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屿怀疑喻淮的眼睛坏掉了,非常想拉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丫的,谁给你的勇气说这句话的?就你那小破公司还有格调??
秦屿嗤之以鼻,但还是没胆量表露于外,面上一言难尽地接着问:“你别说看不出来人家对你有意思。就不多考虑一下?”
当时他正拧了瓶水要喝,就看喻淮睁大了他那双眼,脸上都是对他的不耐烦与无语:“对我有意思的人多了去了。又高又帅又有才华是我的错吗?我干嘛要为了别人伤害自己的眼睛?”
“噗,咳咳。”秦屿一口水喷到了从身旁路过的人身上,赶紧跟人家道了声对不起。从那后,他对他喻哥的脸皮厚度有了新的认识,并且自愧不如。
后来时莺转头签了星光娱乐,逐渐发光发热。秦屿欠抽得很,还问过喻淮后不后悔。只得了一个不是白眼胜似白眼的眼神,和一个毫无情绪起伏的“呵”字。
不晓得是巧合还是有意,红了的时莺时不时会出现在喻淮所在的场合。就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有时会上前来打个招呼。别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方面敏感的秦屿却从蛛丝马迹中嗅出了点别的东西。
他总觉得时莺是冲着喻淮来的。不然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三番五次的巧遇,那就只能是有意为之。尽管他不是太清楚时莺到底图什么。
他喻哥是挺帅挺有钱的,可惜生了张嘴。
见喻淮听到时莺的消息眼底没有丝毫波动,秦屿默默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倚靠在桌边,看那几个时莺的颜粉叽叽喳喳讨论着。
吃了一盘子茶点,又喝了一杯西瓜汁、一杯草莓汁,时淼轻轻地拉了下喻淮的外套袖口,小声道:“我去趟洗手间。”
“找得到路吗?”喻淮大有她找不到,就领着她去的架势。
“……找得到。”见秦屿竖着耳朵在一边听他们讲话,时淼难得会不好意思。放下果汁杯,自己就出了门。
啧啧,瞧这护得紧的姿态,与对待时影后可是一个天一个地啊。秦屿笑嘻嘻地小步挪过来,想跟喻淮说些什么。刚张了嘴,目光略过喻淮,看向他的斜后方门口的位置,忍不住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喻哥,有人找哦。”
闻言喻淮蹙眉,顺着秦屿的视线往后看。门口站了个身着酒红色连衣裙,身材高挑的女人。不是众人热议的时影后,又是谁?
摘了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时莺在门上扣了两下,而后才袅袅地走了进来,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不请自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快进来坐。”刚才还说得火热的几个小年轻,一见影后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如梦初醒般搬了把椅子放在她跟前,殷勤得比对待家里的老子还要热切。
“不用麻烦了。”时莺说话声轻柔,笑盈盈的目光落在一边事不关己的喻淮身上,勾唇道:“我来,其实是有事想与喻总商量,不知喻总能否赏个面子?”
换做别人早就一口应下了,可喻淮不仅眼瘸,脾气还狗。面对美人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之心,只在她开口说话时瞥了一眼,直截了当拒绝:“现在是休息时间。谈工作的话,直接跟我助理预约。”
大概是习惯了喻淮的直来直往,时莺唇角的笑意未变,面上露出点点的歉意:“是我冒昧了。那不打扰喻总的休闲时间,周末愉快。”
高跟鞋的声音哒哒远去,时莺来的快去得也快,时淼去个洗手间的工夫,人已经走没影了。
“怎么了吗?”见大伙儿一阵安静,时淼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连忙检查了下。
“没事,大家就是在思考等会儿玩什么?”秦屿打着哈哈,将这件事就这样揭过了。
时淼信以为真,没纠结刚才推门那瞬间感受到的尴尬氛围,感兴趣地问:“玩什么?”
以往他们这群人出来要么喝酒,要么打打高尔夫、篮球什么的。现在多了一个女孩子,还真有些为难,不知道时淼会玩什么。
还是时淼先提了建议:“我很少出来玩,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要不你们先玩着,我在一边看看再说。”
既然时淼都这样说了,几个小伙子没再纠结,顺手捞起一根杆,打起了桌球,这也是他们最喜欢的放松方式之一。
又是一杆进洞获得满堂喝彩后,喻淮撑起身子,冲时淼招了招手:“想不想玩?我教你。”
看喻淮在一边游刃有余的模样,秦屿眼珠子转了转,对时淼笑道:“老是喻哥一个人赢多没意思,要不换一种玩法。你们俩一人打一杆,交替着来怎么样?”
