息的阿诺德，顺便和天使族族长制住了鬼族族长以及其他魔族高层。
缺了阿诺德牵制天帝，天族又没有如预期那样受损严重，魔族和鬼族瞬间就成了阶下囚。
控制住了大局，天帝才看向那个突然跳出来的人类，看他的样子似乎想弄坏瑾凰的名声，他正想制住那个人类，却发现自己的力量被禁锢了。
然后就看到那个不知名高手朝他微微一笑。
天帝皱眉。
反而是托尼不爽地看着纳兰清葉，刚刚两人已经进行了一波无声的战斗，没想到是他落了下乘。
见纳兰清葉没有下死手的意思，托尼也不急着走了，他倒要看看这场戏的结局是什么。
知道自己已经占了先机的周多金也不犹豫，手指直直指向念澜，“这家伙不是得了什么机缘的玩家，她就是NPC！”
“觉醒了自我意识的NPC！”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当初人工智能刚出来时，就有反对派觉得会出问题，人工智能会代替人类，会伤害人类。
不过这种言论依旧挡不住人工智能的普及，因为他们实在太好用了！
对经历末世后急需发展的木南联盟更是如此，现在八百多年过去，大家早已习惯了人工智能。
甚至已经离不开。
可现在说NPC觉醒了自我意识？
有些普通人还不明白这意思，觉醒了又怎么样？知道自己不是NPC了？
再厉害也只是在虚拟世界，而虚拟世界里有零大人，能翻出什么水花。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乐观”的，玩家中不少人就想到了背后的意义，NPC觉醒了意识，那人工智能也会吗？
他们会和人类一样思考，一样有感情吗？
一旦有了感情，这个社会……会乱吗？
“开玩笑的吧？你有什么证据？”
好好的一次游戏大战，怎么突然出了这种事？有些玩家对念澜的印象不错，这样的人会是NPC？她怎么能伪装成玩家呢？
系统面板、玩家间的交流……都是障碍啊！
周多金既然站在了这，自然是有证据的，而且其中还掺杂了一些真真假假的东西。
作为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民众心理，以及怎么利用他们达到最好的效果。
“呵，你们还把她当成大神，人家把你们当傻子吧。”
周多金毫不客气地开启嘲讽模式，“莫桑、九禄，你们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苗头直指站在前方的莫桑和九禄，语气中更是满满的恶意。
莫桑、九禄和念澜三人是好友，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不少人也看到过三人一起做任务下副本。
看到无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莫桑冷笑一声，“什么不对劲，我怎么不知道，我看你是被念澜拒绝后恼羞成怒，仗着有钱想为所欲为吧。”
莫桑真的没发现吗？
可这种时候他还是义无反顾，没有丝毫犹豫地站在了念澜那边，不惜对上周多金，顺便还搅乱这池浑水。
“是啊是啊，巨有钱帮之前不是还在奈何城建立的时候故意捣乱，逼念澜答应玩他们那个游戏吗？”
“有钱人啊，随随便便就能找一堆证据出来，可怜大神也逃不过。”
“不过这次这个理由倒是新奇，难为他们了。”
……
巨有钱帮在普通玩家心目中的形象实在很一般，和他们平时的作风有绝对关系。
有钱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都是普通玩家，即使他们很多并没有接触过巨有钱帮，但偶尔曝出的几件事情中，巨有钱帮那嚣张的态度和事后的处理还是让不少人对他们产生了反感，还要加上本来就有一些仇富的人。
而念澜又不一样，她“无权无势”，还是一个独行侠，平时也不喜欢搞事，唯几的几次出名又都是那么“波澜壮阔”，很好地满足了玩家对强者的天然崇拜。
可以说，念澜的路人缘比起巨有钱帮实在好太多了！
周多金皱起眉但很快舒展开来，“呵呵，她现在可以变成玩家，下一刻就可以占了你们中任何一个人的意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不得不说，周多金这句话倒是的确戳中了不少人的心里，本来事情好像和自己没关系，要烦恼也是零大人和执行官他们的事，但被周多金一说……他们人人都有危险？
谁知道有几个“念澜”呢？
他们下意识的已经顺着周多金的思路走，把念澜当成了觉醒了意识的NPC。
“所以你是为了大家的安危来揭发念澜的？”
九禄冷冷地嘲讽周多金一句，“念澜要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你当零大人不存在？连你都能拿出证据，零大人会不知道？”
——是啊，零大人！他可是无处不在，无所不知的！
群众的目光很快又怀疑地看向周多金，比起不知道在哪的证据，明显是零大人更可信吧。
周多金自然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微笑着看向九禄，“零大人自然知道，几位大人也都知道，但他们还在商讨如何处理这种情况，而我和念澜有些私人恩怨，提前曝出来怎么了？”
这？
周多金说的如此诚恳，理由也很真实，而且他也不敢在这件事上撒谎，所以……是真的？
“说了那么多，不如听我说两句？”
念澜看向乌压压的人群，面对这些或质疑或害怕的眼光，她脸上依旧维持着淡定的微笑。
“我、的确是念澜。”
哗——
竟然，主动承认了？
第101章 自由
念澜这么爽快的承认不止很多玩家惊讶, 连周多金也不免皱眉，总觉得里面有阴谋，和他最开始的设想已经有了一点出入。
“但我并不是觉醒意识的NPC。”
念澜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周多金, “只是之前精神力受损沉睡了二十多年，而后又发生了一些变异, 我的家人听从医嘱让我来玩这款游戏。”
“大概是因为变异，我就有了双重身份。”
