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瞬间丢开灯笼往后倒退,又不小心被绊倒摔在地上。
然后又摸着地上似乎有些不一样,他大汗淋漓的低头一看,居然是红色的脚印!
他颤抖的抬起手,放在已经被里边烛火点燃的灯笼旁,是红红的一片!
“什么,什么鬼!出来!”他抖着身子,环望四周,色厉内荏的喊道。
他才不信这世上有鬼,就算是有鬼,那鬼也怕恶人!
他这一生做过多少坏事,若是有鬼,早就来报复了,又怎么能安享晚年!
江皖在此时偷偷按开MP3,一首恐怖片伴奏曲就幽幽传了出来。
“爹,你怎么了?”一个男人披着衣服,揉揉眼睛走出来。
江皖立刻按下暂停键。
那男人见老爹现在院子里,脸色惨白,嘴唇还在抖。
走近问到一股尿骚味,定睛一看,老爹居然尿了下来!
“爹你怎么了!”他急忙问。
然后江皖只见那老贼好似被抽了魂一般,颤颤巍巍的指着地上的红脚印,磕磕绊绊的说,“有…有鬼!”
“啊啊啊——”
这声,是那男人发出来的!
响彻云霄!
直接将房间里的齐三吵醒。
齐三宿醉后,头疼得很,没好气的起来,伸脚进鞋子,往地上一站,
“啊啊啊——”
这声,是齐三发出了的!
再往后,剩下的四个无赖的家里,或早或晚,也同样出现了这一幕。
以后那几天,江宁县开始流传当年被齐三等人害死的人都跑回来索命了!要不然那血怎么就擦不掉洗不掉呢!
还有人传齐三他们腿都已经断了,之前他们最爱打断别人的腿,如今,自己的腿就要被老天爷收走了!
更有人传那天百鬼齐哭,而且还是在齐家,约摸是齐家人都作恶多端,所以百鬼进了他们的家!
总之,这几家人,已经成为江宁县人人都嫌晦气,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江皖见到这一幕开心得很,接下来,就可以重点收拾陈松了!
但陈松此时正躺在床上,旁边搂着小妾,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心里想着那位江公子什么时候给他送钱来,他家的园子快动工,钱就不够用了呢!
上回这江公子不识好歹的走后,他勉强等了一两天,却得到他去了扬州的消息,这简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这要是不给他个教训,以后还不得翻天了!
于是又找了老熟人齐三,让他去江皖店铺找事儿,没成想这江皖居然还敢去报官。
知道这消息后他笑得不行,也不去打听打听,他们陈家后面站的是谁!
果然,碰了个壁,如今,也还反应过来了吧。
想必,过几天他的钱就送上门来喽!
江皖重新收拾了店铺,闭门几天,将所有东西都规整好后,又将绣娘们请了回来,并且开了一次动员大会。
“各位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会解决的,不会再有第二次!幕后黑手我已经抓到了,所以大家都放心工作。前几天大家都受惊了,所以每个人这个月的工钱翻倍!”
绣娘们听到后脸上重新乐开了花,等拿到新的眼镜和听到工钱翻倍时,更是哈哈大笑,瞬间,原本低沉的气氛重新火热了起来。
江皖又从现代买了几管去疤膏给春儿,春儿果然很高兴。
就说嘛,她看春儿似乎无所谓,但又怎么可能真的无所谓呢。
为了奖励春夏秋冬这几个,江皖给三位女孩买了面霜,给冬子几个魔方。
冬子年纪本身就不大,说是哥哥,其实才十四岁,而最大的春儿才十六,其余两人都是十岁,果然几人拿到礼物后都很高兴。
只有那小乞丐闷闷不乐,不晓得是不是跟江皖熟了,所以在她面前也不拘谨,居然开始发脾气。
江皖本来想逗逗她,结果见她嘴巴都瘪了。赶紧拿出蝴蝶发卡,两个亮晶晶,在太阳底下还一闪一闪的发卡立刻俘获了小乞丐的心,赶快接过,端一盆水,对着水面卡在自己的头发上。
这小孩养了几天,整天跟着两荤两素,气色都好上不少。
当店铺的人和事都由上正轨后,终于,能够腾出手来对付陈松了。
陈松此人不好对付,虽然只是个下人,但宰相门前七品官,自然,大富豪的管家,也算个普通富豪了。更别提他身后还有陈家,而陈家敢这么嚣张,身后肯定有大靠山!
所以,约等于,陈松后面有大靠山!