“好啊。”时淼觉得挺有意思的。反正都是玩,喻淮也没意见。
“我教你。”喻淮将球杆递给时淼,想手把手教她怎么对角度,用什么样的姿势。
然而时淼拿着球杆直接俯身,做了个近乎是喻淮打球时复制粘贴的姿势:“不用,我学会了。”
一杆下去啪的一声,几颗桌球相碰撞,咕噜噜相继掉进了桌洞。
“……操。”秦屿看得目瞪口呆。
第8章 八只桃花精 没有
“这当真是第一次玩可以展现出来的水平?”秦屿眼睛瞪得大大的,里边盛满了对时淼说辞的怀疑。
他练了这么久才堪堪能一杆进洞,而且还不是百发百中,偶有失手的时候。见时淼第一次玩就能够达到他练了好久的效果,自然被刺激到了,喃喃道:“巧合,一定是巧合!”
喻淮也是被时淼露的这一手惊到了,倒没像秦屿这般不可置信,愣了一瞬便回过神,拿了一支新杆接着打了下一球。
头一回上手,时淼对桌球的兴趣正浓厚,没有任何犹豫再次俯下身,眼睛瞄着目标球的位置。啪的一杆,又进球了。
对围观的几人来说,喻淮不失手是常态,而时淼这个新手也没有过失误,那就是奇事了。眼见着两人越来越默契,桌上的球所剩无几,赢面已经是板上钉钉。
一声哀叹自秦屿喉间溢出,他看着时淼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负心汉,不断地碎碎念:“你是在骗我们的,对不对?其实你桌球玩得很溜啊!”
“如果这么想能够让你心里好受些的话,我也是不介意的。”时淼放下球杆,笑得十分腼腆。
“……靠。”心里更难受了是怎么回事?
秦屿这人胜负欲挺强的,还惯爱钻牛角尖,一言不合就给喻淮挖坑,巴不得看他吃瘪。他提议喻淮与时淼交替来玩,就是想看喻淮输了后脸色难看的样子。然而现实啪啪打脸,时淼不是个猪队友,竟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输了桌球,他又想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瞄着时淼才一米六出头的个子,脸上漾出一抹贱兮兮的笑:“不若我们换个别的玩。”
“还有什么好玩的?”桌球体验过了,于她而言似乎没有什么难度,时淼兴致淡了些,正想换个别的玩。
将挽到手臂处的袖口慢条斯理地放下,喻淮瞧了一眼明显不怀好意的秦屿,嫌弃地把目光移开,又慢慢整理了下自己有些歪的衣领。
看了看一旁无所畏惧的喻淮,又瞧了瞧好奇盯着他的时淼,秦屿笑得高深莫测。没有立刻解答时淼的困惑,带着他们一群人去换了一身运动装,而后指着宽阔的场地饱含激情道:“生命在于运动,让我们尽情挥洒汗水,尽情奔跑吧!”
说这话的时候,秦屿一直用余光瞄着喻淮,果不其然成功看到对方黑了脸。他暗自得意,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
他喻哥啊,典型的头脑发达,四肢简单。需要动用脑力的方面他从没输过,可是却有个致命的短板,他的体力不行。这跟他不爱运动有关。
中学那会儿,男生大多精力旺盛,一到下课或者体育课就闷头往操场上冲。打篮球、踢足球,绕着操场一边跑圈一边跟傻逼一样啊啊啊嚎叫,发泄一下压力。
秦屿的中学差不多也是这样度过,除了沉迷打游戏、撩妹子,其他时候不是在揍人就是在被揍。周而复始,运动量一点也不比在操场上跑跳少。
喻淮就不一样了,他不爱动弹。课间休息就趴在桌上睡觉,体育课就找个阳光正好的角落,将校服上衣往地上一铺,拿着一本书盖在自己脸上,一躺就是一节课。
上了大学就更不爱动了,除了去必要的课堂签到,他连寝室门都不出的。这就导致每学年的体测他都过得格外艰难,就缀在尾巴上。跑个一千米下来气若游丝,脸色红得跟抹了腮红一样,险而又险地擦过合格线。
篮球喻淮也是会的,投篮很精准,就是上场不到十分钟他的体力就会告罄。因而私下里随便玩玩还行,真要按比赛要求严格来,他就是个菜鸡。
听秦屿讲解了规则,还亲身示范了一下,时淼若有所思,最后恍然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在开始玩之前,还压着腿做了下拉伸。
十分钟的极限,喻淮面色如土,扶着一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了半瓶水。准备上场的时淼担忧地看着他,在他眼珠子转过来的时候深深叹了口气,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直将他拍得一个趔趄:“放心吧,我帮你报仇。”
目送时淼走上战场,猝不及防瞟到秦屿朝他笑得挑衅的丑陋嘴脸,喻淮别过头,在谁都看不见的角度面容扭曲地揉着自己被拍得快要散架的半边身子,冷声嘶了两口。
过了半分钟,他重新转过身,仿佛无事发生一般,云淡风轻地继续观望场上的局面。
刚才过来收拾桌子的服务人员巧合地目睹了这场变脸,看得瞠目咋舌。在喻淮的眼刀子扫过来之前,默默低下了头,假作什么都没瞧见的样子。只是在心里小声吐槽:这该死的偶像包袱,怕不是有亿吨重!
