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君心(古早.狗血)——一窗明月
时间:2021-05-08 09:37:25

  仓皇之下,他给她喂下一枚解药,却于事无补。她依旧喃喃呼疼,甚至痛晕过去,失了神智。
  恐惧即时攥住他的心脏,他虽恨她,可他不愿她死。
  玄朱拿出一枚药丸,喂给月兮后,转身跪在李浥尘脚下。
  “主子恕罪,月兮姑娘体内存有一种不知名的毒素,这种毒素干扰了朔月锁的功效,不仅导致朔月锁提前发作,还加重了朔月锁带给寄主的痛苦,因此为抑制朔月锁,需加大解药的剂量,而且……”
  “而且什么?”
  “今后毒发日,恐将无法估计,也就是说,朔月锁随时可能毒发。”
  李浥尘身形微晃,手也跟着微微颤抖,望向榻上少女的眸中泛起一丝悔意。
  “尽快调制出永久解毒的药物,还有另一种毒素,查清来源,永巷的袁氏,尽你所能,救她一命。”
  “是。”
  ***
  翌日晨。
  天色蒙蒙亮,厚重的浓雾将皇城笼罩得密不透风,曦光无法渗入,宫人们只得点起宫灯,边搓搓手边跺脚,哈气低吟天气之寒。
  月兮从乾和宫出来,走在去往永巷的甬道上。
  一路上她思索了甚多。
  昨日那浑身的疼痛,想必就是李浥尘迫她吞下的药丸所导致的,李浥尘想用这样下作的方式留住她,真是妄想。
  若今日母后失了性命,她便随母后一同去了。
  怀着赴死的决心,月兮入了永巷,一推开囚着袁后的屋子,却见霏霏守在袁后的榻边。
  “霏霏,你怎在此地?”月兮连忙走过去,问道。
  霏霏回头,一把扑进月兮的怀中,小声哽咽道:“月兮姐姐,霏霏都听说了,呜呜,陛下真坏竟如此对待姐姐。”
  她抬起头,一双杏眼泪光攒动,“不过姐姐放心,霏霏带来了神药,已给婶母喂下。”
  月兮本想安慰她几句,听了她的话,睁大双眼,“霏霏,你说什么?你给母后喂了神药?”
  “嗯嗯!”霏霏猛地点头,破涕而笑,“姐姐宽心,霏霏方才给婶母诊脉,婶母的身子正在渐渐恢复,想来马上就要大好了。”
  月兮喜极而泣,将霏霏拥得更紧。
  “多谢你,霏霏,姐姐谢谢你,万分感谢。”她语无伦次,说出来的话时断时续。
  霏霏抬手,用如玉兰花瓣儿的小手,轻轻为她擦泪。
  “傻姐姐,谢霏霏做什么,这都是霏霏应该做的。”
  月兮心中一暖,脸上的泪流得越发汹涌,抽泣道:“是姐姐太过高兴了,不知说些什么好。”
  一个思绪霍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月兮一顿,面容变得严肃,握住霏霏的肩,道:“霏霏,你这药,可是从璟王那得来的?若是如此,璟王又该如何是好?”
  若霏霏为了救母后,拿走了原本给璟王治腿的药,让那李浥尘知晓了,该会如何折磨霏霏。
  她越想,心中愈发恐惧,霏霏才年岁十六,可不能就这样被害了。
  “姐姐安心,陛下给璟王殿下送去了两颗药丸,殿下只服了一枚,腿便堪堪要好全了,霏霏听说婶母中毒,便将剩下的药拿来了,殿下也是知道的。”
  霏霏咧嘴一笑,一对梨涡儿在粉嫩嫩的双颊上轻旋。
  “当真?”
  “嗯嗯。”
  姜霏霏望着月兮的眼,郑重点头,目光毫不飘闪,却在袖中暗暗绞紧了细指。
  ***
  汀苑。
  姜霏霏在苑门外不住徘徊,却不进苑,时不时抬头望眼坚固的楠木门,又蹙着细眉垂下头,默默叹气。
  其实方才她骗了月兮姐姐,这药是她瞒着殿下偷拿出来的。
  眼下她惴惴不安,愧疚感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殿下待她不薄,她该如何面对殿下。
  霏霏一下一下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满面愁容,寒气钻入鼻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吸吸瑶鼻,小手拢紧身上的鹅黄色小斗篷,心中彷徨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楠木门打开,一个高挺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霏霏,入了趟宫,便不敢回汀苑了?”
 
 
第30章 纸鸢   让你做璟王的正妃(二更)
  “殿下……”
  姜霏霏不敢去看李湛尘,心虚地耷拉下小脑袋,盯着自己沾上雪水的绣鞋鞋尖。
  “过来扶我。”男子淡淡开口。
  “是。”姜霏霏心中忐忑,犹疑一瞬后小步走过去,扶住李湛尘的臂,往入云轩行去。
  李湛尘服下那药后,双腿渐渐能动了,但因三年未曾行走活动,现下虽然可以站起来,却未能顺畅行走。平日里李湛尘话少些,她陪他散步时总会寻些有趣的话头为他解闷,然今日……
  “无话要与我说吗?”
