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秋日里没啥鲜花,谁都喜欢鲜亮颜色。
一个月流水有两千三百二十两,纯利一千三百八十两,顾筱能分一半。
下个月首饰样式还是枫叶和银杏,秋日款式卖三个多月就差不多了。
枫叶是红棕色,银杏是金黄色,两样都好看。冬日款的也得准备着,冬天最多的是雪和梅花,只是这两样多宝阁都做过,不好再做了。
得想想花样。
账本都对得上,库房里还有永生花首饰这些东西,什么都不缺,学徒们学的认真,张绪管的紧,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下个月把永生花的量提一成,珍珠贝壳的首饰也多做一些。”顾筱顿了一下,“折扇和油纸伞量减一点吧,卖的不好,一直压着也不行。”
最开始做的那几样多宝阁一直在卖,只是卖的不咋好,不是损耗品,一年也换不了两次。
做的越多压的就越多。
张绪拿了个小本子记下来。
“还有点心,和李掌柜商量一下,多做几种口味,虽然点心不要钱,那也得做好吃了。”
别的顾筱一时想不起来,这种卖手工品的铺子,要想开的下去,要一直推陈出新才行。
别家出了不少仿制品,顾筱想把这事和沈羲和商量一下。
张绪刷刷几笔写下来,“行,这个好说,小东家还有别的要说吗。”
顾筱摇摇头,她从头到尾打量了张绪一遍,“你今天有些奇怪。”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东家,咋俩兴许以后能做亲戚,我还得管你叫一声小婶。”
顾筱把小婶两个字放在嘴里嚼了嚼,又想起李氏提过的,豁然开朗。
“张家去提亲了?”
张绪点点头又摇摇头,神情不大好意思,“我伯父在来京的路上,他人到了,就去沈家提亲。”
亲事定下来就是一家人,可不得态度好点。
张绪见过不少大场面,说起自己的亲事脸有点红,“小东家还想吃点什么不,我让人去买。”
顾筱:“就糖炒栗子吧,还挺甜的,我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张绪喜上眉梢,“我马上去买,保准又热乎又甜。”
张绪咧着嘴笑,嫁娶是两家的事,他到这个岁数了,去沈家见过沈静几次,心里是有这个意思,所以写信给伯父。
张绪爹娘去的早,从小就跟着伯父,伯父就是他亲爹,但他怕沈家芥蒂这个。
直到知道沈家人打听他,心才定下来。
张绪说话有点结巴,“我先去买,买栗子,我虽然现在还不能在盛京置宅子,但以后肯定会的!”
说完赶紧出去买糖炒栗子。
张绪三年前就来盛京了,也存下不少钱,能让沈静过上好日子。
秋风吹的人打寒颤,张绪捧着一大袋糖炒栗子,还买了不少别的零嘴。
沈家人多,老太太得吃软乎的,那个豆丁大的小姑娘肯定爱吃甜的,绿豆糕芙蓉糕……
男人爱喝酒,张绪又买了一袋蒜香味儿的花生米。
抱着一堆东西可费劲了,张绪手上还不忘拿两串冰糖葫芦。
“我送小东家回去,咱们多宝阁有马车。”张绪对沈家已经熟门熟路了。
从前他就佩服顾筱,现在更是把人供起来。
顾筱有点愣神,竟然买了这么多,办事地道。
她轻咳了一声,“行,不然我也带不回去。”
虽然没订亲,可大丫婚事说定的事沈家谁都知道了。
顾筱把东西放堂厅的桌上,进屋和周氏说了一声,周氏出来看了看。
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周氏眼里有笑意,虽说选孙女婿是看重张绪这个人,不在他父母咋样,家世如何,可看他乐意花钱,周氏心里就舒坦。
“花生米中午摆一盘吃,零嘴分分给吃了。”周氏吃了一块绿豆糕,香酥的皮,里面是甜津津的绿豆馅儿。
周氏眯着眼睛,恍惚间又想起以前,想起吃不起点心的日子,想起沈羲和抄书赚钱买点心,拢共那么几块,又想起顾筱做的枣糕。
她这么大岁数,还能享到孙女婿的福。
大丫羞得脸通红,冰糖葫芦两串,一串给三丫,一串给她。
她都这么大人了,哪儿还用吃糖葫芦,这是小孩子吃的。
三丫爱吃这个,一下下地舔外面那层糖皮。大丫看着,也轻轻舔了一下,然后又咬了半个糖葫芦,酸酸甜甜的。
李氏是最高兴的,张绪带来的东西,二房分的最多。
糖炒栗子,各种点心,还有蒜香味儿的炒花生米。
能吃好些日子呢。
李氏对着大丫道:“你想吃什么就拿,这是张家公子给你买的。”
