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亲我一下——夏末秋
时间:2021-05-02 08:00:57

  检查时,医生说腰上的伤比手臂严重得多,拍出来的片子并不太好,骶骨有轻微的裂痕,没法打石膏,得痛好长一段时间,但也只能慢慢养。
  出来前,盛淮扬却吩咐他,“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恍惚一下,瞬间明白所谓的任何人说到底就是夏时初。所以,在车上夏时初问他时,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他不明白,既然为她而来,会关注到她撞头而主动挤第三排这样的小事,但为什么不直接跟夏时初说。明明,夏时初看起来也并非全然无情。他也没再追问,因为他知道依旧得不到答案,但直觉这应该和当年他们分手有关。
  擦完药,姜呈收拾好药瓶,洗完手告辞上楼。
  对面,洗完澡的夏时初把下午整理好的访谈记录发给盛怀扬。
  发完,盯着屏幕研究那些记录,越看心理那种怪异的感受越重,忍不住就给他发了条微信。
  【你有没有觉得关于资质那部分,中天并没有讲实话。】
  盛怀扬的信息回的很快,【还没睡?】
  夏时初翻了个白眼,【废话,睡了我是在跟你说梦话么?】
  屏幕静了会儿,跳进来一条信息。
  盛怀扬:【既然没睡,那过来吧】
  夏时初心脏颤了一下,没来由一阵慌乱。这大半夜的,让她去他房间?
  应是察觉到自己这话的旖旎,盛怀扬又补来一句,【过一下下午的问题】
  我去!夏时初双手捧住自己已然发烫的脸,喃喃自语,你特么脑袋里在想什么呀!!!
  她搓了一把脸,强硬命令自己镇定下来,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包。
  她在家居服外面套了个外套,趿拉着拖鞋,捧着笔记本电脑走出房间。
  一开门,发现对面房间的门竟大开着,应该是在等她。
  她走了进去,反手关门。再往里走两步,就看见了书桌前的盛怀扬。
  他应该也是洗完澡,穿着一件简单的白T恤,外面套了个针织开衫,细看就是上次在Mike说的那件“情侣衫”,下身是一条灰色的运动裤,竟比头天来时显得还要少年气些。
  听到她声音,他稍稍抬眼,示意她随便坐。
  夏时初视线环了一圈,床上不合适,沙发上有点远,最后勾了沙发边的矮凳过来,坐到了书桌另一头。
  盛怀扬直奔主题,“你怎么看?”
  “表面看,他们的理由的确能解释得通,可有一点很奇怪。”她抬眼发现他正盯着自己,蓦地顿住。
  盛怀扬没有收回视线,只略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夏时初偏开视角,“最奇怪的地方是,这些错误实在太低级,我认为不管是律所还是GC都不可能犯这样的错。”
  “就算尽调不到位,可是还有内核,这些错误怎么可能逃过内核委员会的法眼?”
  她觉着这个问题怎么都解释不通?稍微了解投行的都知道,每家投行都会对每一个拟申报项目专门举行的内部审核会,而内核机构成员除了投行部分资深董事以上级别人员外,还有律师、注册会计师和行业专家。
  内核会上,每一个核心问题都会被抛出来,被各个委员轮番质问,项目组成员必须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尽调到位,把所有可能影响上市的问题都已经考虑进去并给出了相应的解决措施。
  简单说,能通过内核的项目,十之八九是不会出现大问题的。像中天这样的大纰漏,实在是匪夷所思。
  “我查过当年这个项目的内核成员,有现在的内核部主任莫总,参与的律师是守正的宋律。”
  夏时初微停,解释道,“这两人是出了名的严谨,尤其宋律,我跟他搭档过两次,过材料时,再细的问题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很犀利的,我不信这种白痴错误他会看不出。”
  夏时初越说越觉得蹊跷,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盛怀扬,“你说是不是?”
  她的眼睛生得很漂亮,宽宽的双眼皮,眼尾微微往上翘,眼珠水汪汪的,尤其认真时,又亮又黑,似是一汪盈盈秋水,让人一点点往下坠。
  半天没得到响应,夏时初有些急,“嗯?”
  “嗯。”他应,目光注视着她,幽深而绵长。
  夏时初心跳莫名漏了两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么独处一室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她定了定神,“那个,要不明天再讨论。”
  盛怀扬似笑非笑,“为什么?”
  “一时半会儿也讨论不清,挺晚了,你还受了伤……”她说话时,盛怀扬视线依旧粘在她脸上,弄得她心慌意乱,到最后竟有些语无伦次。
  她默默垂下头,躲开他的视线,不说话了。心跳砰砰砰地越来越快。
  怎么回事儿。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呢,夏时初?