“胡说八道！”
周多金厉喝出声，“你……”
他的“你”字刚刚出口, 念澜脸色一肃，“废话就不要说了，你有证据就拿出来,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黑的说成白的。”
这一刻，念澜的气势完全压住了周多金, 看起来的确是很有底气。
周多金也发现了这点，他神色阴鸷地盯了念澜一眼，不过毕竟也是见过风浪的人, 周多金很快冷静下来, 重新露出轻松的笑容。
“也好，那就让大家来看看你的谎言！”
只见周多金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手势，战场上又出现了之前的喇叭声。
大概是怕念澜捣乱，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真是准备的还挺周全。
“念澜第一次有迹可循是星历年xxx，x月x日出现在天一城……”
“念澜在x月x日曾经下线约两个月……”
……
巨有钱帮几乎帮念澜总结了一个行程表，有些连念澜自己都忘记的事情也靠他们回想起来了。
不过总结一下，他们的证据其实就是几点。
一：念澜的几次经验暴涨都十分可疑，怀疑是NPC利用游戏漏洞。
二：念澜是这个游戏凭空出现的人物，以前从未玩过其他游戏, 现实中也查无此人，而她的身手必然不可能默默无闻。
三：瑾凰和念澜无法同时出现，鉴于这点念澜已经承认自己就是瑾凰就暂时不算。
四：高层那边已经掌握证据，不过只是在探究对念澜的处理方式。
“对于这种危险人物，我建议政府直接就地销毁！”
最后，周多金说出这句类似总结的话。
这也暴露了他真实的目的，就是想煽动民众促使高层下决定。
仔细看来，其实他的一二三点在念澜的解释下也能成立，最关键的还是零大人和政府那边的佐证。
一旦高层他们确认了，那任凭念澜怎么解释都没用。
但现在高层们都在研究零之前消失的十几分钟出了什么问题，根本没空管这里的情况，零在念澜的要求下也暂时没提，可以说周多金挑了个好时机。
念澜在听前面这些“证据”的时候，其实目光好几次对上了纳兰清葉，她有一点不明白——纳兰清葉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之间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吗？
对上念澜的眼神，纳兰清葉只是不明意味的笑笑，看不出他心底的真实想法。
直到周多金讲完最后一句，念澜才恍然大悟般猜到了一点。
如果从纳兰清葉的角度来看，他势必想活下去的，可零的警告又让他明白自己的生死不在自己手中。
于是，他瞄准了念澜。
纳兰清葉知不知道念澜和零的关系？
念澜不知道，但他的确选了个好人选。
森南的事不能被其他人知道，而林念的确是从瑾凰身上醒来的，她就相当于一个NPC。
一旦念澜被“确认”，首先零或者还有林家绝对会尽全力保下她，那纳兰清葉自然可以……
“说完了？”
念澜视线扫过人群，有部分人瞬间低下头，似乎不敢与念澜对视，也说明他们是赞同周多金的建议。
——把她“处死”。
看莫桑和九禄似乎想为她说话的样子，念澜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其实事情很简单，我只要证明自己的现实身份就行了。”
对哦，如果念澜如她所说是玩家，那她现实中肯定是有家人有身体还有真实身份的。
周多金却没有丝毫慌乱，他对自己的调查能力有绝对的自信，更何况……他的心思往旁边的纳兰清葉身上飘了一瞬。
这家伙给出的条件让周多金愿意来试这一回，万一真如他所说，零大人的软肋啊……周家说不定能达到一个新层次！
“你怎么证明，以莫桑和九禄的能力绝对能帮你找一个身份！”
周多金的咄咄逼人让气氛越发凝固，从他发难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分钟，可两个人还在你来我往，让人不免有些不耐烦。
不是所有人都觉得NPC觉醒自我意识是件严重的事，就算真严重也有零大人去顶着。
他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听两人来回交锋，甚至对引出这件事的周多金印象又差了几分。
——有钱人真是任性，平白耽误他们这么多的时间。
“这么多人在这，我可不想被太多人知道。”念澜敏锐地感觉到逐渐已经有人不耐烦，那差不多就可以收尾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周多金以自我为中心惯了，颇有一种世界以我为尊的中二感，放到现实中就是他决定的事别人不能反对，他要说话不管什么时候大家都得听着。
俗称“领导病”。
可实际上，哪怕是现实中都有不满这样的“领导人”直接撂挑子不干的，更何况是游戏中。
玩个游戏还要管那么多事，真是累得慌。
所以在念澜把那句话说出口后，立马得到了一部分的赞同。
“是啊是啊，你们私下解决吧，我们只要知道结果就好了。”
“天魔大战还打不打？我做任务做到一半过来的！”
“谁不是啊，我饭都没吃就被喊上线了。”
……
周多金的眉心越皱越紧，他甚至想直接怼这帮人，可仅存的理智让他深吸两口气最终还是没有暴言。
念澜趁热打铁，转头看向天帝，“父皇，这点小事我会处理的，你不用管我。”
接着对着玩家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抱歉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们处理好后会把结果报告给零大人，由他决定怎么处理，”
这样的态度一下子得到了大家的好感，特别是他们还都得到了一条消息，「嘀，天魔大战因意外中断，所有人积分翻倍，积分商城开放三天，数量有限，请各位尽快兑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