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系统逼成京城第一美人——宁寗
时间:2021-05-07 08:57:30

  陶渺紧赶慢赶,好歹算是赶上了回村的牛车,牛车简陋又颠簸,迎面扑来的风寒冷刺骨,直顺着衣领灌进来,待回到家时,陶渺已被冻僵了手脚,之前受过伤的腿也开始隐隐作痛。
  天色已全然暗了下来,她推开门,一瘸一拐地走进去。
  虽说屋内没有点灯,几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陶渺知道有一个人始终在那里。她摸到墙角点上油灯,下意识往炕上看去,心猛然一提。
  炕上被褥叠放整齐,根本没有人影。
  她慌乱地四下探寻,却听耳畔有人道:“回来了......”
  那声儿清冷没有波澜,却好似一首悠扬的乐曲瞬间抚平了陶渺慌乱焦急的心。
  她闻声看去,便见韩奕言坐在那张简陋的方桌前,桌上摆着棋盘。看到人安然无恙,她忍不住舒了口气。
  韩奕言将陶渺的反应尽数瞧在眼里,他常年习武,听觉敏锐,陶渺一进院子,他就察觉到了,他看着陶渺推门,点灯,始终不动声色,同之前一般,可在陶渺望向土炕露出惊惶无措的表情时,他也不知为何,一反常态地开了口。
  大半个月下来,陶渺还是第一次见韩奕言下炕,不免有些惊奇。
  “你怎么下炕了?你的伤是不是快要好了?”
  韩奕言抿唇不答,反将目光落在她的腿上,似是无意般问道:“腿怎么了?”
  她在屋外时,他便听见她走路的声响与之前不同,一下轻一下重。
  陶渺没想到他居然会问这个,毕竟二人不熟,她也没必要将自己的经历与他细说,只简单解释道:“之前冻伤过,叫外头的冷风一吹,又开始疼了。”
  韩奕言低低应了一声,缓缓收回视线,复又落在棋盘上。
  陶渺早已习惯他这幅淡漠疏离的模样,想必方才的话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无关怀的意思。
  “你坐在这做什么?”
  “下棋。”
  “下棋!”
  陶渺诧异地望向空空如也的棋盘,都没有棋子,他是拿什么下的棋?
  韩奕言似乎并没有同她解释的打算,那双沁着寒意的眸子望过来,“今日的棋下得如何?”
  “嗯......”
  陶渺心虚地撇开眼,摸了摸鼻子,支支吾吾,见她如此,韩奕言心下了然,蹙眉将棋盒向前一推。
  跟着韩奕言学了七日的棋,陶渺透过他的动作便能明白意思,她忐忑着一颗心坐下来,捏起棋子刚准备复局,便听耳边叮的一声响。
  【对弈任务二已发布】
  【任务内容:十天学习对弈,并下赢一局】
  【任务奖励:美貌值+6】
  【失败惩罚:生命值-1】
  “又来。”她烦躁地碎碎念。
  韩奕言以为她是在抱怨,凉凉地扫她一眼,“你说什么?”
  陶渺笑了笑,赶紧落子,“没什么。”
  才摆了一小半,她就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寒,如坐针毡,不用抬头也能想象到对面那人面沉如水,用锐利的眸光死死盯着她的样子。
  她声若蚊呐:“我从未与别人下过棋,开始的时候,有点没下好。”
  “有点?”韩奕言挑眉,尾音上扬。陶渺活像个被夫子抓了错的学生,心虚地低下头。
  她也知道,自己开局那几手,下得实在糟糕。
  见她复局的手停了,韩奕言沉声道:“继续。”
  陶渺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摆,也不知摆到第几手,本剑眉紧蹙的韩奕言眸光微动,随着棋局的继续展开,眉目也不自觉舒展开来。
  待陶渺将整局棋复原出来,韩奕言才开口:“那你与下棋的人,学了多久?”
  “说是学了近两年的棋。”陶渺垂眸赧然道,“想是我下得太差,那位同我下棋的公子听说我只学了七日,似乎很是恼火。”
  韩奕言扫了一眼桌上的棋局,瞥向陶渺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以他的棋艺来看,陶渺下得确实很烂,可若告诉旁人,她只学了七日便下到了这种程度,只怕没人敢信。
  这局棋的开局确实糟糕不已,更何况是在让了五子的情况下。可过了二十手,整个棋局便开始逆转翻盘,杀了原本还游刃有余的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从其中几手可见,想必那位原存了几分戏耍的心,可谁曾想下到后来,竟被步步紧逼。
  可惜,前面的局势太差,陶渺就算是想力挽狂澜也无济于事,不过对方最后也只勉强赢了三子。
  只怕,那人并非是因陶渺下得差而恼火,而是因自己低估了她,反吃瘪受辱而愤恨。
  韩奕言抬手收回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这一步,重新下。”
  陶渺愣了愣,韩奕言每回这么做都是有深意的,或许改变这一步便能拯救整局棋。
  她凝神思索了片刻,忽得将目光定在一处,她捏起棋子,迟疑地将黑子落下去,旋即忐忑地抬眸。
  韩奕言神色没有波动,少顷,才能鼻腔里发出一个“嗯”字。
  算是认可。
  陶渺这才展颜一笑,可旋即想起什么,眸中的光弱下去,她小心翼翼地看向韩奕言,“你让我送的东西,我已经送去了,只是寿材铺的掌柜不在,我交给了伙计......”
