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亲我一下——夏末秋
时间:2021-05-02 08:00:57

  接着,交待助理,“安排人把大伙儿都送回去。”
  话落,又笑指着夏时初道,“你们盛总既然说你是驾驶员,你就负责把他送回去。”
  “好。”
  助理张罗着把几个早就喝趴的一一架出去,副总裁临走前还半副身子挂在盛怀扬身上,口齿不清地嘟囔,“GC规矩,每个高层来都要测测酒量,你是第一个没被抬出去的。”
  盛怀扬倚着桌子,笑了笑,没说话。
  席上的人陆续离开,包厢里只剩下她和盛怀扬。
  夏时初清了清嗓子,“你能走吗?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你走吧,我再坐会儿。”他说着真的坐下来,低下头,拿起桌上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手。
  模样没有半丝醉态,但脸色白得吓人。
  夏时初吸口气,语气软了许多,“先回去吧,总裁让我送你。”
  盛怀扬抬起头,隔着一张大圆桌,眼神有一丝意味不明,转瞬即逝。
  “好。”他淡淡应了声,起身取下西装挂在臂弯,“走吧。”
  夏时初拎着包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一副随时准备扶住他的模样,然而从包厢到门口这一路,他身形笔直,走得异常稳。
  自动门开启时,她想起,“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开车。”
  盛怀扬颔首。
  夏时初走出两步,又回头道,“我车停得远,你先去那边沙发坐一下吧。”
  待他再次点头,她才快步走出去。
  没走多远,身后追上来一个女服务员,“小姐,你取车吗?”
  “对对。”
  “天比较黑,我带您去吧。”服务生抬手指向另一条岔路,“走这边,近一点。”
  夏时初道谢,跟着她很快找到停车场,并发现原来下午绕了远路,难怪走那么久。
  “谢谢。”她再次道。
  “没事,应该的。”服务生笑笑。
  她又问:“你是要回大堂吗?我带你过去吧。”
  “不用,您去接您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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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时初把车开到门口,打算打电话让盛怀扬出来,摸到手机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他号码,只得摇下车窗招呼门童,“你好,能帮我叫一下坐在沙发上的先生吗,姓盛。”
  门童应好,快步跑了进去,不多会儿又跑了出来,“小姐,盛先生好像去洗手间了。”
  “好,谢谢。”夏时初把车靠到一边,耐心等待,只是眼看过去了五分钟,盛怀扬还未出来。
  脑海里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她注视着电动门,默了片刻,最后熄火,推开车门下来。
  她循着服务员的指引找到卫生间。
  男厕最外面的门大开着,夏时初站在半米开外,踌躇了好一会儿,正鼓足勇气准备喊他,哗啦,抽水马桶的声音响起。
  接着是,隔间开门声,洗手池放水的声音夹杂着“洗脸、漱口”的声音,抽纸声,脚步声,一步两步……盛怀扬拐了出来。
  见到她,盛怀扬明显地愣了一下,半晌才转开视线。
  夏时初看着他布满红血丝,又带着水雾的双眼,心微微一抽。
  她困难地张了张嘴,“你没事吧?”
  “没事。”盛怀扬低下头,“走吧。”
  夏时初盯着他倔强挺立的背脊,心里堵得慌,干脆快步走到他前面,眼不见为净。
  这次,他走得不如之前快,她坐进车,看着他拉开副驾的门,弯身坐进来,扣上安全带。
  似乎是感觉到这头的目光,他侧眸看过来,大堂明亮的灯光穿过玻璃和车窗照进来,映在他眼睛里。
  夏时初短促看了一眼,喉咙有些紧,“你住哪里?”