大丫低着头道:“娘多吃点。”
李氏笑了笑,“傻丫头,娘不爱吃这些。你看着点三丫,这丫头鬼精鬼精,就爱吃甜的,别把牙吃坏了。”
从前什么都吃不上,现在还要担心吃糖块吃坏了牙。
大丫哎了一声,“妹妹很听话的。”
李氏伸手摸摸女儿的脸,从小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女孩也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李氏看小闺女每天活蹦乱跳的,对大丫心里是有亏欠的。
从前没吃过几次点心,没吃过几次好饭,却依然听话懂事,以前欣慰孩子懂事,现在觉得对不住她。
李氏鼻子有点酸,大丫也该在她怀里撒撒娇才是。
第137章 周氏训话 咱们家不兴……
李氏记得大丫小时候跟她要过糖, 只是那时候没钱,她就对女儿摇摇头,后来又有两次, 再后来大丫再也没冲她要过东西。
准备嫁妆,也说什么都好,问什么, 就说都行的,一点乱都不添。
懂事听话得让人心疼。
李氏道:“你在家不用惯着她, 不听话就训她。”
她每天都要去食肆,小女儿是周氏顾筱带大的, 和她也亲,就是有时候想想, 没看着孩子长大,心里不是滋味。
那句话怎么说的,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舍得舍得, 有舍才有得。
李氏也不后悔。
就像大娃和郑氏聚少离多,沈羲和日日上职,去过晋阳好几个月, 有些事是自己悟出来的。
李氏摸摸大丫的脑袋,“嫁到张家有好也有坏, 张家公子爹娘不在,他大伯和大伯娘都是实在人,不然不可能把他教养的这么好, 你嫁过去,孝顺上虽隔了一层,那也是好事, 不是亲孩子没人会为难你。”
“夫妻两个过日子,以后陪你的是自己的夫君,当爹娘的陪不了你,兄弟姐妹也陪不了你,日子是给自己过的,别和别人比。”
这是李氏自己悟出来的,嫁到张家大丫不会受欺负,这婚事挺好,张绪是侄子,以后张家的家产和他没什么关系,得自己把日子过好。
大丫神色温柔,“娘说的我都懂,我会记在心里的。”
李氏拍拍女儿的手,“性子也不能跟面团似的,让人欺负。”
婚事今年赶不上,应该在明年,把身子养养,也看看书认认字,没坏处。
李氏语重心长道:“你奶都能认字,你也得学着点,娘想等三丫大了,给她请先生读书。”
大丫点点头,“女儿知道。”
李氏在心里叹了口气,“行了,把吃的拿你屋里去,看着点妹妹,不许她多吃。”
婚事定下来,就该准备嫁妆了,周氏说过,日子越过越好,以后孩子嫁娶的彩礼嫁妆,只多不少。
来盛京一年多了,自打说了赚的交一半留一半,李氏也攒了不少钱,她没儿子,虽然以后兴许再生,那也不一定是男是女,多给女儿准备点,腰杆子才能直。
李氏把钱匣子找出来,家里有多少钱就她知道,两千五百两的银票,还有几十两碎银子,和一盒子铜板。
李氏没花钱的地方,赚的基本上都攒了下来。
两千五百多两,这辈子都没想能赚这么多,够在广宁过好几辈子,可这是盛京,两千多两连个正经宅子都买不上。
李氏想给大丫置套头面,然后带些压箱底的银子,钱才是最有用的。
再说顾筱,吃了不少糖炒栗子,中午饭都没吃多,上午查了多宝阁的账,下午要去手工坊。
多宝阁的人并不少,里头也多了不少东西,不少都是客人做的,开始是觉得不好看,就不要了,顾筱也没扔,随手一摆,往里面放几朵花,也有些看头。
大概应了那句话,好看的东西千篇一律,丑的各有特点。
现在的人还不知道丑萌为何物,反正看着看着就觉得顺眼了,到后来做的好看的,也留在手工坊里。
以至于桌上摆的墙上挂的,多了不少东西。
手工坊的账好查得多,这个月利润一千二百两银子,比上个月多了二百两,把给张掌柜刘家李掌柜的钱送去,顾筱还剩四百八十两。
顾筱又清点了下个月的食材陶泥,羊毛羊毛线,玉石珠子,列了个单子给铃铛让她去采买。
铃铛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我肯定给买好。”
顾筱揉揉她的脑袋,然后拿了十两银子给她,“想吃什么就去买。”
铃铛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师父诚心给,她扭扭捏捏的不像话,大不了不花攒着给师父买东西,“谢谢师父。”
