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他转头看着那个被吊起来已经失去生命，血液却还在往外流。
樊欣深色淡漠，没做任何反应。
看到这一幕，周瑾臣就接受不了了，如果他看到三里村那种人吃人的事呢？
末日最可怕的东西，往往不是危险的丧尸，而是人类。
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樊欣走到圆柱容器的后面，后面是一扇密码门，门口的牌子写着会议室。
她的目光对上门口的摄像头，勾了勾嘴角。
会议室里面。
温小小冷汗淋漓地看着樊欣嘴角的笑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野兽盯住似的，一股股凉意在心底蔓延。
她刚才去给A1号注射药剂了，等她回来时，就看到地下实验室中丧尸全都被放出来了，它们脑中的芯片还被毁了。
地下的研究员凄惨的尖叫声通过监控收音器敲击着她的耳膜。
温小小直觉不妙，连忙回看监控，樊欣的凶残让她害怕，还没等她收拾东西离开，樊欣的脸，就出现在门外的监控镜头前。
她惨白着脸坐在椅子上，不行，这个人进来肯定会杀了她的，就算不杀她，也会像折磨下面那些人一样折磨她。
温小小十指在电脑上飞快输入代码，让外面的那群丧尸去攻击樊欣他们，给她争取逃跑的时间。
*
周瑾臣心里十分难受，胸口有一股火，却无法宣泄。
他不小心撞了一下旁边的丧尸，如果是之前，他早就吓得飞快远离了。
这会儿的周瑾臣浑身火气，忘记了害怕，一脚朝着丧尸狠狠踢过去。
“艹！该死！”
樊欣回头，被周瑾臣踢了一脚的丧尸晃动了一下，没倒下，脖子慢慢地转动。
她快步冲过去，拽住周瑾臣的衣领往后挪。
“呃——”周瑾臣的脖子被衣领勒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双手抓住自己的衣领拉扯着：“咳咳……你干什么……”
“吼——”丧尸咆哮声响起。
周瑾臣被樊欣扔到角落里，捂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咳嗽，一边瞪大眼睛，看到原本静止不动的丧尸，猩红的眼睛全都看向了他们。
他僵住，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樊欣淡淡看他一眼：“会开密码锁吗？”
周瑾臣呆滞：“开？开锁？”
樊欣指着会议室的门：“丧尸交给我来对付，你给我把这扇门打开。”
周瑾臣看了看那密码门，脑子一片空白，觉得樊欣这是在和他开玩笑，这玩意儿怎么开？
“我，我不会啊！”
樊欣从空间里拿出一把电链锯：“用这个。”
周瑾臣抱着凭空出现的电链锯，瞳孔瞪大。
变，变出来的？
异能？魔法？还是别的？
丧尸嘶吼咆哮，挥舞着爪子朝这边扑过来。
樊欣抽出西瓜刀，一刀过去，一圈丧尸的脑袋齐齐落在地上。
其中一个脑袋滚到了周瑾臣的脚下，周瑾臣看着那瞪着猩红眼睛的丧尸，咽了口唾沫，敬畏地看了眼以一己之力挡住所有丧尸的樊欣。
他抱着电链锯，小心挪动位置，跑到密码门门口。
电链锯这玩意儿，周瑾臣从来没用过，打量着这把电链锯，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兄弟，这玩意儿怎么用啊！”周瑾臣朝着樊欣喊了句。
“吼——”一只丧尸从旁边扑过来，周瑾臣抱着电锯就跑：“啊啊啊啊——兄弟，救命啊！”
三楼整个大厅密密麻麻全是丧尸，樊欣再厉害，一个人也挡不住那么多的丧尸。
听到周瑾臣的叫声，樊欣感觉脑仁突突地疼。
她从空间里拿出之前从树上摘下来的那枚果子。
一瞬间，所有丧尸的动作齐齐僵住。
脖子咔嚓咔嚓地扭动，血色的眼眸都盯着樊欣手中的那枚果子，眼中的狂热几乎要把人灼烧。
周瑾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这些丧尸忽然就不管他了，齐齐朝着樊欣扑过去，看得他心惊肉跳。
这么多丧尸，樊欣就一个人，真能扛得住？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电锯，咬了咬牙，挥舞着电锯朝着丧尸扑过去：“老子和你们拼了！！”
樊欣的嘴角一抽，越过丧尸，一脚把周瑾臣踢回去，冷声道：“去开门，这里用不上你。”
周瑾臣摔了个七晕八素，电锯重重砸在他的胸口上，差点吐血。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爬起来，到底没有爆粗口，咬咬牙，提着电锯往会议室门口走去。
会议室里的温小小手指飞快输入代码，最后一个代码输入完毕，她按下了回车键。
