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直冷漠的大师兄, 再一次对女子产生了疑问。
清晚倒是很快回答了他的问题,只是依然站在那没动:“大师兄, 怎么不见公主?”
江少凌掳走了稚颜,到了这里却只发现晒成咸鱼干的他, 公主去哪里了?
清晚有些焦急地四处寻找,洛如尘看看江少凌, 再看看她匆忙的背影, 脑子上冒出三个问号。
“……师妹。”
洛如尘站起来唤了一声清晚。
清晚头也不回道:“大师兄有话晚点说, 我必须赶紧找到公主, 三殿下如此,公主不知怎么样了。”
洛如尘心情复杂道:“……她应当已经随幽冥君离开了。”
清晚一顿, 转过身来:“公主走了?”
“你看那里。”洛如尘指着不远处, 清晚顺着看去, 看到一张悬在空中符纸,符纸上没有写什么符文,远远看着似乎是一封留书?好像还是公主的字迹?
清晚飞快地跑回来,把符纸摘下来仔细查看,那副紧张的样子,真是半点没施舍给江少凌。
洛如尘怀疑人生地看看江少凌,再次看看符纸,他觉得,他可能真的,不懂女人。
江少凌现在也不太懂。
他还有一口气儿,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做不出反应罢了。
被这样对待,尤其是被清晚如此对待,还真是第一次,他是真的不太适应,但心底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很多,他还是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的。
抬头望望天,天空蔚蓝,如周围的海水颜色一样漂亮,但江少凌一点都身心宽阔不起来。
总好像失去了什么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不是稚颜,他已经没脸再想稚颜了,他失败成这样,还失了魂对她做出那种事,人家也有了两情相悦的人,他是真的没脸再想她了。
那他到底是失去了什么?
……
恐怕只能等时间告诉他了。
“大师兄,公主真的没事儿!”清晚这会儿已经看完了符纸上的字,她高兴地说,“你快看,公主真的已经随幽冥君走了,三殿下没能把她怎么样!”
洛如尘早就远远看完了,哪里还需要她重复,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嗯”了一声。
清晚有些激动,眼角泛起泪花,她抬手擦去,舒了口气说:“公主没事就好,想来有幽冥君保护她,她也不会再被谁伤害了。”
略顿,她又有些失落:“可要是我保护她的话,那就更好了。”
洛如尘很直男道:“你与幽冥君的修为比起来,一在天一在地,这辈子恐怕是没指望了。”
清晚抬头看过来,眼神执拗道:“大师兄未免太过武断,只是看我如今修为低便断定我以后也不行吗?”
……这不是事实摆在眼前吗?
“我会更努力的。”清晚有些生气道,“大师兄且看着吧,总有一日我会变得强大到足以保护公主。”
为了公主,不是为了三殿下?
洛如尘瞟了一眼江少凌,那个眼神意义非凡。
“好。”他认真道,“那师兄拭目以待。”
至此,他们的对话结束,也该对快死干净的江少凌做出处置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棘手,但总不能把他扔在这里,那可就真的死翘翘了,所以还是得带回去。
最后还是由洛如尘这个男子御剑带着江少凌,怎么说都是太白剑宗的弟子,哪怕勾结了魔族,还入了魔,也要带回去接受惩罚。
清晚御剑跟在后面,要跟上洛如尘有些吃力,但她一直坚持。
她夸下海口,心里其实也没底,但还是想尽力一试。
如今自己单独御剑跨海,就是对她的第一个考验。
这个时候她心里半点都没记挂着重伤的江少凌,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总之就是,懒得管。
已经随容玉到了另一个地方的稚颜,也想不到江少凌会是那般遭遇。
她在符纸上留下了自己安全的消息,是因为容玉说太白剑宗的人快追来了。
在秘境里时见过清晚,她被抓了,就这么走了,总觉得得留下点什么,虽然她是不想和女主扯上关系进入剧情的,但男主都那个样子了……剧情恐怕早七零八碎了。
抬头看着上方,是水晶宫的宫顶,稚颜此刻就在四海之主擎池的宫殿里,她还在想会不会有什么惩罚系统来找自己,毕竟她差点把男主干掉了,以前看穿书文,主角死了,世界就会崩塌,不晓得她这里会不会。
“你在看什么。”
突如其来的询问吓得稚颜直接钻进了水里,是的,没错,水里,她正在沐浴,虽然她已经修为很高,只要一个法诀就能把自己清理干净,但根深蒂固的凡人思维让她觉得还是洗洗更健康。
“你怎么就这么进来了!”
