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五条悟以为自己听错了。
辻野留鹤把家族秘卷收在怀里, 绕过忙乱的辅助监督等人，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啊’什么？放心吧，我对五条先生和太宰先生这一类轻浮的男性没有兴趣。”
五条悟：“……留鹤, 你今天说话好咒术师。”和硝子对他说话的语气好像。
而且, “为什么要把我和那个前黑手党的黑泥精混为一谈啊？！我可是最强！脸蛋身高家世财力能力完美的男人！”就连性格差劲这点也是完美的~
“所以, 你有女朋友吗？”
辻野留鹤才不会被他绕进去，重复了一遍问题，她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路, 拐出门走到门口才发现忘记钱包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
没得办法, 她只好返身回去找钱包，找了半天也没看到。稻置沉迷修龙壳子, 没空理她；今井真子和神社等人在计算财物损失，还有和政府的报告。辻野留鹤对自己的翘班很有自知之明，不去打扰他们, 打算靠双腿晃到目的地算了。
路过本殿时，朱红的赛钱箱格外引人注目。
短靴停在赛钱箱面前, 辻野留鹤忍不住往里面看了看, 空无一物。
啧，怎么这么空。
她还是老老实实靠腿走到多武峰好了。
“有女朋友吗, 五条先生？”
五条悟哈哈大笑, 然后猝然收住, 掐着嗓子故作可爱地回答：“没有的呢, 咒术师基本都单身~”结婚基本靠祖传。
“呵。”她就知道。
当代很多女性说是看脸, 实际真相处了还是会更注重性格和三观, 五条先生三观没问题，就是性格……说不上恶劣，倒不如说他绝对算得上好人, 啊这样一来有点像问熊孩子的‘顽劣’，但是做事又很靠谱。当伙伴绝对是没问题的啦，进行恋爱那种亲密关系就很辛苦。
连感叹调都变得很咒术师？！
而且这个嘲讽的呵气声，你是歌姬吗？！
五条悟惊了，留鹤最后的战斗遭遇了什么吗？
怎么感觉放飞自我，做人越来越咒术师了？
明明以前很乖巧的，适应力真强啊。
听到他的疑问，辻野留鹤字正腔圆地回答他：“没什么，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咒术师就是狗O。”
“……”又变成了厌世脸的七海啊……
“五条先生，你也听到了老妖怪说的什么‘容器体’、‘宿傩复活’之类的话了吧。”
“嗯，知道了，你受到他说的话的影响了？”
“并没有，他还不配。”
阳光照在辻野留鹤的身上有点热，脚下的影子不长，但一直随着她。
“倒不如说，和他的战斗让我的头脑从琐事中清醒过来。”
“说实话，我之前对咒灵的存在没有很深刻的认知。以前我是这样想的：咒灵出现，我和其他咒术师去祓除就好了。同伴不够，没关系，努力培养就好了。”
“就像在大正杀鬼一样，努力、加油、拼死，明天就会更好。”
“可今天那个老妖怪的存在让我突然意识到，两者并不一样。杀掉鬼王，由他而生的所有恶鬼也会跟着灰飞烟灭，我们剑士的目标和道路都很明确。”
“咒术师的道路却没有尽头，因为‘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没有咒力的普通人会源源不断地产生诅咒。祓除诅咒的道路看不到头，身边的同伴朋友却可能不断减少，深思现实如此让人精神不振。”
五条悟沉默下来，没有出言打断，而是听她继续说，这个思路……
留鹤，你可不要成为另一个杰……
辻野留鹤脚程不慢，很快就溜达到了多武峰脚下，右手放在额前挡住阳光，她见到了尚是翠绿色的枫树林和隐约的建筑一角。
“高层腐朽，选拔人才低效，社会节奏加快下越来越多的诅咒，还有藏在暗处的诅咒师和咒灵势力。”
“说实话，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都说咒术师不正常了。生活在这种糟心得要死的现实里，正常人也会被逼疯。”
“世界上最大的绝望就是无力改变的现实。”
她自言自语的走向犹如无头苍蝇，五条悟反而放下心来，不在‘普通人会产生诅咒’上执着是好事，他安心地往咖啡里又放了几块糖。
