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记性不错,想起这匹马的来历了,不禁更黑了脸,他还想教夏眠骑射,就这小马,怎么教?
旁边,胤礽先是目瞪口呆,接着就想笑,并且笑的很大声,哈哈的。
胤禛没笑,只是向后退了退,想离夏眠远一点。
也是,他刚六岁,就骑了这么一匹大马,夏眠一个成年人,骑这么一匹小马,放到一起,对比不是更明显了吗?别人看见怎么想。
夏眠一点也没有惭愧的感觉,厚着脸皮道,“皇上,我想要这匹,行不行?我给它起了名字,叫黄兔。”
在场的几个人都满腹诗书,立刻想到了赤兔跟白兔,更看黄兔眼神怪异了,它凭什么跟人家比?别说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就是始皇的白兔,一根马毛也比它强啊。
他们看它,倒真像个大黄兔子,还是那种跑的很慢那种。
他们鄙夷黄兔,他们的马都十分通人性,看黄兔也充满了鄙夷。
唏律律,康熙的马暴躁的叫了一声。
跟着,胤礽跟胤禛的马也跟着烦躁了。
夏眠生气了,正要哼唧两句,黄兔却突然扬起耳朵,唏律律叫了一声,撒开蹄子往前跑去。
一边跑,它还一边鄙夷的看康熙他们的马。
它这是赤-果-果的挑衅,那三匹马心高气傲,哪受得了这个,立刻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势要将黄兔踩在马蹄底下。
嗖嗖嗖,一匹在前,三匹在后,四匹马在马场里可就跑开了。
那速度,简直是风驰电掣。
旁边的人都看呆了,这小矮马疯了不成,敢跟那三匹马这么叫嚣?
不过很快,他们就更惊讶了,怎么回事,那小矮马,竟然比那三匹马跑的还快?
他们瞎了?眨眨眼睛,小矮马还是在前面,众人风中凌乱了,太玄幻了。
康熙三人看着那一骑绝尘的小矮马,也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康熙还是博学,忽然,他想起一本杂记上曾说,山越,四肢短小,却越山如履平地,这小矮马……看来,他们都看走了眼,这小矮马确实当得起黄兔的名字。
第44章
绕着马场跑了一大圈, 那三匹马死活没追上黄兔,而且看黄兔的样子,好像还没尽全力, 众人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马跟人一样,刚跑完, 不能马上休息,要慢慢溜达一下。
几个人再聚在一起, 这次康熙三人看夏眠还有黄兔的眼神完全不同了,就连他们的马, 也不那么高昂着头了, 灰溜溜的跟在黄兔旁边。
三匹高头大马, 夹杂着一匹小马, 还是挺怪异的。
不过夏眠没觉得,她美滋滋, 黄兔跑的又快又稳, 就算她骑术稀烂,都能轻松驾驭,可捡到宝了。关键, 它还那么可爱,这点最重要。
“皇阿玛!”胤礽不服气, 凭什么他的长风跑不过这么一只大兔子啊!
康熙笑了, 世间奇人异宝多了, 切不可坐井观天, 以貌取人。他把黄兔的来历说了一遍,趁机给胤礽和胤禛讲道理。
胤礽和胤禛听了, 心里好过一点, 看向黄兔的目光也充满了探究, 它竟然能爬山?看来,确实是个宝贝。
他们的目光太赤-裸了,夏眠赶紧护住黄兔,这是皇上赏她的马,她还没稀罕够呢!
这又引得康熙想笑,这马是宝贝,可他还是不会骑的。堂堂大清之主,骑这么一匹小矮马,周围人都高他一头,威严何在?
