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扮男装那些年——颜词
时间:2021-05-12 10:55:50

  赵瑾眼疾手快,抓住了谢蘅的手腕。
  谢蘅垂眸看去,“怎么了?”
  赵瑾对上了谢蘅的目光,“不是说,要帮我么。”
  谢蘅笑,“你们商量出结果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告诉我一声就成呗。”
  赵瑾目光微动,拉着谢蘅的手,却是没有松开,“我想听你的想法。”
  “不是事后的。”前脚话刚落,赵瑾后脚便补充了这么句。
  很明显,赵瑾看出了谢蘅想要避嫌的意思。
  二人一路走来,谢蘅为人如何,他再清楚不过。如若每次议事,都要谢蘅刻意回避,在赵瑾看来,这是不信任谢蘅的表现。
  谢蘅想出去,除了不想掺和外,确实也有回避的想法在里面。赵瑾能细心注意到这,她有些意外,眼下赵瑾既然当着外人的面提了,她若是再拒绝,多少有些让人下不去台。
  “好。”
  谢蘅心下坦荡,赵瑾敢开口,她也敢留下。就这样,原本打算离开的谢蘅,顺势坐在了床边,“你们说吧,我听。”
  赵瑾随即给了彭三泰一个眼神,示意其开始。
  彭三泰点了点头,“世子,青州司马已经转醒,早在一年前,他便发现些许端倪,耐何百里一族极善笼络人心,青州一些官员,如今大数已被收买,他本欲上报朝廷,耐何每次上报,皆是石沉大海。不得已,他只能让自家夫人带着证据,以回娘家安胎之名,离开青州。”
  “司马夫人如今已经遇害,先前司马手中的证据,也被人夺回,目前我们手上......”
  “等等。”谢蘅听着司马夫人遇害,证据被夺,她突然开口,打断了彭三泰的话。
  “谢公子,有何疑问?”
  “司马夫人,拿走的证据是什么?”谢蘅问。
  “一份名单。”彭三泰回,“是一份青州官员收受贿赂的名单与证据。”
  当初在官道上遇到司马府女眷车队的时候,司马夫人的车内格外的乱。二人找到了一封血书,血书乃司马夫人临死前记下,记下了她的身份和刺杀者的身份。
  刺杀者恐怕也没想到,司马夫人胸口被补了一刀的情况下,还能坚持把孩子生下来,更能通过细节,看出对方的打扮,乃是出自青州卫戍营。
  青州卫戍营之士兵,受命于青州校尉,而青州校尉,是百里府的女婿。
  也是靠着这,谢蘅与赵瑾,才推算出,此事与二皇子有关。
  “司马大人可还记得名单上有哪些人?”
  “虽能记得大半,但收受贿赂的证据却无法再有。”
  万事讲究证据,即便知道这群人不干净,但没有证据的事,不能贸然抓人
  谢蘅顿了一下,“......你继续吧。”
  人不能抓,但至少可以防,还是先听完再说。
  彭三泰继续道:“如今巡抚已到三行城,这群人粉饰太平的本事不错,巡抚那边暂时没有进展。”
  “但青州内现下已经暗潮涌动,各路人马,都在浑水摸鱼,西秦方向也有动静,若是最后......”
  “若是最后事迹提前败露,二皇子孤注一掷,长安将青州荆州两面受敌。若西秦再与二皇子勾结,出兵大魏,益州兵马被掣肘,无法回京支援,长安危矣。”
  赵瑾替彭三泰,把他未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彭三泰对赵瑾投去了敬佩的目光,“请世子,拿定主意。”
  赵瑾沉吟了片刻,“先前的书信,送出去没有?”
