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麻了……,超级麻!
看看商安歌,他竟然还能抱下来自己?!施知鸢感觉她自己找的美人有点能耐啊!
商安歌也全身都麻了,可他装作没事一样,“隔壁是曲明澄的私人小院?”
“估计是。”施知鸢勉强动动腿。
商安歌蹙眉,半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施知鸢看了看他,犹豫下,还是说了,“那日在硒城,城主告诉我,瘟疫和皇宫里有人偷采煤有关。我怕牵扯到你们,就没告诉你们,但我回宫后禀告官家了。”
他对瞒着他没有一点反应,只问,“官家怎么说?”
施知鸢抿抿嘴,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但他不惊讶。”
“……不惊讶……。”商安歌轻声念叨,“官家竟然知道了,官家……想做什么?”
施知鸢皱眉,摇了摇头,“怕是汴梁要乱了。”
“……。”商安歌心也沉下去,自己是早就知道二皇子的阴谋的,从那次从蛇堆里救下施知鸢那时就知道。
但皇上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现在没有作为,是想做什么?
联想到国宴,自己和鸢儿被他撮合着靠近,一步一步,他想做的是什么?!
拳头攥紧,商安歌感觉一切远比自己想的还不简单。
施知鸢的手握住他的拳头,笑着温柔道,“我信官家,官家可以保大鄞和平。”
“……。”
商安歌心颤一下,转眸看施知鸢,和平?自己不也是那乱的一部分?
她……还不知道自己要造反?
还是……
施知鸢冲他甜甜一笑,“做能做的。”
泪水莫名其妙地盈上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哭,心底是怕,不知道是怕可以预料的漩涡,还是怕不敢面对的预感,她抱住他,舍不得地紧紧抱住他。
她终于叫了他,“安歌,我之前想见你,所以我直奔你而来。现在我想抱你,所以我抱了。不如此,我可能会很后悔。就像国宴之上,我知道外邦叫我去,会有去无回,但若是我去,会有两国和平,官家让我去,我就会去。”
“即使我知道还有别的法子。因为在那个当下,那个条件,面对我爱的爱我的百姓,我拒绝,我会后悔自责一辈子。我不要一辈子沉浸在这个感觉里。”
商安歌也抱住她,紧紧的。
“随缘而安。”施知鸢更紧地抱住他,“都说逆天改命,但扭转乾坤,与天争,逆流而上,何其难?”
“顺势而为,引出变幻,反而会有意外之喜。命运是既定的,但结果不是。”施知鸢笑着道。
水银因为烘烤而迸溅,那就不压制,顺着它走,成为了妙趣横生的瀑布银树;
一个不经意的影子,善加利用,便可以用它以小画大。
顺应一切,尊重一切,她才巧妙地做出那么多惊艳的东西。
她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无论做人,还是做事。
施知鸢仰脖看着商安歌,笑着,“我不贪图未来给我什么,也不惧怕未来会有什么。既来之,则安之,顺应其变。”
商安歌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害怕,更紧地抱住她,手扣着她的头,想把这么好的鸢儿扣进自己里,合二为一,这样随时带着,再也不怕她走。
“我爱你。”
施知鸢笑道,“我也爱你。”
商安歌闭上眼,心痛地蹙眉,落下一滴泪,“超级超级爱你。”
施知鸢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半黑了。
她畏畏缩缩地,蹑手蹑脚进家门,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遛回闺房。
“鸢儿。”
施太师从身后叫住了她。
完蛋了,施知鸢捂脸,尬笑着转过身,一下傻住。
施太师、宁夫人,施项云、施南鹄、林露,一字排开齐刷刷地站在那,审视她。
第187章 偏偏他是王爷
施知鸢心虚地看看盯着自己的几人, 尴尬又讨好地打开布袋,掏出来点心递过去,“嘿嘿, 吃糖水铺的新点心么?”
宁夫人气愤地拿过来一块,咬了一口,脸上半点缓色不见, 怒道,“说, 怎么才回来?!”
“聊天啊。”施知鸢指指施太师,“父亲知道。”
林露赶紧走过去, 拉住施知鸢转个方向,小声道, “母亲怕父亲太凶,出去找你, 结果看见王弗栗自己一个人往家走了。”
“……,啊?!”
