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爸爸等的有些着急了,我就帮他出来看看,正巧你就到了。”
沈琬青特别自然的挽上她的胳膊,仿若她们是对从小便亲密无间的姐妹花。
……
所以说怕什么来什么。
就这位自来熟的心理素质,她俩就不是一个段位的。
沈栖夏有点尴尬,不太习惯跟不熟的人手拐着手,但是吧,人家主动示好,她又不能驳了面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沈栖夏深吸了一口气,回报她一个关切的微笑:“外面风大,把你吹受凉就不好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进门之后,保姆自觉的接过了沈栖夏手里的行李箱。
然后她们俩就这样爱谁尴尬谁尴尬的,手挽着手走到了客厅。
沈栖夏不得不吐槽,这个客厅永远是灯光昏暗,要不是红木家具为暖色调,正儿八经有点阴森。
客厅里只有沈国强一个人,他正在沙发前左右踱步,不时的还探头朝着门口张望一下,整个人都显得焦躁不安。
“爸爸。”沈琬青叫了他一声。
他猛地转过头来,看见站在一起的两个女儿,神情是肉眼可见的激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
对于认亲沈栖夏倒是没什么感触,依旧没心没肺。
沈国强却是心情澎湃,一下子回不来神。
最后还是沈琬青轻笑了一声,便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
沈栖夏有点奇怪,为什么她两次都只见到沈国强一个人,明明她拥有的是个父母双全,甚至还有一个弟弟的幸福家庭。
不过,很快就有人帮她解答了这个问题。
“姐姐,我们还有个弟弟,在M国念书。妈妈说有点想他,上个月就飞过去了。”
沈琬青对她的态度真的很殷勤,非常亲昵的挨着她坐,手拐着手,一点都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跟爸爸说,先不要告诉她,等她回来给她个惊喜。你不要不高兴哦。”
沈琬青歪着头冲她眨眨眼,认真的扮演好了一个调皮妹妹的角色。
是她眼拙了。
这不是白莲花。
这应该是一壶碧螺春。
沈栖夏抿唇微笑,点点头,“不会的,能找回父母,我已经很幸运了。”
面上装得端庄大方,脑子里已经把沈琬青头花扯得稀巴烂了。
救救孩子吧。
她只是想回来做个简简单单的富婆,而不是陪沈琬青玩宫心计啊。
沈栖夏的这句话杀伤力极大,沈国强听后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眶。
他抹了一把眼角的湿润,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栖夏,这张卡里每个月都会给你打零花钱的。这么多年在外面受苦了,都是爸爸妈妈的错。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说,爸爸都会给你安排的。”
沈国强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
沈栖夏郑重的接过银行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爸爸你别难过,我其实挺好的。”
说罢,低头看了看银行卡。
她这颗激动的心啊。
不由自主得就开始荡漾了。
内心暗搓搓的欢呼,属于我的富婆人生终于到来啦。
沈国强又开口道,“钱不多,按照弟弟妹妹一样的标准,每个月五万零花,这主要也是培养你们的理财能力。”
沈栖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是少听了一个零吗?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银行卡,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两万多的鞋。
她扭头以一种怜悯的目光看向沈琬青,这么大个豪门千金,原来还比不上女明星月收入高啊。
沈琬青:???
*
不过很快,沈栖夏就知道自己误会沈国强了。
原来这五万就是个吃饭喝咖啡的零花钱,其他消费称之为基本开销。
是她的思想狭隘了。
沈国强将她妥帖的安顿好后,就急匆匆的出门工作了。
然后她便在沈琬青的热情招待之下,被迫翻阅了一下午的家庭相册,以及聆听她和沈钰的童年趣事。
沈钰,就是她那个远在M国的便宜弟弟。
沈栖夏兴致阑珊地附和着。
而沈琬青看不出一点不耐,端坐在她身边,指着每一张照片都能说出一段故事,声音柔柔糯糯的听着很舒服,那一股脑的劲儿,仿佛恨不得给她补完这二十年来缺失的家庭回忆。
告诉她哪些是家里的产业,去哪里购物不用付钱,会按月结账。
这样的态度太过殷切了。
或许是害怕家庭地位被她动摇?
