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艾叶跟桉树叶做的蚊怕水,抹了之后蚊子就不会叮人了。”周静说。
“这么神奇吗?”
“是呀,蚊子不爱闻这些味道,抹了之后蚊子不会靠近。”周静说。
孙志半信半疑,可等到康康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回来,就发现他真没有被蚊子咬,他连忙问:“你这蚊怕水怎么做的?”
周静:“用鲜艾叶、鲜桉树叶,适量切碎,以1:50的比例加入清水,浸泡两天后就可以使用了。”
“那我改天也试试,要是有效,可以推广给战士使用,他们平时巡逻,一路都是蚊子,反正艾叶跟桉树叶在山上随处可采,几乎不用成本。”孙志说。
“我们一般人用用还行,战士一出汗,蚊怕水就流掉了,几乎没什么作用。”周静自己也给程远抹过,可晚上回来,身上还是到处包。
这天晚上,等孩子都睡着了,周静看着程远那一身的包,说:“衣服都已经穿得严严实实了,这蚊子到底是怎么跑进去的?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抹点蚊怕水,止止痒。”
媳妇提供抹蚊怕水服务,程远当然乐意,三下五除二地把身上的布料一甩,只剩下一条裤衩躺在大床上,声音暧昧地说:“宝贝,来吧。”
这戏真是够多的,周静白了他一眼,然后拿起蚊怕水,然后从脖子上开始,一个个去找叮包,然后细致抹上一层蚊怕水。
周静真的单纯想给他抹蚊怕水,可她这柔软的小手一下又一下地摸在他的身上,他就有些心/猿/意马了。
不等她抹完,他已经把她手中的蚊怕水抢了过来,往床头柜上一搁,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宝贝……”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这些天又是收拾屋子又是孩子生病,两人来到这边之后都还没亲热过,今晚难得闲下来,当然要好好温存一番。
就在两人闹得火热的时候,康康的一声“妈妈”就把两人给打断了。
程远再一次憋出内伤,要给康康分房的事情再一次提上议程。
周静当然不同意了,先不说康康三岁不到,就来到这个新环境,她作为大人都还没完全适应,他一个小孩就更不用说了。
她强烈反对,可程远不知道跟康康说了什么,在经历过上次独自一人睡觉的恐惧经历后,康康竟然又同意自己睡了。
这天晚上,康康又勇敢地去了小房间,程远鞍前马后地伺候他,给他穿睡袋,给他讲绘本,又说明天早饭给他做好吃的,把他哄得眉开眼笑,满怀期待地睡觉去了。
确定康康熟睡之后,程远回到房间就抱着周静亲。
昨晚被打断的痛苦,今晚一定要补回来。
可就在进行在一半的时候,康康的一声“妈妈”以及咚咚咚的脚步声把两人给打断了。
一而再地被打断,程远这次真是火了,把哭哭啼啼要扑向周静的康康一把截住,黑着脸教训道:“程锐,你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吗?睡觉都不敢,你是胆小鬼吗?将来还能有出息吗?”
康康本来就害怕了,现在被爸爸这么一吼,哭得更厉害了。
原本熟睡的宁宁被这么一闹,也彻底被吵醒了,“呀呀呀”地跟着哭起来。
程远听到女儿哭了,也顾不上骂康康,立刻站起身来去抱宁宁。
好不容易在被窝里面穿好衣服的周静,也钻了出来去抱康康。
“康康乖,你别怕呀,爸爸妈妈就在隔壁。”周静轻声安慰着。
“我怕,我要跟爸爸妈妈还有宁宁一起,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康康把周静抱得紧紧的,哭得非常厉害。
周静能从他抱着自己的力度上感觉到他极度缺乏安全感,正想哄他的时候,程远却厉声道:“怕什么怕,你还是男人吗?黏着爸爸妈妈就算了,还要黏着妹妹。你别钻在妈妈怀里,转过身来看着我说话。”
康康被他这么严厉的声音吓着了,拼命地往周静怀里钻,程远看着更窝火了,伸手就把人给掰了过来。
康康被迫转身,一抬头就怯怯地说:“爸爸,你干嘛不穿裤子?羞羞脸。”
“……”
暴跳如雷的程远瞬间歇菜了。
这场世纪大争吵以一个出人意料的结局收场了。