施知鸢尴尬又惊讶地偏头看她, 完了,栗子回家了,我没回来……, 这……
林露也一脸尴尬到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施知鸢转过身,嘿嘿傻笑, “母亲对我真好~。”
宁夫人白她一眼,“少忽悠我,说, 你跑哪去了。”
“买糕点。”施知鸢提起点心,乖巧地甜甜一笑。
“呵。”施太师皮笑肉不笑,“买完材料, 和朋友聊天,买完糕点,和商肆娘子聊天呗。”
“父亲好聪明!!”施知鸢赶紧拍马屁。
施太师怒视她,她怂下来,讪讪地一萎。
施项云愁道,“现在多事之秋,你胡乱跑,不知道会引来什么流言蜚语。”
她耷拉着脑袋,扬睫可怜巴巴地看他们,眨巴眨巴,先发制人,一下嚎出来,“呜呜,你们这么多人堵我一个,我也太惨了。我连门都不能出了么?!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虐待小姑娘了,呜呜!!”
扯脖子大嚎,挤眉弄眼,但是眼泪没挤出来一滴。
宠爱她的众人一下慌了神,施项云慌道,“没,没不让你出去玩!!我……”
宁夫人也一下垮下来,审问的架势立马没有了,担心道,“只是不知道哪个眼瞎的,非说你去找那骗子。”
施南鹄倒是没哄她,抱着膀子,冷眼看姐姐作。
施知鸢委屈巴巴地一抽一抽鼻子,“骗子?安王爷啊?父亲带人来抓我的时候,也这么说的。”
抓这个词,用的是一点也不客气。
老爹带人抓闺女……
饱读诗书,为人师表的施太师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地飘了飘眼神。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他,哪会跟他玩啊。”施知鸢委屈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宁夫人松口气,拍了拍她背,欣慰道,“那就好。”
“不过,”施知鸢抱住母亲胳膊,把从被他们团团包围的站位里出来,走到他们一个阵线,“我听说,有人造谣我,我有时就在想会不会安王爷也是被造谣了啊?”
几个人又齐齐盯过来。
施知鸢头贴到宁夫人肩膀上,乖巧至极,“就是想想。毕竟被冤枉的滋味挺不好受的。”
施太师看看她,“冤枉?老夫亲自去的军中,所见历历在目,还能冤枉他这个混世魔王?!”
“……。”施知鸢抿抿嘴。
施项云慈爱地看她,“鸢儿,你还小,又不曾真的涉足朝堂。安王爷的所作所为,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施知鸢舔了舔嘴唇。
一直不说话的施南鹄头一正,不满道,“姐每次跟我说朝堂下一步干嘛,都压对了啊!哥,你不能这么说。”
施项云解释道,“鸢儿聪明,可安王爷回京也不久,她没了解透彻也在情理之中。”
施南鹄还要反驳,宁夫人烦躁道,“好了,怎么还讨论起鸢儿了。”
“……是。”两人瞬间低头安静下来。
施知鸢嗦着自己下嘴唇,犹豫再三,还是觉得趁热打铁,先把话丢出去再说,“会不会他跟咱家一样,不得不装成另一个样子?!”
施太师严肃地盯着她。
她伪装成傻笑的脸立马僵住。
“安、王、爷,不可深交。”施太师一字一顿。
施知鸢从小到大交的朋友,父亲都没管过。这还是头一次明令禁止。
“……。”
施知鸢很识相地闭上嘴巴,再说怕是要彻底惹怒父亲了。
印象要一点点扭转。
宁夫人看了看父女俩,打个圆场,“好啦,好啦,鸢儿回来就好。散了吧。”推推两个儿子,让他们先走。
她自己挽着施知鸢,耐心哄道,“你父亲从小也没禁止你和什么人来往,主要他也是觉得“三人行,必有我师”什么人都有一番天地。”
“但是安王爷不一样。他是官家兄长的儿子,又是王爷。皇家的事乱,他也是不想你牵扯进去。”宁夫人舒了口气,无奈地道,“那日,在胭脂铺,我看你和玩的挺好的。还怕你真的把他当朋友,还好,没有。”
“他若真是商贾,倒还好了。”宁夫人想起自己还想撮合过,不由得摇摇头,“天意弄人。”
“……。”
施知鸢垂下眼眸,自己也没想嫁过王侯将相,可谁让偏偏他是。
施项云拉着林露的手,和施南鹄一前一后地走。
施南鹄听见母亲的话,认可的点点头,若是他造反,别沾到他也被扣上乱臣贼子的骂名,脱口小声念叨,“不过就目前安王爷的实力和威望,肯定能打赢。不会失败,抄家连坐下来吧。”
施项云对着他腿肚子就是一脚,差点把他踹跪地上,“闭上你的嘴。”
“……。”施南鹄疼得踉跄着往前走,揉揉腿肚子,嘟囔道,“我又没说错。”
官家病重,虽然没明说,但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两个皇子一个病,一个少,而他呢?兵权不是在他手里,就是在陆老将军手里,陆老将军总不上朝,上朝也不说话……
路上看他的势力深不可测,再加上现在的人心……
什么功高震主,明明是实力悬殊巨大。
他要造反……,轻而易举好吧……
若是姐姐再和他在一起,连骂他的人都没有了。
施南鹄暗啐,他肯定就是打这个算盘,接近姐姐的。
奸诈!
