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妾室(女尊)——一角缎子
时间:2021-05-06 09:14:18

  “怎么会与我无关?”林郁青红着眼问,一滴清泪缓缓自他的眼角滴落,“我的爹葬身宫中,我的娘对我从不过问,每个人都有家人,就连赵绔那般无恶不作之人都有,唯独我没有,我究竟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林葳蕤快要喘不过气,她深吸一口气:“不是的,你有。”
  “郁青,我是你的家人。”
  林郁青的神色有片刻怔忪。
  见他似有松动,林葳蕤忙趁热打铁:“你先过来,赵绔的事我们就当从没发生过,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她一步步朝林郁青走过去,向前伸出手。
  林郁青将信将疑,抓住她的手。
  明明是初夏正午,他的指尖却是濡湿带着凉意,甚至还微微颤抖着:“阿蕤……”
  见林郁青态度终于软化,林葳蕤唇角不禁上翘。
  只是下一瞬,林郁青又如梦初醒般后退半步:“不,我已经克死了我的爹爹,害死了赵绔,我不能再害了你。”
  他一脚踩空,猛地向后倒去。
  林葳蕤不假思索,一把抓紧他的手,二人齐齐向山坡下坠去。
  林郁青似是也没料到这般变故,忙将林葳蕤揽入怀中,无比紧张道:“阿蕤?”
  草坡上天旋地转,林葳蕤感觉到有一只手揽住自己的腰,另一只手掩住她的头。
  鼻尖是林郁青衣襟间淡淡的檀香,混乱之中,林葳蕤也伸出自己的手护住他的头。
  好在山林间杂草丛生,二人并没有被石头撞到,反而被一颗松树截腰拦住。
  撞上松树的瞬间,林郁青将她紧紧揽在怀中,一个人挡住了所有。
  “郁青你没事吧?”头顶传来一声闷哼,林葳蕤顾不得自己,忙要起来看他。
  “无事。”林郁青低声道。
  林葳蕤瞬间红了眼,她吸了吸鼻头:“你没事就好。”
  幸好老天保佑,要是林郁青真出了什么事,林葳蕤想都不敢想。
  “阿蕤。”林郁青问她,“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
  “自然。”林葳蕤忙道,“郁青若是不信,我这就向上天起誓,若是从今往后我有二心……”
  林郁青握住她的手,止住林葳蕤接下来的话:“阿蕤不必多说。”
  他嗓音恢复了往日的柔和。
  林葳蕤的心稍稍放回原位,她听见林郁青的嗓音蛊惑般在耳边响起:“阿蕤,从今往后,我只有你了。”
  初夏潮热的水汽层层密密地将林葳蕤笼罩,就像是一张幽暗的网,让她无处可逃。
  蜘网上的猎物逐渐被麻痹,失去了神智。
  林葳蕤什么也想不到,只有简单一个字:“好。”
  紧接着,天旋地转,原本在上的她随着林郁青的动作被翻转成了下方的那一个。
  林葳蕤的唇上传来冰凉的触觉,是林郁青没有温度的薄唇。
  他的吻有些急促,像迷茫的小兽,找寻不到出路,带着些急躁,力度比往日的温和要重得多。
  林葳蕤只能被迫承受着,她能够感受到他的力度,像是要将自己揉入怀中。
  “阿蕤……”
  从始至终,林郁青重复着念她的名字,仿佛只要停下来,林葳蕤就会消失般。
  林葳蕤不厌其烦地回答。
  她掌心轻抚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受伤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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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你要辞去刑部侍郎的职位?”宫殿书房里,洛毓神色阴沉沉的盯着眼前人,“林大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林葳蕤垂眸,“臣自认不能胜任此职……”
  “林葳蕤。”洛毓似乎被她激怒,“你当真以为本宫就非你不可?”
  林葳蕤一板一眼,只当他在说政事:“臣之今日这个侍郎之位,殿下功不可没,然臣如今问心有愧,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继续下去,尚若殿下不答应,臣只好向圣上递出辞呈。”
  林葳蕤心知肚明,自己今日的位置,少不了洛毓的运作,是以,这封辞呈并没有直接交到圣上手中,而是先由洛毓过目。
  只是她下定决心为了林郁青隐瞒赵绔一案真相,已经不清白,自然是没有理由继续霸占刑部侍郎这个位置。
  “好,真是好得很。”洛毓被她气笑了,“本宫当真不知道,林大人还是如此刚正不阿之人,告诉本宫,你为何要辞去刑部侍郎一职?”
