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黛西仍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他又轻叹了一声，才说道：“我的耐心已经用尽了。”
说着，红眸完全暗了下来。
黛西刚想惊呼出声，就看见那双指节修长的大手轻而易举地挣脱了镣铐，肌肉发达的身影扑了过来，捂住她口鼻，连着惊悚的尖叫声一并捂进掌心。
她整个人都被按在了地上。
摔下去的一刻，史蒂夫抬手托在她背上，两个人发出的声音很轻，或者说，掌控一切的史蒂夫甚至没让她发出一点声音。
黛西动弹不得，她几乎感觉到史蒂夫就要掏出那把坚硬的枪，将冒着热气的枪孔顶在她腿间，随时都能爆发出擦枪走火的危险。她不再乱动，睁着泪光闪烁的眼睛，识相地闭上嘴，对方才把那枪压住：“乖一点，我不想伤害你。”
他说着，薄唇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才说：“出来吧，旺达。”
红色的娉婷身影自暗处走出，绯色的火焰波纹在绯红女巫身上流转，她指间同样把玩着红色的焰火，面无表情地看着纠缠中的二人。
黛西这才意识到，史蒂夫从来没有束手就擒，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阴谋。
“史蒂夫！”
可她没能出声，冰凉的手掌已经覆上她的太阳穴，混沌魔法顷刻间侵占了她的大脑。
史蒂夫声音淡淡：“新世界在九头蛇统治下，社会趋于稳定，经济蒸蒸日上，人民都在赞美九头蛇政府的伟大功勋。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我曾经的恋人、朋友，却非得痛斥我，反抗我，谋杀我……没关系，很快，你们都会站在我这边了。”
此刻，黛西无比赞同娜塔莎对史蒂夫的评价——这个法西斯极权主义的混蛋！
她没能再骂下去，混沌魔法沿着神经脉络深深地进入了她的意识中。
第一卷 第55章
五分钟后。
掐着点的巴基一脚将紧闭的门踢开, 一眼看向坐在黑暗里的女孩, 他敏锐地观察到诡异的气氛在狭小的房间内流转, 被紧身裤勒得修长笔直的腿大步流星地走向黛西。
确定史蒂夫没有伤害她后, 巴基才看向把用来囚禁的珊瑚座椅坐出王座气势的史蒂夫，他极力克制冲动，才没有在昔日最好的朋友脸上狠狠殴打两拳，随后面无表情地抱起黛西, 朝外面走去。
“Bucky。”黛西声音轻轻的, 软绵绵地叫了他一声，想要伸手圈住他的脖子。
“Bucky。”就在细藕般玉白的手环上他的脖子时, 身后的红眸闪了闪。史蒂夫冷冷地叫住巴基, 也吓得黛西立即缩回了手, “你知道，只要你愿意回来，九头蛇永远有你一席之地。”
“整个世界将屈服于我的新政之下。可我不能没有你，我的好兄弟。”
毒蛇吐息着蛊惑的毒液，史蒂夫虽然声音淡淡，可那种不妙的感觉又袭上黛西心头，像是大浪冲洗沙砾，抹除了她所有意志与思想。
直到巴基冰冷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墙垣倾覆之日，便是英雄归来之时。我们永远不会向九头蛇俯首称臣。”
“呵。”可史蒂夫反而因为巴基的话充满兴致地笑了笑, 他手脚依然紧紧地绑着镣铐——黛西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绑回去的，走起路来发出叮叮当当金属碰撞的声响，他说, “游戏结束了。”
九头蛇大军已集结在海岸线，汹涌的炮火蓄势待发，他们正对亚特兰蒂斯施压，逼迫亚瑟交出他们的至高领袖。
亚瑟并不惧怕这等威胁，可他身后是瑟瑟发抖的无辜子民。
他有身为君王的妥协。
史蒂夫笔直地立着，等亚特兰蒂斯人恭敬地为他解开枷锁。之后，他看向神色不善的巴恩斯中士，还有站在他身后、被他紧紧牵着的黛西，贴得没有丝毫缝隙的两只手深深地刺了下他的眼睛，他招招手：“过来。”
巴基下意识握得更紧。
可他没想到，黛西突然挣脱。
淡淡的复杂从浅冷系的眸子里一闪而过，他看着她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
常胜的帝王餍足地搂着女友，大步走向他的军队。