事后,周静严厉批评了程远,“康康三岁不到,你不能对他太苛刻了,别等会弄巧成拙,让他产生童年阴影,到时候你后悔都没药吃。”
“哪里苛刻了?我程远的儿子绝对不能是窝囊废。”程远坚持己见,“越是害怕就越要面对,咱们不能心软,等他习惯就好。”
两人各执己见,也因此爆发了两人成婚以来,第一次冷战。
其实一冷战,任谁心里都不好受,可这一次两人都僵着,谁都不肯先低头。
周静这两天上班有些精神不振,吴建作为过来人,大概看出他们两口子吵架了,于是在一旁当和事佬,劝说道:“你俩都俩孩子了,吵个架没啥大不了。这两口子之间,都是你让让我,我让让你,实在不行,你先服个软咯。”
老前辈也是为了自己好,周静面上恭敬地应着,实则压根不打算听。别的事就算了,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步。
她不一定要康康成为人中龙凤,只希望他能有一个愉快的童年。
能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那是她上辈子无所企及的事情,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拥有。
“吴医生、吴医生……”突然门外传来一道着急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一名战士跑进来,慌张地说:“我们程团长在山上被毒蛇咬到了……”
周静的心弦似是被狠狠一拉,断了,人已经动作先于意识,跑了出去……
第44章
“团长, 你疼吗?”小李一脸愧疚地看着程远。
程远受不了他那张哭丧着的脸,冷着脸说:“不疼,赶紧收起你那表情, 我死不了。”
小李觉得程团长一定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安慰自己,他顿时更愧疚了,要不是他笨手笨脚的差点掉下去, 程团长也不会因为救他而被毒蛇咬伤。
今天参加巡逻的都是新兵,大家以前也没遇到这种情况, 得知程远被蛇咬了的时候都慌神了。
程远说那蛇不是毒蛇,本来想继续前进的, 但大伙不放心也不确定,愣是把他按住。
他本来还挣扎着的, 可不知为何突然就妥协了,立刻坐了下来, 让人在伤口向心脏方向约3~5CM处用绳子结扎,又派了一个人回去找军医。
周静一路跟着前来报信的小兵向山上跑去, 那山路明明很难走,她走得也磕磕碰碰,但还是一气呵成地跑了上去。
当她看到程远靠坐在大树上的时候, 她的眼眶直接红了,直接扑到他跟前, 颤着声音问:“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看到她不管不顾地冲过来,程远堵了几天的心完全通畅了,可这下把她吓得不轻, 他又心生愧疚。
周静看了看他的脸,好像没什么痛苦,她的心稍稍松了一些, 然后急忙去找他的伤口。
他的伤口就在手背上,有两排浅浅的牙龈,她瞅着又心疼了,问:“疼吗?”
“疼。”程远肯定的语气又饱含了委屈,听得小李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刚才明明说不疼的。
周静听到他说疼,她的心就更疼了,正想去拿酒精给他消毒,才发现自己刚才光顾着跑,医药箱都忘了拿了。
幸好吴建紧跟其后就到了。
吴建蹲下来瞧了瞧程远的伤口,说:“齿痕清浅,齿印跟人的牙印相识,周围没有明显红肿,应该是普通的蛇咬伤并非毒蛇。”
“真的吗?”周静问。
“应该跑不了,你先给他用酒精消毒。”吴建把急救药递给周静,然后问程远跟小李,那蛇是长什么样的。
好不容易才有自己派上用场的机会,小李抢着回答,等他描述了一通之后,吴建问程远,“是他说的那样吗?”
程远看了吴建一眼,点头,“差不多。”
“那明显是一条普通的蛇呀。”吴建似笑非笑地看着程远,“这边你以前出任务的时候没少来,这么普通的蛇怎么会辨别不出来呢?”
程远轻轻扫了他一眼,警告意味非常明显。
周静闻言抬起头来,对吴建说:“被蛇咬伤可大可小,他大概是一时紧张,所以才没判断出来。”
“是的。”程远非常满意媳妇给他铺的台阶,说:“我刚才是挺害怕的,死我不怕,但怕把你们三个留下,那可怎么办?”
