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枝——白水煮蛋
时间:2021-05-03 09:10:29

  他还死死抓着她的手。
  赵明枝挣扎了一会儿,发现挣不开,“陆沉,你放开我!”
  床上的男人纹丝不动。
  赵明枝无语,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拨开他的手指,谁知他的五指竟然如同铁钳一般,怎么也掰不开。
  当初不让她碰,摸一下就让她自重,如今是怎么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
  这个人的脑子指定是有点儿问题。
  那种无法自控的烦躁又冒了出来,既然已经和离,她已经不喜欢和他这样亲昵了。
  挣扎了好一会儿,实在没挣脱开,看着他苍白脆弱可怜巴巴的脸色,她又不忍心把他扰醒。
  “陆沉,我们真的彻底两清了,我不怪你,你也不必还我那一剑。”
  闻此,陆沉的整颗心一瞬间被狠狠攥紧,痛苦、悔恨、无奈、伤心等情绪一起涌来,将他彻底淹没,他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发抖,然后收拢成拳,但他仍旧没睁开眼。
  赵明枝托腮靠在塌边,多的话不再想说,只尴尬又惆怅的叹着气,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歪着头趴在塌边,她总不能剁了他的手,所以也就只能让他握着自己的手昏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也在塌边沉沉睡了过去。
  陆沉并没有睡着,他一直在听着她的动静,直到她疲乏的睡过去,他才幽幽地睁开了猩红的眼睛。
  睁眼的瞬间,生怕她惊醒,他迅速抬手,点住了她的昏睡穴,然后陆沉下了床,肆无忌惮的将她打横抱起来,让她睡到了榻上。
  红鸾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略显诡异的温情场面。
  她心中有鬼,见到自家世子冷酷挺拔的背影,顿时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世子,奴婢有罪。”
  陆沉心满意足地将袍子披上,今日,他显露了自己完美的□□,也在她的面前展示了他的脆弱,相信他心地善良的阿宝一定会慢慢接纳他的。
  “起来吧。”
  说着,陆沉坐在榻边,眼神几乎黏在了赵明枝的身上,半点儿也舍不得移开。
  她的长睫卷翘浓密,犹如排扇一般,在眼下投出两片漂亮的影子,她的鼻尖挺翘,人中线条温柔,紧连着人中的嘴唇殷红,柔软中又似乎带着丝丝甜香,出水芙蓉一般,明晃晃勾着他的心。
  陆沉的心里一片柔软,他的阿宝怎么看怎么好看?
  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过她的脸颊,触感柔软,他几乎舍不得放手。
  雪窟那夜,虽说他仅仅是为她解毒,但是事情和感情都更为复杂。
  陆沉的目光紧盯着赵明枝红润的小脸,抿了抿嘴唇。
  红鸾匍匐跪于地,没有瞧见他温柔的神色,只听着他冷淡的声音,心里直打鼓。
  再有一个月,夫人的肚子就会慢慢大起来了,到时候她谁也瞒不了,这件事装在她心里就像在她头顶悬了一把剑,让她整日提心吊胆,心惊胆战,惶惶不安。
  不说世子这边该如何处置她,就是镇国公府那边,得知夫人腹中还有世子的孩子又该如何?
  她简直不敢想象,倘若这件事被曝光了之后,夫人该怎样伤心难过……
  红鸾不敢起来,额头紧紧地触在地上,眼里含着眼泪,不知道该不该说。
  “嗯?”陆沉不悦的眯了眯冷眸,“怎么了?”
  红鸾心神不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若她开口说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世子一狠心,又再让夫人受一次丧子之痛,那她才是真的罪人了。
  于是,她斟酌半晌,还是决定先隐瞒下来。
  “没事,只是奴婢这么久没有想法子从国公府里给世子传消息,奴婢心中有愧。”
  “无妨,从今日起,她的所有饮食起居,你都要随时写给我。”
  红鸾揪了揪眉心,还没弄清楚世子这话何意,就听头顶传来世子不耐烦的声音,“出去吧,一会儿我再叫你。”
  红鸾只得认命的低下头,“是,奴婢退下。”
  红鸾离开之后,陆沉难得和心爱的人单独相处了一会儿,他从小便自卑内敛,不敢抱她,也不敢告诉她自己的心思,她的拒绝和疏离,会让他更难受。
  他不敢亲她,也不敢太用力摸她,只像一只大狗狗一般,坐在她身边,玩儿了一会儿她乌黑的头发和圆润手指头,最后实在忍耐不住了,将她抱起来揽在怀里,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她的,嘴角含笑的给她讲自己这些年来对她的喜欢。
  赵明枝什么也听不到,但他说得津津有味儿。
  他一贯是个很能忍的人,以前无论是受伤还是如何,他都会默不作声的忍耐过去。
  可他发现,他现在忍不了了。
  心里有一点儿疼都想和赵阿宝说,身上有一点儿难受也想告诉她,让她心疼自己,让她陪着自己。
  以前他总是觉得,在女人面前软弱的男人总是娘们儿唧唧的,没有男子汉气概。
  但是现在,只要阿宝肯疼惜他的软弱,什么男子汉气概,见鬼去吧,他只要阿宝的爱。
  赢邑将赵明松等人送走,又处理好关柒柒,回来的时候,见到自家世子身上绑着染血的白纱,默不作声的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秀儿!”
