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老了, 联邦需要的是小娄这样的年轻人啊!”
霍恩早就在心里替娄清捏了好几把冷汗,眼见氛围扭转, 赶忙说:“欧伯伯别这样说,我们还差得远呢!”
他一边说着, 一边用胳膊撞了下娄清,然后咬着牙问:“娄清, 你说是吧?”
娄清沉默片刻,点头应“是”。
宴席开始前和霍司令待在一处的, 显然身份都不那么简单。
尴尬的气氛一化解,大家很快便不再注意他们这两个小辈, 径自聊了起来。
霍恩和娄清也不会那么没眼力见地杵在那儿,简单道了别便出了门。
下楼的时候,霍恩逮着娄清数落:“地图的事情我不是都帮你问过了吗?干嘛还非得当众问一遍?”
娄清轻描淡写道:“想问就问了呗,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倒是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到了自己的生日宴会上反而顾虑这顾虑那的。”
“哼, 你不懂。”霍恩翘着下巴说。
“是是是,都怪我不懂。”娄清敷衍着。
下了楼一瞧,大厅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各自三三两两聚做一团,好不热闹。
霍恩喊来的选手朋友们基本都已经到了。
他们平时随意惯了,乍一下穿上规规矩矩的西服, 多少有些不适应,动不动扯扯领子、抖抖肩膀的,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但最显眼的还是邵流。
一身深灰色的西装,也不知道是不是量身定做的,每一处线条都贴合得十分完美。
他身型挺拔,如松如柏,宽肩窄腰,肌肉匀称而流畅,这一切都被版型优质的衣服良好展现出来。
蒋峻熙远远瞧见他,不由在心中称赞,然而娄清却突然笑出了声。
虽然已经过去了快三周,但娄清一瞧见邵流的脸,还是不由想起直播那天他穿着女仆装的模样。
她的光脑里现在还存着当天的照片,她盘算着,等宴会结束了还能拿出光脑回味回味。
不得不说,邵流的样貌属实一流。
西装笔挺时玉树临风,长裙曳地时也是俏丽动人。
娄清直直盯着他时,另一头的邵流也隔着重重叠叠的人群瞧见了她的视线,他立马皱着眉撇开脸,很快就背过身朝相反的地方走去。
“你们真的还没和好啊?”旁观着他们互动的霍恩八卦地问。
“没啊,”娄清随口道,“不如你去问问,他什么时候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霍恩理直气壮道,“自己的事情要学会自己解决!”
娄清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晚宴开始的时候,霍恩离开娄清,跟着霍司令上台致辞。
他一走,娄清四处转了转,没一会儿工夫,于庚和尹佐都凑了过来。
尹佐满脸八卦:“娄清!我听说……”
“你干嘛!”于庚一把挤开他,“清清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娄清笑着和他打招呼。
尹佐揉着胳膊嘟囔:“那么用力干嘛!”但没有把之前打算问的话继续问下去。
闲聊了两句,尹佐突然发现不对劲,挠着头说:“蒋峻熙和彭开朗怎么不见了,人刚刚不是还在这儿吗?”
于庚张望两圈说:“那么大两个人,还能丢不成?”
但一直等到霍恩都在台上说完了话,彭开朗和蒋峻熙仍然不见踪影。
“不然还是去找找吧?”这回是于庚主动开口。
娄清闲着也是闲着,随口答应。
尹佐走在前头四处张望,于庚和娄清稍稍落后半步。
没走几步路,前方有人端着酒杯迎面走来。
宴会的宾客太多,迎来送往间人群密布,特别容易擦碰。
娄清走在最右边,她怕撞到人,便稍稍侧开了身体让那人过去。
然而刚刚侧身退开,那人突然脚一崴,一下子没站稳,整杯红酒都泼在了娄清身上。
娄清:“……”
这是故意要吸引她的注意吗?
“你怎么走路呢?”于庚率先质问。
“不好意思,”对方看上去并没有要解决问题的意思,轻描淡写道,“我不是故意的。”
娄清定神瞧了瞧,才发现这人的模样有点眼熟。
仔细思索片刻,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下午的时候,陪她一起站在别墅门口吹冷风的那位女士吗?
