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只草丛里的乌龟,迟疑地出声。
“好人心,我是你在江之岛放掉的那只乌龟,我来报恩了。”乌龟抬起头说道,发出老人家的声音,说话的口音还挺清晰,一听就是一只关东的乌龟。
啊这,等等——乌龟报恩,这不是浦岛太郎的故事吗?
原来真的会出现这种事情吗!
...我是不是要改名叫浦岛清酒了? .w.com 请牢记:,.
第64章 64
我都要怀疑我先在是在梦里构思小说情节, 或者是高度数的菊姬喝多产生幻觉了,不然怎么会突然蹦出一只会说话的乌龟,还口口声声说着要报恩。
因为我在构思小说的时候, 并没有戴上那副眼镜, 理应是看不到诅咒的。
但是如果说这只乌龟不是诅咒却能说话的话, 那岂不就更奇怪了?
它看起来也不像是咒骸。
我脑子里转过这样百般的念头, 行动上已经从阳台上离开,下楼去草丛里找到那只乌龟, 把它带到了楼上。
在上楼之后我拿起折叠桌上放着的特制眼镜再看了一眼乌龟,也依旧是乌龟的样子,并没有出现其他什么奇怪的样子。
“江之岛...你是那只看起来不大有营养的海龟?”我打量了这只乌龟好一会儿,才斟酌这开口。
主要是我没什么印象了, 毕竟也没有哪一个钓鱼人能把自己钓到之后又放生的水产记得清清楚楚, 更别说我也不止钓到过一次乌龟, 除非是比较有记忆点的, 比如说夏油钓上来的那只配色花花绿绿颇有些水污染风格的鱼, 我大概才会有一点印象。
那条鱼最后也是放生了的。
不过在老乌龟自己说明了情况后, 我也隐约回想起了我当时确实是有钓上来过一只牛头大的龟。
“没错, 正是我。”老乌龟慢悠悠地在桌子上走了几步, “这么多年来, 你是第一个钓到我之后毫不犹豫地把我放掉的人, 我决定报答你。”
“所以,你是要带我去龙宫参观吗?”我若有所思地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算了, 我还不想去龙宫参观一趟直接跟时代脱节,上来就变成老婆婆。”
老乌龟似乎被噎了一下,“当然不是龙宫, 哪有什么龙宫啊,那些都是你们人类编出来给小孩子听的故事。”
但是诅咒的原理,恰恰就是听的人多了,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就算真的有,在这么长时间的地块变动与各种地震中也早塌了。”老乌龟发出充满智慧的苍老声音,说出来的话意外的十分唯物。
“那你要怎么报恩?”我微微弯腰对上老乌龟智慧的小眼睛,偏了偏头好奇地问。
我都想好了,如果老乌龟反过来问我有什么愿望的话,我就许愿让本子和笔自己动来帮我写小说,哪怕是根据我的大纲自己写也可以,这样我就不用绞尽脑汁去遣词造句了。
——可以说这是所有文学创作者共同的愿望了。
然而老乌龟并没有如我希望的那样来问我的愿望,抬起头后声音忽然变得无比肃穆又悠远,“好心人啊,你...”
“想要长生不死吗?”
...
...嗯?
...什么?
我一时之间怀疑自己是听错了,眨了眨眼睛。
“是我理解的那个长生不死吗?”
“没错,就是你理解的那个。”老乌龟严肃地盯着我,“不老不死,青春永驻。”
...
我又一次眨了眨眼睛,“啊,这个...”