于是,江皖叉掉正面对抗的这一条路,而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偷偷潜入他私宅的库房,将里头的布料全都偷盗一空,再将能用柳木盒装走的东西通通装走,最后,偷偷摸摸的站在他床边,小心翼翼的将他头发给剪了。
他今日床上只有他一人,肯定怪不到别人身上!
满意的笑了笑,目前就这样吧,先收个利息,等她也找个靠山,保准让他好看!
第二天早上,陈松起床,刚开始还没发觉,等到站起身那刻,发觉脑袋轻轻,不由自主的往脖子后一摸。
嗯?我的头发呢!
他急着双手在后脑勺乱抓,眼睛顿时睁得老大,于是连滚带爬的到镜子前,发现自己头发居然奇短无比!
“啊啊啊——”
这声,是陈松发出的!
真好听呢,躲在床架背后的江皖感叹道,和齐三家的一模一样,都那么让人畅快!
古人嘛,宁可断头不断发,江皖自觉这一招捅在陈松的心上!
看完笑话后,也不管后续了,直接回了店铺。
过两天,发觉店铺中的布料不太够时,没有专门供货商的她又得去零买。
只是这回,又出状况了,之前买过的那些商家,通通都拒绝了她,最后有一个较为好心的掌柜跟江皖说道,“不是我们不卖,是之前陈家遣人交代过……”
江皖深呼一口气,笑笑,“陈家是什么时候派人来说的?”
“大概是十几天前吧!其实,你可以去问问周家,周家有自己的货源,不受陈家的辖制。”那掌柜又好心提醒一句。
江皖点点头,和他告别。
第二天,打听到周家家主今日带着老母亲去了天界寺,于是她也急忙跑到天界寺去。
天界寺中,胡氏面无表情的站在屋檐下,看着玉容在那和几个庶出的女儿在树下玩乐。按理说,她看到玉容的笑脸应该是会很高兴的,可此刻心中却无半点波动。
她越想胸口越闷,赶紧带着婢女走开,她觉得她要是再看下去,真的会讨厌玉容了。
江皖到达天界寺,找到了周家家主周燕卿。
“周掌柜。”江皖走上前喊道。
周燕卿转过身,看到一瘦弱的男子向他走来,仔细回想,发现不认识此人,于是问道,“您是?”
江皖率先自我介绍,“我是江氏绣庄的江皖,就是那个刚来应天府没多久,便被陈家封杀的那个江皖。”
她这么一说,周燕卿就知道了。前一段时间,陈家确实派人到各个布行说过这件事,当时他因为不想因为这个小事和陈家争论,于是也默许了,没想到,这江皖竟然找上了他。
不过,封杀?这个词用得好。
这个江公子还挺有勇气的,让他倒是高看他一眼。
“我知晓。”周燕卿随意回道。
江皖笑笑,“我今日来,是有笔生意想和你做。”
“哦?”不是来求他给条活路的?
周燕卿来了兴趣,“什么生意呢?”
江皖伸出一只手,拉起袖子,露出里头的轻罗。
周燕卿脸色不变,“这不就是花罗吗?”
江皖盯着他,轻轻说,“对的,这就是花罗。不过,不是陈家产的花罗。”
周燕卿的脸色此时才微微有了变化,这花罗,在应天府是被陈家垄断的,因为连年战乱,应天府中如今只有陈家有这个技术和条件。
在陈家的把控下,其他地方的花罗也得经过他的手。
他也尝试过自己制作,可就算是做出来了,品质也比陈家的差。
江公子身上这个……倒是和陈家差不多啊。
“确定不是?”他重复问一遍。
“对,这是我从扬州带来的,”江皖肯定回答。
周燕卿脸上的淡然彻底维持不住了,露出见面后第一个认认真真的笑“江公子,咱们回去详谈!”
只要有花罗,那么什么都好谈。
江皖看着他摆出一副邀请的姿势,也对着他友善的笑了笑。
这个周家是难得的一家未曾辞退老绣娘的人家,而且在应天府中名声较好,所以她才趁着这个机会拿出花罗与他合作。
花罗是她在现代买的,虽然很贵,两厢比对一下,和明朝的花罗价格几乎持平。
但她上回在陈松家那发了笔小财,所以也不心疼。
在禅房里,和周燕卿畅谈一番,有了共识后,两人开始喝茶聊天,很快便称兄道弟。
到了下午,江皖拒绝了周燕卿的相送,自己慢悠悠的赏着美景走出寺庙。
经过一处亭子时,听到前方有一位女人在低声哭着,“我也不知这是为什么,看到玉容就不高兴。明明她是咱们刚找回来的女儿,怎么会这样呢!我真的不能再跟她待在一起了,我怕我会疯的!”
