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遭权宦强娶后——荔箫
时间:2021-05-10 08:29:34

  不及定睛看清,温疏眉猛地闭上眼睛。
  他他他他……他没穿寝衣!
  虽然只是掠过一眼,也足以令她面红耳赤。她努力缓和着呼吸,不多时,旁边一沉,她知道他躺下了。
  她是“暖床”的,床上便只有一床被子。温疏眉想到他正这样……难以言喻地躺在旁边,心跳声变得更乱。
  谢无侧眸瞟了一眼,便看到她虽闭着眼,但闭得太紧,眉心处也死死皱着,显是没睡。
  “怎么了?”他不咸不淡地问。
  “……督主。”温疏眉如鲠在喉,又不敢问他为何不穿衣服,回得欲盖弥彰,“我……今日累了。”
  谢无屏住了笑。
  不会说谎就最好少说。
  他从容不迫地躺下去,分明地觉出身边的小美人儿又打了个寒噤。
  至不至于?
  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谢无合眼,不再管她。
  温疏眉在旁又僵硬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将眼帘抬起来了一丁点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盖得平整的被子。她再小心地转头,心惊胆战地看到他的脸——呀,睡了吗?
  ……他脱成这个样子,竟只是为了睡觉?
  .
  夜深人静之时,谢无被彻骨的寒凉冻醒。
  他曾无数次从死人堆里醒来,这样的寒凉并不值得诧异——直至他意识到自己原在自己府中。
  心头一紧,他惊坐起身,看向身边躺着的人。
  房中灯火尽熄,窗外又无月色。饶是他眼力极佳,也只能看到她模糊的面容。
  一股无可言述的恐惧蔓延向四肢百骸,半晌,才迟疑地抬起手,凑到她口鼻之间。
  不多时,少女细腻柔和的鼻息就触在了他指上。谢无顿时拧眉,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牙关咬紧。
  冰雕成仙吗?
  松了口气,他无可奈何地躺回去。
  他总是难以安寝,太医用尽良药也不见什么好转,便大着胆子说让他裸眠一试。
  不料这竟很有些用,
  只是没想到身边会多了个冰雕。
  太冷,睡不着。
  谢无只得运起内功,气血流转之间,身上便热起来。周遭的寒气被驱散,不过多时,衾被也透出了热。
  温疏眉在熟睡中,朦胧间察觉身边暖和,便翻了个身,下意识地蹭了过去,伸手抱住。
  谢无冷眼扫去,落在她的睡容上,满目阴鸷。
  为什么要花重金买个冰雕回来,
  不如一掌拍死?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的督主:原谅我一生放荡不羁爱裸睡。
  深夜的督主:到底谁给谁暖床。后悔了,明天穿羽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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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挨罚
  临近天明,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冷雨。雨滴敲打石板木窗,滴答声轻灵让人心安。温疏眉在雨声中睡意总会沉些,谢无起床她便也不知。
  直至他盥洗完毕,婢子将铜盆放回木架上,“咚”的轻轻一声,温疏眉才蓦地醒了过来。
  看到身边已空,她即刻坐起身。谢无立在几步开外,不咸不淡地看过来:“睡得可好?”
  “还……还好。”她努力稳着声作答的样子乖乖巧巧。
  谢无并不提昨夜发生了什么,冷眼看着她下床、踩好鞋子,随口吩咐门边的宦侍:“传膳。”
  温疏眉闻言,捧起叠放在床角的干净衣裙,羽睫低垂:“那我先回去了……”
  言毕便福了福身。姿态倒恭谨,只是向外退时明显有点急。
  “小眉。”谢无吐了两个字。
  温疏眉一阵恶寒,在头皮漫开的酥麻中屏着呼吸抬起眼睛。
  他一脸从容地立在那儿,好似刚才的叫法理所当然。
  可他……他不是该叫她“三十”吗?