  “恕臣不能明言。”林葳蕤依旧低着头。
  洛毓抓着辞呈的五指捏紧,手背上青筋凸起,他竭力按下火气:“好一个不能明言,你当真以为本宫这儿,是你说来就能来,说走就走的?”
  尽管四皇女平日脾性不太好,但他对自己的照拂,林葳蕤也很清楚。
  林葳蕤自知理亏:“尚若殿下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
  “本宫现在就要你好好坐在刑部侍郎这个位置。”
  “殿下。”林葳蕤无可奈何,她抬起头与他直视,“君子不强人所难。”
  “呵。”洛毓冷笑,“本宫以为林大人很清楚,本宫向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看来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林葳蕤咬牙:“殿下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若你的秘密被天下人知晓,殿下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都会化作云烟。”
  洛毓眯起眼:“你在威胁本宫?”
  “臣不过是在同陛下讲条件,若殿下答应臣今日的请求,从今往后,在下只会将这个秘密埋在肚子里,带入坟墓中。”
  这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洛毓没条件不答应。
  果然,即便他眸底聚起疾风骤雨,也只能咬牙切齿道:“滚出去!”
  “殿下?”
  “本宫叫你滚出去,从今往后,本宫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个人。”
  显而易见,洛毓正在气头上,林葳蕤默了默,小步退出了。
  等她一走,洛毓将手中的辞呈狠狠一摔,非但如此,他一瞬间只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又将书桌上那些折子公文狠狠挥落。
  白玉做的砚台无意间被挥落在地,破碎出清脆声响。
  洛毓干脆将身边能够触碰到的玉器瓷器狠狠在地上摔成碎片,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冷静下来,唤下人进屋:“来人,去叫父君过来。”
 
 
第76章 ……
  自从将辞呈递出去后, 林葳蕤足足等了半月,没有等来洛毓的许可,却在上朝时候突然得知女帝病倒的消息。
  还是诸臣在殿中等圣上许久不来, 才有贴身女官前来通报。
  人群中,洛毓穿着一身绣金凤凰花纹大红衣裳, 他狭长双眸眯起:“既然母皇病重,诸位还是先退朝吧,有什么事等母后好起来再说。”
  “是。”朝中大臣没有异议,逐渐退出大殿中。
  第二日,洛宁依旧没能来上朝。
  第三日依旧如此, 一连持续小半月, 圣上只得让三皇女与四皇女暂时共理朝政。
  据太医所说, 圣上是风寒入体, 一时半会儿好不起来。
  林葳蕤銥誮却不由得纳闷起来,明明端午那日在无极寺见到圣上时,她还是面色滋润,气度非凡,为何突然一蹶不振?
  有这样困惑的人不止林葳蕤一人,这日下衙后, 她同谢韵之与董舒在常喝酒的酒楼小聚, 房门关上,端着酒杯董舒压低声音:“据我所见,圣上突然病倒,恐怕其中有蹊跷。”
  谢韵之挑了下眉头:“没有准头的事情,可不能乱说。”
  “这可不是我乱说。”董舒一本正经,“就连我娘在家同我爹商议,恐怕朝中有变。”
  大洛向来太平, 这变故大多不会是外患,而是内忧。
  “你的意思是……”林葳蕤若有所思,“三皇女与四皇女手足阋墙?”
  “这可不是我说的啊。”董舒忙正色道,“是你自己猜出来的。”
  三皇女与四皇女明争暗斗,各自部署自己的人,这在朝中已经不算是私.密的事,可林葳蕤却想不通:“倘若当真是二位皇女所为,她们又何必急于此时?反正待圣上退位后,皇位终究是她二人之间择一。”
  过早下手,只会暴.露自己。
  “这我哪儿知道。”董舒摇摇头。
  “此事,莫同外人提及。”谢韵之并没有和二人一起继续探讨这件事,“总之,有诸位老臣在,我们还不必当这个出头鸟。”
  林葳蕤隐约觉得自己这个好友似乎变得沉稳了许多,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变的。
  董舒自然唯命是从,林葳蕤自己心中有一杆秤,当然也不会乱说话。
  喝过清酒,是时候归家了。
  董舒见她这般,难掩羡意:“到底还是林同仁这般有家室的好,不似我等孤家寡人,酒醒之后,唯有照壁孤灯相映。”
  一旁的谢韵之微微抿唇,却难得没有顺着董舒的话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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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越发闷热,一场疾风骤雨似乎在酝酿着等待盛夏的到来。
  林葳蕤归家时,羽儿迎上前伺候:“恭迎大人回府。”
  不等林葳蕤问,羽儿就道:“郎君此刻正在灶房给娘子做绿豆汤。”
  林葳蕤一听,止住脚步,朝灶房走去。
  袅袅雾气中,林郁青果真站在锅边,将绿豆粥盛到瓷碗中。
  他身形纤细,一头乌发正好垂落于束起的腰际之上,更衬得整个人芝兰玉树,清冷出尘。
  “阿蕤回来了。”回头见到林葳蕤,林郁青微微笑了下。
  他挽起衣袖,舀起早已盛出的一碗冰放入绿豆汤中,给她端过来:“知道娘子夏日向来没有胃口,这绿豆汤可以消暑。”
  “多谢。”林葳蕤双手接住碗放到桌上,瓷勺与碗沿碰撞出清脆声响。
  林郁青在桌旁坐下,笑意盈盈看她:“你我本是夫妻,何必如此多礼?”
