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以下犯上,造次一下,我的夫人。”商安歌笑着温柔调侃。
施知鸢羞得垂眸浅笑,握着他的手,感觉暖暖的。
“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行,耽误太久回家,我父亲会不高兴的!”
“我争得岳父同意了~。”
“啊?!什么时候?!”
商安歌抱着她,拍下马屁股,疾驰而奔。
施知鸢着急侧身道,“你的马……”
“没事,它聪明,回得去家。”商安歌笑道。
“……。”施知鸢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然后任由他带走自己。
疾驰到一处偏远的空地,商安歌抱她下来,“我有样东西想教你。”
“???”
施知鸢整理衣裙,疑惑的看他。
商安歌看着她,笑笑,低头将腰间缠着的软剑拿出,“这是我的贴身武器,是连宫门侍卫都查不出来的武器。”
往前一递,“送你。”
施知鸢看看他,看看剑,再看看他,“给我了,你用什么?”
商安歌微笑,没回答,只揉了揉她头。
“我教你用。”
施知鸢退后一步,不接,泪水盈上眼眶,“我不学,我武功不好,一时半刻也学不会。”
“不教你招式,只是让你灵活自如的使用它。”
一滴泪落下,施知鸢抿紧嘴唇。
“鸢儿。”商安歌半屈膝心疼地平视她,“你好,我才能安心在前面……”
施知鸢蹙眉,苦涩道,“要变天了,对吧?”
“……。”
施知鸢闭眼睛,泪一滴滴落下,“谁会赢?是官家?还是二殿下?还是……你?”
商安歌傻住。
施知鸢泪哗哗地流,睁开满是泪花的眼眸,“我知道,父亲也知道。暴风雨要来了,跟朝臣们息息相关,都会察觉到的。”
看着她,商安歌也红了眼眶。
施知鸢眼泪汪汪地与他对视,一下子抱住他的脖子,头贴着他的头,眼泪止不住的流,“无论是谁,你一定要平安!!活着,活着!!”
商安歌也抱住他,泪顺着眼尾滑下,“无论是谁,你、施家都会安然无恙。”
施知鸢哭的更凶了。
一切像树叶的四季春秋,必然春天会发芽,翠绿后会消亡,必然而然,阻止不了。
皇子造反,不是一臣子一女子能阻止,王爷复仇,理所当然,也不是一句话能制止,官家自有安排,也不是一人能置喙。
改朝换代,王位更替,盛完而衰,衰完而生,届届如此,不是他们也会是别人,不是现在也会是某时。
施知鸢紧紧的抱着他,紧紧的,好怕下一瞬间他就消失。
“平安,好不好?”
“我答应你。”
“安歌,我好怕。”
“不怕。”
“你小的时候是怎么熬过去那一劫的?”施知鸢心疼地搂紧他。
“……熬着熬着就过去了。”
商安歌身子向后倾,完完整整地让她印入眼眸,微笑着抬手,温温柔柔,小心翼翼为她擦净哭花了的小脸,“我教你软剑,好不好?”
施知鸢担忧地望着他,泪水挂在睫毛上闪着光。
商安歌嘴角更扬上去,笑道,“相信我。”
良久,施知鸢抿嘴,强忍泪水,点了头。
火辣的盛夏阳光,照着一男一女练软剑的影子。一招一式,时而分开,时而融·合到一起,亲密无间,默契无敌。
施知鸢很聪明,或许因为贪玩,反而弹力很好,难操控的软剑,她一会儿便能简单操控,能打出去,伤不到自己了。
“时刻带着。”商安歌千叮咛万嘱咐。
施知鸢点头,“你别忘了答应我的。”
商安歌乖乖地点点头。
“对了。”施知鸢从袖子里取出来五彩绳,“这是睆妃娘娘让我转送给你的。”
商安歌看着它,一下串联起来好多事,眼眸刷的亮了,“睆妃。”
“嗯。”施知鸢不知道他反应怎么这么大?
“她为什么给你这个?”
“今儿进宫,我帮她做枕头,商议了下两日后一同祈福……”
商安歌一下握住她手腕,“祈福?一同?你不许去!!”
“……。”施知鸢看看他,眼眸半垂下来。
商安歌着急了,“不许去!”
“这也是我要走的路。我不去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还有那些喜欢我、保护我的百姓。”
施知鸢坦然笑着说。
商安歌生气地红了眼眶,嘴巴张张合合,最后憋出来一句,“非去不可?”
