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晴雪打断她:“与你何干,难不成还不许你考到好成绩?”
曲悠:“……”
路远宁笑了:“怪我怪我,要不是我喊了你,这会儿我们还好好儿在那看成绩呢。”
曲悠忙摆手:“你也不知道情况——”
“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高晴雪打断她。
曲悠:“……”有点尴尬。
路远宁看看高晴雪,问曲悠:“要不要去我们那儿坐坐,说会儿话?”
曲悠迟疑了下:“可是……”
高晴雪皱眉:“你不是住丁字房吗?连个走动的地方都没有,回去作甚?我们院子大,去我们那边。”
曲悠:“……”姑娘,她也没说要去啊……
陆远宁忍笑:“别介意,她的意思是说,你回去也无聊,不如去我们那边聊聊天。”
曲悠:“……”
高晴雪皱了皱眉:“我说错了吗?”
陆远宁正色:“没有!”
曲悠好笑不已。索性她确实有许多问题想请教,想了想,她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高晴雪唇角微翘:“走。”当先走向后院。
因凌霄阁遴选,聚灵阁这段时间多了许多住客。虽是深夜,但文试成绩刚出来,还有不少人往外走。
曲悠三人便没有再说话,安静行走,直至高晴雪俩人的暂住院落。
这是套三面环屋的小院落,中间一个不小的花园,有花有树,树下还有石桌石凳,颇为雅致。
走在前面的高晴雪顿了顿,走到树下石桌。
随手扔了块萤石到桌上,高晴雪示意曲悠坐下:“你胆子小,我们在外边说话吧。”
曲悠了然:“好。”还是姑娘家体贴。他们毕竟不算太熟,在院子里还是安心点。
三人落座。
陆远宁翻出杯盏。
曲悠便看到半空中浮现水流,倾泻着落入壶中,壶里瞬间冒出白眼,竟是眨眼功夫就被加热了。
曲悠惊叹:“陆前辈功法真好。”
“承让承让。”陆远宁手里不停,还不忘客气。
曲悠还待仔细看,高晴雪敲敲桌子,问她:“你既然有此实力,为何在试场耗这么长时间?”
曲悠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我其实就只有三科好一点,剩下的,我都不会。”
后面几册考题她磨蹭了太久,再加上她那手烂毛笔字,可不就耽误了嘛。
高晴雪皱眉:“谦虚太过,便是虚伪。”
曲悠冤死了:“……是真的!”
连陆远宁也不信,将茶杯推到她面前,笑道:“考得好有什么好谦虚的,换了我,我铁定到处显摆。”
曲悠道了谢,接着道:“倘若我说的是真的,我其他科目都拿不到分,还有机会进凌霄阁吗?”
她若是早知道考这些,找个书店买些书恶补一番,也不会……
陆远宁这回真诧异了:“你其他科目难不成真的……”
曲悠苦着脸点头。
陆远宁张了张口,半晌,才道:“倒是不曾听说过这样的情况……以往单科成绩极好的基本都会被选上,但这些人也不至于别的科目一塌糊涂。”
曲悠有些失望了。
陆远宁忙道:“也不好说,凌霄阁择人向来不按牌理,往常也有许多名次靠上的没选,反而择选后排名次的。”
曲悠点点头。反正都参考了,听天由命吧。
高晴雪跟着安慰她:“还有武试。实在不行,等我进去了,我给你走走门路。”
一副笃定会入选的样子,傲气得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曲悠有点好笑:“那我提前多谢阿雪姐姐的提携了。”
高晴雪颇为矜持地点了下头。
曲悠抿了口茶,又问:“陆前辈,阿雪姐姐,后头的武试,可有什么讲究的?”她也不敢问太细,生怕哪儿漏了破绽。
陆远宁笑笑:“这里头倒是有许多说道……”
凌霄阁的比试并不是什么机密,陆远宁也没问曲悠为何不知,只是仔细将规则解释了一遍。
凌霄阁的武试持续九天,但并不是每人都能打足九天。每人每天随机分配三名对手,赢上两场就能接着往下打,输上两场就只能止步于此。
但,即便第一场就止步赛事,也不一定成绩会非常糟。