不对,他要是真骑这小矮马,周围的人肯定不敢骑马了,都得在下面走,还得弯着腰,好比他低一些,想想更可笑。
所以不仅他不会骑,胤礽和胤禛也不会骑的,夏眠多余。
果然,胤礽哼了一声,“还是我的长风勇武。”
胤禛也拍了拍自己的马,安慰它不用灰心。
夏眠瞪他们,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哼,大的小的都一样,她的黄兔天下第一棒!想到这里,忽然她自己也笑了,别人抢她的马,她不高兴,别人不抢,她也好多说辞,果然,人的屁股都是歪的。
跑完马,就该练习箭术了,这又分为陆地箭术跟马上箭术,马上箭术明显要难一些。
夏眠记得原主最好的成绩是射到过一只山羊,还是那只山羊太害怕了,慌不择路撞到她面前的。
夏眠试试弓箭,这弓箭好沉,也不知用什么木材做的。
她看向胤礽和胤禛,这弓箭这么重,这么长……
好吧,她是个弱鸡。
胤礽拿着那张弓,丝毫不费力,伸手就拉了一个满弓,然后很娴熟的将羽箭搭在上面,对着对面的靶子就射了过去。
正中红心,他却还不满意,刚才,他出手的时候还是抖了一下,这弓跟箭都太轻了,容易漂。
夏眠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得更郁闷,这还轻,她觉得好重。
再看胤禛,他今年六岁,那张弓有他胸口高,箭也显得特别长。
看得出,他确实费了些力气才拉开弓箭,不过箭射出去,还是挺准的,落在了红心外围。
他却似乎很不满意,拿起一支支羽箭,拼命练了起来。
“怎么,这弓箭不合手?”康熙见她不动,只左右的看,便问她。这弓箭都是军中惯用的硬木弓跟长羽箭,其实他用着也不合手。今天临时起意到马场来,他都没带自己常用的弓箭。
夏眠点头,不合手,很不合手。
“下次提前让人给你准备,你想要什么样的,跟他们说。”康熙道。
夏眠想要……忽然,她想起一件事,“皇上,咱们有没有火-枪啊?”她记得,这时候是有的,甚至军中还有火-枪营。
“你还知道火-枪?”康熙诧异。
“奴婢阿玛也在军中。”夏眠道。
康熙了然,“你阿玛常年跟罗刹国打交道,应该知道火-枪。”罗刹国最惯用的就是火-枪。
想起这个,他皱了皱眉,罗刹国常年在边境骚扰,真是不胜其烦。
忽然,他头上忽然冒出个感叹号,希望把罗刹国驱逐出边境,让他们永不再犯。
夏眠看看他头上的感叹号,没敢动,她要是龙傲天,这任务就正好是给她准备的,可惜她不是。别说女人、后宫的,就算她是个男人,她也不敢接。
指挥一场战役,几万甚至几十万人,没有一定的能力,光靠意-淫可能是会快点。
可罗刹国……夏眠想到了著名的尼布楚条约,这个条约在后世有很大的争议性,有人觉得,它把黑龙江一些领土划给罗刹国了,是失地条约。甚至,还有人说当时派去谈判的两个传教士根本收了罗刹国的好处,才定下这个条约。
也有人表示反对,说当时准噶尔虎视眈眈,这个条约是最好的选择,稳定了边境,促进了两国的和平发展,是互惠互利的。
对此,夏眠不做评价,她只知道,罗刹国一直贼心不死,后面可一直想搞侵略的。
夏眠觉得康熙应该也知道这点,所以才有这个任务。
可惜,她做不了。
涉及到了朝政,夏眠不再问下去,只看似随意的道,“那咱们还练骑射干什么,都用火-枪不行吗?”
康熙摇摇头,都用火-枪,那得多少精铁?再说,这火-枪也有缺点,容易堵膛,一次只能一发,上弹十分艰难等等,有时还不如骑射方便。
说白了,还是这个时候的技术、各种条件不允许。
“咱们的人这么聪明,早晚会行的。”夏眠道。
康熙扫了她一眼,他看她是想偷懒吧?
夏眠一窒,也有这种成分!大boss太聪明了,她觉得压力好大。
康熙也没强迫夏眠,他去教胤礽和胤禛骑射,夏眠可以休息一会儿。
夏眠如释重负,坐在一边看他们练。
她对骑射没什么兴趣,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
这时,她看见旁边的黄兔,来了精神。
黄兔正溜溜达达,不时低头嗅着什么,似乎在找吃的。
马场边上有一条短廊,廊下放着桌子、椅子,供人休息。夏眠此时就坐在这里,而她边上的桌子上则摆放着各种水果、点心跟干果。
夏眠拿起一个梨,示意黄兔过来。
黄兔还挺聪明的,立刻哒哒的就走了过来。
夏眠把梨给它。
它立刻吃了起来,一边吃,两只长长的耳朵还不时转动一下,真跟个大兔子似的,可爱极了。
吃完梨,夏眠又给它苹果,然后是剥了皮的花生……
夏眠发现,黄兔似乎特别喜欢吃花生,她剥一个,它吃一个,她不剥了,它就一直盯着她的手看,圆溜溜的眼睛黑黝黝的,让人无法拒绝。
夏眠认命的剥起了花生,看呆了旁边的御马监总管,这,夏眠也太宠这小矮马了。
夏眠当然宠,她恨不得把黄兔带回盈月宫去。
可惜不行。
她叮嘱御马监总管,一定要照顾好黄兔,她下次可要来看它的。
御马监总管自然连连答应,夏眠这才放心。
喂完黄兔,夏眠靠在椅子上,想起了事。又从宫里出来了,她的庄子好像就在离这里不太远的地方,怎么想办法去看看呢?