  谁知他率先开了口,姜霏霏心下一紧,抬头发现他正望着她,一双完美凤目中毫无怒意,似秋日照耀下的太液池,波平浪静又温霭和煦。
  “殿下,霏霏拿着神药去救了婶母。”她声若蚊喃,小脸憋得通红,“婶母对霏霏有养育之恩,霏霏不能弃之不顾。”
  看着他的圆润杏眼中水光潋滟,还夹杂着不安与愧疚。
  李湛尘顿住脚步,轻叹了口气,道:“我知晓,不怪你。”
  一丝愕然在女孩儿眼中划过,她檀口微张:“殿下真不怪霏霏?”
  要明白,殿下与婶母之间,是有血仇的。
  “不怪。”李湛尘含笑摇头,宽厚的掌抚上霏霏柔顺的乌发,“今后再有什么事,要与我商议,莫要再一个人跑出苑中,一枚药罢了,本该就应去救助有需要之人,你的安危才是最要紧的。”
  李湛尘态度温和,音色如山中清泉叮咚般悦耳,掌心温度化作丝缕暖流,一下下平复了她不安的心。
  如含蜜饴,咽下去整个心尖都是甜丝丝的。
  姜霏霏伸开双臂,搂住李湛尘的腰,“多谢殿下,霏霏最喜欢殿下了。”
  女孩儿笑靥如花,怀抱温软,娇娇地倚着他,李湛尘动容,目光变得越发柔和。
  此时盘踞在天边的云翳散开,金光洒下,透过墨绿色的篁叶,碎在相拥的二人身上。
  突然,一道白光猝不及防劈入脑海,李湛尘眉心微蹙,一些细碎的画面自他眼前闪过。
  画面中总会出现一对男女,可他看不清二人的长相。
  起初他以为自己是患了癔症,问过御医,御医说非癔症,却也道不清其中缘由。
  不过因着这些症状,破入皇城那日,他救下了怀中的姑娘。
  李湛尘眉心舒展,伸手复拥住霏霏,唇角勾起一抹优雅的笑意。
  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正沉思着,管家小跑过来禀告道:“殿下,江家二小姐又来了,正候在门外。”
  这一声,将二人的思绪拉回,喜悦和甜蜜渐渐散去后,滚烫爬上了姜霏霏的粉颊。
  她是第一次抱一个男子。
  心口扑扑直跳,灿黄的日光为她羞红的桃腮镀上一层金脂,显得越发瑰丽。
  小女初长成,芳心萌动,女孩儿脱开李湛尘的怀抱,羞郝地捂了脸。
  李湛尘清浅一笑,并未出声,他知这丫头脸皮薄,取笑不得。
  转而笑意褪下,他与管家说道:“就说我今日不见客,请江姑娘回去。”
  声调清冽,仿佛珠玉落地。
  说完便牵着霏霏,往屋内走去,二人的手紧紧相扣,霞色又攀上了女孩儿的粉颊。
  他不见那江二姑娘么?
  那日夜宴回苑后,江二姑娘便常来汀苑,前两次李湛尘念在她是江大将军的女儿,便接待了她,后来几次江二姑娘再来,他不是称病便是带着她离苑。
  那江二姑娘也算是个美人儿,他们在贮珍阁初遇那日,想必江二姑娘已对殿下芳心暗许了吧。
  若非如此,为何要时常来汀苑寻殿下呢。
  想到这,她心里竟有些不大开心,殿下芝兰玉树,有姑娘家喜欢,她不该高兴么?可为何,她心中却闷闷的,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
  白驹过隙,岁月流逝如滔滔江水,时间在双眼睁阖间便过去了数月,如今已临初春。
  月兮照料完袁后,从永巷出往乾和宫行去。
  日光炯碎,空气中满是晨间独有的清甜花草香,许是临近春日,其中还携着丝丝暖意。
  自霏霏带来神药,母后的性命虽是救回来了,却失了神智,终日坐在永巷院子中的藤椅上,一脸茫然地看着苑中的一棵梨树。母后已认不出任何人,偶尔唤出她和阿霂的名字,双眼却是空洞暗淡无光的。
  李浥尘破天荒免除了母后繁重的宫务,而她也成了他身旁无名无份的侍妾。
  他有一整个后宫的貌美宫嫔,却总爱将她缠在榻上,折腾到深夜,这三个月下来,他不是去江妘的云霄宫,就是在乾和殿批折子,再与她纠缠。
  事后总不忘给她一碗后宫中独一份的避子汤。
  而赏赐去云霄宫的,是众多华美又精致的衣衫配饰和各种穷工极态的稀罕物件。
  江妘每次来乾和宫,总是打扮得光艳逼人,在李浥尘的盛宠之下,肌肤日渐细腻,媚态愈显,丝毫瞧不出当日在四方馆的模样。
  相比之下,她却如一根草芥,任人摧折,那次杖刑让她长了记性,每每侍寝后,她若因太过劳累,不能当即下榻,也能在夜半寅时清醒过来,及时起身,拖着浑身酸疼的身子悄悄出了乾和殿。
  再利用李浥尘上朝的间隙,去永巷照料母后,因长时间得不到安稳的睡眠和精心的养护,头晕目眩的症状愈发严重,身子也日渐衰败。
  这宫,需得尽快逃离了,再这么耗着,她迟早会吃不消。