人人都让她爱护玉容,都不理解她为何会不喜欢自己的亲生女儿,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江皖觉得那人在哭,担心自己走过去会让她尴尬。于是停在一边,等一等,打算等她走了再说。
又听一个男人说,“所以这不是要让你亲近吗?多亲近自然就有感情了!玉容是我信国公府的嫡女,在外受了那么多苦才回来的,咱们定是要好好珍爱她。”
江皖一听心里咯噔,居然碰到了信国公夫妇,听到这么私密的事儿,若是她此刻被发现会不会被一刀咔嚓了。
于是立刻就想回现代。
但又听到那女人说,“我总觉得她不像是咱们的女儿,否则母女连心,我又怎会不喜欢她!”
江皖这该死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难道真如她所猜,这位国公府嫡小姐是个假的?
“怎么会不是呢!”那男人反驳道,“六岁,左肩上还有三角的烫疤,那可是当年两岁多时不小心被娘烫着的。”
!!!
江皖听了冷汗直冒!
这话耳熟!
春儿说,小乞丐左肩处有一块三角烫疤。
又想到,当时带小乞丐逃跑时听到追她的人说:
那天,要买小乞丐的人是沟子村的!
而那个失而复得的公府嫡女,也是沟子村的!
所以小乞丐才是真千金!
那沟子村农户是想鸠占鹊巢!
不得了了!
江皖此刻居然非常可耻的想到,她的靠山有着落了!
汤和,信国公,可是老朱开国功臣中善终的一位,最后还封了异姓王!
第55章 设计软件 “江皖,你看到通知没,咱们……
微风轻拂, 将周围的树吹得沙沙作响。
江皖蹲在大石头后边,有些纠结自己这会儿要不要直接走上前去跟信国公夫妇两人说明真相。
若是此刻去了,那万一信国公不相信, 以为她是因为偷偷听了他们两人的谈话后,因为自己家里恰好也有这么一小孩,所以胡编乱造出来的怎么办?
若是此刻不去, 那她之后还有什么机会能见到他们两人呢?如今在这应天府,人人都以为信国公女儿是沟子村的农女。她一个小商户, 就这么带着小乞丐上门,连门房都会直接拿扫帚赶走她的吧?
更别说那暗处还有那位沟子村的农户虎视眈眈的盯着!之前那人肯定是从哪儿知道了小乞丐才是真小姐, 所以费尽心思的想要把小乞丐给买走。
说不定还妄想毁尸灭迹呢……
江皖一想到这就忍不住一抖,当初她要是没把小乞丐给救走, 那么小乞丐如今就在那人手上了吧?
想到这,看着亭子里的两人, 江皖在心中打了一番腹稿,而后深吸一口气。
就搏一把, 搏对了可就有靠山了!
“那什么,首先,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的, 我就是路过。其次,国公爷所说的那个女孩, 我家里……也有一个。”
江皖下意识的把手举起来,站起身子,慢慢挪步, 进入他们的视线。
“女孩,大概六岁,左肩有三角的烫疤。”江皖顶着汤和要吃人的目光说道。
“你是何人, 竟敢偷听我说话,还敢大放厥词!”汤和呵斥一声,瞪大眼睛,疾声说道,说着便要冲出亭子。
江皖立刻就想转身逃跑,妈呀,一身的煞气!
却瞥见信国公妇人急忙拉住他,激动的向江皖求证道,“真的吗?真的吗!”说着,眼睛通红,眼泪都一串一串的流下来。
“夫人,你怎么听这厮胡说八道,说不定他是有企图的!”信国公被她紧紧拉着,眼睛却还盯着江皖。
江皖不高兴了,她确实是有企图,但她说的也确实是真的!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见那女子用力往汤和身上狠狠一拍,
“你闭嘴,我的女儿,我还能不认得吗!我就觉得,她不是我的玉容!你们还偏不信!偏让她占了我玉容的位置!”
说完,推开一脸懵逼的汤和,跑到江皖旁边,急匆匆的说,“那你带我去见见她,我能认得出来的!不是我疑神疑鬼,我真的能认得出来!”
江皖也一脸懵逼。
这位夫人怎么突然就爆发了?
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了?
她不可置信的点点头,“那孩子在我店铺,原来是个小乞丐,我带你们去看看。”
“哎,夫人,夫人!”汤和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想提步跟上去,又担心寺庙里的女儿,情急之下跺跺脚,转着身子两厢为难。
但余光瞥见到他的夫人猛得一把抓住那小白脸的手,于是他怒发冲冠,大叫一声“放肆!”直接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