  他又说:“先用膳。”
  温疏眉木在那里,做不出反应。他仿若未觉,睃了眼那负责侍候盥洗的婢子:“十二,去备净水来。”
  十二一福,这便去了。不多时打好温水回来,不必谢无再多吩咐什么,行至温疏眉身边轻道:“眉姑娘,先盥洗吧。”
  温疏眉不得不强定住心,点一点头,轻声向十二道了声“多谢”,便由她领着漱了口、又净了脸。等她忙完,早膳已然布好,谢无也已坐在膳桌边,但没动筷,显在等她。
  十二悄无声息地向外退去,温疏眉怯生生地看一看谢无,束手束脚地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去。
  谢无端起青釉小碗,碗里有盛好的粥。他修长的手指拈着瓷匙,无所事事地在碗里搅着:“我白日不在,你自己随处走走,府里好景致很多。”
  “……好。”温疏眉应得极轻。他抬眸瞧过去,她的樱唇正启一启,雀鸟啜食般吃了点瓷匙里的白粥。
  昨天是白饭,今日是白粥。满桌佳肴近在眼前,她却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谢无觉得怪好笑的。
  目光在桌上快速一扫,他拿起一枚鸽子蛋,悠哉地磕外皮。每磕一下,都能看到她神色微微紧一下。
  待蛋壳磕得全然龟裂,他拿来,抠破一点。再一转,整个蛋壳被撕成长条扯下。
  谢无将蛋一递:“吃了。”
  便见面前粉雕玉砌的小美人面容一颤,接着就放下碗,毫不犹豫地接过鸽子蛋,启唇咬下去。
  是有多怕惹他生气。
  谢无挑眉不语,接着便也不再逗她,只等她鸽子蛋吃完又塞了个豆沙包过去。等她再吃完,他就漱了口、起了身。
  温疏眉也忙起身,可他没看她,衣袍生风地向外走去。温疏眉立在那儿,先以余光紧盯他的背影,等他出了门又不自觉地紧盯窗纸透出来的身影。直到那身影完全远去,完全看不着了,才重重舒着气,瘫坐回去。
  终于走啦!
  她瘫软在靠背上,手指搓着腰间的绦绳,心底一阵余悸一阵欢喜。
  余悸自是因为她怕谢无,怕到极致。欢喜则是因谢无昨晚未曾动她,她便生出了侥幸来,想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谢无所指的“暖床”,没准儿只是字面上的暖床呢!
  兀自怔神了一会儿,温疏眉便起了身,打算依谢无所言在府里走一走。
  一则是她人生地不熟,要在府里立稳,还是要熟悉些才好。
  二则是吃撑了。
  她的饭量说不上很小,只是早膳从来没胃口,总是吃不多。方才他一个蛋、一个豆沙包,再加上面前的一碗粥一并吃下去,直把她胀得不太舒服,得消消食。
  走到院门口,她与苏蘅儿碰了个照面。定神一想,苏蘅儿是管收拾卧房的差事,此时应是来收拾床铺的。
  温疏眉便有心帮忙,苏蘅儿却不肯,跟她说:“督主有心让大家各司其职,不好坏了规矩的。”
  温疏眉只得作罢,无所事事地在旁边看着她忙。等苏蘅儿忙完,她才又问:“你可还有别的事忙么?”
  “没事了。”苏蘅儿摇头,“我平日都闲得很,怎么了?”
  温疏眉直言:“督主让我在府里四处走走,你若得空,咱们一道?”
  “好呀。”苏蘅儿欣然应允。
  二人就一道出了门,漫无目的地在府中逛了起来。这般细逛,温疏眉才真正觉出这府邸究竟有多大——苏蘅儿说单是不紧不慢地走一圈,不理小道、不走岔路,都要逾一个时辰才能走完。可飞花触水的湖上还有湖心岛,岛上亦有房舍,还有景致。若要上去看,一往一返地划船也要花不少工夫。
  是以待得温疏眉将府中各处了解了个大概时,已近晌午。天气寒凉,走得久了二人都有些轻喘起来。
  温疏眉觉得很是麻烦了苏蘅儿,便邀她一道去聆泉斋用午膳。原只是随口说来的一份谢意,倒让苏蘅儿听得眼前一亮:“好呀!我总嫌自己吃饭没意思,你若喜欢,咱们日后可以常凑个趣儿。”
  “好!”温疏眉衔笑,眉眼弯弯。她孤身来谢府,也是想有个伴的。
  二人便又结伴往聆泉斋去。正值晌午,天光大亮,四处景致都好。苏蘅儿逛得高兴,途中又与温疏眉指了几处景致,讲哪株树会开什么花,等到天暖便好看了。
  温疏眉这般听着,心中的沉郁也散了不少。不觉间已走进聆泉斋的月门,泉边石案旁坐了位身材高挑的佳人。苏蘅儿先一步注意到,“咦”了一声:“明娟?”
  温疏眉看过去,明娟正自石案边立起来,脸上含着三分淡淡地笑:“你是温氏?”
  “是。”温疏眉垂首,福了一福,“姐姐安好。”
  明娟一袭柿子红的上袄,双手拢在袖中,不疾不徐地向她踱过来:“按理说你刚进府,我该多照顾你一些。但有些规矩上的事,总还要说个明白才好,温姑娘别怪我说话直。”
  温疏眉心神渐紧,犹自低着头:“姐姐说便是了。”
  “好。”二人离得还有三步远,明娟站定了脚,淡泊地睇着她,“你思念家人乃是人之常情,然既入谢府,你就该以督主为尊。温府的有些东西出现在这儿,没人瞧见便也罢了,若被瞧见,怕是要以为督主与逆臣勾结。”
  明娟说着,美眸在她面上划了个来回,声音抑扬顿挫:“——因为这等罪名入了大狱的,可已不是一个两个了。”
  温疏眉抬一抬眼皮:“什么意思?”