  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
  懂得怎么主动出击,适当自损,惹女人疼爱了!
 
 
第114章 “如果我说我想偷人,你信?……
  “但是, 世子,你确定你这样做就能挽回夫人吗?”
  陆沉运筹帷幄的将小白抱在怀里,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缓缓顺了顺小家伙的软毛,“一步一步,循序渐进,我总会让她知道,我离不开她。”
  “可是,多亏了夫人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会放任世子不管, 这要是放在其他女子身上——”
  陆沉偏过头,黄昏的光影洒在他立体葳蕤的俊脸上如诗如画,鼻梁挺拔如山,嘴唇性感单薄, 修长的眼眸轻轻一动便是风情万种。
  “嗯?”
  赢邑剩下半截话儿卡在嘴里, 耷拉着眉眼, 噎了噎, “当然,以世子这副容貌, 是个正常女子都会替世子处理伤口的。”
  美色误人,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他没想到世子为了夫人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
  赵明枝迷迷糊糊醒来时,觉得脖子有点儿疼,像是被什么东西舔舐过。
  霖儿坐在她对面, 看着她脖间一抹浅红, 幽幽道, “小姐,你脖子上红红的,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赵明枝一脸懵逼, 她什么也不知道,醒来就发现自己在马车里了。
  “没有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那么一丁点儿疼,不过可以忽略不计,“小红呢?”
  霖儿抿了抿红肿的嘴角,“小红在外面赶马车。”
  “小松呢?”
  霖儿垂头丧气道,“和灵溪一起在我们前面儿的马车里呢,小姐莫要担心,我们现在都已经安全了。”
  赵明枝满心疑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梦见陆沉对她上下其手不说,还揪她的头发,玩她的指甲,耳边有个男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话,像蚊子一般嗡嗡嗡的特别烦人。
  不过她没精力想太多,今天的事情已经够让她心力交瘁了。
  尤其是陆沉那突如其来的一刀,差点儿没把她的魂儿吓掉。
  她有些后怕,陆沉或许觉得自己洒脱大气,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可要是她真杀了人,她这辈子都不能过得安生。
  还好,最后那一刀偏了,客栈里正好也有金疮药和止血药。
  咦?
  客栈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会不会太巧合了点儿?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赵明枝拉回神思,视线扫过眼前的霖儿,“霖儿,你的嘴唇怎么肿了?”
  霖儿见自家小姐总算注意到自己了,心里顿时十分委屈,“呜呜呜,小姐,奴婢被赢邑那个混蛋咬的!疼死了,他还咬奴婢的舌头!”
  赵明枝呆了呆,脸颊迅速一红,“这……这种事说出来会不会不太好?”
  霖儿狠狠一咬牙,红着耳根吸了吸鼻子,“我和小姐无话不谈,当然要告诉小姐你了,呜呜呜,反正奴婢以后见了他就躲着走,再也不给他咬我的机会,哼。”
  赵明枝轻笑,摸了摸小丫头的头毛,心里挺羡慕她的,心爱的人也喜欢自己,动作亲昵,亲热互啄,不像她,一腔热情全贴了别人的冷屁股,“霖儿,你心里当真不喜欢赢邑?其实,你若是喜欢他,我也可以给你们两人做主,咱们国公府别的没有,在势力和地位上还是强压宣平侯府一头的。”
  霖儿心情复杂的皱了皱眉,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喜欢赢邑,至少他靠过来的时候,她心里也没有那么大的抵触,他咬她的时候,她虽然有些疼,但也很喜欢与他相濡以沫的感觉。
  可每每当她开始沉入他给她的感觉的时候,她就会想起他掐着她的脖子要她死的时候。
  心里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再也提不起旖旎的心思。
  “不知道……”
  赵明枝自己在感情方面也是个门外汉,闻言摸了摸下巴,迟疑就说明霖儿心里还是有赢邑的,但是不肯答应,说明她还没想清楚,“那行,等你想好了,我们再说。”
  霖儿忙点头,把脑子里无数个张着嘴要咬她的赢邑挥开,“好。”
  回到国公府林溪阁。
  今日的事情,谁也没往外说。
  赵明枝担心父亲冲动,去找陆沉麻烦,又怕母亲担心,所以隐瞒了下来。
  至于赵明松那边,她根本就没有被人绑架,而是被人请到另一处喝茶看戏去了,灵溪病急乱投医,被陆沉钻了空子。
  只是赵明枝怎么也想不明白,陆沉今日费这么大功夫,就是为了让她在他身上戳个窟窿?