原本我是抱着随便听听看的态度,想着顶多给个超能力什么的,谁知道听着听着居然听到了这个一个...怎么说呢,很微妙的东西。
首先在从古至今的各种传说以及故事中,长生不死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是还是别人主动提出来给的,那就更像是什么陷阱阴谋什么的了。
再说哪怕是没有这些考虑,单纯是针对【长生不死】这一个结果,我也并不觉得我无趣的一生有什么延长的必要。我有时候会觉得,活到八、九十岁都太长了点。
因为我想我应该不会想和什么人组成家庭吧。
所以母亲已经是我最后的亲人了,等到哪天她老去离开了,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真正变成【只有我所在的地方是我的家】。
那时候哪怕是我,大概也会感到寂寞吧。
如果这时候再来个永生的buf,那也太可怕了。
“抱歉啊,我对这个没兴趣。”我直起身,拒绝了老乌龟的报恩,委婉地道,“要不然你还是去找个想要长生不死的人去报恩吧。”
老乌龟不解,“为什么?你们人类有很多人都追求长生不死吧,你可以拥有无穷无尽的时间。”
“确实是这样没错,不过...”我笑了笑,说,“短暂的生命才有生的意义。”
“好啦,请回吧。”
老乌龟一脸懵逼。
其实如果不是咒术高专正在举行那个什么京都姐妹校交流会,我还想喊五条悟来看看这只说要报恩的乌龟是怎么回事的,毕竟任谁跑出来嚷着‘我能让你长生不死’都很可疑吧?我怀疑也是正常的。
刚刚还一脸懵逼试图给我安利长生不死的老乌龟表情一松笑起来,欣慰地说,“你通过了考验,好心人。”
“?”我不禁缓缓的打出了一个问号。
好家伙,还有反转?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样我也能放心把这世上最后一块人鱼肉的下落告诉你了。”老乌龟用两只后脚撑着地面站立起来,拍了拍自己腹部的龟甲,从龟甲里面取出来一片很大片的鳞片,递给我催促我接下,“好孩子,快接着。”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刚刚说的话并不是客套的推让,我是真的不需要这个。”
“也不一定要给你自己用啊,你想想,如果哪天你身边的人快要死了呢?”老乌龟提点道,“而且人鱼肉也不止吃下这一个用法,还有其他的一些用处”
我拒收的手一顿。
老乌龟立刻顺势把鳞片塞到我手里。
那片鳞片入手之后还带着微微的凉,以及湿润的水汽,摸上去的质感和一些脱落许久的鱼鳞的质感略有不同,竟然感觉是鲜活的。
光是一片鳞片中就仿佛蕴含着让人惊讶的生命力。
我正打算说什么,在抬起眼的时候忽然感觉目光中仿佛掠过了什么黑色的东西,因为下意识地有些在意,我把目光转移回去,发现阳台外有一片天空落下了黑色的屏障,很快把一块区域包围在里面。
是帐。
有过多次经验的我一眼认出来。
我现在所在的地方依旧能看到蓝色的天空,被那个帐包裹的地方好像是...他们说的京都姐妹校交流会举行的划定区域,主要是在山林那一片的一块,距离咒术高专的宿舍楼教学楼并不是很近。
唔,这大概是他们那什么交流的正常流程吧?放个帐划定区域什么的。
我脑子中晃过这样的念头,就没打算继续注意了。
但是几分钟之后,地面忽然出现轻微的震颤,是从他们甲流会举行的划定区域那边传来的,我放在桌子上的酒杯都被这轻微的震颤带动,移动到了桌子边缘。
趴在地板上的将军警觉地竖起耳朵左右张望。
“他们动静弄得这么大的吗?简直就跟地震了一样。”我扶住酒杯,往帐落下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果断牵上将军捞起布偶猫打算先离开室内,以防建筑万一倒塌。
其他几个都是诅咒,倒是暂且不用担心。
“还有我啊,好心人!”老乌龟连忙叫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叫了一声礁。
礁动作迅速地捞上桌子上的老乌龟跟上来。 .w.com 请牢记:,.
第65章 65
从宿舍内离开之后, 我抬头看着远处那个呈碗装倒扣着的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说不清这种不好的预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明明这个地方是咒术师的大本营, 据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仅有什么结界存在, 在两校交流会期间还有那么多咒术师都在这里。
但是我更信任我的直觉, 这种不好的预感总不会是凭空产生的。
——问题是我现在要怎么做?
是去帐落下的那边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是先留在学校等着看看?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 我听到将军忽然大声地“汪汪汪”叫起来。
不仅如此,犬吠声中还夹杂着猫略尖的声音。
我从未听将军叫得这么凶过,立刻转过头顺着将军朝着吠叫的方向看过去。
是不远处一座老式房子,房子悬空, 房屋下面有几根柱子支撑着
而就在这座房子的地板下悬空的部分, 慢慢地爬出了一个肢体扭曲的身影。
那是一种让我感觉有些十分眼熟且印象深刻的被扭曲的姿态, 身体的四肢都萎缩地只剩下一点点, 身体则是变成了节肢状, 像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
变形的脸上残留着痛苦的表情, 扭曲的身体上还留下了一件绷紧的衣服。
“这个衣服...”我愣了一下。
这个肢体扭曲的人身上穿的并不是学生与老师的那种黑色制服, 而是西装。
我这两天在学校里走动, 偶尔也会看到穿着西装的辅助监督匆匆地来去, 哪哪有诅咒作乱的消息就是他们带来的。
是之前那个在电影院门口遇到过的诅咒吗?我看到这个情况, 脑子里第一时刻就浮现出了这个念头。
哪怕距离那次电影院事件已经过去有几个月了,但是那个蓝白发缝合脸诅咒这种改变人类形态的能力, 给我留下的印象可以说十分深刻了。
凉子垂眸看了一眼, 抬起头看向某个方向,“是那个咒灵,我看到脚印了。”
脚印?
