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的那块令牌倒是已经拿了回去,对她的态度也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给她的感觉却好像没之前那么疏离冷淡了,有时候甚至还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可实际上他还是一副高岭之花的淡漠面容。
所以,或许是他的信任才令她产生了这些本不该有的错觉吧。
阮乔就觉得自己回来果然是对的,照这样下去,应该过不了多久,陆淮就可以彻底放下对她的恨意了。
她倒是不担心陆淮会在和她的日常相处里再次喜欢她,因为他对她的态度始终很冷漠,就算是夜里最亲密的时候也依然是一张禁欲冷淡的脸,怎么看也不像是喜欢她的样子。
在原著里,他喜欢书中女主时的表现可不是这样,他对女主并没有这种世俗的欲望,有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但很体贴温柔,处处维护她照顾她。
不像是对她这样清冷淡漠的,连最亲密时都能一脸高冷的样子。
就算男二人设和原著人设有些不符,但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
这样平平常常的相处又过了几日,便迎来了剑门里极为宏大的仙门大会,既是选出这一年里各门派的优秀弟子,也是各大门派友好交流切磋的大会。
阮乔倒是有些想看,但在陆淮问她要不要去的时候,她还是拒绝了。
陆淮在某些方面很老实,他一定会给大家介绍她是他的妻子,那剑门上神娶了个合欢宗女弟子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修仙界了,可能会给陆淮招来很多非议。
毕竟,合欢宗不但是魔族,还是魔族里风评很差的那种,实力不怎么,但玩弄男子感情却是很强,就连魔族其他门派都不太看得上合欢宗。
陆淮见她拒绝,也没强求,给她准备好了这一天的食物以后,便离开了缥缈峰。
陆淮起得很早,在他走后,阮乔便又躺了回去,想要再睡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恨意消除了些的缘故,陆淮这段日子更热衷和她欢好,格外迷恋她的脸,要不是她没用合欢宗的那些手段,都要以为他是被她勾引了。
因此,她很吃不消,白日里都很没精神,往往要多睡几个时辰才能恢复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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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快要熟睡的时候,忽然听见了有人叫她的声音,那声音还挺威严,很熟悉,令人本能地就立刻一翻身坐了起来。
阮乔睁开眼,等看清了站在床前的人以后,顿时就被吓得清醒了过来。
床前是个穿着一身素白衣袍的女子,看着有二十七八的模样,面容俏丽,就是太端着了,显得很严厉,有种教导主任的感觉。
而这就是将原主捡回去养大的师父合欢宗宗主时素。
时素年轻时曾被仙门的男修玩弄了感情,还堕过胎,因此对仙门中人深恶痛绝,虽教导门中女子花枝招展地去玩弄男子感情,自己却是跟个尼姑似的素淡,还很严苛。
阮乔看见她时,因为太意外,说话都结巴了下:“师、师父,你怎么来了?”
时素一根指头就戳了过来,像是恨铁不成钢:“我让你跟你大师姐去勾搭男子,你倒好,反被人给迷住了,连家都不知道回!”
明明是师父误会了,阮乔听见她这么说,却还是有些微妙的心虚,道:“师父,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有正事儿要办才留在这里的。”
时素就笑了,就是那笑有些冷:“剑门上下都传遍了,说上神娶了个凡人妻子,你的正事儿就是在这儿和人做对恩爱夫妻?”
阮乔:“……”
要这么说也没错,但她那是装的啊。
见时素神色不悦的样子,阮乔知道她是不满她被仙门的人蛊惑了,但事实压根不是她想的这样,她揉了揉眉心,道:“师父,你相信我,最多再过半月,我一定会离开的。”
时素却压根没信,反倒蹙起长眉,像是语重心长地告诫她:“乔乔,从小我怎么教导你的?仙门男子皆是薄情寡性之人,你绝不能爱上他们,否则就会被欺骗,被玩弄,最后失去一切,甚至丢掉性命,你明不明白?”
阮乔:“……”
师父越说,她越心虚羞愧,这些不就是她对陆淮所做的吗?
师父却还在担心她被人给骗了,这要是让陆淮听见了,怕是能气愤得当场入魔了。
阮乔咳嗽了一声,知道时素是吃软不吃硬的,正打算撒撒娇先将她糊弄走,免得撞上陆淮就糟了。
“师父……”
她的话还没说完,时素就仿佛知道她的打算,冷笑一声就用定身术将她给定住了,阮乔的声音就卡在了喉咙,被师父给单手拎了起来,朝殿外飞去。
阮乔:“……!!!”