广场上这些擂台都加设了阵法,能够抓取比试双方比斗过程中的灵力波动,放到成绩里,做综合评估。
而且,因凌霄阁择人也不是全盘依照成绩,大部分人对武试还是比较轻松的。
……
第二天一早,三人汇合后,再度前往凌霄阁。
东街广场已然大变样。
一夜之间,广场上多了许多擂台。
每个擂台外边罩着一层光晕,将诸多应试者、围观者挡在外头。
曲悠昨夜里被科普了武试规则,看到这些擂台,紧张得抿了抿唇。
今儿广场都被征用,仅留下一条路直通凌霄阁,路上挤得水泄不通。
几人便没有多话,一路挤进去,排队,领牌子,站到边上等待开赛。
巳时正,钟声响。
捏着木牌的曲悠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已然站在一处擂台上。
对面站着名长衫大袖的儒雅青年。
曲悠稳住心神,朝他拱手行礼。
对面回了一礼,翻出一把扇子……
***
“此事便劳您二位费心了。”长须老者起身,朝上座的岑之修拱了拱手,“若是尊主有何吩咐,岑长老尽管提出。”
其余人等跟着起身行礼。
岑之修连忙回礼:“诸位也不必太过担忧,倘若真是魔族搞的鬼……百年前尊主能将他们赶回去,这回也定不会放过他们。诸位回去加强防备,若有情况,及时与我联系。”
众人纷纷道谢。
又是一番客套。
好不容易送走这些仙长,岑之修叹了口气,看向上首懒洋洋斜在椅背上的玄冥,无奈道:“您当甩手掌柜当久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玄冥眼皮也不掀:“这不是有你吗?”他打了个哈欠,“折腾了这么些天,就得出一个加强防御的结果,还不如不管呢。”
岑之修没好气:“查也查了,看了看了,完全没看出来问题,总不能让大家都耗在此处吧?”
玄冥不予置评。
岑之修:“归一宗这些年如此低调,就那么几个人,还深居简出……为何会招来如此祸事?”
玄冥随口道:“说不定他们没死。”
“没死?”岑之修皱眉,“那人哪里去了?他们的护山阵法可都被破了。”
玄冥沉吟片刻,道:“不好说,这灭门案带着几分诡异。”
岑之修叹气:“所以,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玄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有什么情况再联系我。”
岑之修诧异:“刚从归一宗回来,你又要出去?”往常数个月都不见出门一次,怎么今儿如此积极?“可是有何线索?”
玄冥抬脚往外走:“没有。”
“那你去……”
话未说完,面前已经没了玄冥的踪影。
岑之修:“……”
殿外传来掌事的声音:“岑长老,知客堂有事禀告。”
知客堂是凌霄殿里负责人员安排、遴选的重要部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仿佛是新一届的人员遴选之日?
岑之修捏了捏眉心:“进来。”
“岑长老,这届入门遴选的成绩出来了,这是知客堂初步拟定的人员名单,您请过目。”
岑之修接过名册,随口问:“这几天没什么事吧?”
来者答:“一切正常。”
岑之修“嗯”了声,翻开名册:“这回有什么好苗子吗?”
来人迟疑了下,道:“方堂主选了位筑基修士,打算培养一番,送入行策堂。但其他堂主有些疑义。”
方堂主管着行策堂。
“筑基?”岑之修动作一顿,问,“可是有何长处?”
“此人策论、算学榜首,墨义行八。”
岑之修了然:“怪不得。文试成绩不错,是衡书院的弟子?倒没想到他们今年如此大方,将筑基弟子送上来。”
来人踌躇片刻:“……不是衡书院的弟子。”
“哦?”岑之修也无所谓,“不是更好,回头看看哪位有缘的,收做内门弟子。”
来人脸色更诡异了:“这,恐怕……”
岑之修察觉不妥:“可是有何问题?”
来人有些结巴:“此人偏科严重,除墨义、策论、算学,其余科目无一不是垫底。”
岑之修眯了眯眼:“武试呢?”
