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缓和的余地，有大boss撑腰，她就什么都不怕。
希望降香赶紧带人来救她。
还有，她也要自救。
夏眠挣扎着，悄悄去拿荷包里装灵液的小瓶，她知道，她身上的异状应该跟那甜腻的香味有关，灵液或许管用。
这时，降香却在犹豫，她问了人，皇太后确实在千波殿，那不该出什么事。可她心里十分不安，焦躁的往左看看，又往右瞧瞧，她往乾清宫奔去。
不管有没有事，皇上去了，就该没事了吧！
这边常嬷嬷却扶着夏眠往偏殿走去。
偏殿靠左的一间房里，她把夏眠扶上床，还小心的给她盖好被子，这才退了出去。
吱呀一声关门声，屋子里顿时变得暗了不少，夏眠却心生喜悦，她的机会来了。她先是张嘴，试图呼喊。外面就有人，只要她能喊出声，就能脱险。
嘴巴张了两下，根本没声音，她暂时放弃，继续去拿装灵液的小瓶。
手指也没力气，她费了半天劲，也才动了一点点而已。
身上出了一身热汗，这倒是让她觉得身上的力气多了一丝丝。
摸到荷包了，她心噗通噗通直跳。
继续努力，指尖冰凉，她碰到了装灵液的小瓶。
就在这时，门吱扭一声打开一个缝隙，一个人从外面闪了进来。
夏眠立刻朝那边看去，却见是个女人，骨瘦如柴，满脸阴郁，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妃嫔衣服，两个眼窝深深凹陷下去，满眼血红，仿若恶鬼一般。
谁？夏眠根本不认识她。
那女人却一眼看到了夏眠，嘴角慢慢上扬，一直咧到最大，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
“是你，是你！”她扑过来，掐住了夏眠的脖子，力道十分大，似乎真要掐死她。
夏眠听她的声音倒是有点耳熟，可还是想不起她是谁。
脖子好疼，她真要掐死她？
她心生恐惧，她以为她要面临的又是什么阴谋，没想到，却是一个疯女人。
糟了，难道那人真要这么杀了她！
眼前开始发黑，夏眠忽然想，也不知道那颗还魂丹是否真能起死回生。
就在夏眠以为自己这次真栽了时，房间后面忽然传来手指敲击窗扉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疯女人听见声音，怔了一下，稍稍的放开了夏眠的脖子。
夏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说，是谁在背后帮你？”疯女人问。
夏眠脑中快速急转，她什么意思，什么谁在背后帮她？忽然，她想到了系统。难道疯女人察觉到什么异常，以为是谁在帮她？
“回答我的话！”疯女人见夏眠走神，又狠狠的掐了一下她的脖子。
夏眠惊惧且愤怒，她说不出话，怎么回答她？不过，她还有一丝理智，没激怒这个女人。张了张嘴，她示意自己根本无法出声。
疯女人意识到这个情况，想了想道，“我说一个人，对，你就眨眼。”
人，夏眠当即捕捉到这个词，是人，不是系统！她心中微松，一边握住手里的瓶子，一边眨眼，示意她明白。
疯女人见她如此配合，嗤笑了声，“是……”她停顿了下，“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怎么可能。夏眠不知道这疯女人为什么这么问，但她却没立刻回，而是装模作样的想了起来，想拖延时间，等身上力气恢复，等降香来。
她琢磨，降香该来了，都过了这么久了。
也没想太长时间，她看向疯女人，没眨眼。
不是太皇太后。
“是皇上？”疯女人又问。
这个问题，夏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boss算帮她吗？
“是皇上。”疯女人肯定的问。
夏眠张嘴，想说话，她还是没弄明白她想问什么。
“到底是不是皇上？”疯女人却没了耐性，狠狠的问。
夏眠没动。
“不是皇上。”疯女人似在自言自语。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夏眠瞪眼看着她。
疯女人眼神微凛，“是皇贵妃？”
皇贵妃？夏眠忽然知道疯女人想问什么了，这宫里，若说有谁真的帮过她，就是皇贵妃。她受德妃诬陷那次，她迁宫那次，以及，胤祾命格的事。
要不要眨眼？不眨，看疯女人的意思，肯定会一一问下去。
皇贵妃下面就是四妃，四妃中惠妃、德妃、荣妃根本不可能帮她，那就剩下宜妃。
再往下，嫔位的人想帮她也无力办到那些事，尤其后两件。
她若不眨眼，疯女人肯定就会怀疑宜妃了，到时……
可她眨了，不是暴露了皇贵妃？
“是皇贵妃。”夏眠还在想，疯女人却笃定的道。