  听说下个月李浥尘要南巡,这可是她摆脱他的绝佳时机,她定要牢牢把握住。
  ***
  百花苑中,桃花含苞待放,粉嫩嫩的花骨朵儿上沾着晶莹剔透的朝露,晨风徐徐拂来时,花枝轻颤,露珠挣脱粉嫩,簌簌落下,夹着桃香滴在树下扑蝶的少女发上。
  “哎呀,不玩了。”
  江如一把丢下用来扑蝴蝶的竹竿,抽出手帕,细细擦着湿了的乌发,嘴一撇:“这百花苑蝴蝶又少又难抓,太无趣了。”
  “现在还未开春,蝴蝶自然少,再者扑蝶要有耐心。”一旁采集朝露的江妘宠溺地摇摇头,打趣她,“你若是拿出平日里对璟王的一层耐心,这苑中的蝶子早该被你扑完了。”
  江如脸颊绯红,嗔道:“阿姊惯会打趣如儿。”
  江妘将她的羞怯瞧在眼中,笑道:“阿姊说的是真心话,你也不小了,阿姊找个时日替你去向陛下讨下这门亲事,让你做璟王的正妃。”
  “多谢阿姊。”江如喜笑颜开,偎着江如的手臂,“如儿就知道阿姊对如儿最好了。”
  一想到能嫁与璟王,她的心便像生出了一对翅膀,在棉花般的糖云中飞旋打滚儿,整个人都有些飘然,如履云端。
  “阿姊,如儿先放会儿风筝。”她兴冲冲从一旁宫婢手中拿过雨燕纸鸢,便扯线迎着风奔跑起来。
  谁知纸鸢还未放起来,就不慎挂在了高高的梧桐树梢上。
  江如站在梧桐树下抓耳挠腮,燥意自心尖升腾,气得直跺脚。
  今天是什么鬼日子?扑蝴蝶扑不到,连放个风筝都要被挂枝上,那风筝可是她最为心仪的一只风筝呢。
  “如儿,让宫人来取下来吧,风筝落在树梢上,也是常有的事。”江妘收集好朝露,走过来。
  “好吧,姊姊。”
  刚想唤人来取下纸鸢,却见疏影横斜处走来一人。
  江如定睛一看,那女子貌似是陛下身边的一个宫婢,据说她是从前的三公主,也是姜霏霏的姊姊。
  一想到姜霏霏,江如眼中浮起数层墨光。
  姜霏霏是璟王身边唯一的婢子,虽无名分,可她总觉得二人之间,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主仆关系。
  “姊姊,就让她来吧!”
  江如娇俏一笑,指着路过的月兮。
 
 
第31章 玉扣   她何来身孕!
  下月李浥尘南巡,月兮正想着该如何摆脱李浥尘,乘机逃出宫。路堪堪走到一半,就被两名宫婢拽住双臂,拖到了一棵梧桐树下。
  “见到贵妃娘娘,还不快行礼!”其中一名宫婢朝月兮大声喝道。
  黛眉微蹙,月兮福身:“贵妃娘娘安。”
  江妘打量了她一眼,温婉抿唇慢慢说道:“平身吧。”
  她面上不显,心下却有几分畅快。
  昔日姜肹是公主,而她是奴婢,只有她跪姜肹的份,谁能想到有朝一日,风水轮流转,也轮到姜肹来向她屈膝行礼了。
  “唉你,给本姑娘风筝取下来。”江如指了指树梢,命令道。
  月兮顺着她的指向,往树上一看,果真有一只渐变紫雨燕风筝,挂在那冒出嫩芽的枝头上,可是这枝头足足有一座宫殿那般高,若是不拿了梯|子来,是万万够不到的。
  宫人们很快抬了梯|子过来,竖在梧桐叶下。
  此时月兮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江二姑娘分明是在故意为难自己。
  乾和宫的宫人们口风很严,外头的人只当她是李浥尘的婢子,纵使有过侍妾的猜疑,也很快就被李浥尘封了口,江如这般为难自己,想必不是为了江妘。
  不过她听霏霏说,江如心悦李浥尘的兄长璟王,日日往汀苑叨唠。难不成,是嫉妒霏霏能得璟王钟爱?
  前日里霏霏已同自己道明,璟王过几日便会去向李浥尘请旨,娶她为妻,还立下了终身只她一人,永不纳妾侍的誓言。
  璟王殿下心慈,若不是他,母后说不定就会失了性命,霏霏能找到一个好归宿,她也算安心了。
  而当下,这些人最好不要得罪。
  月兮寻了一只竹制长杆网龛,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踩上梯|子。
  每踩一步,心中的惧意更甚一分,不过好在竹竿够长,网龛很快便兜住了纸鸢,她将竹竿伸下去,让下边的宫婢接住,再一步一步退回地面,谁知不慎一脚踩空,好在离地面不高,她摔落后只是踉跄了几步,便站稳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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