  “已经往益州和长安方向送了,若无意外,再过两三日应该就能到。”
  “西秦未必真敢攻打大魏,但也不能因此大意。”赵瑾道:“西秦皇子眼下就在青州,你让人严守边界,别让他出关。”
  “他不会回西秦。”谢蘅听了一会儿,听到赫连屿的事,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他所中蛊毒发作,若不能解决,他活不过这个冬天。”
  尽管不是很想说,但事实摆在眼前,谢蘅看着赵瑾,心情有些沉重,“所以,他的目标,应该还是要找你。”
  二人都知道,赫连屿除了是西秦皇子外,还有一个身份。
  这一眼看过去,有许多事,即便不说,各自心底都清楚。
  “......嗯。”赵瑾重新看向彭三泰,“我一会儿会再修书两封,你送向陇川和平阳侯府。”
  “是。”
  陇川与西秦,秦川,青州三洲都有接壤,若西秦出兵青州,陇川是最除益州外,最能救急的地方。
  “至于青州,原先的人马不能撤,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薛定周围的眼线,我要他在三日内,重新掌握青州城的兵权。”
  薛定是青州司马的名字,谢蘅从百里府把原本属于薛定的虎符偷了出来。如今也只是完璧归赵而已。
  只要控制了青州,青州不会大乱,就等于断了二皇子的后手。
  即便西秦出兵,青州前线失守,青州也不至毫无作战之力。再加上修书陇川,而陇川有镇远大将军姜淮安的兵马,即便非召不得随意离开自己镇守的疆域,可一旦战事爆发,从陇川边境到青州,却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是,三泰明白。”彭三泰看向赵瑾,“世子可还有旁的吩咐。”
  “你去把笔墨纸砚拿过来。”
  说实话,这是谢蘅第一次,看到赵瑾处理政事。
  他分明还受着伤,脸色也还没怎么恢复,可却已经能把当前的局势,在短时间内看的如此透彻。
  而事实上,眼前的这个少年,也才十七岁而已。
  这些事,原本和他没有多少关系,他奉命前来调查不假,可这些部署,与他又有何干系呢?
  他完全可以只调查完了便回京复命,但他没有。
  如果等到回京复命,青州这边没有任何应对,那二皇子的事情东窗事发后,青州拥兵自重,便会成为铜墙铁壁,再有西秦配合,大魏一场大战,必不可少。
  如果没有穿越,谢蘅今年也才十八岁。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十七岁是什么样的。
  和大多数人一样,她还在读高中,还未步入大学。除了学习,她常做的事,便是体能训练。
  每日的生活有些枯燥,周末回家,和家里的老头子切磋两把,平淡中有着欢乐。
  赵瑾的十七岁,早早的就脱离了父母的羽翼,能够独当一面,也能守护自己心中坚持。
  表面上,他拒人千里之外,冷淡不通人情,孤僻又高傲,实际上,剥开表面,深入了解,你会发现,这人只是不善与人交流,并非冷血无情。
  他心如明镜,心中有爱,克己守礼,自尊自律,沉着冷静,思虑周全。
  很难想象,做到这么多的赵瑾,竟才十七岁。
  这么一想,再看赵瑾的时候,谢蘅便觉得,自己对这人的喜欢,似乎又多了一分。
  害......
  她在想些什么呢。
  为了方便赵瑾写字,彭三泰已经把外方榻上的小桌搬了过来。
  笔墨纸砚屋内都有现成,注意到屋子里的动静,回过神的谢蘅连忙站了起来。
  “我来吧。”
  彭三泰对谢蘅笑了笑,“谢公子去拿笔墨纸砚吧,桌子就我来。”
  “行。”
  赵瑾一共写了三封书信。
  他虽给镇远大将军去了函,可长安还是得有人配合才行,若不然,他一个小小的寺正,如果没有充足的证据表明他所言不假,这封信的可信度也就不高了。
  把三封书信写好,再分别装好,赵瑾额头上,有些沁出了汗来。
  彭三泰把书信收好后,看着赵瑾的样子,有些心疼,“世子伤重还未痊愈,请保重身体,切勿操劳过度。”
  “嗯。”
  “三泰先去让人把信送走,并去安排青州一应事宜,若有需要,这屋子的隔壁,都是我们的人,世子可放心。”
  赵瑾颔首,“辛苦你了。”
  彭三泰听赵瑾这么说,有些受宠若惊,“这都是三泰应该做的。”
  赵瑾与彭三泰说话的时候,谢蘅没再打断,她安静的在一旁收拾起了笔墨纸砚,等到彭三泰走了,这床上的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谢蘅看了眼赵瑾冒汗的额头,“你在屋子里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再打盆水回来擦擦汗,顺便让小二准备些吃的,这一日下来,你除了吃药,还没吃点什么东西。”
  赵瑾张了张口,“谢蘅......”
  谢蘅都准备走了,听到这话,却是猛地回头看了人一眼,“你叫我什么?”
  知道人是对这个称呼不满意,赵瑾犹豫了一下,“三郎。”
  “不对。”谢蘅重新走了回去,她虚眯了眯自己的双眼,“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叫我。”
  其实,赵瑾少有叫谢蘅的名字,无论是大名还是小名。
  这里之所以突然开口,也是看谢蘅忙前忙后忙了这么久,想让人歇息一下。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没想到谢蘅会突然揪着不放,赵瑾微微愣了一愣。
  想到一种可能,他顿时有些复杂和狐疑的看了谢蘅一眼。
  “喂喂喂。”谢蘅一看赵瑾的表现,就知道人想歪了,她没好气的笑道:“你想什么呢。”
  “怎么是这个表情。”
  “一个称呼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
  二人一路以来,倒是有过很多别称。
  比如瑾娘,比如思贞,比如夫君,又比如娘子.....