刚才的小插曲,场上的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不是不关注喻淮,实在是他们现在满脸懵逼,处于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是不是还没睡醒的绝望与心酸之中。
其中秦屿尤为突出。他此刻已经没有在抢球了,嘴巴无意识张大,直愣愣站在边角。看着篮球场中央那个小个子奔来跑去,在距离篮框几米远的位置骤然起跳。
砰的一下,球进了,篮框也被砸了一个坑出来。在光照下,篮板凹陷的弧度能够清楚地被他们看到。
咽了一口唾沫,秦屿望着不堪重负的篮板发呆。那个坑很深,差一点就能够将篮板贯穿了。这不是投掷一下或者两下造成的,是几十上百次的碰撞造就了它现在的形状。不知道时淼是怎么做到的,每回投篮都能精确往那一个点砸。
“你们怎么不动了?”又进了一个球的时淼欢呼雀跃,回头就看到大伙儿愣愣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就像在围观什么新奇的东西。她神情疑惑,招了下手:“快来玩呀。”
蔫蔫的秦屿摆手,喘了口气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到地上,撩起运动服的下摆不讲究地擦了擦脑门上挂着的汗水,双手往后撑着地:“不玩了。”
还玩什么玩啊,那颗球被你承包了吧?
体力不支的喻淮下场那会儿,秦屿还心中得意,明晃晃地嘲笑了他一番。至于小胳膊、小腿儿,一看就弱不禁风的时淼,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还想着发挥一下绅士风度,多照顾点女生。
起初他是真想放水的,然而打了不到两场,他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逐渐认了真。他以为时淼是个潜藏的篮球高手,但对方越来越兴奋后,他发现自己错了。这已经不是高手可以概括的了,这姑娘是个怪物吧。
学习能力超强,还能举一反三,达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效果。天知道他看到时淼那个小矮个学着他之前耍帅的姿势,跳起来扒着篮框扣篮,他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那么高的篮框啊,她就一只手勾着框沿,投完篮后还挂在上边,悠哉游哉地扭头跟他们挥手。秦屿看一眼就觉得心肌梗塞,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掉下来摔了腿。
后来时淼的操作令他彻底没了脾气。这姑娘将他们几个炫技耍帅的动作学了个遍,还融会贯通地解锁了更多难度极大的扣篮动作。整个篮球场就看到她奔跑的身影,抢球、旋转、起跳、进球。
秦屿眼睁睁看她玩得兴起,自己后半场连根球毛都没机会摸到。身累心更累,可一抬头看到那个被砸得凹陷的球框,他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不玩了?”时淼随手一抛,那个篮球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曲线,啪嗒一下落到了场外专门放球的地方。
这一幕映入眼中,几个累得摊在地上的小伙子一阵无言。就这投篮的精准度真不是职业球员吗?扔个球跟玩儿似的,偏偏就进了框。
“你带来的这位到底做什么的?”秦屿撑起身子,步履蹒跚地挪到喻淮身旁。看时淼闲不住,又去隔壁的健身房转悠,他才长腿一伸,勾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大大咧咧地舒展四肢:“喻哥,透露下呗。”
该不会真是个运动员?投掷铅球的?国家篮球队的杀手锏?秦屿想了多种可能,又觉得不是很像。毕竟搞体育运动的,大多还是有身高、体重要求的。就时淼那仿佛被风一吹就倒的形体,着实不像一名运动健将。
对秦屿的困惑置若罔闻,喻淮在心里哼哼。做什么的?说出来怕吓死你。莫名的,他升起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诡异自满感。
只有他晓得这个看着瘦弱,其实可以一拳一个秦屿的女孩儿是个小精怪。桃花精啊,他养着的。
“喻、喻哥。”
被打断思绪的喻淮眉间微皱,刚刚勾起一个弧度的唇角平了下去。他瞥了眼嘴巴张得能够塞下一个鸡蛋的秦屿,不耐烦问:“又怎么了?”
再次咽了咽口水,秦屿回望着他喻哥的神色十分复杂。良久,感叹道:“真的勇士敢于直面飞舞的拳头。喻哥,我敬你是个勇士。”
妈呀,他喻哥居然喜欢金刚芭比这款的。秦屿夸张地瞄了下喻淮并不强壮的身板,心想时淼一个小拳拳捶胸口,他喻哥不得原地去世?
被秦屿那古怪的眼神看得眉头拧了个疙瘩,喻淮本想问他是不是皮痒。秦屿做了个将嘴巴拉链拉上的动作,又指了指他的身后。
顺着手指的方向,喻淮扭头。通过敞开的大门,他可以看到隔壁健身房的情形。这会儿只有寥寥几个人正在做简单的拉伸,时淼就像个误入其中的异类,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啊。喻淮无语,心想秦屿果真是欠抽了。正想着怎么收拾秦屿一顿,好让自己高兴一下时,喻淮忽地虎躯一震,默然将头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