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有宝珠——月下蝶影
时间:2021-05-12 10:58:30

  杜青珂看着她的掌心,皱了皱眉,到底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回了院子。
  “五皇子妃有此等谋略手段,她的师父来历一定不凡。”
  他唤来谋士:“去查五皇子妃两位师父的来历。”
  一个人只要在世间出现过,就会留下蛛丝马迹,除非从天而降。
  “殿下,您该起床更衣了。”
  天还未亮,宸王就被宫人叫醒,他看了眼抱着棉被睡得正香的玖珠,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殿下。”玖珠迷迷糊糊坐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天还没亮呢,让我再睡一会。”说完,抱着被子一头栽倒在床上。
  “哎!”宸王伸手揽住她的腰:“今日是册封太子大典,你要陪我一起的。”
  “你骗我。”玖珠努力睁大困意朦胧的眼睛:“我看过礼部安排的册封大典流程,册封太子,是不用王妃在场的。”
  “那是以前的太子,我不一样。”宸王弯腰在她的香腮边亲了一口:“成为太子,责任重大,意义非凡。若无你在身边,我的心里,总觉得缺了什么。”
  我为了你,变成了更好的我。
  所以我也希望,在重要的时刻,会有你相伴。
  “好。”玖珠把被子扔到一边,跳下床,抓住宸王的手:“我陪你一起。”
  在旁边伺候的杨一多想说,这不合规矩。
  可是看着头挨着头,弯腰一起穿鞋履的殿下与皇子妃,他把话咽了回去。
  迎接太子的龙凤车驾就在麒麟宫外,宸王在礼官有些诧异的目光下,牵着玖珠一起坐进了车辇。
  面对礼官情绪各异的目光,宸王十分理直气壮。
  上面有龙有凤,太子与太子妃一起坐有什么问题?
  礼官们只是诧异了片刻,就接受了宸王的行为。
  当初接亲,宸王殿下已经让他们十分意外,现在只是带着未来太子妃一起乘龙凤辇,又算什么呢?
  底线这种东西,就是用来降低与打破的。
  龙凤辇在正阳殿停下,宸王要在这里换下亲王衣,穿上龙纹太子袍。
  “小猪。”太子袍披上身,他挥退给他系四爪龙纹玉佩的礼官,朝玖珠伸出手:“你来给我系,好不好。”
  “好。”玖珠走到他身边,准备学礼官的样子,半蹲下为他系玉佩,却被他伸手扶住手臂。
  “不要蹲,就这样系。”他弯下腰,这样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玖珠,就跟他一样高了:“你我是夫妻。”
  “快点。”他趁机捏了捏玖珠的脸:“头上的金冠沉,我弯着腰很累的。”
  玖珠小声笑着,郑重地把玉佩替他系好。
  两人四目相对,宸王站直腰,转身从盒子里拿出一支九尾飞凤正钗,亲手插在玖珠的发髻上。
  “沉不沉?”他问。
  “沉。”玖珠一点头,凤翅便轻轻飞舞。
  “沉就对了。”宸王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小声道:“太子妃凤冠比这个还沉,为了你的脑瓜子好,我可是特意把凤冠换成了九尾凤钗。”
  玖珠笑眯了眼,她踮起脚,伸手帮宸王扶了扶金冠:“殿下,今日也很好看。”
  “走。”
  “去哪?”
  “去正阳殿正殿。”
  礼官替二人拉开大门,看着他们携手走向正殿方向。
  “大人,这不合规矩,要不要……”
  “嘘。”另一位礼官小声道:“太子连太子妃才能佩戴的九尾正凤钗都取来了,说明这事陛下与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
  陛下与皇后都没有意见,他们能有意见。
  他们是礼部的人,太子妃是礼部侍郎的女儿,自己人坚决不为难自己人,更何况皇上皇后太子都乐意呢。
  正阳殿正大门打开,文武百官整齐排列在两旁,帝后高坐于上端。
  册封太子的诏书,由皇室一位老王爷与吏部尚书明敬海一起诵读。
  “恭请太子殿下,太子妃进殿。”
  文武百官齐齐侧身,朝门口作揖行礼。
  身着四爪龙纹太子袍的云渡卿,与身着太子妃凤袍的明玖珠,携手跨进了殿门。
  刚才不是他们耳朵出了问题,原来太子真的在册封大典上,把太子妃一起带来了。
  这可是大成朝的首例!