能不能换个拎法啊,卡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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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乔其实也知道就算师父的实力还算可以,但也不可能在陆淮的缥缈峰将她带走的,就连师父能闯进来,都还是因为陆淮在剑门参加仙门大会一时没顾得上这边而已。
果然,时素带着她刚飞出了宫殿,就在缥缈峰的林子里被陆淮给挡住了去路。
陆淮站在林子里,一身玄色衣袍,身影挺拔而修长,抬眸看向时素,眸光冷了下来。
阮乔倒不怕他再误会什么,以他的修为肯定能看出她此时被施了定身术。
时素见了他,也没好脸色,也许是神尊的名号太响,便觉得他也跟其他仙门中人一样正气凛然又迂腐,语气也不好:“阮乔是我爱徒,我带她离开,神尊何故拦阻?”
听见时素的话,陆淮的眼眸暗沉,道:“她是我的妻子。”
时素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她是我养大的徒弟,没有我的允许,她能嫁给你?若她真嫁给你那也是做不了数的,我今日一定得带她走。”
但就在她话音落下时,陆淮看向她,眸光陡然冷沉下来,没有半点儿留情地就一掌就打了过来,时素没想到他会忽然动手,躲闪不及,被打中了心口,倒飞了出去,撞在了树上,一口血呕了出来,整个人都已经站不起来了。
大概是时素此时虚弱下来的缘故,阮乔便发现自己能动了,一抬头时却看见陆淮手里化出了长剑,毫不犹豫地朝着时素挥下。
阮乔浑身的血都冷了一下,这一剑下去时素一定会魂飞魄散的,在原主的记忆里,将她养大的师父的是无比重要的存在,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冲过去挡在了时素的面前。
剑尖在即将刺穿她的喉咙的时候停下了,但凌厉的剑气还是割断了她的一缕头发,那股令人胆寒的强大剑气威压令她差点儿腿软,但还是强撑着站着没动。
只是看向他时,阮乔的眼神有了些怒意:“为何要杀我师父?”
陆淮却像是被她维护时素的举动刺激到,神色看着有些沉郁,冷冷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淡漠的眼底似乎有了些波动,他薄唇微动,声音幽冷:“她比我重要?”
阮乔被他那双冷森森的眼眸看了好一会儿,感觉到了上神的威压有多可怖,莫名就有一种令人想要跪下臣服的冲动,她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让自己能和他对视,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除魔卫道的大道理呢,乍然听见这句话,她就不由懵了下。
而她身后时素的眸光也灼灼盯着她。
她陡然意识到,这、这好像是道送命题啊。
第119章 正道仙君黑化了(十七) 穿《师徒情深……
阮乔没想到陆淮会忽然提出这么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有些像是在为她争风吃醋的感觉,和他这种仙风道骨的外貌感觉很违和。
但就在她迟疑的时候,对面的陆淮的神色却越来越淡, 看似平静的眼眸已有风暴酝酿,似尖刀一般锋锐的眸光扫向她的身后。
身为合欢宗的掌门, 时素自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也不是没有过生死一线的危机关头, 竟还是被陆淮这一眼给看得出了一身冷汗。
阮乔自然也察觉到了陆淮身上浓郁的杀气,这才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些, 陆淮竟是真的想要杀了师父。
为什么?
因为师父是魔修?
还是因为师父要带她走?
阮乔心里隐隐有些预感,觉得是后一种原因, 她和陆淮相处的这些天里, 也发现了并不能真的将他当成其他那些悲天悯人的神族一样看待。
或许是没有心的缘故, 他的心极为冷硬淡漠, 仿佛就没有他在意的人和事,自然也不会出于什么正义感而想要降魔除妖。
更何况陆淮怎么说也是第一仙门的宗主, 还是唯一一个没有去神族的上神, 这样的身份和光环就该是很正直的存在,就算是面对魔族,也不会一见面就一律诛杀的吧。
但陆淮偏偏就是这么做了,行事果断又狠绝, 毫无仙门那种爱讲究仁义礼教的作风,以前的陆淮仙君会是这样的人吗?
阮乔不由想起了原主记忆里那个霁月光风的仙君,在原主打算勾引他时, 他也只是将她重伤没有害她性命,现在却一出手就是杀招。
难道仅仅是因为失去了心吗?
阮乔有些不确定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陆淮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但此时也不容细想,她刚要开口解释几句,陆淮却似已经失去了耐心,直接就绕过了她,一剑朝着时素刺去。
阮乔吓得心跳都停顿了下,想也不想地就伸手握住了剑尖,这才止住了这柄剑的攻势,但剑止住了,强大的剑气却没有收回,还是将时素给震飞了出去,撞在了树上晕了过去。
在握住他的剑的时候,阮乔也感觉到了那一股浑厚强大的仙家剑气,将她的头发都吹拂得乱了,发钗也落在了地上,长发散落了下来,却仿佛有意识般没有继续攻击她,而是迅速消散在了风里。
饶是如此,阮乔也不免有些心惊肉跳地看向陆淮,却见他此时的神色似乎有些怪异,脸色隐忍,唇瓣有些发白,紧抿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在她看向他的时候,他也倏然抬眸看向她,眼眸似乎有些可怖的疯狂神色,声音低哑而缓慢:“你想跟她走?”