  饶是二人成婚数月有余,听见这样的话,林葳蕤耳廓还是微微有些发烫。
  她低下头,舀了一碗冰冰凉凉的绿豆汤。
  林郁青则很期待地等着她的反应:“味道如何?”
  “很好。”林葳蕤点点头。
  二人自顾自说着话,灶房里打杂的人尽数被忽视了。
  羽儿不禁叹了口气。
  人家才女佳男,谈情说爱,不都是去荷池月下,唯独她们家的郎君和娘子倒好,喜欢在这灰不溜秋的小灶房黏着。
  林葳蕤左思右想,终究还是没有和林郁青说起圣上的事。
  为了防止流言,女帝生病的消息被宫中封锁,外头的人自然不知道。
  就算自己告诉郁青又如何,恐怕也只能徒增他的伤心。
  就连入睡时想起此事,林葳蕤也是微微蹙着眉头。
  她原以为日子过得久了,圣上总会好起来的,一切会恢复到从前。
  到那个时候,自己已经辞去刑部尚书一职,当一个闲散文官。
  没想到短短几日后,正当林葳蕤在睡梦中时,外面突然传来急切的声音:“娘子,娘子快醒醒,宫中有人来了。”
  这段日子备受困扰的林葳蕤原本浅眠,她很快睁开眼:“何事?”
  “奴婢也不知。”羽儿一脸焦急,“外头有位女官在等着您,说宫中有事,需要大人走一趟。”
  这动静不小,睡在林葳蕤身旁的林郁青也跟着坐起来,他下意识抓住林葳蕤的手:“阿蕤?”
  “无妨。”林葳蕤忙起身穿上外袍,到外头去迎接来的女官。
  羽儿也跟着匆匆走出去。
  徒留下林郁青一人在室内,他神色晦暗不明,摊开双手。
  即便在睡梦中,这只手也是握住林葳蕤的手腕,而在片刻前,却被她动作自然地挣脱。
  铜灯里的火光闪烁,林郁青眸色一片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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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葳蕤认得来请自己进宫的这位女官,她是圣上身边伺候的人,想来是圣上突然有事召自己入宫。
  然而在路上,当林葳蕤问起这位女官时,对方却一脸讳莫如深,什么都没有回答。
  直到进入宫中,林葳蕤才意识到不对劲。
  红色的宫灯被宫人取下,换上白色的灯罩,这些人皆身着素缟,林葳蕤甚至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这架势……分明是有人薨死了!
  女官将林葳蕤带到的并非圣上宫中,而是上朝的金銮殿。
  殿中,洛毓站在龙椅前,眼下是乌泱泱的朝中大臣。
  见到自己等的人终于来了,他勾了下唇,才开始发话:“三皇女心怀不轨,为了皇位,意图毒害母皇,被人发现后已逃离出宫……”
  从宫门直到金銮殿,林葳蕤起伏不宁的心绪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也渐渐听清四皇女在说些什么。
  总而言之,女皇的生病和今夜猝然离世,一切都是三皇女的手笔。
  人群中,她看见谢韵之,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女皇是被谁毒死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赢家是洛毓。
  等他拿出盖有玉玺印的圣旨时,一大半臣子跪下来:“参加圣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有了先跪下来的人,剩下的人倘若不跪便显得别有居心,慌乱之中所有人都跪倒在地行礼。
  识时务者为俊杰,林葳蕤也跟着跪下来。
  子时刚过,丧钟响起,整座皇城的人都会知道女帝薨死的消息。
  坐在金銮殿的廊下,林葳蕤静静望着天边一轮满月。
  不知郁青知晓此事,会是何等反应。
  只不过来不及等她继续想下去,身旁突然坐下来一人。
  是谢韵之,她的眉宇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你相信此事是三皇女所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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