“瞎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周静还心有余悸,听不得这样的话,她瞪了程远一眼,“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了。”
“嗯,我错了,再也不说了。”程远乖巧应着。
吴建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说:“既然没啥事,回去歇着就行。”
因为程远受伤,吴建安排周静回家照顾他,两人意外得了一个大半天的假期。
任凭他们之前再怎么冷战,经过今天这么一出,啥别扭都没有了。
这是周静两辈子第一次碰到被蛇咬的问题,虽然经过吴建多年的经验判断,那蛇没毒,但她还是不放心。
回家之后她就让程远躺着,什么事都不让他干,还时不时去查看他的伤口,发现没有肿起来才稍稍放心。
小孩子不记仇,那天被程远骂得这么惨,康康第二天就不记得了。现在得知爸爸受伤了,还忙前忙后给他送饭,问他伤口痛不痛、要不要喝水之类的。
周静看着自家的小暖男,心里也暖呼呼的。
至于程远,那天失控骂了康康之后,他就后悔了,现在儿子以德报恩,他就更愧疚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程远去抱周静,她没有挣扎,他知道她彻底消气了,他也趁机自我反省道:“宝贝,对不起,我不应该对康康这么苛刻的,他明明还小,就三岁不到,但我就是忍不住。”
那晚他发飙,被打断只是一条导火线,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康康身为男人,应该尽早独立,看到他哭哭啼啼找妈妈,一点都不阳刚,他的火气就上来了。
其实他的感受,周静也明白。大部分父母都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愿望,程远作为军人,当然希望康康能成为一个有胆量、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就晚上自个儿睡觉这事都办不到,他当然会着急上火。
要不是她的童年过得不开心,希望自己的孩子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她也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虎妈。
“我也希望康康成为一个勇敢的人,但我们慢慢来好不好?别一直逼他。”周静说。
“好,那你以后监督我。”程远应下。
这下,两人之间的隔阂彻底没了。
在这种时刻,不做点运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程远蠢蠢欲动,搭在她身上的手开始不安分。
周静察觉出他的意图,立刻制止住,“不行,你现在不宜激动的。”
“没事,那蛇没毒的。”
“不行,还是安全至上,这事情哪天都能干,不能在节骨眼上出问题。”
“……”程远突然觉得自己这次装过头了。
为了照顾病人,周静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给某人做美味的病号早饭。程远还想跟着起来干活的,她却不批准,“家里的水跟柴暂时都够,你别起来折腾,给我好好躺着。”
“……”
周静目前不知道上哪儿能弄点肉回来,只能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
她用鸡蛋、糯米粉做了葱油饼,把番薯切条下锅炒熟,最后用葱油饼卷上番薯条,也算是一个口感非常不错的卷饼。
这个卷饼费了些功夫跟时间,等做好的时候,天已经彻底凉了。
周静回房间叫他们三个起床,只是还没走进去,就听到康康欢快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等进去一看,父子俩已经在大床上闹成一团,而宁宁就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爸爸跟哥哥玩。
“嗯……好臭,程锐你太卑鄙了,竟然使用化学武器,你在被窝你放屁,是想臭死你爹我吗?”
程远炸毛,而康康跟宁宁更加欢快了。
周静看着乐成一团的父子俩,也打从心底地笑了。
吃过早饭,程远集合去了,周静则带着康康跟宁宁去上班。
他们还没去到,就看到吴建几个从里面搬东西出来,等走近了,她才问:“吴老师,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吴建:“我们把里头的小杂间收拾一下,到时候再摆张床进去,你跟两孩子中午的时候能在里面休息一下。”
这对于周静来说,绝对是一个惊喜。平时康康跟宁宁睡午觉的时候都直接搁桌子上,现在是初秋还好,大冷天就这么睡着,很容易着凉的。
只不过,她作为这里资历最浅的员工,三个前辈中午都是坐在椅子上对付一下,她哪里好意思享受这种高级别待遇。
“这……给咱们睡,多不好意思呀?”周静说。
“没关系的。”孙志这时搬着东西从里面出来,说:“只要你不说要走就行了。”
“没错,就是这个理。”吴建连忙附和道。
其实,这房间从周静来第一天就可以腾出来,可过去受过的“伤害”太多,他们也不敢随便付出“真情”,所以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们发现她不仅仅勤奋努力,遇到困难也不抱怨。就像这里蚊虫多的问题,别的军嫂只会唠叨埋怨,她却一句都不说,甚至还动心思做蚊怕水。
当然,以上的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是昨天她误以为程远被毒舌咬到之后的反应。吴建阅人无数,就她看程远那小眼神,知道她对他用情很深,会死心塌地地随军,不会动不动就说要走人。
既然她是个好“苗子”,他们当然不吝啬对她好了。
作为他们军医处唯一的女同志,待遇必须比军营里面女军人的“待遇”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