这就是冲着她来的吧?
娄清想到这里,真诚发问:“你到底是谁?”
“你少装了,”欧玲不屑道,“首都星上怎么可能有人不认识我?”
娄清闻言,拍了拍于庚的肩:“你认识她吗?”
于庚头摇得飞快:“不认识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尹佐凑着热闹说。
娄清对着欧玲一摊手:“看来你对自己的认知有一点偏差。”
“娄清!”旁边的客人渐渐投来目光,欧玲失了面子,气急败坏地喊。
娄清眉头一挑:“虽然我不认识你,但你倒确实是认识我的嘛。”
欧玲脸色发青,还没说话,刚刚下台的霍恩和另一个男生一起走过来。
“这是怎么了?”那个男生问。
“堂哥!”欧玲找到了救星,撒着娇说,“我不小心碰了一下她,她就不依不饶,在这边羞辱我。”
欧彦的目光在她们两人间打了个转:“这是真的吗?”
欧玲急忙道:“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堂哥!”
霍恩心里不大相信欧玲的话,但毕竟闹开了不好看,只好先当个和事佬:“今天是我生日,你们给我点面子,有话去后厅说。”
娄清看了霍恩一眼:“行,给你个面子。”
霍恩刚松了口气,结果欧玲仍不罢休:“不,你就在这里给我道歉!”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娄清甚至觉得有点好笑,“我才是受害者。”
欧玲不屑一顾道:“不过撒了点红酒而已,反正你的衣服也是酒红色的,又看不出来。”
旁边围观到现在的客人闻言,纷纷投来不喜的目光。
霍恩到现在也大致听明白了,这回还真不是娄清惹的祸。
“欧小姐,请你向娄清道歉。”他迅速表态。
“凭什么……”
“欧玲,”欧彦知道她不占理,不想让她出更多丑,“道歉。”
欧彦是本家嫡系,也是欧元帅的独子,地位崇高,欧玲多少对他有一丝惧意,听他这么说了,只好不甘不愿地说了句“不好意思”。
但这回娄清不罢休了:“一句不好意思就算了?”
“娄小姐还有什么要求吗?”欧彦彬彬有礼地问。
“要求也不高,”娄清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说,“既然把我衣服泼坏了,陪我一件就是。”
“那请问这件衣服作价几何?”
娄清在心里吐槽着他不文不白的措辞,嘴上随意道:“也不贵,区区二十万联邦币。”
“呵,二十万,你怎么不去抢?”欧玲冷笑着说。
欧彦也皱起眉:“娄小姐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十万的衣服,十万的精神损失费,正正好二十万。”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气氛降至冰点。
局面僵持不下之际,旁边突然有人疑惑地喊了声“欧玲”的名字。
欧玲立即兴奋地转头看去:“邵流哥!”
“你们这是在干嘛?”
邵流远远瞧见就瞧见一大团人凑在一起,而娄清就夹在最中央。
他好奇了很久,但碍于自己和娄清的关系,也不好直接上前问,直到发现场中央的另外一个人自己也认识,才装作见着熟人的样子,穿过重重人群走上来。
欧玲一见着邵流,就和换了个人似的,委委屈屈地重复了一遍刚刚指责娄清的话。
邵流还没听完,下意识看向娄清,就瞧见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我说怎么有人专门可着我欺负,”娄清也装作委屈,垂着眸子对邵流低声说,“原来是因为你啊……”
邵流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发现周围的人突然一个个都对自己怒目而视。
其中以于庚为最,他气汹汹说:“邵流!你可真是好样的!自己欺负清清姐还不够,还教唆别人来欺负!”
邵流:“???”
他怎么欺负娄清了?
他不被娄清欺负就不错了!
与此同时,娄清还不断火上浇油。
“算了,于庚,这都是小事情,我已经习惯了,”她搭着于庚的肩膀说,“如果我受这一点委屈,就能换他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的话……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邵流,”彭开朗忍不住插嘴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邵流心中只剩下满满的苍凉。
如果他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话,还用上来问吗?