  “希尔顿,港龙对面。”他说完这句,便把手搭在门上,头靠着手臂,阖上了眼。
  原来那晚看到的人真的是他。夏时初扫了他一眼,拉好档位,缓缓踩下油门。
  夜幕下的城市灯光璀璨,霓虹从挡风玻璃滑过,流淌去了身后。
  密闭的车厢内有隐隐浮动的酒气,电台男主播正在和听众互动“那些你听到会流泪的歌。”
  不知谁点了梁静茹的《可惜不是你》,主播低沉的嗓音缓缓念着留言:“和你分开的第729天,我告诉自己没有那么爱你,可是心却止不住地跳,我想翻翻我们之间的旧账,可惜里面记的都是你的好。”
  矫情的独白和文字,在夏时初看来,能说出这种话的,大抵是被爱得更多那个,不过,这个留言听众好歹还念着对方的好,至于某人……
  她目光划过副驾上安睡的男人,发现他眼皮轻轻动了动,却没有醒来。
  后面陆陆续续还有人点播各类伤情歌曲,夏时初不疾不徐地跟在车流后面,不断开小差又不断把思绪拉回来。
  车到酒店门口,她刚停下,侧头准备唤盛怀扬,却见他已睁开眼。
  “到了。”她小声说。
  “谢谢。”他拿起衣服,准备下车。
  “那个。”夏时初顿了下,“我帮你买点解酒药吧。”
  盛怀扬回头,深邃漆黑的眼眸看向她,车厢内瞬间变得异常安静。
  静谧的空间里,一切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夏时初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彼此的呼吸声也变得格外清晰,甚至还有胸口渐渐鼓起的心跳声。
  就在她感觉呼吸开始乱掉时,他忽然开了口,“夏时初……”
 
 
第5章 凑近点
  小区地下车库。
  夏时初把车熄火,反手解下皮筋,一头亚麻色的头发披散而下。
  她揉了揉紧绷的后脑勺,摁住座椅调整键,随着椅子一点点往后仰。
  车内的灯渐渐熄灭,幽暗的车厢内只有从前档玻璃泄进来的光,凉凉白白的,给人冷飕飕、阴沉沉的感觉。
  她仰躺在座位上,又想起盛怀扬在酒店门口的话——“夏时初,有没有你,今天我都得喝这么多。”
  呵……这么多年,他还真是一点没变,不遗余力地一次次告诫她:“少自作多情。”
  她嗤笑一声,望着虚空,渐渐有些怔忡和恍惚。
  这一天好像特别长,应接不暇的人和事,恍若加更的连载剧,情节多得难以消化;这一天好像又特别短,仿佛这些年的时光统统被挤压,他就这么跳过横亘的岁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年轻,安静、沉默、矜贵、眼神冷静,熟悉又陌生。
  好奇怪,这些年,她从未想过重逢和再遇的画面,也许潜意识里就不想再见他吧,谁想到现在不仅再见,以后还得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算不算孽缘?
  不过,是又如何?五年了,除了生命,都是擦伤,都会被时间的涌流磨刷得平滑。
  她缓而长地呼了口气,慢慢平复好心中情绪。
  这一夜,没有失眠,温暖无梦。
  **
  天气预报说周六有中雪。
  夏时初睡到自然醒,打开电动窗帘,远眺着窗外。
  天灰蒙蒙的,有霾没有雪。
  她把被子垫在脸上,摸手机给谭丫丫发信息:【一起吃饭吧】
  谭丫丫直接甩来一个定位——北城国际机场。
  夏时初:【又出差?】
  【去杭城,公司新接了个项目,由我负责。】
  几秒后,下一条信息进来:【怎么了?心情不好?】
  夏时初:【没,好久没见,想着约一下。】
  【好吧,我还以为你见完盛校草,心情难以平复,需要找我排解】
  夏时初盯着屏幕,苦笑着翻了个身,回:【心如止水】
  谭丫丫:【我就看看不说话GIF】
  夏时初拥着被子坐起来,甩过去一个【人艰不拆】的表情包。
  谭丫丫:【别想太多,既来之则安之】
  【知道,你先忙吧,晚点联系。】
  退出对话框,夏时初靠在床头刷了会儿朋友圈,再登上wb。
  她有两个wb,一个是大号,关注和粉丝里有不少同学和朋友,还有个鲜为人知的小号,专用做追星、吃瓜和吐槽。
  虽然是小号,凭着当年真情实感为爱豆写歌评、剧评、影评,一不小心就追成了小有名气的小粉头,以至于关注这个号的粉反倒是比大号多几十倍。不过,随着她家爱豆半退圈,加上年纪渐长,也没那么多情绪好宣泄,这个号也快一年没登陆了。
  切号过去,还能看到新增粉丝、点赞,她点了下右上角的十字,默了会儿,缓缓打下一行字——“谁知道又相遇在人海,命运安排总是无奈。”
  有个ID是“喜宝铲屎官”快速图片回了一张猫咪的萌照。
  夏时初莞尔一笑,回:【么么哒】
  **
  起床,洗漱完毕,挑了件灰色羊绒小开衫,外面套了个白色羽绒服。
  开车出门,往T大方向去。
  半路上,发现窗外天色越发阴沉暗淡,灰蒙蒙的云不停滚动着,风似乎也停了,裹得严严实实的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
  一粒冰碴落在了挡风玻璃上,迅速晕成一滩水,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越来越大,很快空中便飘起了小小的白羽毛,零零落落的,不多会儿就如鹅毛般,洋洋洒洒。
  待她开到目的地时,街道已是银装素裹。
  她停好车,裹紧羽绒服几个大步跨进路边的书店,暖意扑面而来。
  她站在门口的地垫上一边抖身上和鞋子上的雪,一边笑着唤,“喜宝、喜宝,妈妈来看你了哦。”
  一串清脆的铃铛声响起,一团麻灰色的毛球蹭到她脚边。
  夏时初蹲下来,抱起肉嘟嘟的毛球,与自己平视,“宝贝,想我没?”