“既然现实难以改变，那就只能改变自己，来适应咒术界的狗O环境。”
“啊？”五条悟端起甜腻的糖茶，漫不经心地应声，“你要干嘛？”
“我想……”“想……？”
辻野留鹤走到谈山神社东殿，望着粉朱色的指路牌，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我想去谈一场恋爱！”
“噗——！”
黑乎乎的糖茶一口喷在刚进门的家入硝子身上，长发黑眼圈的女人神色恐怖地歪了歪头。
悟，你最好给我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五条悟急忙抽出纸巾给她擦脸，同时不忘对电话那头大喊：“你是怎么从咒术师狗O跳到谈恋爱的？！”
这得是十级跳了吧？？？
“这不合逻辑！”
“我觉得挺合逻辑！十五分钟之后把录音和报告发给你，下次见面记得请我喝酒。”
“日本满20岁才能合法饮酒哦，你喜不喜欢吃点心？”
“不要，我不喜欢吃太甜的，我喜欢喝酒吃烧烤。还有我满20岁了，我妈生我的时候中了毒，把我的生日忘了，我其实今年6.21就满20了。”
五条悟疑惑道：“你母亲手里不是有你的出生证明吗？这也能忘记？”
辻野留鹤一怔，是的，记不住前后日子很正常，可只要是稍微对孩子上心点的母亲，怎么也不会犯把孩子的生日记错半年的事情。
她母亲对她虽然有过体罚，有过两相权衡之下舍弃过她的时候，但她母亲在物质和教育上从没亏待过她。
难道母亲她知道当年生产时有问题吗？
辻野留鹤把疑问压在心底，打算之后去宫城找那位表舅公虎杖倭助问问。
“留鹤你的品味好大叔~”五条悟说出疑惑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话不合适，用另一个话题带过。
脱去咖啡渍白大褂的家入硝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她也是爱喝酒爱抽烟不喜欢甜点的女人。
“……哈哈，留鹤和硝子一样酷哦。”五条悟干笑着找补。
辻野留鹤有些意外，有些惊喜：“哇，真的吗？那之后去东京我可以找硝子小姐喝酒吗？说起来，硝子小姐是不是可以用反转术式治疗的那位？”
“是哟。”
“是硝子小姐本人？”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对接过电话的家入硝子提出交换联系方式的请求，并询问她：“请问可以将硝子小姐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朋友吗？她也是医生，拥有的是治疗异能。”
“朋友？啊……你说的是异能者里的[死之天使]吗？”
“啥？”辻野留鹤茫然了，这谁啊？
经过一番解释，她才知道原来[死之天使]是与谢野小姐曾经的外号，而与谢野小姐之所以有这个外号，又要追溯到她亲爹头上。
辻野留鹤：“……”
基色斯，她爹做的孽影响太深远了吧？
咒术界都知道……
辻野留鹤强撑着维持笑容通完电话，挂完电话写完报告，她磨磨唧唧地编辑要给与谢野晶子发的短信。
光是开头就写了七八次，写完她聚精会神地检查了语句有无错别字、语法有无病句、敬语有无打全，最后花了比写报告多一倍的时间才发出去。
金色蝴蝶与手术刀头像的与谢野晶子上班摸鱼，看到手机信息秒回。
——蝴蝶乱发：？
——蝴蝶乱发：打这么多字，中心思想就是为了让我加个人？
——蝴蝶乱发：留鹤，你在大家族里遭遇了什么啊？[震惊]
与谢野晶子一边加人，一边插科打诨。留鹤的心思在她这个当事人眼里，多多少少能猜到，就是正直的小姑娘知道亲爹曾经不干人事，羞愧地不敢面对与谢野晶子。
在与谢野晶子看来，辻野留鹤完全没必要这样，即使她和森鸥外有血缘，可一不是辻野留鹤做的事，二来她这个亲女儿也差点被坑。
三观、性情、立场相合，年龄也差不多，能互相理解，多好的朋友人选，没必要纠结其他的。
与谢野晶子坦荡荡地把这些话告诉她。
明明身在谈山神社小道的长凳上，辻野留鹤却有种在武装侦探社被与谢野小姐勾住脖子，亲昵地揉头的感觉。
她感动得都要哭了，与谢野晶子却无情地抛下她，投向同为医者的新朋友怀抱，她还没帮咒术师治疗过呢。