  她到底是受人之托,没有办好。
  “无妨。”韩奕言眉都没皱一下,纸上写的是密文,若不知解法,根本不可能看懂。
  没事就好。
  陶渺舒了口气,挺直腰背,同他打商量,“两碗玉米糊糊,你再教我学棋可好?”
  系统的任务还没完成,她的棋艺也还只是入门,若想要提升,还得靠眼前的男人。
  见韩奕言抬眸看来,眸光清冷,陶渺不由得心一提,生怕他不同意,可韩奕言只是面无表情地扫她一眼,淡淡道:“三碗。”
  “好,三碗就三碗。”陶渺一口答应,“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喝玉米糊糊啊。”
  只要能完成系统任务,保全小命,她稍微省省,这几碗玉米糊糊又算得了什么。
  她喜滋滋地收起棋子,没看见韩奕言唇边一闪而过的笑。
  他倒不是喜欢喝那无味的玉米糊,只是养伤无趣,才想通过教眼前这个瘦小的小丫头下棋来消磨时间罢了。
  不过,他向来不做无意义的事,若陶渺真的孺子不可教,蠢笨不已,他宁愿躺在炕上闭目休养,也不会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韩奕言倏然想起沈笺,那位名誉京城的围棋国手。他曾夸赞过首辅家的四姑娘,学棋两年便能打败不少围棋好手,是女子中百年难遇的奇才。
  百年难遇的奇才?
  韩奕言看向陶渺,不以为然地一笑。
  倒不见得。
 
 
第10章 同情   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丫头罢了,……
  天光从薄纸糊的窗子里透进来,伴随着声声嘈杂,扰得人不得安宁。陶渺烦躁地在炕上翻了个身,冷硬单薄的被褥掀开一条缝,给了寒风可乘之机,炕上早已没了余温,陶渺冻得直打哆嗦,不得不拉过那件不知穿了多少年的破棉衣披上。
  她走到外头灶间,想要添点柴火重新把炕烧热,却发现角落里空空如也。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夜里跟着那男人学棋到深更半夜,累的够呛,好容易学堂放假一日,本以为可以偷懒睡个懒觉,没曾想前几日从山上捡的枯枝竟已烧完了。
  她趿着鞋回到炕上,穿戴齐整,想要掬起盆里的水擦把脸,指尖触及水面,到底被刺骨的寒意吓得退缩了。
  罢了,等拾了柴火回来,再烧热水洗漱也不迟。
  她拢了拢衣领,背上竹篓,正欲出门,却听内屋传来清冷的声儿:“去哪儿?”
  陶渺步子一滞,她和韩奕言虽处在一个屋檐下,可除了夜间他教她下棋,两人几乎没有交流,也互不干涉,甚至不知对方名姓,与陌生人无异。
  诧异过后,她还是回答道:“没柴火了,我去捡些柴火回来。”
  她等了一会儿,听内屋没了动静,耸了耸肩,习以为常地出门去。
  一踏出院子,便见隔着篱笆的另一头,孙张氏指着孙大富的鼻子正破口大骂,“你想办法,你想办法,您能想什么办法!今年收成本来就不好,现在藏在家里的粮食都叫老鼠啃了去,这个年还怎么过,我怎就这么倒霉嫁了你这个窝囊废。”
  余光瞥见陶渺出来,孙张氏顿时骂得更凶了。
  “我都忘了,你们孙家都是这类货色,不止你这个窝囊废,还有没皮没脸的小杂种,良心都叫狗刁了去......”