那也不用遭受这样莫名其妙的社死现场了!
就在他们一头雾水时,于庚红着脖子,气鼓鼓地重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等他说完的时候,连蒋峻熙的目光都逐渐变得不对劲。
蒋峻熙踌躇地看了邵流两眼,最后没忍住,开口问:“你真的认识这个……欧……”
“这是什么话!”欧玲气急败坏地打断他,“我是和邵流哥一起长大的!当然认识!”
对她并没有太深印象,只隐隐记得个名字的邵流:“……”
但他是自己先走过来打招呼的,总不好当众反口说“小姐,我根本和你不熟”,只能暂时保持沉默。
而沉默总是有报应的。
下一秒,娄清泫然若泣,喃喃自语:“还是青梅竹马……”
这回连蒋峻熙也不能接受了:“邵流……你还是向娄清道个歉吧,这样真的不好。”
邵流:“……”
第55章 碟中之谍22 宴会结束,两不相干……
周围明明聚拢着一圈人, 场面却尤为安静。
邵流惊觉自己犯了巨大的错误——
他从一开始就不该靠近娄清,不该好奇关于她的任何事情,不该迈出那走向地狱的一步。
明明已经吃过那么多次教训, 竟然还没有长记性!
他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就在这时,火气上头的于庚突然想起什么。
“欧玲?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他转头问霍恩, “是哪两个字?哪个欧哪个玲?”
霍恩是个十分敬业的小主人,非常清楚自己每个客人的名字。
他回答于庚的时候, 欧玲便在一旁嗤笑:“刚刚不是还装作不认识我吗?现在又觉得熟悉了?”
谁知于庚听霍恩一说完,立刻气愤道:“我想起这个名字了!”
他转过头对娄清说:“清清姐, 你不知道,之前在学校的论坛里一直有人黑你, 后来那人顶帖的时候掉了马,就是这个欧玲!”
“这么说来, 我好像也有点印象。”蒋峻熙附和道,“那个马甲好像叫……欧气十足?”
这种事情不说还好, 一旦提起来便没个底。
大家七嘴八舌的,很快就把欧玲的底都给掀了起来。
旁边的宾客听他们谈论着,心里便有了倾向, 看向他们的目光也逐渐产生了一些变化。
反倒是娄清一直在乔博士的工作室帮忙,甚至不知道学校里还有个论坛。
但她非常善于利用形势, 一见这幅场景,立刻装作无辜地看向邵流。
霍恩的脸色也黑下去:“这是真的吗?”
欧玲慌了神,急匆匆喊:“你们不要乱说!”
“究竟是谁在乱说, 你自己心里有数!”于庚冷哼一声。
事态逐渐清晰,大家看着欧玲的反应,心里多少有了数。
争风吃醋, 害人不浅啊!
无数道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欧玲……以及邵流,来回不停地在他俩之间打转。
邵流被那么多束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非常想当场转身走人,但他又清晰地知道,一旦自己现在溜走,那些风言风语……就更说不清楚了。
他只好僵着身子站在原地,听大家继续讨论着,期盼捋明白情况后能好好为自己辩解几句。
眼见着局势越来越一边倒,欧彦终于忍不住了。
再怎么不争气,欧玲也是他的堂妹,出门在外,都象征着欧家的脸面。
他彬彬有礼地问:“不知道娄小姐要怎样才肯高抬贵手?”
娄清抬起袖子,抹了抹自己不存在的眼泪:“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我也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娄清眼眸低垂,声音细微,“欧小姐和邵流有什么关系,那是他们的事情,至于我……赔我点衣服的钱就罢了吧。”
欧彦登时攥紧了拳头。
如果她要的赔偿不是二十万联邦币的话,欧彦或许会把她的话当真。
一面装着无辜,一面又在狮子大开口……真是好一副戏精做派!
但事已至此,总不能继续杵在这儿让其他人看笑话,欧彦也只能把气憋劲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