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晚盈也想明白了。
她正要对江明鹊行大礼，就被人拖住了。
江明鹊:“我师傅说过，不要随意对人弯腰，会折寿的。”
墨晚盈眼中又泛起热意，“谢谢。”
停韵门近在眼前，墨晚盈下了船，看着小竹船远去，心里升起一抹阳光。
“晚盈……”
墨晚盈听到声音，一回头，洛云婧与停韵门一群人站在她身后。
洛云婧脸色复杂:“你知不知道我们大家找你都快掀翻了整个山头……然后你，你是被一个内门弟子送回来的吧？”
她身边人也起了同样的愤怒。
他们在这里找她找的腿都快酸了，没想到她与一名内门弟子一起回来，不少人都感觉到了背叛。
“是啊！宗门的船上的人说不见你，小船上也不见你，害得我们到处找！”
他们停韵门门小，起先去弟子宫是与大门一起走的，大船每天都在天上飘着来回接送弟子，后来人数多了，就自己备了一艘云船。
两艘船上回来的人都不见墨晚盈，洛云婧提议出了大家都去找墨晚盈。
大家都真心实意的愤怒了。
“攀上高枝了！你了不起！有本事你叫她让你进内门！”
“吃里爬外的东西！”
“赶紧滚出停韵门，我们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墨晚盈急急后退几步，怔然地看着愤怒的人群。
她做错什么了吗？
墨晚盈弱弱解释道:“我就在弟子宫，因为修炼时间太长，所以没有搭船回来。”
“那你怎么和内门弟子回来了？”
“都是借口！指不定和那内门弟子在背地里使什么坏呢，我们外门吃的亏还少了吗？”
墨晚盈摇头解释:“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她人很好的！”
她越说越急，就越没有人听。
洛云婧开了口。
“她是为你做了什么事情吗？”
墨晚盈用力点头。
“她说要举办一个一对一辅导的培训计划，会有甲字班的弟子来教我们，大家都可以去参加的。”
众人细声讨论着。
“这是内门弟子新想出来的侮辱我们的方式吗？”
“应该不会吧……不过是不是真的啊？”
洛云婧和墨晚盈两个人的班紧挨着，一下学她就听到了甲字班江明鹊去地支一班上课的事情。
她还去瞧了一眼，墨晚盈在里面打坐，江明鹊就在她身边。
所以，墨晚盈很可能说的是真的！
“我觉得，是可能的。”
洛云婧一出声，好几位停韵门弟子都在附和。
洛云婧:“有什么门槛吧？不然为什么独独找到你了呢？”
洛云婧确实是说对了。
这个计划是专门为她这样受到欺负的人做的。
墨晚盈:“是的，主要目标是我这样的，遭受到不公待遇的人。”
洛云婧身后的人都不讲话了。
确实，墨晚盈最近的情况大家有目共睹，不过他们连自己都保不住，谁也没有敢淌浑水。
洛云婧亲亲热热地牵住墨晚盈:“那很好啊，我们应该谢谢他们的，这样能帮到很多人了！”
墨晚盈也觉得是，她点头赞同。
众人怒气稍霁，又闲聊了一会，就各回各家了。
“青枫哥哥，你可以先回去吗？我想再和晚盈聊聊天，嗯她今天受了很多惊，我多安慰安慰她。”
墨晚盈正想说不用，她还有事情要去做。
洛云婧又笑嘻嘻地缠上来。
“晚盈，你今天早上的画就是去给她们的吗？是报酬吗？”
墨晚盈脸红道，“是的，她问我有没有什么会的，我也就画画能够抬上去献丑。”
洛云婧:“不需要灵石吗？”画画就行？
墨晚盈回神，奇怪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洛云婧鹿眼耷拉下来，可怜巴巴道:“其实，其实我在班中也不好过。”
墨晚盈疑惑，她印象中，没有见到过洛云婧受谁欺负。
“不是有唐道友吗？”
洛云婧:“我和他不是一个班的，有时候，他也顾忌不到我。”
“你知道的，”洛云婧红了眼眶，“有时候他们会在上课的时候捉弄我，仙师管过一两次，后来就不管我了。”
墨晚盈戒心被打消，因为她也遭遇过同样的事情，安慰道:“没事的，你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去问问江道友，她们肯定很欢迎你去的。”