一旁的亚瑟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他欲言又止，尴尬地拍拍巴基肩膀。
可巴基满脑子都是手心里残留的温度，和黛西用手指悄悄写下的——“关闭星球护盾的密码”。
————
再次回到九头蛇基地的黛西，这回心态简直平和到了极点。
为了满足史蒂夫堪称变态的控制欲，她充分发挥了作为小丑“人偶娃娃”时的巅峰演技。
可黛西没想到，她遇见了阻碍她发挥的最大劲敌——
“至高领袖，恕我直言，您将太多精力浪费在女人身上了。”泽莫男爵对史蒂夫不惜损失一精英小队和赔上九头蛇夫人的性命也要去亚特兰蒂斯抢女人的行为表示不满，他还发现白罐也对这女的非常感兴趣？
……不就是有点姿色？
泽莫说到这里，下意识看向乖乖蹲坐在沙发里的黛西，好吧确实很有姿色，但这绝不是至高领袖作战错误、重心偏离的借口。
他直言纳谏：“能同时蛊惑您和斯塔克的女人，看起来并不简单。”
“好了泽莫，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史蒂夫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只是这么一眼，他眼眸深处的红光凌厉得简直要捅穿泽莫的脑袋，“她很单纯，也很无辜，我从来不想将她牵扯其中。”
“如果说黛西真的有什么错的话……只因为她的美貌太招人，才叫别人居心叵测，你明白了吗？”
呆若木鸡的泽莫男爵：……这都是什么昏君发言？
他恨不得掐着史蒂夫的脑袋让他清醒些。
更气的是，当他一口气堵在胸口却发泄不出地经过大厅时，余光清清楚楚地瞥见那女孩挑衅地朝他做了个鬼脸。
表情再明显不过：你尽管告状，告赢一次算我输。
泽莫：……F**k！
就像泽莫男爵担心的那样，随着托尼·斯塔克的挑衅升级，九头蛇与斯塔克集团的矛盾愈来愈深，史蒂夫几乎将全部火力对准旧金山，势必要将那埋葬虚荣与腐朽的毒窟连根拔起。
正因如此，九头蛇另一个劲敌——地下组织愈发嚣张起来。
现在的情况是——
泽莫：“至高领袖，惊奇队长为首的行星战队已攻破星球护盾，和地下组织成功会合！”
史蒂夫：“立刻将斯塔克如何制毒、贩毒的始末刊登上《号角日报》，我要让全美人民都知道他的劣行！”
泽莫：“奇异博士和众超级英雄也已经冲破了黑暗维度，他们甚至拿到了立方碎片！”
史蒂夫：“继续报道斯塔克的恶行，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利用整个旧金山的市民作为人体肉盾，让他们成为毒瘾的傀儡，阻止九头蛇政府对旧金山的拯救！”
泽莫：“地下党的羽翼已丰，他们已经集齐了不少立方碎片，马上就要整装待发地杀过来了！”
史蒂夫：“我要让斯塔克众叛亲离，孤影随行！”
每天在一旁听着俩人驴唇不对马嘴对话的黛西：……
泽莫对九头蛇的忠诚真的让她“感动”坏了，可黛西同样不明白，史蒂夫为什么要一意孤行地摧毁白罐，甚至到了连地下组织都不顾的地步——永远步步为营的蛇队，绝不会这么愚蠢。
她又听见了红眼毒蛇的嘶嘶响动，以及闻到阴谋发酵的味道。
“黛西，过来。”
直到史蒂夫喊了她一声，充分融入戏精角色的黛西哒哒哒跑了过去，乖巧地勾着男人的脖子，坐在他腿上。
视讯画面随即打开。
他看见孤零零坐在实验室里的白罐——和以往私人泳池、豪华游轮、顶奢趴体这些场地不同，这还是黛西第一次见到托尼身后没有热闹的人群和喧哗的背景音。
就连共生体战甲都有些破败地搭在托尼身上，缓慢蠕动，可仍有大片流血的皮肤露在铠甲外面，就连那永远英俊潇洒的万人迷脸上也是灰头土脸、头发散乱。
他和战甲都受伤了。
即便如此，两指拎着酒瓶子的托尼仍然高傲地仰着下巴，对视镜头，他危险的眼神眯了眯，当他看着坐在史蒂夫怀里的黛西时，更是不顾嘴角的伤口扯出一丝大笑来。
“我的眼光从来没错，真是性感得要命。”
他说着，舔了舔嘴角，实时演示着教科书般的自恋。
就像黛西想得那样，无论是战胜史蒂夫，还是打败托尼，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即使旧金山市民在认清斯塔克的阴谋后，或自愿或被强制地捉进戒毒所，白罐爸爸依然不可能就此倒下。