“奸诈”的商安歌正冷冷清清地坐在后院最高的树的树枝上,倚着树干,吹着风,漫无目的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命运是既定的,但结果不是。””商安歌小声复述着施知鸢说过的这句话。
脑子里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在想。
他随意地望着街巷。
街巷上有对夫妇和刚会牙牙学语的孩子。男人一把让孩子骑在脖子上,然后张开双臂,像鸟似的飞着跑,孩子嘎嘎地笑。
妇人担心地护着,可是看这一大一小开心,她也笑得开心。
他在树上看的也嘴角微微上扬。
另一边也有白发苍苍的老夫妻,老爷爷给老婆婆选了枝花钗,正在给她戴上。
他含笑看着。
微风徐徐,吹在脸上舒服极了。他靠着树,心里平静,嗯,平静就是难得的舒坦了,最起码未曾遇见她的几十年里一瞬间都没有过。
麻雀三两只飞了过来,小爪子抓在他旁边的树枝上,歪头莫名其妙地看他,“怎么树上结出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商安歌一下笑了。
“王爷!”阿珲拿着封信,在底下喊。
麻雀扑腾扑腾翅膀,赶紧逃走了。
商安歌歪头俯看他。
他把信准确无误地丢到商安歌手里。
造反的一切事宜早已经布置下去,只差一声令。商安歌拆开信,是军师写的,“方丈已说天象有异,皇上已惧,会怀疑到二皇子身上。其余准备已就绪。只不过,左相立场恐有变,有待观察。”
眉头微蹙,人心累人,事重压人,商安歌闭上眼,厌恶至极。
他捏着信,催动内力,一震信,信瞬间灰飞烟灭,随风渣都不剩,不留下一丝痕迹。
阿珲微笑,期待着血海深仇得报的那一天到来!
快了!马上了!
商安歌睁开眼,眼眸冰冷,又坚定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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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日升,施知鸢蹑手蹑脚刚想溜出去,就被管事提拎住,“小娘子,太师说现在事态乱,您安全重要,先别出门了。”
“……。”
施知鸢讪讪退回来,笑笑,一股脑儿跑回闺房,扑到床上,对清儿道,“又被抓了!哎!”
清儿给她准备好吃的,一副早料到的模样笑着看她。
其实被关府里的日子,施知鸢过的还挺滋润。
上午她做做箭驽,又是削木头,又是研究弹簧,还试了试在箭上加翅膀什么样,不过过于滑稽,失败地把她自己都逗笑了。
下午她就坐在窗边看话本,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觉得无聊的爱情话本,现在看起来倒津津有味了。
她还时不时地和路过院子的外面百姓聊聊天,最常见的对话就是……“郡主,您又被太师关家里了?”
“啊,是啊。”
晚上她抱着背,就像抱着商安歌似的,头一靠,心烦意燥地想起他。
因为总想起来,她灵机一动又一动,唰唰写出来好几首诗。
不过,清儿看着这“鸳鸯”“比目鱼”“花蝶”的,跟她以前的风格大不相同,看得满脸疑惑。
她倒四仰八叉地躺床上,睡得正香。
关府里三四日,施知鸢就被放了出来。
倒不是施太师想放,是睆妃召她入宫。
“娘娘就是跟我心有灵犀~,解救我于水火!!”施知鸢蹦蹦跶跶地跟着方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