顾筱笑了笑,“行了,晚上别熬太晚,把门锁好,我明儿再过来。”
沈家晚饭比平日丰盛,桌上摆着张绪买来的花生米,沈老爷子还倒了杯葡萄酒,那叫一个惬意。
吃过晚饭,顾筱跟着沈羲和回屋,“天一下就冷了,我把厚衣裳找出来了,你明天换上。”
点炭盆还早了点,顾筱今天把厚被子找出来了,薄的拆洗一遍,趁着天还没那么冷,洗洗晒晒。
沈羲和:“我知道,你出门也多穿点。”
顾筱回头看了他一眼,“嗯,你要是有空,打听打听有没有庄子,钱存着也存着,庄子大小无所谓,看看有没有带温泉的。”
沈羲和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行。”
顾筱道:“你都不问问家里存了多少钱呀,有没有钱买庄子。”
沈羲和道:“不够的话可以从银庄借钱。”
沈羲和对钱没什么概念,反正他赚的全给顾筱,身上有能买小吃的就够了。
去年九月多买的庄子,钱欠了一年才还完,周氏爱把事记心上,钱还了高兴得跟什么似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无债一身轻,几十两虽然对沈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年纪大的人就不想欠钱。
沈羲和想的倒是开。
顾筱道:“存了九千八百两了,买庄子肯定够的。”
多宝阁每月四五百两的分成,食肆一个月一百多两,还有刘家的御芳斋的,手工坊开了三个月了,赚了一千多两,顾筱花的也多,抛去给周氏的,一年下来存了这么多银子。
钱放在匣子里一直都是钱,九千多两听着是多,可还不够置办一个像样的宅子,再说沈家有地方住,所以顾筱就想再买个庄子。
两个人的庄子,有空了就过去住几天,烤红薯泡温泉,想想都觉得好。
沈羲和道:“我肯定把这事办好。”
有大家有小家,周氏既然发话可以存钱,那钱怎么用自己说了算,等庄子买好了跟周氏说一声就行。
沈羲和办事让人放心,很快庄子就找好了。
庄子在城北,有个小温泉,拢共一百七十三亩地,里面还有个不大的小湖,不大的小山坡。
要五千八百两银子,顾筱手上有钱,一次性把钱付清,地契上的名字,写的自然还是她。
庄子买下来,就和周氏说了,周氏没说别的,只说挺好。
更没问顾筱攒了多少钱,庄子花了多少。
不过周氏心里也起了置田地的念头,她也攒了不少钱了,每月食肆的收益,加上顾筱给她的,算起来有八千两了。
周氏乐意存着,把银子换成银票,放钱袋里,不过好像买田地更好一点。
三个儿子,等她和老头子不在了,就留给孩子们。
这念头一出,周氏晚上就和家里人说了,要置田。
“咱们家以后差不离就留在盛京了,地肯定是在盛京买,”周氏看着几个小辈,大娃成亲了,张绪以后也在盛京,二娃二丫婚事还得几年,盛京是没跑了。
陈氏点了下头,肯定是要置田的,“娘,地看好了吗?”
周氏:“先跟你们说一声,让你爹去打听打听,买几亩良田。”
沈老爷子一直在庄子里,这段日子晒得脸颊发黑,他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能选到好地。
说是几亩,买肯定要买个大庄子,是子孙后代的福荫。
周氏又道:“咱家是赚的钱交一半,自己存一半,你们手里有多少钱,我心里有数。咱们家就没乱花过钱,赚的钱存着也好,置田产也好,谁都不许乱花,三郎……”
沈羲和正了神色,“娘。”
周氏坐的更直了,三郎自小读书就好,她心也偏,最喜欢小儿子,也总担心他学坏了。
“你做大官了,是沈家最有出息的人。”
这话一点都没错,沈家往上数多少代都是农民,一辈子就赚几十两银子,出了个状元,祖坟上冒青烟。
顾筱看了沈羲和一眼,然后就听周氏道:“娘在盛京住了一年多了,虽然出去的少,但闲话听了不老少……谁家夫人咋地了,谁家又多了个小妾,都听过。”
一群老太太坐一块说啥,就说这玩意,只是周氏不爱听这个,后来就不出来坐着了。
周氏道:“咱们家不兴纳妾,你做大官也不行。做官要做表率,你侄子侄女都看着呢。”
顾筱眼巴巴地看着周氏,她心里是信沈羲和不会做这种事,可周氏说是另外一回事。
沈羲和:“娘请放心,夫人也请放心。”
周氏点了下头,“大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