沈栖夏歪着脑袋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和沈琬青和平相处是她最乐见其成的事情,毕竟人家才是女主角,不抱紧大腿怎么能活得长久呢。
到下午五点的时候,沈琬青就离开了。
因为那是她每日固定的练琴时间。
沈栖夏叹为观止,原来豪门千金都这么辛苦的吗。
自律使人进步!
她在心里暗暗握拳,从今天起她也加入豪门千金行列了。
要学习沈琬青的优良品质。
回房间之后她就给赵栗打了个电话,“明天公司有表演课吗,我觉得我需要恶补一下。”
赵栗听见这句话,感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沈栖夏愿意主动学习。
答应的干脆利落,生怕她反悔,“我帮你联系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你明天一早过来就行了。”
沈栖夏满意的点了点头。
“再把我之前拍的片子发一份给我吧,我想研究下自己的进步空间。”
进步空间?
赵栗眉头微蹙,她到现在对自己的演技还没有点ABC数吗。
“等我五分钟,整理一下传给你。”
收了线,在等视频文件的过程中,沈栖夏到茶水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顺道她又将APP点开,发现页面上依旧显示的是【任务二:】,没有任何改变,微微叹了口气。
算了,急不来。
沈国强给她安排的这个房间大的过分,它完全可以称之为一个总统套房。
外间是客厅、书房、茶水间一应俱全,再往里走才是卧室,里面连着卫生间,每一间都还配备了一个内线电话。
赵栗的速度很快,文件不到两分钟就传送过来了。
沈栖夏一边点开手机弄投屏,一边走进书房拿了一套纸笔出来。
窗外落日的余晖细碎而斑驳,微黄的光芒带着暖意。
她握着纸笔靠在沙发上,感觉有些反光,又起身把屋内的窗帘全部拉上,这才定下心来观影。
电视里一部部的播放着沈栖夏过往出演过大大小小角色的影片。
她认真地坐在茶几前边看边记录,除了电视声就只能听见笔尖触碰纸张的声音。
大致的看完后,她长吁了一口气。
其实沈栖夏出演的配角较多。
那种一两句台词,只需要做花瓶的角色,往往演的最为惊艳。
如果是人物形象足够立体,算得上号的角色,基本上都演得一言难尽。
有两部片子甚至称得上大制作,沈栖夏演得角色也很出圈,但是她就有本事给演烂了,也是挺厉害的。
本想着学习一下沈栖夏的演戏特色,结果笔记没有一句是浪费在她身上的。
她是不可能演得更差的了。
趁热打铁,她又把剧本研究了一遍。
所以第二天赵栗在公司见到她的时候吓了一跳。
沈栖夏整个眼睛又红又肿,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祖宗,你昨天干嘛了你。”
沈栖夏冷酷的戴上墨镜,“本着敬业精神,通宵研读剧本。”
“你这次终于读剧本了!”赵栗激动坏了。
沈栖夏沉默了。
原来她拍戏敷衍到剧本都不读。
就这样还能接到戏。
真是个奇迹。
第六章 话筒对面的沈栖夏停顿了一下,……
沈栖夏被赵栗见到鬼一样的表情伤到了自尊,坐在办公室里认真的给自己补妆。
赵栗刚被人事部喊走,回来的时候身后就多了一个人。
“这是宋总给你安排的助理。”
沈栖夏正在补粉的手顿了顿,她抬眸看向赵栗的身后。
女孩年纪不大,留着一个短短的BOBO头,苹果脸圆圆的特别讨喜,笑起来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看起来很青涩,估计是刚毕业的大学。
对上沈栖夏的目光,她呼吸一滞,显得有点慌张,赶忙恭恭敬敬地弯腰鞠了一躬,“沈老师,我叫陈小惜。”
标准的九十度,整个人都要对折了。
沈栖夏被她的动作吓得一激灵,缓过神后就忍不住乐了。
“不用这么紧张,喊我栖夏姐就行啦。”
想到自己狗屎一样的演技,沈老师三个字听起来就像是在骂人。
陈小惜拘谨的应声点头。
“明天我会安排她去接你进组,先给你认个脸熟。”
赵栗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掏出一堆文件,塞进了陈小惜的手里,然后就领着陈小惜去熟悉工作了。
办公室里又余下沈栖夏一人,她百无聊赖的补完妆后,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往练习室走。