  猫咪懒懒地瞄了声,夏时初将它搂在怀里,朝吧台走,“Mike,你到底给喜宝吃了什么,它现在也太肥了吧,像个……”
  视线与吧台后高大挺拔的男人骤然相接,声音戛然而止。
  屋外雪簌簌落着,天色阴沉沉的,店内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暗。
  盛怀扬就这么倚在吧台前,身后是装满书籍的一整排书架,单手拿着一本书,与她视线相接。
  光阴穿梭,将夏时初一瞬间带回到了P大的图书馆——
  穿着白色连帽卫衣的男生,微仰着头,抬手从书架上拿书。冬日的阳光从格子窗里洒进来,在他头上落下一个漂亮的光圈,把他整个人晕在金色的光里,细细的尘埃在光束里漂浮着,梦境一般。
  两排书架中间,她在这头,他在那头。
  隔着长长的过道,她居然看清了他修长干净的手指,线条凌厉的下巴,甚至还有那像小帘子一样的细密的睫毛。
  应是感知到她的视线,他突然扭头看过来,被窗棂切割开的一束光从他侧脸轻轻擦过。
  半明半暗间,四目相接,他的目光锐利又带着明显的不悦。
  她先是慌得移开眼,转瞬又坦然地看回去。
  似是没料到她脸皮如此厚,他眉心皱了下,回头取下书,径自从另一边离开。
  留下她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心神。
  时光交错,情景再现,夏时初陡然发现,原来那次偶遇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而不是她一直以为的校辩论赛。
  人善于记得更善于遗忘,总有一些往事被遗落在某个角落,又在某一刻毫不防备地钻出来,让你恍然明白,原来如此。
  一阵寒风卷来,有人推门而入。
  “天啦,外面真的太冷了,我要被冻死了。”Mike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夏时初敛神,偏转身子看向门外。
  一个穿着宝蓝色派克羽绒服、带着白色羊绒帽的男人走了进来。
  见到她,Mike短暂愣了下,随即绽出一个大大的笑,“亲爱的,你怎么来了?”
  夏时初颠了颠怀里的喜宝,“过来看看它。”
  Mike取下帽子和手套,走到她身边,摸了摸猫咪的头,“喜宝,你今天太幸福了,爹地妈咪都来看你诶。”
  夏时初咳嗽了声,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Mike充耳不闻,把羽绒服脱下,随手挂在椅背上,再笑眯眯地问,“听说你和Eason成同事了?”
  他的声音又响又亮,想装聋作哑都难。
  夏时初瞪了他一眼,小声嘟囔,“知道还问。”
  Mike笑容更大,“这就叫有缘终会相会。”
  夏时初决定无视他,抬眼透过窗户看了眼外面的雪,考虑要不要先走人。
  似是猜到她心思,Mike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再坐会儿,喜宝想你了。”
  夏时初低头看看怀里半眯着眼,似睡非睡的萌仔,稍稍犹豫了下,抱着它走到里屋的沙发上坐下。
  Mike则走到吧台后,朝她喊,“还是咖啡吗?”
  夏时初远远地应,“可以,谢谢。”
  Mike又问盛怀扬,“你呢?一样?”
  不等他回答,Mike已道,“就一样的吧,反正以前每次都一样。”
  说完,他径直打开咖啡机开始煮咖啡。很快,屋子里续满了咖啡的香气。
  Mike把打好的奶泡冲进咖啡,还拉了个花,递一杯给盛怀扬,“不过去坐?”
  盛怀扬微挑眉,深深睇了他一眼。
  Mike耸肩,“ok、ok。”
  他把另外的咖啡放进托盘,端给夏时初,自己也捧了一杯在她对面坐下来。
  “好久没来了,最近很忙?”
  夏时初浅浅呷了一口,“一直在出差。”
  不知是她手臂动弹,还是闻到咖啡香,怀里的喜宝撑起头,瞧了他们一眼,又慵懒地眯上眼,蜷了回去。
  “这小家伙灵得很,你一来她就撒娇。”Mike感慨,“亲妈就是亲妈,从小到大都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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