夏眠定定的看向她，没肯定，也没否定。
疯女人却似乎真的确信了是皇贵妃，她紧了紧手，仿若又要掐死夏眠。
可是，忽然，她又猛地放开她，往门口而去。
打开门，她出去片刻，又转回来。
这次，她身后多了一个人。也是一个女人，她头发披散，一身褴褛，被绳子捆着，却像野兽般的挣扎着。
这女人……宫里哪来的这样的女人？夏眠慌乱的想。
疯女人似怜悯的瞧了夏眠一眼，解开了那个女人身上的绳子，然后快速关门退了出去。
那个表情，电光火石间，夏眠想起她是谁了，平答应，冷宫里的平答应，元后的庶妹！也只有冷宫里的女人，才有可能是这样子。
“嘿嘿，嘿嘿。”剩下那个女人已经盯住了夏眠，眼中没有一丝理智，嘴角口水下流，发出又兴奋又疯狂的笑声。
跟平答应比，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疯女人，丧失了所有理智那种。
忽然，夏眠明白他们的打算了，他们想让这个疯女人杀了她！
是的，杀了她，而不是用什么阴谋。
宝妃娘娘来给皇太后请安，身体不适，在偏殿休息，冷宫里的疯女人却不知怎么跑出来，正好袭击了宝妃娘娘，怪谁？
怪疯女人？把她杀一千次也没用。
怪守卫？
反正肯定不会怪幕后的人。
多好的计划！
可夏眠依旧弄不清，这幕后的人到底是谁。她最怀疑的是惠妃，可现在跳出来的，却是平答应……她还问谁在背后帮她，这似乎不是平答应该问的问题……
疯女人可没给夏眠思考的时间，她狞笑着，就像野兽一般扑了过来。
夏眠的手已经能微微动弹了，可是想吃到灵液，明显还差很远一段距离。
她忍不住身体颤抖，难道，她真要？
被疯女人咬死？掐死？捏死？怪不得平答应怜悯的看向她，这个死法可真痛苦。
夏眠想闭上眼睛，不想看到那副场景，猛然，她又睁大了眼睛，眼带喜悦。
那个疯女人后面站着的，不是大boss还是谁！
眼里有泪珠沁出，夏眠一时间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又委屈，又欣喜，还带着些羞恼。
第172章
疯女人根本没察觉到身后有人, 还想扑向夏眠，下一刻，她脖子一歪, 身体软塌塌的倒在地上，双眼凸出, 似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夏眠眼角的泪滴滚下，那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宝妃！”康熙快步来到床前，看到她眼角的泪，看到她脖子上的紫红色掐很, 焦躁且自责。夏眠跟他说过，惠妃要针对她, 可他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除掉明珠, 所以明知她有危险, 还是没好好保护她，以至于……
若今天她真有什么意外, 他就是一半的凶手，毕将后悔终生！
“快传太医。”他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抱着夏眠往景仁宫去。
快到千波殿门口的时候, 皇太后被惊醒了, 打发人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她一直在第一层大殿午憩，夏眠则被引导着去了第二层大殿，两者完美错过。
听说宝妃竟然在千波殿遭劫, 皇太后惊诧、恼怒之余，也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谁, 都敢在她眼皮底下杀人了, 这要是想对她不利？反了天了。这还是大清朝的后宫吗, 连大街都不如。
等查出是谁，一定要严惩！
皇太后一边想，一边让人取出一些补品，立刻去探望宝妃，给她压惊。
康熙的速度很快，不一时便来到了景仁宫。
宫哲早接到消息赶了过来，给夏眠诊治。
他对西药研究很多，当即认出，夏眠似乎中了一种迷药。让降香拿过一杯茶，给她喂些进去，然后再用冷毛巾给她擦脸。
脸上微凉，喉咙里水流淌过，夏眠终于能开口了，“是平答应，皇上。”她急切的道。
“平答应？”康熙也没想到会是她。
“还有一个人。”夏眠费力的道，她记得有个人在后窗处敲击，平答应才没当即掐死她。
果然还有人，也确实得有人，不然靠平答应，怎么能布置这样的局。
康熙怒火冲天，当即让梁九功把平答应、连带一干人等，全拿住，一个也别漏掉。
夏眠想起身，只是身上还软的很。
“你歇着，敢害你的人，朕定不会放过。”康熙小心的摸过她的脸颊，又看到她脖子上已经高涨起来的紫色御痕，声音沉涩的道。
夏眠把头埋进他怀里，紧紧的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康熙当即起身，去审问那些人。