七月天,天气还是挺热的,夏眠在廊下坐着都觉得闷,更别说康熙三人了。
这时,总管呈上来一盘西瓜,冰镇过的。
夏眠一吃就喜欢上了,又甜又沙,还很解暑。
看看康熙三人,想想boss的智商,她选择直面而上。放下手中的西瓜,她端着西瓜去了那边。
“皇上,太子殿下,四阿哥,休息一会儿,吃点西瓜解解暑吧!”她殷勤道。
胤礽和胤禛看着那西瓜,十分意动,不过,还要看康熙的意思。
康熙看向夏眠。
夏眠讨好的笑了笑,颇有点狗腿的意思。
康熙就猜到她可能有事跟他说了,不然这么半天,她都在喂黄兔,根本没往这边看的。
不过他并不讨厌,反倒觉得夏眠这样挺有意思的,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了,总比背后算计的强。
点点头,他带着胤礽和胤禛去廊下吃西瓜。
夏眠又是递手巾,又是递西瓜,忙的不亦乐乎。
康熙很沉着的吃了三块西瓜,又擦了手,才对夏眠道,“有什么事,说吧!”
夏眠喜上眉梢,果然,她这样是行得通的。赶紧,她把想去庄子看看的想法说了。
康熙还没回,旁边胤礽就道,“庄子有什么可看的。”他名下的庄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他从来没关心过。
对此,胤禛也差不多态度,那种冷淡,都写在脸上了。
夏眠弯着眼瞪他们,他们含着金汤匙出生,当然不在意,这庄子可是她的第一处财产,她当然要去看看,好好规划一下。
康熙对一处庄子也没什么感觉,倒是夏眠如此在意,他忽然来了兴致。
走,一起去夏眠的庄子。
呃……夏眠愣住,她没说清楚吗?还是他们没听清。她想一个人去看看,反正他们在这里练骑射,她也没事干,怎么变成他们一起去了?
“我一个人就……”
夏眠的话还没说完,胤礽就已经在催她了,快走啊,不是说去庄子?
夏眠木着脸,跟了上去。
路上聊起小田村,夏眠才知道,这庄子是那个承诺僖嫔弟弟官职的魏大人的财产,湖南河道的事发了以后,他被抄家问斩,这庄子就归了朝廷,又赏给了夏眠。
湖南河道的事就是夏眠道破的,所以,一切似乎冥冥中自有定数。
第45章
夏眠这原身有一个哥哥, 一个姐姐,姐姐已经出嫁,哥哥本来定了一门亲, 后来却没结成。
她阿玛叫萨察特,今年快四十了, 长得很浓眉大眼,不算特别英俊, 却十分耐看。再加上常年在军中,有种不同常人的果敢与坚毅。
她额娘叫敏珠, 三十多岁, 长得明眸皓齿, 年轻的时候是个十足的美人, 夏眠的长相一多半就遗传自她。
半个多月前,长白山山脚一处很有特色的民宅, 萨察特带着儿子纳木从军营匆匆而回。今天好不容易有点时间, 他赶紧回家看看妻子。
一进门,却发现灶是冷的,茶水是凉的, 他不禁摸了摸脑门,开始发愁。
“阿玛!”纳木摸了摸肚子, 好饿啊。
萨察特瞪他, 难道他不饿吗?都这个时间了。
有本事, 你让你额娘做饭啊, 他用眼神对纳木说。
纳木蔫了,他从小就没少被他额娘揍, 这时候, 他可不敢去。
一对父子在门口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谁也没主意。
这时,敏珠却一掀门帘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眶红红的,似乎刚哭过。
“额娘。”纳木叫。
敏珠却没理他,直接坐到了对面,又开始掉眼泪。
萨察特又心疼又气恼,夏眠也是他闺女,难道他就不疼她吗?可是自打她进宫,这三年哪次来信不是要银子?问她干什么用,又不说,这像无底洞一样,早把他的家底都搬空了,上次更是一张嘴就要三百两,他到哪儿去找那么多银子?
“都被你惯坏了。”他对敏珠道。
“什么叫被我惯坏了,你没惯吗?哦,你常年在军营里,怕已经忘了有这个女儿了吧。女儿可怜,我多疼她一点也错了吗!”敏珠连珠炮一样的道。
萨察特闷着脸,不知该如何反驳。
敏珠却直接哭诉起来,“早让你别当这个破千总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还什么都捞不着,你偏不听,让我们跟着你受苦。
你看看周围,还有几个留在这破地方的。关中富庶,他们都去享福去了,就你傻傻的在这里,每个月就八两银子,还贴补军中一半,要不是我,咱们一家都饿死吧!
女儿进的是皇宫,人情往来,吃喝穿用,哪样不要钱。你给她钱,她就能好过点,你不给她,说不定她就得被别人欺负死。
你不心疼女儿,我可受不了。”想到女儿可能已经受苦了,敏珠伏在案上声泪俱下。
萨察特心突突的跳,她是在剜他的心,他怎么不心疼女儿了?最近这一年,家里没钱了,夏眠要钱,他哪次不是低声下气的去找别人借钱?
可凡事总要有个限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