“嗯。”
施知鸢甜甜地笑。
回府后,施知鸢整理好情绪,该干嘛干嘛,依旧玩玩看看,吃着美味的点心,坐在树下的摇椅上,晃啊晃,看着蓝天白云,听着蝉鸣鸟叫,晒着太阳。
“姐,咋回事?”施南鹄提着蛐蛐着急过来,“父亲怎么那天上完朝就把自己关房间里了?谁让他生闷气了?除了上朝,见那些门生同僚,连我都不见。”
施知鸢吃口西瓜,“那天?”
……被商安歌气的??
施南鹄怀疑人生地坐在她摇椅旁的石头上,“还有,我才发现除了李默那小子有点才华,他妹也不错。她谈起政策条条是道,厉害的紧,怕她也要入朝为官了。咋一个个变化都这么大,除了我……”
施知鸢对着他头就是一个脑瓜崩,“蛐蛐斗赢了,还是输了?”
施南鹄嘚瑟道,“赢了!”
施知鸢笑,“那还行。”
两日过的很快,施知鸢如约踏进皇宫。
第190章 正文完
“无量天尊, 娘娘是有福之人,福泽无边。”
一个身着道袍,高挑清瘦的男子, 怀里拂尘倒在胳膊上,看上去慈眉善目,恭敬对着睆妃道。
施知鸢进殿就看见他们, 睆妃娘娘穿着清丽华衣侧坐在贵妃榻上,妩媚依旧, 但服饰上多了丝隆重,多了丝清雅, 连头上都簪上艳丽的花,跟往日格外不同。
“娘娘。”施知鸢笑着唤。
“坐。”睆妃含笑地让宫女搬来椅子。
施知鸢坐着细细打量这满是人的宫殿, 道士七八个,都是大黄袍, 袖子长得到手一半,宽得垂到膝盖, 摆着看不懂的东西。
宫女、宦官也快步地走来走去,帮忙布置,杂乱但没有声音。
殿外有一口大鼎, 足能装得下五个人,鼎口都是圆圆的鼓包, 鼎身也是看不懂的花纹。
还头一次看道教祈福,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施知鸢东张西望。
睆妃这次没和她聊天,只是把自己正在吃的点心, 也拿了一份给她,很巧,正是之前做的香芒椰子糕, 不同的是这次糕点被切碎了,放在一碗牛奶里。
“之前就格外喜欢这个糕点的奶香,我一时兴起把糕点放在奶里,发现特别好吃。”
睆妃期待地等她反馈。
施知鸢尝了尝,入口即化,奶香浓郁,果香也没有被掩盖,“的确更好吃了。”
睆妃低头开心地笑了,剜口点心,幸福地吃着。
“娘娘好喜欢用奶做的吃食。”
睆妃笑意不减,却眼底有点落寞,手中的勺子在奶中转圈,“是啊,从小就爱吃。”
她抬眼,见道长去忙摆东西,状若随意地道,“那五彩绳,你转送给他了么?”
施知鸢点点头。
睆妃嘴角更翘起来些,轻轻点点头。
皇上到的时候刚刚好布置完,天子之威,吓得满堂的人跪下去,低着头,看不见脸。
皇上丝毫没把这么多人当回事,直接把睆妃搂在怀里,亲了口脸颊。
羞得施知鸢赶紧闭上眼,以前也没见皇上如此过呀。
皇上舍不得挪开眼的看睆妃,气仍很虚,却很温柔,“陪完你,我就要看新煅好的兵器了。”
那话说的好像要去赴场战役。
睆妃抱着他,也舍不得眼地看他,深情地道,“我在为你祈福。”
皇上飒爽地一笑,像是心一下就被填满,有了干劲。
偏视线,他看见一旁闭着一只眼睛,却又睁着一只眼偷看的施知鸢,笑道,“施丫头,你来啦?”
“嘿嘿。”
施知鸢乖巧一笑,“为官家祈福,那必然有我!”