她抱着笔记本电脑，跑到窗户边，拉开窗户毫不犹豫跳下去。
周瑾臣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弄懂了电链锯怎么用，打开开关，拿着电锯对着密码门一顿乱来。
这密码门还很结实，周瑾臣弄了好一阵，才把门给弄开。
“兄弟，快来！门开了！”周瑾臣激动地喊道。
他回头，刚好看到樊欣的西瓜刀斩掉最后一只丧尸的脑袋。
脑袋落在地上，咕噜噜滚动了几圈。
樊欣顺手把脑袋劈成了两半。
周瑾臣原本激动的神情瞬间僵住，他呆滞地盯着站在满地尸体中满身染血，如同杀神一样的樊欣。
樊欣提着西瓜刀，走过来。
周瑾臣的膝盖一软，直直跪下，噗通一声：“爸爸！”
樊欣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钟毅跟着徐燕跑上来，就看到了樊欣，眼睛一亮，高兴道：“哥哥！”
钟毅醒来的时候，一个人在二楼很茫然，不知道怎么一觉醒来妈妈和哥哥都不见了。
然后就看到徐燕从楼下上来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手脚并用往楼上爬，他记得哥哥让他不要太靠近妈妈，没敢去拉，就跟着一起上来了。
解决最后一只丧尸后，樊欣就把果子扔回空间里了，没了果子的引诱，徐燕趴在楼梯上一动不动，乖得不行。
钟毅好奇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周瑾臣，歪了歪头。
樊欣走过去，把徐燕从地上提起来放在一边。
周瑾臣一直跪着，如同雕像一动不动，惊恐地看着徐燕。
第22章 随镜
周瑾臣以为，樊欣能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杀了那么多丧尸，已经是大佬中的大佬了，他都跪下叫爸爸了。
但是在看到从楼下爬上来的徐燕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爬上来的姿势，那猩红的眼睛，太熟悉了！
她居然是丧尸！
周瑾臣浑身的汗毛都炸了，根根倒立。
一想到自己和丧尸坐在一辆车里，相隔就那么点的距离，还朝夕相处的，他心肝儿都是颤抖的。
周瑾臣看到樊欣把徐燕从地上拎起来放好，简直五雷轰顶，有什么东西裂开碎了一地。
他摸着自己的头，感觉快要晕厥过去了，他颤颤巍巍指着徐燕，带着某种渺茫的期待：“大，大佬，她，是，是丧尸？”
应该不是吧？或许是他看错了？或许，徐燕只是得了红眼病还有四肢不协调的病？所以才会从楼下爬上来，眼睛才会是红的……
毕竟，徐燕站在那里乖乖巧巧的，也没有要攻击人的意思。
周瑾臣希望樊欣能坚定地告诉他，徐燕是人，不是丧尸。
徐燕的墨镜早不见了，一双猩红如血的眸子就在周瑾臣的眼前晃荡。
他不敢去看徐燕的眼睛，用期许的目光看着樊欣，等着她的回答。
樊欣看了他一眼，打破了他的希望，点头：“嗯，害怕的话，你可以不和我们一起走。”
周瑾臣满脸绝望：“……”
他有些抓狂，那是丧尸，是丧尸，真的是丧尸啊！！为什么大佬那么淡定？他不觉得和丧尸待在一起很危险吗？？
周瑾臣看到钟毅的时候，脸更扭曲了。
这丧尸是这小孩的妈妈，这小孩还给他说什么？他妈妈生病了？这是生病了吗？这明明是变成丧尸了啊！！！
周瑾臣抱着自己的脑袋，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答案。
钟毅敏锐地察觉到了周瑾臣对徐燕的排斥和抵触，他紧紧拉着樊欣的手，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樊欣摸了摸钟毅的脑袋，她并不在意周瑾臣的情绪，虽然徐燕暴露的有点快，但……就周瑾臣这样的，还构不成威胁。
她看向会议室那边。
大门被周瑾臣胡乱破坏开的，整个门破破烂烂显得有些凄惨。
她拉着钟毅往那边走去。
身后的徐燕缓慢跟上。
周瑾臣僵在原地，他看着走远的两人一丧尸，心中的情绪如同海浪一样翻滚咆哮。
徐燕虽然也是丧尸，但……根本没有要咬人的架势，乖得不像话，被樊欣拎来拎去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不定，这只丧尸和别的丧尸不一样？
也许是一只吃素的丧尸？
也没人规定丧尸都要吃荤不是吗？出现一只吃素的丧尸，也挺正常的，对，挺正常——个鬼啊！！！
内心在怎么崩溃，这会儿让周瑾臣一个人离开，他是不敢的。
思来想去，还在乖乖跟在樊欣身边安全些。
他见樊欣已经打开门进去了，连忙快步追上去。