天盛娱华的练习室占用了整整的一层楼,大概有二三十间,但是几乎每天都排的满满当当。
她走在走廊上,只感觉周围一阵魔音穿耳。
一间比一间激烈。
不是在上声乐课飙高音,就是在歇斯底里的爆发式表演。
吵得她头疼,沈栖夏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却又深感这些孩子的不易。
还好她签约的比较早,当时国内还没有男团女团流水线生产的风向。这两年因为选秀大热,许多公司都开始批量培养练习生,能红一个算一个。
天盛娱华也不例外。
就左手这间教室里,女孩儿给老师按在镜子前,一边哭一边顺着镜子劈横叉。
光这么看着,沈栖夏都觉得大腿根疼。
其实原主签了天盛娱华之后,公司是热捧过的。
就比如那两部大制作的配角。
毕竟她长的好看。
但是原主真的太懒了,几部戏一拍,她就深感做演员的辛苦,又想到被公司抽成后到手的片酬,她的工作态度逐渐懈怠。
最终,她成为了一个无戏可拍的花瓶。
沈栖夏驻足,通过走廊的玻璃照了照自己的绝世容颜,自恋地抿了抿唇。
嗯。
沈漂亮。
花瓶,当之无愧。
走进最里间的教室,坐着一位身着深蓝的旗袍的老太太,看得出岁数很大,一头白发,青丝所剩不多,却将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得精致,仪态优雅。
沈栖夏知道她。
李落英,老一辈的艺术家。
传言是宋覃的祖母。
她心中愕然,没想到安排了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连忙恭敬的鞠了一躬,“李老师您好,抱歉,是我来晚了。”
“你没有晚,是我来早了。”李落英对她笑得和蔼。
不得不承认,当人的艺术造诣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周身会散发出一种独有的气场,就只是坐在椅子上,都叫人赏心悦目。
沈栖夏虽然平时嚣张得很,但是对老前辈还是非常敬重的。
她局促的站在李落英的面前,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听经纪人跟我说安排的是苏老师上课,您怎么会在这儿。”
“今儿个主要是代老姐妹来看看你。”
老姐妹?谁?
我已经出名到这个地步了吗?
沈栖夏表情逐渐变得一言难尽。
李落英看着她丰富的表情,像是洞察到她的小脑瓜想了什么似的,憋着笑,轻咳了一声,“我昨儿个跟你祖母打麻将,听她说是我们家宋覃把你找回来的?”
她说这话时,目光里夹杂着询问。
……哦,误会了。
沈栖夏老实的点点头。
原来宋覃和她居然还算得上世交。
感觉像是小时候被家长查作业一样,心里有点紧张,她两只手垂在身前,不安地互相扯了扯。
李落英瞥见她的小动作,笑了笑,亲昵地拉过她的手,“你祖母说等你安顿好,就让国强领你回去给她瞧瞧。还一个劲儿的叹气,说你这孩子命苦。”
“我正好来公司,就提前帮她看看孙女咯。”李落英说着,看着她的目光变得异常的怜爱。
“是个漂亮的孩子,也很有礼貌。”
沈栖夏回望着她温和的目光,一时间有点动容。
她一定是全网最幸福的女配了。
……如果没有早死的话。
*
沈栖夏觉得自己得到艺术家的指点后,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睡前她翻出来APP仔细看了看,如往常一样,没有一丝丝的改变。
既然这个任务总是不出来,那她岂不是只能随机触发?如果死前还没触发成功怎么办?什么破软件……
她念叨着睡着了,当晚就做了个噩梦。
沈栖夏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卧室的灯开到最亮,低头看了看时间。
凌晨三点。
她冲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搁在床头,心满意足的蒙上被子继续睡觉。
清晨六点零三分。
又醒了。
沈栖夏欲哭无泪地瞪着双眼,绝望地盯着天花板放空大脑。
一个晚上连续被鬼压床两次。
她现在的心情真是难以倾诉的复杂,梦里和小鬼抗争了一晚上,身心俱疲。
与此同时,宋时卿枕边的手机开始疯狂振动。
他迷迷糊糊地接通了电话,“喂,您好。”
声音如泉水般清冽低沉,也夹杂着半梦半醒的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