  明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意思就是——温家的旧宅虽与谢府仅一墙之隔,你也不能这样拿那边的东西过来。”
  温疏眉听得云里雾里,刚要再问,明娟拢在手中的手抽出来,将掌中托着的东西给她看。
  是一片滴水瓦当。状似蝙蝠,底部的尖角处刻有两个小字:温府。
  温疏眉并不能闭着眼睛说自己不识得这东西,因为这样的滴水瓦当在温家的每一个房檐下都是,如今温府长久无人修葺,恐怕已有不少剥落下来。
  若她不认,明娟十之八九要着人去查来打她的脸。
  又听明娟声音一沉:“跪下。”
  温疏眉黛眉浅蹙,摇摇头:“我没去过温府。”
  明娟不作声,下颌微抬,只看着她。
  温疏眉看一看她,心中已知今日这一劫大抵没办法轻易过去。倒是苏蘅儿为她争道:“明娟你干什么?阿眉昨日才进府,今日大半日都与我在一起,并无去温府的机会。”
  明娟不急不慌地横过一眼:“小五,莫要将这种事往自己头上揽。这种事落到督主耳中,你也是兜不住的。”
  温疏眉垂眸,敛裙跪地。
  “哎你……”苏蘅儿下意识地要拉她,她没做理会。
  明娟面露满意之色,点一点头:“小惩大诫,半个时辰就行了。长个记性,日后切莫再犯。”说罢就提步离开,苏蘅儿满目诧异:“明娟……”
  温疏眉拉住她:“算了。”
  苏蘅儿转回身,她声音轻细:“下马威罢了。你去拦这回,便还有下回。若真闹到督主跟前,更不知还会出什么事。”
  谢无是为她花了三千两黄金,让她看起来极为金贵。可明娟既能在谢府掌权,便可见分量也不轻。
  谢府里的各样人脉底细她皆不清楚,现下不是去硬碰硬的时候。
  苏蘅儿在旁边急得直跺脚:“那这大中午的,你真跪半个时辰啊?”
  “跪就跪了。”温疏眉小声嗫嚅。
  又不是没跪过。
  她十一岁那年被送进浓云馆,第三日老鸨就因她不乖顺将她打得满身青紫,又让人押着她在屋外跪了整宿。她昏过去,会被冷水泼醒。
  若不是西厂的人在第五日就气势汹汹地杀到了老鸨跟前,跟老鸨说“这人谢督主要了”,这等责罚只怕会是这四年里的家常便饭。
  温疏眉眨一眨眼,心下酸酸的。
  那时候谢无算是护了她一道,因为那时他对她求而不得。可现在她进了谢府,仰他鼻息而活,就没有人能救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是双更,第一更早上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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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吓唬
  正当午时,碧空如洗,光芒刺背。便是这样,阳光也透不进诏狱去。
  诏狱设在皇城之中,由天子亲掌,专门羁押皇亲国戚、达官显贵。早些年,诏狱几是由东厂说了算的,一应要案里,西厂和锦衣卫都只能落个辅办的角色。可如今朝堂变了天,东厂一干有头脸的人物倒落进了这诏狱来。
  ——诏狱,已成了西厂的天下。
  谢无自一早亲临诏狱,已在诏狱之中忙了大半天。晌午时他走出大门,院中侍立的宦官们无不毕恭毕敬地躬了身子。
  离他最近的那个注意到督主手中握着把沾血的短刀,立时机灵地跟上,边唤了声“督主”,边双手奉上了一方帕子。
  谢无侧首瞟了眼,信手接过,一把擦净刀身,便将帕子扔在地上,提步又往外去了。
  走出院门是条街,街对面是河道,河边是汉白玉砌筑的河堤。河堤旁栽有一排杨柳,只是天气一冷,瞧不出什么,只余些许难看的枯枝干涩地晃着。
  皇城之中本就没有闲杂人等居住,诏狱这一带的街面上更见不到什么人影。谢无便一眼瞧见了坐在河堤上无所事事地身影,淡然挑了下眉:“指挥使大人有何贵干?”
  那是锦衣卫指挥使,陈辛。
  陈辛一袭大红飞鱼服在身,听言看过来一眼,接着便站起身走向他,望了眼他身后的诏狱:“听说昨晚好一阵拼杀,又抓了几个东厂逆贼?”
  谢无目光瞟开,提步向侧旁走去,又往西一拐,折向皇宫:“西厂的差事,你们锦衣卫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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