我往地上一看, 并没有看到什么脚印之类的痕迹。
凉子说的应该是...残秽吧?
那是我哪怕戴着特制眼镜也看不到的,但是凉子能感受到了。
‘杀了我...’从地板底下爬出来的,已经不成人形的辅助监督发出模糊的声音,脸上凝固着痛苦的表情。
“...”我闭了闭眼睛,不再去看地上,对凉子说。
“看看脚印通向哪里,我们去找出那个咒灵。”
凉子犹豫了一下,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
在凉子所指的方向中,除了各种建筑,最显眼的就是那个高出其他建筑一截的天守阁。
咒术高专的中心,存放各种咒具与咒物的地方。
“走吧。”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很快做出了这个情况下最优的决定,加快脚步决定先去看一看情况到底如何。
咒术师他们知道自家大本营都被人摸进来了吗?
既然是咒术高专中枢的话,应该不可能在咒灵入侵进来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察觉的吧?正常来说肯定是有什么警报之类的东西,但是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看到一个人,那么很有可能就是那边被拖住了。
由此可以推断现在咒术高专内部的防御应该比较薄弱,我...尽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吧。
毕竟要是来偷家的咒灵实在太强那我也没办法。
我们很快就到达了位于咒术高专中心的天守阁。
随着距离逐渐缩短,哪怕凉子没有说,我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种冒散出来的阴森感。
天守阁正面的门完好无损,残秽蔓延到这栋建筑另一面的后门方向。
后门那边的入口是一个拉门,拉起了一半的拉门里隐隐能看到两个倒在地上的身影。
这种情况我当然不会贸贸然进去,暂时先停下来掏出手机,手机点开屏幕划到五条悟的联系方式那里,有点犹豫要不要打过去看看。
如果那边确实被拖着,而且还在战斗中的话,我贸然一通电话打过去很有可能让战斗中的人分神。
但是天守阁作为结界中心,又储存着咒物咒具之类的东西,应该也挺重要的。
“清酒,往后退。”凉子伸手拦在我前面,轻声说,“要出来了。”
我抬起目光。
就在她这句话话音落下的同时,半拉上去的拉门内一个身影由远及近,由暗到明浮现出来。
还真是那个蓝白发缝合脸的咒灵。
我看到他的肩上扛着一个布包,随着走动的动作,布包里传出来一阵杂乱的玻璃碰撞在一起的声响。
除此之外,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根什么东西,以及半个头盖骨样的物件。
当然,在我们看到蓝白发缝合脸的咒灵时,他自然也看到我们了。
“有点眼熟,”他眨了眨眼睛,“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啊。”
“又见面了,唯心主义。”我说道。此时我的心态与几个月前在电影院遭遇这个诅咒时的心情已经不尽相同。
如果要说的话,现在的我勉强也可以说是游刃有余了。
那时我的心情源于未知以及自身的孱弱,而现在,凉子、礁、小知花都在我身边,对面这个诅咒的能力主要是恶心人,至于其他的能力,从上次来看好像也没有体现出什么。
简单地说,我现在心里的想法差不多就是:三打一,怎么输?
咳,还是谨慎一点好。
我本来不想与这个喜欢改造人体的诅咒交谈什么的。
但是会钻空子进来偷东西,懂得避开咒术师,这说明他很有可能并不是一个人...一个诅咒来的,而是有组织有预谋,并且很有可能有内应。
稍微交流一下说不定能套出什么来?还能顺带拖延一下时间,总归我这边是不怕拖时间的。
“稍微交流一下说不定能套出什么来,还能拖延一下时间。”蓝白发缝合脸的诅咒仿佛是看到了我心里想的什么一样,恶劣地笑出来,“你是这么想的吧?”
“被看出来了啊。”我面无表情。
这倒也不奇怪,我本来就没有怎么隐藏。
“所以,你的同伙在帐那边拖着咒术师,而你来这里...”我看了一眼蓝白发缝合脸诅咒肩上扛着的布包,以及他手里的看起来像是手指的东西和半个头盖骨,做出简单的判断,“盗取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