  不用说,这人定然是想到这方面去了,以为现在她用了他的身份,所以他便该是她之前的“妻子”的角色。
  谢蘅哭笑不得的提醒道:“你就不能往正常的称呼想?”
  赵瑾默了默,很快明白了过来,“你是说......阿蘅?”
  谢蘅板着的脸,听到这终于重新露出了笑来,她笑道:“这不就对了么。”
  “叫这么生疏做什么。”
  “你先前不是阿蘅阿蘅都叫过了么。”
  “突然叫我一声谢蘅,我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阿蘅这个称呼,不比其他。寻常人家,少有以“阿”字开头来唤人名字。在长安,多数都是像谢府那般,在家行几,便以几郎称呼。也就长公主家中,喜在人名单字前加个“阿”字。
  一直以来,赵瑾都觉得,“阿蘅”二字,有不一般的意味,非亲近之人不能叫。每每这般唤人,赵瑾都总有一种错觉,仿佛谢蘅就像是他家一份子,而这两个简单的字,也充满了无法形容的亲昵之感。
  若非情急,一般来说,赵瑾并不会把谢蘅唤做“阿蘅”。
  如今人这般要求,赵瑾有些晃神的同时,心底却是漫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看了谢蘅一眼,轻声问:“那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什么?”谢蘅笑了,“你不挺多名字的么?”
  “寺正呐,世子呀,随便一个,不都行?”
  赵瑾皱了皱眉,“你不是说,不要叫这般生疏?”
  谢蘅戏谑的对上了赵瑾的目光,似笑非笑道:“可我记得有的人曾说过,和我并未亲切到称兄道弟的地步,让我注意自己的言辞来着。”
  谢蘅还记得给赵瑾打水的事,所以说完就给了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笑着离开了屋子,留下赵瑾一人在屋子里,兀自发愣。
  无论是要热水,还是要让客栈准备膳食,都用不了多少时间。
  谢蘅回屋的时候,赵瑾瞬间就看了过去。
  把水盆放在凳子上,谢蘅道:“膳食一会儿就好,你既然受了伤,多少得忌口,生鲜之内的东西也最好不要吃。”
  心底记挂着谢蘅先前说的话,赵瑾的兴致看起来不大高。他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你明知道......”
  谢蘅给赵瑾拧好了帕子,“我明知道,那时你是气话?”
  来到床前,看着赵瑾的样子,她笑了笑,“还想着呢?”
  赵瑾没有否认,“之前的事,总得说清楚。”
  谢蘅见赵瑾较真了起来,解释道:“我其实也只是与你开个玩笑,并未真的往心里去。”
  赵瑾脸色黑了黑。
  眼瞅着不对,谢蘅凑了上去,讨好的笑了笑,“那啥。”
  “要不你说说,我怎么喊你?”
  赵瑾有些不大高兴,他拒绝了谢蘅给自己擦汗的手,把帕子拿了过去。
  “先前怎么叫,就怎么叫。”
  谢蘅摇了摇头,“你都换我阿蘅了,我再唤你世子寺正啥的,显得我两多生份不是。”
  她眼珠子转了转,盯着人试探道:“要不,我叫你赵瑾?”
  赵瑾擦汗的动作顿了一下,皱眉问:“为何直呼我大名?”
  还能理自己,说明也不是真生气了,谢蘅得寸进尺的往人旁坐了下去,“你看,你身份要比我高贵是吧?”
  “每次与你一道,我总觉得自己低你一截似的。”
  “我如果能唤你名字,说明我二人关系是平等的,我不用担心说话没分寸,没规矩,也不用担心哪一天惹你生气了,你借故收拾我嘿嘿。”
  谢蘅说完,甚至笑着的对赵瑾抖动了两下自己的眉毛。
  赵瑾被谢蘅的说法气笑了,“你叫我名字,只是为了能哪一天惹我生气不担心我用尊卑来压你?”
  “不不不。”谢蘅连忙否认道:“你关键没抓对。”
  “我叫你名字,不是为了惹你生气,是想在你我二人间沟通是平等的。”
  “是不想让尊卑礼仪,压制我心底真实的想法。”
  “你要同意了,我二人就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高贵,也没有谁比谁低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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