会议室的空间很大，中间摆着好几台电脑，链接的线连七八糟的很杂乱，也很多，地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线。
“嘶……”周瑾臣一看这密密麻麻的线条，感觉自己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但看着一边的徐燕，他没敢开口。
这里没有人类的气息，樊欣朝着一扇打开的窗户走过去，低头，看到正下方那一滩鲜红的血迹。
她收回视线，朝着会议室最里面走去。
会议室最里面的地方还有一扇门，樊欣伸手一推，门就开了。
里面的布置类似下面的实验室，周围摆放着好几台仪器围绕着一张试验台。
试验台上，躺着一个人。
不，是一只丧尸。
从脚踝到大腿，从手腕到肩膀，数不清的铁环密密麻麻地扣在上面，连接在实验台上。
樊欣顿了顿，抬脚走过去。
这只丧尸的大脑，被一根又一根的管子连接，樊欣能看到，那管子里，有什么东西不断往这只丧尸的脑袋里涌入。
它惨白的皮肤下，若隐若现的黑色线条遍布全身。
看到这只丧尸的脸，樊欣神色愕然。
这张脸，陌生中带着一点熟悉。
她见过他。
但，樊欣没有想过，再见时，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周瑾臣很害怕徐燕，虽然一个劲儿地安慰自己，但根本没用，他看徐燕和钟毅都在外面待着，就悄悄挪动脚步，一闪身去找樊欣了。
他走进来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被眼前的画面给震惊到了。
樊欣扭头，看到周瑾臣那难看的脸色，皱了皱眉：“出去。”
周瑾臣一动不动，他愤怒地扫视周边的仪器，还有，躺在试验台上的人，双全握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樊欣走过去，挡在他的面前：“你先出去。”
周瑾臣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这是什么？人.体.实.验？谁TM的这么没有人性！我记得我们国家明令禁止这种实验的！”
忽然想到什么，周瑾臣抓住樊欣的衣袖，瞪着眼睛，眼中充满了血丝：“兄弟，你说，你说，现在四处横行的那些丧尸，是不是就是这些人搞出来的？”
周瑾臣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樊欣面无表情地抽回自己的衣袖，揪着周瑾臣的衣领，亲手把他送到门外，淡淡道：“脑子是个好东西。”
可他好像没有。
砰——樊欣关上门。
丧尸是人为创造的？樊欣扯了扯嘴角，周瑾臣这是受电影小说荼毒太深。
樊欣走回来，看着实验台上的男人。
他长得很好看，五官轮廓硬朗，是偏硬汉风的帅气。
只是，现在他的脸上全是凸起的青筋，看起来就格外狰狞恐怖。
前世末世八年后，人类的通讯虽然还没有恢复，但各大基地已经初步建立了信息站。
樊欣收到一个小型基地的求救赶过去的时候，那个地方已经被丧尸全面攻陷了。
占领那地方的，是一只叫穹遂的三阶丧尸王，而樊欣，那时候刚好半步踏入一阶丧尸王的阶层，根本不是穹遂的对手。
穹遂非常奸诈狡猾，他利用人类引诱樊欣进入他设好的陷阱，想要杀了樊欣夺取樊欣的晶核。
樊欣为了救人，不得不冒险，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一只浑身带着恐怖气息的丧尸忽然出现，抬手捏爆了穹遂的脑袋。
樊欣那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死定了。
她连穹遂都对付不了，更何况这只抬手间就能捏爆穹遂脑袋的丧尸。
那只丧尸捏爆穹遂的脑袋之后，扭头，猩红的眼眸中是浓浓的杀意，他带着暴戾气息盯着樊欣：“滚！”
那一声怒喝，带着一丝精神攻击，让樊欣头疼了好长一段时间。
但她清楚，那只丧尸并没想伤害她，不然，她那时候就死了。
之后，樊欣再也没见过他，末日出名的三大丧尸王中，也没有他的存在。
樊欣伸手一根一根拔出扎在丧尸脑袋里的管子。
管子拔出，血液沿着口子不断往外涌出，整个实验室内弥漫着浓郁的腥臭味。
樊欣捏着他的下巴，拿出空间里的血液，一股脑往他嘴里倒。
随镜的心中被怨恨，他恨这个世界，恨丧尸更恨人类。
末世降临后，他拼命跑到学校把弟弟救出来，一路护着弟弟去军区，想要找军队庇护。
路上他为了保护弟弟，被丧尸咬了，等他清醒后……
随镜一想到那个画面，心中的恨意就不断膨胀，即便他已经把那些人撕成了碎片，可他的弟弟却回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