“……稍好一点,倒数二十七名。”
岑之修:“……”他皱眉,“这般成绩,岂能破格录入行策堂?”
行策堂乃是凌霄阁统筹商铺、财务的重要部门,一个无堪大用的小小筑基进入其中,有何用处?
“方堂主是打算先让她进去学习,毕竟她的策论、算学实在太好——”
岑之修冷下脸:“既然算学可以,那便扔去营造堂。方致谦若是老糊涂了,让他自己来与我说道。”
“……是。”
第19章 把我家曲悠划掉?
曲悠在收拾院落、打扫卫生。
今天是他们这批新弟子报道的第一天,掌事给他们分派好居所后,让他们在住处好好修整。
明日一早,要去凌霄阁大殿进行点香仪式——也就是所谓的入门仪式。
昨日收到凌霄阁的传召符后,她还不敢相信,跑去高雪晴的院子问了几遍,才确信自己真的以乱七八糟的成绩,被凌霄阁收了。
她兴奋得一夜未睡。
今天一大早就把聚灵阁的免费房给退了,跟着同样入选的高晴雪俩人,屁颠屁颠地到凌霄阁集合。
然后就被带到这里——真正的凌霄阁宗门地界。
当然,她现在站着的地方,只是外门弟子的居所,位于凌霄阁外围,离宗门大殿远得很。
管事给他们分派院子的时候还敲打他们,说凌霄阁不喜铺张浪费,克己勤俭才是正道云云,吓得她以为自己要梦回中学时代,一间宿舍要躺十二人。
好在,修□□的克己勤俭,与她想象中的克己勤俭完全是两码事。
两名筑基修士可以分到一处小院落,金丹以上则有单独院落。
只是院子都不大,墙砖也是半旧不新,院墙甚至还有些许青苔,颇有些岁月的痕迹。
与曲悠同院的是名道姑,道号妍贞,是来自无华观的小道姑,是名清秀小美女
“曲姑娘。”妍贞在后边绕了一圈回来,脆生生道,“后院我已经收拾妥当了,我先回去收拾屋子了。”
她俩进门就做好分工,妍贞负责后院和厨房,曲悠负责前院和堂屋,俩人分工合作,清理这座半旧的小院。
不过妍贞已经是筑基后期,她释放洁净咒,自然比曲悠要快、好。
曲悠半点也不意外,笑道:“好的,辛苦小师傅了。您自去忙吧。”
“曲姑娘客气了,唤我妍贞即可。”妍贞笑笑,“那我先回去了。”
曲悠目送她进了东厢,转回来,再次扔出一个洁净咒——
悬在腰上的储物袋陡然震动起来。
卧槽?!
曲悠一哆嗦,将洁净咒扔到墙根一株半死不活的小矮树上。
咻地一下,那株矮树瞬间变得绿油油——枯叶子全都不见了。
曲悠定了定神,将犹自震动的储物袋拽起来,小心翼翼探手进去——
是玄冥给的传音石。
曲悠定了定神,将其摸了出来。
传音石在她手上轻微震动,还散发着淡淡光晕。
曲悠扫了眼东厢房,往另一处的院墙走了几步,觉得妍贞应当听不见了,才往石头送入股灵力——
低音炮般的男声带着愤怒在耳边炸响:“死丫头跑哪儿去了?为何连房都退了?!”
曲悠:……
“为何不说话?”对面的玄冥语气陡然一变,“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曲悠:“……无事。”
玄冥:“在哪?”
曲悠看看左右,委婉道:“玄大哥,我现在不太方便——”
“怎么不方便?为何不方便?你是不是跟什么人呆在一起?!”
隔着石头都能感受到对面的愤怒。
曲悠有点无奈:“没有,玄大哥,我现在是真的不方便,回头我再约你吧?”
“……”
许久没听到声音,曲悠疑惑低头,就发现原本散发光辉的传音石已然恢复。
她眨了眨眼,将石头收起来。
这是不搭理她的意思了?
也罢。反正他俩也没什么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