  “你不是问我伤哪儿了吗?”盛怀扬突然道。
  “啊?”她有点懵。
  “给你看看?”
 
 
第20章 摸都摸了
  深冬的夜, 房间安静极了,好像能听到中央空调发出送风声。
  盛怀扬闲闲地靠着,隔着一张书桌, 认真地看着她,黑眸被暖黄的灯光浸泡着,有些深。
  夏时初困在他的视线里, 耳朵越来越烫,呼吸也有点不稳。
  他说给她看看?看看?看?
  要看么?
  她用力咽下堵在嗓子眼的气, 嗓音竟有点飘,“好呀。”
  盛怀扬嘴角弯了弯, “好?”,
  她颔首, 努力稳住自己呼吸, “你要是……”
  声音戛然而止。她惊愕地瞪着缓缓站起来并朝自己走来的盛怀扬,紧张得不行, 心脏扑通扑通,一下一下,跳得激烈又急迫。
  “干嘛?”她问。
  “既然好。”他顿了下, 人斜斜地倚在书桌边缘, 长腿朝前伸,形成一个三角区, 将她困在区域里, 偏头盯着她, 压低声音, “离得近才看得清。”
  他本就高,靠在桌边挡住了台灯的光,将她笼罩在他身体的阴影里, 铺面而来的是他身上沐浴过后的味道,凉凉的,不是薄荷的清凉,还要冷一些,像雪后林间的松木。
  挺好闻的,叫她思绪有点微微荡漾。
  他身上的开衫没有系扣,松松垮垮地挂着,锁骨掩在T恤领口下,若隐若现,视线往上还能看到喉结。
  夏时初不经意地再咽了一下嗓子,目光有些移不开。却在看到他动作时心突地颤了一下。
  “你干嘛?”她紧张地盯着他衣服下摆的手。
  “给你看呀。”他将笑不笑,“不脱,你怎么看?”
  两人距离太近,近得她有些窒息。她本能想往后靠,可后面是墙,头一下就地碰到了墙壁,退无可退。
  眼见他就要把衣服掀起来,夏时初霍地站起来,“不看了。”
  “不看?”
  “嗯。”她重重点头,合上笔记本,想走人。
  盛怀扬却恍若未见,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让路的意思。
  “让下。”夏时初提醒,“我要回去睡了。”
  盛怀扬倒是动了,却是撑着书桌往前俯了俯身,一瞬不瞬望着她,“夏时初,别把谁都当正人君子。”
  ?夏时初愣住。
  “男人跟你说这种话,你还敢回好?”盛怀扬哼了一声,“就没带点怕?”
  她恍然大悟,辩驳道,“你又不是陌生人。”
  “所以呢?”盛怀扬直勾勾地盯着她,“熟人就不会有坏心思?”
  她被问住,怔了会儿才反驳回去,“反正你不会。”
  盛怀扬舔了舔唇,很低地笑了一声,“你确信?”
  夏时初从被他一顿骚操作弄得慌了神的情绪中抽出来,体内反击因子噼里啪啦地被激活。
  她一扬下巴,与他对视,“不确信,不过也许我乐见其成呢?毕竟谁占谁便宜还不好说。”
  她说这话时,视线故意轻飘飘地从他脸上一路往下移,最后定在他T恤与裤子的交界处。
  “不是给我看?”她垂着眼睫,下巴朝那个位置点了点,“脱吧。”
  盛怀扬眼瞳一敛,被她气笑了,抬手将她脑袋往旁边推了些,“想得美。”
  下一刻,他收回脚,站直身子,让出路,“回去睡觉。”
  “别呀!”夏时初已来了兴致,把电脑往桌上一放,“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说话不算话,说了给我看就得做到。”
  盛怀扬眯起眼,“你还真敢看?”
  “有什么不敢?”夏时初一扬头,语带挑衅,“你敢脱,我就敢看,摸都摸过,还怕看?”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
  盛怀扬没说话,眸光浮动后便是沉沉地盯着她。
  夏时初先是慌了下神,随即又镇定下来,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
  这一次,终究是盛怀扬先败下阵来,收回了视线。
  “出去带上门。”他霍地转身,走向洗手间。
  这一夜,22楼正对的两个房间,都有无法安睡的人。
  *
  夏时初用了一晚上来重建自己的防御系统,结果就是,隔天早上,她独自一桌用完了早餐,不远处正是围坐在一起的盛怀扬四人。
  “夏总怎么不过来?”孙思婕诧异。
  “不知道。”乔霏霏也奇怪,刚才明明自己对她招了手,她也看见了,可是拿完食物却径直走到了靠窗的一个二人位坐下。
  孙思婕:“是不是没看到我们?要不叫下她?”