数以万计的无人铠甲划破旧金山的长夜，很快，他们停摆在九头蛇基地的高空，掌心炮蓄势待发，只要他一个指令，就可以将至高领袖的老巢夷为平地。
史蒂夫：“你尽管试试。”
他早已将星球护盾计划复制进基地内，再凶猛的武器也不可能割开他的透明护罩。
他站在中控台，直视最中间的银黑色智能铠甲：“奥创。”
可与此同时，空无一人的会议大厅内，黛西正百无聊赖地将自己缩成一团，埋在软软的沙发里。
直到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嘿，甜心。”
托尼不会不知道九头蛇的防御系统有多么缜密，他从来就不打算攻下这地方，他只要她。
就算数万台铠甲拖延不了史蒂夫，奥创也一定能拖住。
于是，正指挥着军队和奥创打得热火朝天的史蒂夫，没想到通讯频道里会传来一个轻佻嘲讽的声音：“你慢慢打着，人我就带走了。”
心底一颤，史蒂夫当即气急败坏地赶回会议室。
果然，空空荡荡的房间内，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懒洋洋的声音继续入侵着通讯频道，托尼“贴心”地远程帮他打开视讯画面。
大屏幕里，褪下共生体战甲的性感男人穿着一件骚包至极的黑色西装，深V领口露出虽不膨大却分外结实的古铜色肌肉，蓝色的反应堆闪着光芒——亦如他的眼睛，那双取代了焦糖色的蔚蓝双眸。
可史蒂夫看都没看托尼一眼。
他看着肌肤满是红痕的黛西被托尼抱坐在腿上，男人的手指穿过发间，温柔又暴戾地抓着她的红发，又将两根手指头伸进她的嘴里。克制的泪水从黛西眼眶溢出，他看着托尼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眼泪，却将人搂得更紧。
“甜心，你美得真让人心碎。”托尼哑了几度的嗓音充满惊叹，他舔了舔被眼泪濡湿得晶亮的唇，扬着眼尾的蓝眸却没有丝毫善意，“我不介意让我的心更碎一点。”
“放开他。”
史蒂夫的眼神在杀人。
就在托尼进一步行动的瞬间，画面同时切断，可音频仍处于实时连接的状态，传来支离破碎的哭泣求饶和时不时变调的低吟。
以及托尼得意上扬的轻笑：“你明明很喜欢啊，甜心。”
史蒂夫的怒火翻涌至顶点。
屏幕上大喇喇地出现三个黑底白字：“Waiting for you（等你）。”
第一卷 第56章
旧金山。
骚包的斯塔克大厦直冲云霄, 空荡荡的实验室内，托尼沉默地坐在宽大的转椅中, 浑身冒着沐浴后的水汽。
他怀里的美人正肉贴肉地靠在他肩上, 双眸紧闭，大概是睡着了，也可能是在不久前的暴风骤雨和浪潮翻卷中被冲刷得晕了过去。
总之, 史蒂夫乘坐着九头蛇标志的直升机，从荒芜的旧金山上空飞过，直接从飞机上一跃而下，挥起振金材质的盾牌劈开大厦窗户，踩着碎玻璃走进来时，他一眼看见托尼正捏着那细白的手指, 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
史蒂夫心下积攒的怒火压抑不住地从红眸中喷出。
他穿着反托尼战甲而来，这一战, 一触即发。
托尼仍一动不动地坐着，将黛西圈在怀里，声音不屑：“我将旧金山变成天堂, 我让所有人不用付出分毫努力就能获得光鲜亮丽的皮囊, 他们迷人、睿智、健康。史蒂夫, 我们不是在做一样的事情么？”
史蒂夫沉默不语地看着他。
托尼继续：“你说我的旧金山是毒窟，可人们又是怎么评价你的？自由意志埋没于权威之下, 无数人民流离失所、喋血街头，变种人被赶尽杀绝。如果说暴力执法是完美主义，那么你确实建造了一个美丽的新世界。”
盔甲加深的独/裁/者不会听不出对方话里的讽刺。
托尼捏了捏黛西脸上的软肉, 才恋恋不舍地将人放在沙发上。
他一抬手，所有的共生体材料从好几个硕大的反应炉中飞出，它们全都吸附在他身上缓缓蠕动，又从液态变成固态。
很快，足有1.5个浩克这么大的巨型白罐装甲出现在史蒂夫眼前。
史蒂夫攥紧了手中的盾牌。
————
黛西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只看见一身血气的帝王立在窗边。
她浑身一个激灵，格外压抑的气氛令她只想扯过被子，盖住头脸假装暴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