降香噗通一声跪下，她该死，那么晚才去救主子。
夏眠也没法怪她，其实是她错估了形势，她以为顶多也就是陷害什么的，只要有大boss撑腰，就没事。谁想到，那些人真的敢动手杀她！
脖子好疼，她把降香支出去，拿起灵液连喝了好几口。
“娘娘。”宫哲关切的出声。
灵液下肚，瞬间驱散了身上的绵软，就连脖子都不那么疼了，夏眠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想了想，补充道，“如果，本宫说真……还魂丹或许可以……”
她望向宫哲，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宫哲先是吃了一惊，随后点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试试那个办法的。不过，“娘娘还是保重自己。”毕竟，还魂丹，谁又知道能不能真的还魂呢。
夏眠知道，又觉得这灵液喝起来太不方便了，像今天这样，要是能快速喝到灵液，她肯定能安全不少。
宫哲皱眉想了起来。
就在景仁宫院子里，平答应、常嬷嬷、方脸太监，还有刚才千波殿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说，为什么要害宝妃，谁指使你的！”康熙居高临下，浑身散发着寒意，叱问平答应。
平答应还失魂落魄的，宝妃没死？
“朕在问你话。”康熙怒道。
平答应怔怔抬头，看向他，忽然有些癫狂的笑了，他问她为什么害宝妃？她是元后的妹妹，赫舍里家的姑娘，太子的姨母，进宫本来有无限的前途，可宝妃让她直接进了冷宫，她难道没理由让她死吗！
还有僖嫔。她想的都快疯了。在冷宫，每天，每夜。
康熙用眼神示意梁九功问，他不想跟一个疯子对话。
“谁指使你的，说。”梁九功狠狠的问。
平答应笑累了，她早想到过这天了，那个人找到她时，她就想到可能会出现这个结果。可她还是答应下来。与其在冷宫里没有希望、像畜生一样活着，她宁愿博一个报仇的机会，或者死！
不过临死前，她要拉那些人跟她一起下地狱。
这么想，死似乎也不算难以接受。
她看向康熙，“皇上确定要听？”
康熙微微扭脸。
“是惠妃娘娘，惠妃娘娘帮我安排了人。”平答应直接扔出一个炸雷。
常嬷嬷等人都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同时，心中大感后悔，完了，一切都完了，竟然遇见这么一个疯子。
梁九功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惠妃娘娘。
康熙却没什么意外。
然而这竟然只是一个开头，平答应又道，“还有太子跟索大人，他们都帮了我。”
什么，太子跟索额图？这次连康熙都侧目了。
平答应低低的笑着，这是她跟惠妃的交换条件，她请求惠妃帮她办这件事，如果不成功，她就会咬出太子跟索额图，跟惠妃无关。
惠妃很好奇她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她恨太子跟她叔叔啊！
他们为了太子舍弃了她。
在冷宫开始的那段时间，她还心存幻想，希望她叔叔能救她出去。这次，她一定谨慎再谨慎，给赫舍里家带来荣耀。
她无数次卑微的哀求他们，希望他们能顾念那么一点亲情，可等到的是什么？
是无数次的冰冷跟绝望！
他们明明能帮她，却选择视而不见，他们断绝了她最后一点希望，他们给她的痛彻，甚至比宝妃跟僖嫔更甚。
整整两年，她受尽了屈辱。
她恨他们，恨所有人。
“太子怕十二阿哥取代他的位置，所以要宝妃死。”说完这句，不等康熙质问，她就又快速道，“要做官，问索相，皇上可知道，每年科举，有多少都是索大人的人考中？
还有吏部每年考核，没有索大人的点头，他们敢像你推荐人？
是，我阿玛贪污了修河款，还收受了很多钱财，可那些钱财，真正落到他手里的，又有多少？还不是都用到了索大人跟太子身上。”说起这个，平答应眼睛更红了，她阿玛就像鱼鹰，辛苦忐忑一辈子，什么也没得到，可是最后死的，却是他。
她这会儿，还不知道噶布喇没死。不过就算知道，估计她的恨意也半点不会少，因为他也抛弃了她。
“皇上还想听吗？”她笑着问康熙。
康熙表面沉默，心中却暗流涌动，他早就知道索额图跟明珠结党营私，却没想到，他们连科举都不放过，那可是寒门子弟唯一的机会。还有吏部推荐的官员，修河款……
平答应缓缓诉说，一条条的，足说了索额图七八条大罪，每条都足以灭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