反应过来问话的是容玉,稚颜从水里冒出头,抹去脸上的洗澡水红着脸道:“我在沐浴呢。”
她将水面上的花瓣都拢到胸前,试图遮挡隐私部位,也确实遮住了,但是……
“我若真想看,你怎么挡都挡不住。”容玉站在一边,他也换了衣裳,重新束起了银发,高高的马尾泛着波光粼粼的银色,配上那仙姿玉骨的脸,当真是……
让人自卑:(
稚颜低头就着水面看看自己,脸上红晕消退了一些,扁扁嘴说:“是啊,你神识那么强大,想怎么看都行,我挡也挡不住的。”
她不高兴了,现在容玉对此非常敏锐,对于哄她开心这种事,他和修炼一样用心钻研过了,现在已经颇为熟练。
“我不看。”他上前几步绕到稚颜背后,弯下腰来在她耳边温声道,“你不想让我看,我便不看。”
稚颜耳根发痒,尽管知道其实彼此早就看光光了,还是双手遮在胸前。
“……不看你还靠得这么近,你想干嘛。”
“只是好奇你方才那样专注在看什么。”容玉直起身抬起头,看着龙宫宫顶淡淡道,“你喜欢那颗明珠?”
稚颜顺着去看,才发觉龙宫宫顶镶嵌着许多硕大的明珠,闪着莹莹光韵,很是漂亮。
“不……”
她刚想否认,就见那一颗颗珠子被容玉轻而易举地摘了下来,他全都捧在手心,说实话有点多,最后他只能换做双手去捧,直直送到她面前。
“你喜欢就全给你。”
“……”稚颜又是窝心又是无奈,她叹了口气惆怅道,“大魔头,这是人家的地方,你这样随意摘掉别人的明珠拿来给我,不太合适吧?”
容玉一点都不觉得双手捧着明珠的自己很滑稽,他还非常有气势地轻蔑道:“擎池这里的一切,若我想要,尽可取走,何须有什么顾忌。”
挺嚣张的,那种态度大约就是,老子看上了你的东西是你的福气,你就该感恩戴德地奉上,绝对不能不愿意。
擎池好像也真的没什么不愿意,还记得他们来的时候,无数海鲜前来欢迎,擎池本人身穿华丽龙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对容玉的要求可以说是无有不应,当真是看不出半分不情愿。
如果不是真的甘愿奉献一切,那就是演技太好了。
稚颜被容玉的演技打击过,觉得自己对演技这方面看得不太透彻,也不敢乱猜测别人了。
“我不是在看这个。”稚颜最后只是说,“我只是想到一些别的事,有些烦罢了。”
不是看着这些明珠?
哦,那没事了。
容玉轻描淡写地松开手,昂贵的明珠摔到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
土豪做派。
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是吧?
“你想所想的别的事,是什么。”
容玉又回到了她背后,手放在她肩上,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丝帕。
“我帮你沐浴。”他温吞悦耳的声音和缓地说,“在外等你许久,不见你出来,想来你手臂有伤,不方便沐浴,所以还是由我来帮你。”
……帮她洗澡?
稚颜只是听着就浑身发烫,她想拒绝,但容玉接着道——
“我此生还未曾如此服侍过谁,若非要说有,也只是替银齐剑擦拭剑身。”
他弯下腰来,替她捋顺潮湿的鬓发:“若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望夫人宽宥。”
服侍……很微妙又很合适的一个词。
稚颜脸红红地缩进水里,只露出肩头以上,容玉也不多说,好似非常认真地帮她清晰着圆润莹白的肩。
气氛有些暧昧,稚颜呼吸都有些不稳当,花瓣一片片粘在她身上,她仰头去看容玉,正对上他深邃幽静的眸子。
“……你别这样看我。”稚颜战栗了一下,忍不住躲开了她,往浴池的另一边去了。
她沉在水里,像出水芙蓉,也像御水的精灵。
总之,很美。
美得容玉有些情难自控。
“你不是问我方才在想什么吗……”稚颜慌张地不敢对上他炙热的视线,开始扯别的话题,她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担心被天罚,只是说起他的错处,“我方才在想你那具身体的事。”
一提起这个,容玉躁动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那具身体虽然远在幽冥界,却依然可以影响到他,他如今眸色越来越深,更靠近那具身体了。
“我还不知道你为何要搞出两具身体。”稚颜这次是真的疑惑,“是因为太无聊了吗?”