  “不用。”盛怀扬声音淡淡的。
  姜呈视角悄悄移过去,发现他还是老样子,没有多余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再移啊移,移到窗边那位,垂眸安静地吃着饭,也是看不出异常。
  这两人……叫他咋说呢,哎!
  虽然没有同桌吃饭,两边却很有默契地瞅着对方的进度一起离开餐厅。
  乔霏霏故意落后半步,挨到她身边,悄声问,“老大,你怎么不过来跟一起坐?”
  “我看你们那边挺挤的。”
  “不是还有两个空位?”
  “有吗?我没注意。”
  乔霏霏斜了她一眼,这么明显的两个空位,没注意,老大,是你眼睛有问题还是你觉得我智商有问题,诌了个这么白痴的理由搪塞我?
  夏时初显然不打算释疑,乔霏霏也不再追问,两人静默地走到车边。
  **
  昨晚过后,众人位置莫名固定下来,姜呈坐副驾,孙思婕和乔霏霏挤在第三排,中间最宽敞的位置留给了盛怀扬和夏时初。
  车子刚开出不远,盛怀扬便CUE姜呈,让他汇报下昨天访谈的情况。
  “我们昨天主要是跟财务总监聊了下……”姜呈条理清晰地介绍着他们经过访谈了解到的公司财务基本情况及其相关问题。
  跟他们来前掌握的差不多,客户集中度高、财补占比高、收入可续性难是暴露出的几大问题。
  盛怀扬安静认真地听着,待他讲完才问,“他们跟EM的大额长约采购怎么回事,有了解吗?”
  后排的孙思婕接过话,“有,我来之前也关注到这里,所以昨天下午特地让他们调出了采购原始合同和这几年的采购记录。”
  孙思婕介绍道,这是一份长达20年的长约采购合同,根据协议,中天自2010年起每年都必须向德国一家名为EM的供应商采购一种用于制造火箭发动机外壳的合成材料。
  除采购基本数量外,双方还敲定了价格浮动区间、材料升级迭代后的一系列事项,单纯从合同看,并无明显漏洞,该保证和规避的问题都囊括进去。
  “长约履行情况如何?有没有过违约情况?”盛怀扬追问。
  孙思婕:“有,最近两年都出现违约,没有按照协议约定采购,而是选择了国内一家同类产品的现货。”
  “国产的价格是不是便宜很多?”夏时初接着问。
  “对,大概便宜百分之十五左右。”
  盛怀扬:“应该还有税补,如果再加上进口税,一来一去,至少三到四十个百分点。”
  “是的。”孙思婕回应,“他们的意思就是省下的钱赔违约金绰绰有余。”
  集体默默叹口气,缺乏契约精神是国内企业和营商环境存在的问题。这事换过来,变为协议价格远低于EM的成本,以德国人的严谨和守信度,就是明知要亏也会严格遵守合同约定,足额供应。
  不过,这件事放到中天,放在上市的当口,就不止是道德批判那么简单。
  盛怀扬提醒孙思婕,“晚点要同律所和法务确认,延期采购是否构成严重违约,可能产生的赔偿责任影响,要核实说明有长约的情况下仍然选择现货采购的原因和合理性。”
  孙思婕低着头,刷刷地做着记录。
  “还有一点。”夏时初从旁补充,“要和财务确认,这类长约有没有计提相关的预计负债。”
  盛怀扬看了她一眼,“对,这也很关键。”
  ……
  随后,乔霏霏也汇报了昨天的工作进展和存在的问题,夏时初和盛怀扬则讲了有关资质和专利的内容。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车子就到了华凌,盛怀扬肯定了大家的工作,并把今天的安排再做确认,临末,他加了一句,“还有一件事。”
  他顿了下,若有似无地扫了眼夏时初,“以后组里早餐都在一起,乔霏霏、孙思婕,你们负责找位置和定吃饭的时间。”
  两人轻轻地应了声好,又都偷偷地瞟夏时初。
  只见她眉头挑了下,脸上挂了点笑,“有道理,一起吃饭还可以开组会,时间合理利用。”
  乔霏霏眼角抽了抽,老大这明明是在暗指盛总连员工的吃饭时间都想挤占,剥削压榨下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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