“我没……”阮乔有些被他的神色吓到,不明白他怎么会反应这么大,被他吓得声音都噎住了。
她本以为他已经没那么恨她了,或许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离开的。
但现在看来,一提起离开的事情,陆淮的反应就很不对劲,让人心里很不安,她就不由想起了之前陆淮以为她走了的那一次,那满地狼藉的花圃和树木,还有当时没看真切的红眸。
他真的是因为还想要继续报复她才对她的离开反应这么大吗?
阮乔的心一时间乱糟糟的,心跳很快,莫名有些慌乱起来,事情好像又在朝着失控的方向绝尘而去了。
陆淮低头看向她握着剑尖的手,剑刃锋利,割破了她的掌心,鲜血染红了他的剑,那刺目的红色令他的眼眸有一瞬的暗沉,神色不明,呼吸也有些微的急促,眼眸仿佛也逐渐映出了一片血红色。
他半低着头,侧脸因有些苍白而更显冷峻淡漠,阮乔看不出他的神情,见他沉默着,心里的不安更甚:“陆淮,我没想今日离开的,这是个误会。”
静默了一瞬,他蓦地将她推到了一旁的树上,修长挺拔的身影将她罩住,他低头看她,握住了她流血的手,而他的手同样流出了血,在被他握住手的时候,她感觉到了掌心的伤口在逐渐愈合。
两人的距离很近,呼吸交织,暧昧不已。
阮乔的心跳更快,树林里很安静,只有很轻微的风声飒飒作响。
她抬头望着他,感觉他可能还是在生气,他的眼眸暗沉,定定看着她,令人不禁生出了一股压迫感,仿佛没穿衣裳似的被深深注视着。
她忍不住避开了他的视线,视线落在了他肩侧的漆黑的长发上。
就在这时,却忽然被他按住了肩膀,他的手下有些用力,她被迫看向他,他的眼眸似乎有些红,而且是那种鲜血染红般的深红,呼吸也是滚烫的,他贴近她:“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的。”
对上他近乎偏执的幽深眼眸,阮乔心里不由咯噔一跳,心里有很多荒谬的念头浮现,好一会儿,她才声音有些艰涩地道:“你不是知道那些话是做戏吗?”
他是有那么问过她,但当时她不是遵照约定要“喜欢”他吗,自然要回答不会离开他,他也很清楚这一点,为什么现在却像是被她辜负欺骗了似的质问她?
阮乔心里不由浮现出一个有些难以置信的猜测,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些愕然,声音发紧,试探道:“何况,我们说好了的,我早晚都是要离开的。”
在听见这话时,陆淮的神色就明显有些变了,盯着她,没说话,呼吸却更沉了些,像是在极力克制着,握着她手的手背都泛起了青筋。
看着他的这些反应,阮乔的心就不由沉了下去,他……将她留在身边不会是因为喜欢她吧?
可他连心都没了,还是她动的手,他不恨死她就不错了,还能再喜欢她?
阮乔心里一阵惊涛骇浪,但面上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留下弥补我的过错,等你满意就放我走,我现在可以不走。”她看向他,眼神有些探究,“但你总得给我一个期限吧?”
她故作镇定地说着,但陆淮的神色却越来越难看,眼眸的颜色也似乎越来越红了,呼吸愈发滚烫,握着她的手力气也更大,她都感觉到了一股压抑可怖的氛围,而他也像是已经快要克制不住了。
她不由伸手碰了下他的额头,发觉他的体温果然烫得吓人,她惊道:“你……到底怎么了?”
陆淮的额头渗出些汗珠,肤色冷白,衬得那双幽深的眼眸更显血红,他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只一字一顿地固执发问:“所以,全部……都是假的?”
在他极有压迫感的注视下,阮乔心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感觉,他……是在明知她是在做戏的情况下还将她说的话做的事情当成真心吗?
又或者是她真的不经意流露出了几分真实心意,所以才会令他相信她不止是做戏?
阮乔心情有些乱,也很复杂,好一会儿,才避开了他的眼睛,道:“自然是假的,不是你让我继续骗你的吗?我以为……你是想报复我,所以才……”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淮的的状态却明显更不好了,脸色都开始发白,她刚想问他怎么了,却见他忽然后退了一步,看了她片刻,那沉默的神色难以形容,令人心里有些揪着疼似的。
她下意识想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他忽然转头呕出了一口血来,血花如雾,那血竟还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