  陶渺掏了掏耳朵,佯作未闻,大清早的犯不上为一个恶毒的泼妇置气,将视线收回来的一瞬,她看见不远处的窗缝中一双怨毒的眼睛定在她身上,似要将她剥皮拆骨。
  陶渺微微蹙眉,她知道那屋住的是谁。
  自上回孙云打赌输了,在全村人面前丢了人以后,每回见着她都会红着眼,愤愤地瞪她。只是,陶渺有些奇怪,以孙云睚眦必报的性子,这么久都没报复回来,未免有些奇怪。
  她不闪不避,镇定坦然地直面孙云的目光,少顷,便听“啪”地一声响,窗扇被猛然阖拢。
  陶渺嗤笑一声,她早已不是前世那个软弱无能,任人拿捏的孩子了,上辈子孙张氏和孙云欠她的,她都会一一讨回来。
  屋内,韩奕言听到闭门声,盘腿坐起来,到底是习武之人,也曾在边塞摸爬滚打过几年,趟过无数刀山火海,体格健壮,常人需养上半年的重伤,他仅仅用了大半个月就已好得差不多了。
  半柱香后,只听窗扇细微的声响,似是被风吹过,可榻前不知何时跪了一人。
  他低头恭敬道:“主子。”
  韩奕言倚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眼都不抬,“从我送出信到今日,已是第三日了。”
  他的声音分明没有波澜,底下跪着的元清却觉一瞬间背脊攀上一层冷汗,他跟了韩奕言数年,素来知眼前这个男人手段有多狠厉,他是在指责他办事拖沓。
  “主子恕罪。”元清稳了稳心神,“为了避开魏王耳目,属下才不得已拖了两日。”
  一个多月前,天弘帝下诏以孝期已满为由,命韩奕言回京,为防埋伏暗杀,韩奕言用替身迷惑魏王,自己则从这个偏远小镇绕行,却不成想身侧出了奸细,出卖其行踪,还在茶水中下药,才至于韩奕言在那个雪夜被人追杀。
  韩奕言睁眼,幽深的眸底一片晦暗。
  他本以为他销声匿迹大半个月,魏王那厢该是彻底放心才是,没想到他的戒心比他想象的还要重,不愧是父子,擅疑心猜忌这一点,倒是与天弘帝极像。
  “京城那厢如何?”
  “太子殿下已平安回京,按主子的吩咐,以病弱为由闭门谢客。”元清顿了顿,又道,“属下随车队一路北上,虽始终有魏王耳目在暗处监视,可却迟迟没有狠下杀手,恐怕......”
  恐怕魏王是等车队想到了京城,寻个法子,令那马车中的假替身,不,是让他韩奕言这个人自然而然地,以不会惹人注目的方式死去。届时谁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也不会想到真正的韩小侯爷早已被他所杀。
  韩奕言眸色清寒,他薄唇轻抿,沉声:“不必管。”
  他倒想看看魏王究竟会让“他”怎么死。
  “是。”元清用余光环顾了这一间破旧的屋舍,请示道,“主子,是否需要属下为您换一处藏身之所。”
  这屋舍破旧,不但窗户漏风,屋顶常年失修,只怕逢雨必漏,平阳侯府虽如今落难,但也不至于沦落至此,衣食起居依旧是寻常百姓遥不可及的。
  韩奕言薄唇微启,本欲脱口而出的那声好,在看到桌面上摆放的棋盘后,蓦然哽在了喉间,他沉吟片刻,淡淡地突出两字:“不必。”
  元清微微诧异,今早他是亲眼看着陶渺从屋里出去的,他家主子向来不喜女人靠近,这么多年身侧更是连伺候的人都没有,可竟然与一个黑瘦的小丫头在一个屋中相处了大半个月,且还要继续住下去。
  然主子的事到底不是他能置喙的,元清正要应声,却听向来少言的韩奕言突兀地解释道:“此处荒凉偏僻,只怕改了地方,反引人注目。”
  那厢,后山上,陶渺捡了根树枝当棍拄着,爬得很是艰难,昨夜又落了雪,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堆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山上的路湿滑陡峭并不好走,陶渺不敢爬太高,勉强到了半山腰上,扒开雪堆拾了些枯枝树叶,丢进身后的竹篓。
  捡了小半个时辰,她便有些冻得受不住,四面的冷风从领口灌进去,只穿着一双旧布鞋的双脚冻到发麻,伤过的腿又开始隐隐作痛。
  陶渺望了望只装了一半的竹篓,无奈地扶着树下山去,身子不舒服成这样了,没必要逞强,她可不想冻死在这山上。
  拖着发疼的腿,慢吞吞地走在回去的小道上,走了一阵,陶渺突然有些浑身发毛,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瞧,可待她回头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路上倒是有几个人,只是他们都埋头赶路,谁都没有在意她。
  许是错觉吧。
  虽如此安慰自己,陶渺还是止不住内心的惊惧害怕,她疾步往家的方向赶,一进门便利落地落锁,好似晚一步就会有怪物扑进来一般。
  她向后退了两步,还未安下心,就感觉撞上了什么坚实的东西,垂眸便见一片高大的影子盖住她落在身前,她一颗心吓得快要跳出来,差点失声尖叫之时,却听那个熟悉冷淡的声音响起。
  “怎么才回来?”
  陶渺转身仰头去看他,虽身处一室这么长时间,但韩奕言几乎一直躺在榻上,她虽知他高大,却不想当人真正站在她面前的时候,那种身高的差距所带来的压迫感令她呼吸一滞。
  韩奕言垂首,亦观察着这个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她比他想象的更加娇小瘦弱,似乎用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提起来,此时还十分狼狈,双颊和鼻尖被冻得发红,雪一化,裤脚湿了一片,她喘着气,呼吸凌乱粗重,似乎在畏惧什么。
  “出何事了?”他颦眉,下意识询问道。
  陶渺不喜欢这种被人居高临下探视的感觉,她瞥过眼,“没什么,我就是饿了,急着回来吃些东西。”
  她放下竹篓,将柴火倒出来,堆在角落,取来火折子想要生火,可那双冻得发紫的手却止不住颤,火如何也生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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