洛云婧无助道:“晚盈，你可以帮我问问吗？你离他们最近了，拜托拜托，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可以帮你问问了清师叔收不收徒的，他若是收徒，我可以给他推荐你！”
归到外门的弟子们都有可能进内门，大多数是留不住的，于是外门的长老们都不太爱收徒，得不偿失。
墨晚盈迟疑:“好……吧，我帮你问一问。”
“谢谢晚盈！我知道你最好了！”
于是第二日，墨晚盈身后跟了洛云婧，去找了江明鹊。
江明鹊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两人，心情有些微妙。
墨晚盈其实想拒绝她同行，不过每次都能被洛云婧巧妙地转移话题。
几次之后，她也有直白地对她说过，可洛云婧一直赖着她，像个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墨晚盈良好的家教才让她没有说脏话。
见到江明鹊，墨晚盈又尴尬又愧疚:“江，江道友，早。”
江明鹊微一点头。
洛云婧则直白得多。
她扬起笑，热情地对江明鹊打着招呼。
“你好，我是晚盈的好友，我叫洛云婧，我们之前见过的，在幻境里，你还记得我吗？”
江明鹊道:“记得。”
如何不记得，你是我“生死之交”的友人啊。
洛云婧高兴起来道:“太好了！谢谢你还记得我，那时候我守着枕头，没想到唰一下就被你抢走了，你真的好厉害，你是我的榜样。”
江明鹊漫不经心道:“所以呢？”
洛云婧微愣，然后又笑:“我想和你一起学习，就像你和晚盈那样的，可以吗？”
“晚盈告诉我你们的那个计划啦！我会唱歌，吹笛子，还有跳舞，可以和你换糖吗？”
洛云婧双手合十，大眼睛满是紧张。
第38章
江明鹊听笑了, 她眼里烧着一簇幽深的黑焰。
“然后呢？”
洛云婧举棋不定。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江明鹊面前总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墨晚盈踌躇道:“你没有其他会的了吗？”
“有的！”
洛云婧不甘心大好机会从她身边溜走，她急急道：“我也可以画画, 只是没有晚盈画的那么好，对了, 我还会编小东西！”
江明鹊眼中的黑焰跃动。
“你怎么被欺负的？”
见江明鹊这么说，洛云婧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措辞告诉江明鹊。
“我……我是与晚盈一个门的, 好不容易侥幸进到天干班，就被内门弟子歧视。”
洛云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被歧视打压的遭遇告诉江明鹊。
墨晚盈偷瞄江明鹊的神情, 心上有一些违和感。
她用上画画时的细心去观察她。
果不其然，江明鹊给她的感觉, 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敷衍。
似乎还有更深的原因, 但她没有能够看清楚。
江明鹊似笑非笑地睨了墨晚盈一眼。
墨晚盈乖乖低头, 盯着脚上鞋子的暗纹。
只是心中一直有着疑惑。
江明鹊他们都精准找到自己了, 洛云婧的遭遇他们不知道吗？
是……洛云婧有什么问题吗？
江明鹊:“我记得你有一位青梅竹马？”
洛云婧心里一咯噔。
“没有听到别人说过，也没有亲眼见到, 仅凭你的片面之词, 我是不信的。”
有没有人欺负她，洛云婧其实很清楚。
洛云婧发热的头脑被风冻醒：“江道友如若不信，大可以像晚盈那般与我做一日伴读，你便知道了。”
她要是没有见过她真实面目, 可能还真会被洛云婧骗到。
江明鹊眼睛一眨，给洛云婧挖了个坑。
“做伴读是契约成立之时才能进行，我与墨晚盈签的是一对一辅导, 而且你并没有证据证明你被欺负。”
“那，那需要怎样才能证明？”
洛云婧没有注意到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了，她钱一时间觉得不对, 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江明鹊莞尔一笑。