咒术师的体质跟异能者和普通人有些差别，家入硝子的案例正好让没有途径了解咒术师的与谢野晶子打开了一直想研究的领域，同样，与谢野晶子扎实的医术和理论，还有她丰富的行（解）医（剖）经验也颇为吸引家入硝子。
——蝴蝶乱发：过两天我去找硝子喝酒，你什么时候过来，咱们仨搞个女子会一起喝。
——蝴蝶乱发：不带那帮男的。
辻野留鹤笑着答应，脚步轻快地前往东大殿附近的恋神社。
恋神社供奉着镜女王，是有名的祈求姻缘桃花的神社，有个结缘岩石很出名。
辻野留鹤来这里主要是来散心，顺道抽个签占卜下，没想到暑假来这里参拜的人挺多，抽签都要排队。
快要排到时，辻野留鹤看到前后的人都掏出钱包，她才恍然记起这种大热神社解签是要给钱的！
“……”
辻野留鹤垂头丧气地准备走出队伍。
排在她后面的一个女孩子见状，拿钱的手不动声色地松开，纸币硬币眼看着就要滚落一地，辻野留鹤眼疾手快地手臂一展，行云流水地一捞，全给她捞回来了。
“给你。”辻野留鹤把钱递给她。
女孩子笑眯眯地攥住辻野留鹤的手，自我介绍道：“我叫小泉红子，多谢你帮了我，我们待会一起去解签吧？正好我要找今天的解签巫女比试。”
“小姐，你是否在恋爱方面有苦恼呢？关于某个已有好感的男性？”
辻野留鹤：“！！！”
第55章 激流勇进（中）
“蛤？你突然说什么呢？”
辻野留鹤退后一步, 皱眉看着自称小泉红子的女孩子。
紫色的中长直发古典优雅，茶红的眼眸衬托她神秘的气质，她看起来是高中生的年龄, 举手投足间的却比较成熟, 不像青涩的孩子。
巫女, 比试？
咒术师吗？不像，体力也很弱的样子。
“你是谁？”
小泉红子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签着她的手向队伍外走了出来。
辻野留鹤顺从地随她走到神社后殿, 那里有个巫女在解签, 小泉红子和巫女打了声招呼后径直走向一间客房，客房里放着一颗很大的水晶球。
进门后, 辻野留鹤见她还不松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腕，小泉红子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手。
“我果然没找错人。”小泉红子微笑道。
辻野留鹤环视一圈周围确认没有埋伏之类的, 对她态度冷淡：“你认识我？你是谁？哪一方的人？找我什么事？”
既然不是普通人，而是别有用心来找她的人, 辻野留鹤对待小泉红子就不再温和。
小泉红子坐在水晶球后的红绒布桌椅上, 请辻野留鹤也一同坐下。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小泉红子, 出身巫术世家, 是一位魔女。正在修行赤魔法。”
辻野留鹤：“……什么鬼？这个世界还有魔女呢？”
小泉红子继续解释：“当然, 您也是一位强大的术师吧？这个世界有替身使者, 有异能者, 有咒术师, 那么有魔女和魔法的存在也不出奇吧？”
“替身使者……”辻野留鹤咦了一声，这个听起来耳熟啊，在哪里听过来着？
等等, 美国？啊，她想起来了，她中学的时候交过一个叫Jojo的朋友，Jojo她好像就是替身使者？四年多过去，她都记不清中学时发生的事了
话说变成咒术师以后，知道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和人类越来越多了。
“所以，魔女小姐你找我什么事？”
一反之前有些亢奋的态度，小泉红子很诚恳地说出她的事情。
身为赤魔法的继承人，小泉红子一直在坚持修行，但她最近卡在了某个瓶颈处，占卜之后水晶球指引她来此处，遇到的特异之人能够帮她突破瓶颈。
“当然，相应的我也会拿出回报。”
“没兴趣，你也给不了我什么回报。”
辻野留鹤抬腿准备走人。
“真的吗？”小泉红子双手搭成桥一样的形状，镇定地说道，“水晶球显示，您不久前经历过巨大的变动，心情急剧转换。”
腿抬起又放下。
被窥中心事的一瞬冒犯闪过之后，辻野留鹤很快兴味盎然地坐了下来。
“小泉君，请。”她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