“有你在,那定是化凶为吉,福星高照了,哈哈哈。”
皇上大笑,豪爽的一扬袖子,端坐在椅子上,等着看祈福。
老道一扬拂尘,挥手做请的动作,“娘娘、郡主,请跪在这里,闭上眼,口中默念祈求的事。”
睆妃和施知鸢听话照做。
只见那群黄袍道士开始绕着她俩转,转完手里作个手势,接着排成圈绕鼎转。
“所谓善人。人皆敬之。”老道晃着拂尘,闭着眼道。
大庆殿的宫墙上,本正常巡逻的庞席走到主将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割了主将咽喉,与此同时,各处的宫墙上纷纷横尸遍地。
“天道佑之。福禄随之。”
汴梁城门突兀地关上,想出城的百姓纷纷捶门,却都被守城军的矛给吓了回去。
接到风声的文人们、巷间百姓赶紧紧紧关上门窗,抱着家人,瑟瑟发抖。
“众邪远之。神灵卫之。”
带着刀的人马一脚踹开朝臣的府门,土匪般直接冲进去,找到大臣,刀立马横在他脖子上,“安静。”
大臣怒目圆睁,梗着脖子看他。
“所作必成。神仙可冀。”
不止于汴梁,其他要塞之城的朝臣,脖子上也都被架住一把刀,与此同时,还有批朝臣,正闭目忍气地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的是昔日同僚好友,“听话,待在这就可以。”
“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 。”
大鄞四面边境,尘土飞扬,浩如天雷的马蹄声逐渐靠近,战士战马逐渐清晰可见,吓得瞭望塔的士兵疯了似狂奔的往回报消息。
“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
睆妃宫殿的屋檐上蛰伏着一排又一排二皇子的死士,手握着利刃,准备伺机而动。
“啊……”,看见黑影,吓得刚想叫的宫女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恐惧地整个人都战栗起来,站不住地晃了几下回过来神后,不要命地赶紧转身反向逃。
使出自己最大的体力,飞快地逃,要造反了!要杀了!!要躲起来,躲起来!!!
正端着点心的小笛茫然地看着她惊慌失措地飞奔过来,“发生什么了?”
她吓得根本没看见小笛,只煞白着脸狂奔。
小笛一下拉住她,她跑得太快,差点把她拖倒,“你怎么在宫里这么跑?”
“要打起来了!!”那宫女看见小笛,立马抓住她,“跑!快跑!”
“什么?”
“刺客!睆妃宫!皇上!”那宫女话都说不利索了,吓得哆嗦不行。
小笛一下意识到了,造反!!看了看睆妃宫方向,官家、娘娘都在那!还有郡主!!
郡主……,那盆唯一给自己温暖的牡丹花主人……
小笛咬唇犹豫一会儿,然后毅然决然地向睆妃宫跑去。
道士边走,边扬眸看到屋檐上利刃反的光,诵道,“苟或非义而动!”
唰!
所有道士齐齐睁眼,握住鼎口的半球,拔出利剑,转身飞速地向皇上冲去。
与此同时,屋檐上的死士也跳了下来,直冲而来。
感觉到老道念的声音不对的施知鸢、睆妃也赶紧起身!
施知鸢抽出腰间软剑,胳膊挡在睆妃身上,带她迅速退到皇上身边,“保护皇上、娘娘!”
施知鸢挡在他们前面,手紧握软剑,怒而不惧地看着凶神恶煞般直逼近的刺客,准备看准时机,一剑致命!
快,是唯一的出路!
“杀!”
商安歌带着侍卫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与此同时,还从四面八方跳进来身着外邦服饰的人,登时,刀剑相拼,血光不断。
不断有刺客逼近,被打退!
再逼近!
一个刺客飞速地冲破包围,举刀对着挡在前面的施知鸢横劈而下!
施知鸢咬牙直视,毫不退让,斜挑软剑,直切向那人脖子,他灵巧躲开,只见刀马上砍到施知鸢头上,软剑最尖的那头反弹过来,直接扎穿他的脖子。
施知鸢赶紧一推睆妃,自己向右闪,哐,刀、人砸在地上。
商安歌挥舞方戟,一下倒一人,杀掉所有想冲向她的人,杀得满身都是血,可看着越来越多的死士,“快走!”
施知鸢挑着软剑,拼出全力的厮杀,鲜血溅她一脸,丝毫不怯!杀得太紧绷紧张,完全没听到他的声音。
旁边的睆妃不知从哪拿到把剑,也站在皇上身边,拼命厮杀。
皇上看眼混乱不堪的场面,急中有稳地拽住睆妃、施知鸢的胳膊,“跟我走!”
她俩一拖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各护着他两侧杀了出去,同时身后还跟着也在厮杀的几个宫女、宦官。
皇上眼中是如狼般的冷峻,拽着她俩往前跑,一步一步如虎踏步,雷厉风行,若非身体有恙,定能一手一个杀没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