“你采集到证据就行。”
毕竟，没有什么比让洛云婧自己陷害自己更有趣的了。
洛云婧离开了。
对付洛云婧的经验，江明鹊全写出来得有一本书厚。
她选了一种最让洛云婧难受的。
说起来这还是上一世洛云婧教给她的。
给人希望，又给人狠狠一击。
拿着人最想要的东西，一直钓着，一直钓着，像逗狗一样。
这还是个开始。
墨晚盈狐疑，但内心还是偏向江明鹊的。
“是，她有什么不对吗？”
江明鹊收起了那丝笑，表情又变得平淡起来，意味不明道，“离她远些。”
墨晚盈也没问为什么。
她最近，确实是感觉到了洛云婧的不对，但她总是无从下手，要怎么去应对她。
墨晚盈也没有再问这件事，她的直觉告诉她，江明鹊绝对不会想要再提起她。
江明鹊:“我走了，散课后留在堂内等我。”
墨晚盈猛的抬头，追上去：“江，江道友不和我一起了吗？”
如果江明鹊不在那，她会不会又再次重蹈覆辙？
江明鹊:“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比很多人强了。”
墨晚盈愣愣的，看着江明鹊走远。
她踩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地支一班。
堂内的窃窃私语不少，有些是对着她来的，有些不是。
“她来了。”
“嗐，又不是甲字班的那位。”
“怎么说呢，我还以为她会升班呢。”
“那位来一天就放弃了？是来给她撑腰的吗？不怕沙……再捉弄她？”
“怎么敢呢，他也怂呢！怕被人报复。”
沙盛天老神神在在，对这些置若罔闻。
墨晚盈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人对她做小动作。
沙盛天见她走进来，什么也没说，人也规规矩矩的，甚至还在两人中间挪开了一个蒲团的位置。
墨晚盈落座。
授课的仙师进来了。
课上了一大半。
大家逐渐意识到了今天江明鹊可能不会过来了。
沙盛天心思活泛起来，瞟向正闭目打坐的墨晚盈身上。
她正艰难地运转身上的灵力，用力得身上都汗湿了一层。
这一瞧，就让沙盛天冒了一层冷汗！
与前几日虚浮的灵力不同，她身上的气息愈加沉厚凝实，似是，真正的进入了练气一层。
她虽然运转得艰难，但并不是她不熟练路线，而是经脉没有拓展开来，所以灵气在经脉中运转得慢。
她是真的打好了基础。
不过短短几日，不对，是一日！
他昨天看墨晚盈还不是这样的。
仅是一日，她就快追赶上了他。
再这样下去，五日后说不定是谁打谁！
沙盛天连忙收回自己的小心思，入定修炼。
墨晚盈的变化，也被角落中的几人看在眼里。
他们是这里最受歧视，也是被欺负得最久的弟子们。
他们默契地互相看了看对方，眼中都没有什么光。
他们身边的人都离得远远的，像怕沾上什么晦气似的。
今天楚朝把课堂时间留给了江明鹊。
江明鹊拿着契约书走向心中预定下的几位。
这份契约书是面对甲字班弟子的，上面有计划也有各项条条框框限制，她想着能答应的应该不多。
但发的时候还挺顺利的。
江明鹊的那个一对一辅导计划，甲字班都有所耳闻。
有的人是不屑，如方千墨一流，他觉得江明鹊是在浪费时间。
贾轻鸿:“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吗？”
“不做。”
方千墨往头上浇水，他头上绿芽展了展叶子，一滴不落的接下水。
贾轻鸿:“江明鹊这招很厉害，要是能行，这里就会变成她的天下了。”
方千墨无语。
“她哪天不是站在我们头上的？”
贾轻鸿想想也是，这也让他更难过了。
江明鹊在他们身边穿梭，他故作不在意道。
“唉，你说，要是她来找我们，你去不去？”
“不去，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贾轻鸿余光瞄到江明鹊又一次从他俩身边路过。
他们身边几位都拿上了纸，就他们没有！
贾轻鸿心中一堵，她是不是搞歧视？
贾轻鸿试图诱劝好基友:“她好像在发糖，你不是很喜欢那种变绿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