太无聊……无趣么?
确实算一个原因吧。
“你若真要我说什么缘由,也说不清楚。”容玉扯了扯领口,银色的锦袍上是流光般闪动的龙纹,他拉开一些领口,脖颈上的银龙纹露出了一些,比那具身体的黑色图腾更好看。
他站在那就像一幅画,稚颜看着看着有些发呆。
“只是觉得平日里过于无趣,担心哪日若玩得过分真的没了性命,所以留了条后路。”
……
这样说的话,原书结尾,他所谓的自我陨落,其实也是在“玩”吧?
他明明还有一具身体,根本不会真的陨落,却摆出一副天下之大未尝一败,实在活够了就自杀的样子,就真的挺抖S的。
“那你和这里的龙族又是什么关系?”解释了一个,稚颜还有更大的问题,“擎碧和擎池应该是兄弟,为何擎池与你这般亲近,擎碧却恨极了你?”
又思及他身上的龙纹,或许……有没有可能,其实他也是龙族的人?
或许他不是人,是一条龙?
稚颜缓缓睁大眼睛,她想,可能容玉也是有些悲惨过去的,否则怎么长成如今这样的性格呢?
他肯定也是美强惨的吧,一定是的,只是书里未发掘出来,所以大家不知道,只当他脑回路异于常人罢了。
她在心里为他找理由,已经把他在龙族的遭遇想得极其悲惨,然而……
“擎碧当然恨我。”
容玉从浴池的一端飘过来,站在稚颜身旁,想了想,直接褪去外衫跳了进去。
“哎呀……”
稚颜被溅起的水花弄得视线模糊,再次清晰视物的时候,容玉已经湿了衣衫,极其接近地站在了她面前。
他银色的发粘在如玉的侧脸上,略微加深的眸子里倒映着她慌乱的脸,青玉般的手抚上他的脸,嘴角噙着温凉的浅笑说:“我帮擎池这条庶出的龙反了四海龙族,助擎池坐上四海之主的宝座,还夺走了龙族神器飞龙佩——那唯一可能击败我,由龙族祖先化骨而制的神器。日日将他们的老祖宗戴在身上招摇过市,他怎么忍得了?”
“……只是这样?”稚颜慢半拍地问。
“还能如何?”容玉靠近一些,与她鼻尖挨着鼻尖,“你不是见过我身上的龙纹?那便是飞龙佩,玉佩本身已无用处,飞龙祖宗早被我炼化入体内,助我修行。”
他手一抬,总是戴在身上的龙佩被他递过来:“你若喜欢,你戴着也行。”
……
她不喜欢。
还以为他有什么美强惨的经历,搞不好是什么龙族后裔呢,原来只是想要人家的神器,以保证无人可以击败他,然后还把带着人家祖宗骨灰的玉佩日日戴在身上招摇过市,还把人家后人打败,帮着一个听话的做了四海之主,等于他就是幕后之王,真的是……
什么美强惨,就是个好战分子,还非常极端,不留情面,一点都没有人令人怜惜的地方!
啥也不是。
稚颜咬咬牙,捏住了他近在咫尺的鼻子轻哼道:“你说话就说话,跟着跳下来做什么?水都被你弄脏了。”
容玉被捏着鼻子,这样被动,属实少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稚颜眼珠转了转,盯着他说:“你是不是想……”她拖长音调,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容玉回了神,眼睫颤了颤,无声回应她。
稚颜松开他的鼻子,手缓缓下移,嘴角的笑羞涩而含蓄。
容玉想到什么,身子莫名僵硬起来,他后知后觉到自己是在紧张。
“稚颜……”
他唤她,终于不是连名带姓了,很是温存,然而,稚颜让他失望了。
她什么他期待的事都没做,只是突然扯掉他潮湿的里衣裹在自己身上,然后轻轻一跃就飞出了浴池。
“大魔头,想得美!之前拿银齐的身份骗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上次中招被你得逞,这次可没这么容易了,哼!”
容玉:“……”
低头看看赤着的胸膛,胸口起伏很大,昭示着他现在情绪翻涌得厉害。
冷静点容玉,没关系,你可以等的,你完全可以等的,你不是都对哄人这套驾轻就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