  回头仔细想想,陆沉今日此举也能说通,他虽然背负了冷血无情阴鸷无常的名头,但为人却是恩怨分明,从他对待自己的父兄和对自己有恩的陆汐来看,就能看得出来,他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这一剑一还,他们之间就彻彻底底划清了界限。
  她苦笑一声,如此也好。
  “真是奇了怪了,小姐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少了一方擦汗的帕子,一枚珠钗,还有一个绣着梅花的香囊。”
  霖儿替赵明枝更了衣,认真检查了一下她随身带的东西,发现确实少了这些。
  追月等人一听,急忙走过来检查。
  如此一合计,当真是没了几样物件儿。
  赵明枝淡淡的坐在贵妃榻上等着热水沐浴,头发垂在右肩上,冰肌玉骨,雪白小脸,柔顺乌发,越发显得容色媚人。
  “会不会掉到其他地方了?”
  霖儿道,“落到客栈里了么?”
  赵明枝若有所思,“应该是吧。”
  那时她瞧着刀尖刺入陆沉的心口,心里早就失了分寸,东西可能就是那时候掉在客栈的。
  追月忙道,“小姐,虽说只是几个寻常玩意儿不值钱,但要是被有心人捡到以后大做文章,传出去只怕会玷污了小姐的名声,还是要早些禀告夫人才是。”
  赵明枝揪了揪手指,眼底多了几分为难,她不太想与陆沉有什么瓜葛,更不想再去一趟客栈,只是追月的话也不无道理。
  思来想去,还是只有私底下让人去客栈查看一下,“今日的事不要告诉母亲,追月,你让人暗中去客栈找一找,找到了直接来回我。”
  追月忙福了福身子,“是。”
  追月忙不迭出了门。
  赵明枝倚在塌上,浑身发软,瞧着追月离开的背影有些默默出神。
  她心里乱糟糟的想了很多,陆沉一身松绿锦袍的模样犹如青竹一般,挺拔俊朗,是她心里欢喜的样子,可转瞬之间,脑海里想起那一个月她在侯府心心念念等他回来,他却给她一脚,冷她一夜,最后再送她一碗堕胎药的场景。
  心里又隐隐闷疼起来,一口气似横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压得人难受。
  那天晚上下/身的剧烈疼痛还在眼前,她的孩子化成一片浓稠的血,从她肚子里消失,还没有来到这世上的孩子没有生命没有心不会疼,可她是孩子的娘亲,说不心痛是假的。
  这样绝望无助的事,她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小松那边叮嘱了没有?”
  追星道,“小姐放心,奴婢已经把话传过去了。”
  赵明枝病恹恹的扶了扶额,“嗯,今日这种事以后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
  她也绝不会再私下见陆沉。
  追星道,“小姐放心,明儿奴婢便跟大公子说一声,让他加派些人手护住府里的人。”
  赵明枝心不在焉道,“嗯,这样最好不过。”
  霖儿见赵明枝脸色疲惫,笑了笑,“小姐,奴婢扶你去沐浴吧。”
  赵明枝怔忪的点了点头,从宣平侯府回来,她便发觉自己越发懒怠,以前冬日,她极喜欢男扮女装和小五三姐姐他们一起去冬猎。
  前几日小五拿着新做的弓箭过来找她,问她要不要去猎小狐狸,她看着那把做工精美的弓,想到小木屋那晚她肚子疼得痛不欲生,便再也提不起半分兴致,只想吃东西只想睡觉。
  她很难过,因为陆沉,她变得都有些不像自己了,整天打不起精神,哀怨得跟个怨妇一样。
  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了,她要打起精神来,忘记陆沉,变回以前那个乐观开朗,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赵明枝才是。
  进了净房,洗了个热水澡,全身舒服多了。
  赵明枝换了一身干净的寝衣回到卧房,躺上床,放空了一会儿,闭上眼沉沉睡去。
  ……
  自从那次与赵明枝见过一面后,陆沉已经好几日没能再如愿见到她。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见的时候想,见了面以后会更想。
  对他而言,见不到她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他越发按奈不住相思之情,恨不能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她,可让他想不到的是,那日之后,赵阿宝避他如避蛇蝎一般,他竟再没有机会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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