 
 
第123章 吉兆 众望所归他们听说过,天望所归是……
  册封太子典礼十分盛大, 盛大得让朝臣们忍不住怀疑,陛下对此事已经蓄谋已久。
  但大家都不敢说。
  老王爷念完一篇长长的,写满各种对五皇子夸赞之词的文章。由于夸得过于理所当然, 大家再次怀疑,这篇文章也是陛下自己写的。
  只有亲爹, 才能夸得出这些内容, 并且真心实意。
  授皇太子金印宝册, 都是由陛下亲自捧到五皇子手中, 陛下对五皇子的看重与喜爱,已经没有丝毫的掩饰。
  “众臣参拜皇太子开始。”
  “拜。”
  满朝文武齐齐拜下,鼓瑟齐鸣, 朝阳升起,照亮大成每一块土地。
  看着这些低下去的头颅,云渡卿侧首看向站在台阶下侧的玖珠。
  两人四目相对, 他握紧手里装着皇太子金印的宝盒, 朝玖珠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这场他人眼里意义非凡的热闹,有她在, 对他而言,才是真正的意义所在。
  怀王站在下首, 他望着高阶上的云渡卿,心潮如晨雾海浪,翻潮涌动之后,深深拜了下去。
  站在他旁边的安王, 早就拜了下去, 态度比文武百官还要积极。
  “大哥。”安王小声说:“你说五弟头上那顶太子冠,是用纯金打造的,会不会很沉?”
  怀王瞥了他一眼, 没有说话。
  兄弟几人里,没谁把老二当做对手,那都是有原因的。
  拜礼行完,怀王瞥了眼站在安王身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静王。
  察觉到怀王的眼神,静王朝他微微一拱手。
  怀王嫌弃地移开视线,可别了,他受不起这个好三弟的礼。
  见大哥不理会自己,静王朝安王无奈苦笑一番,哪知安王眼神全落在云渡卿的太子金冠上,压根没注意他的表情。
  静王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收起表情,抬头看向台阶上,父皇正在为云渡卿整理太子礼冠。
  无人在意他这个三皇子,是喜还是怒,甚至无人关心他的母妃,不久前由昭仪降为了婕妤。
  无论好与坏,他永远都是墙角的杂草,路边的石粒,不起眼,不被重视。
  盛大的册封太子典礼结束,除了皇上对太子的看重外,最让京城女子津津乐道的,便是太子坚持牵着太子妃走进正阳殿这件事。
  京城里的说书先生也紧跟时事,霸道王爷故事已经变成了霸道太子。女客们最爱听太子对太子妃如何温柔体贴,每次只要讲这些,说书人都能收到不少打赏。
  当然也有男客念叨说,霸道太子那么厉害,怎么也该有十个八个女子为他倾心才对。
  可是他们的意见,在女客们大方的打赏中,变得不那么重要。
  或许是现实中负心汉太多,当故事里出现一个专情的男人时,没有哪个女客想让他变得跟其他故事里的男主人公那般妻妾满堂。
  有男客嘲笑女客们天真,女客们反驳:“就连咱们大成真正的太子殿下都没有纳侧妃妾室,故事里的霸道太子,怎么就不能只对一个女子专情?”
  男客们被女客挤兑得哑口无言,只好扔下一句“太子早晚会纳妾室”,便在女客们愤怒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他们一边跑,一边还不忘摇头,京城的女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多彪悍,让人招架不住。
  两位师父踏进京都大门,就看到一个男人被身穿男子袍的年轻姑娘踢翻在地。
  四周有不少男女鼓掌叫好。
  “连老人的钱都偷,猪狗不如的东西。”
  衙差眼看着小偷挨了几拳头后,才扯开嗓子道:“劳烦大家都让让,我们把人带去京兆府审问。”
  “辛苦差爷。”
  百姓们笑嘻嘻退开,还有人问衙差要不要割一斤肉回去。
  “留斤肥瘦相间的肉给我,等我下了值,就过来取。”一位衙差取了几十文钱,交给屠户做定金,押着小偷离开时,还不忘提醒屠户:“记得,要肥瘦相间的。”
  屠户笑呵呵的应下,在摊子上割了一块肉,放在货架下面,扭头见到两位穿着道袍的女道长,就站在不远处,拎起一小块下脚料扔给旁边喵喵叫的流浪猫。
  “两位道长,若是要买瓜果蔬菜,请往里面走。”屠户用油乎乎的粗布巾擦了擦手,指向后面的街巷。
  “多谢,我们二人到京中探亲。”大师父行了道家礼:“请问善士,明侍郎府该往何处走?”
  “你说的可是出过两状元一探花的明家?”屠户眼神一亮。
  “正是。”
  “师父请往这边走,出了巷子往左转,再走两条街,就到明家了。”屠户热情道:“若你出了巷子,还不知往哪里走,随便找人问问便知道了。”
  “多谢善士。”
  “不谢,不谢。”屠户目送两位道长走远,小声嘀咕:“不知是哪里的高人,看起来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
  吃完下脚料的流浪猫,在屠户脚边轻轻蹭着,他又随手给它丢了一块。
  不再管小猫,他扯着嗓子叫卖:“为庆贺陛下今日册封太子,凡在我这里买五斤肉者,送筒子骨一根。”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肉早点卖完好。
  感谢陛下册封太子,他们做生意的,又有了把东西卖出去的新借口。
  大师父站在街边,看着布坊门口,挂着红绸,上面写着“贺太子殿下册封大典,本店新布一律八折”的字样。
  就连街边买菜的大婶,都以册封太子的理由,让菜贩多送了她一块姜。
  “京城……现在是这样?”
  大师父记得当年她离开京城时,百姓提到皇家,莫不是噤若寒蝉。
  “两位道长,可是来化缘的?”刚才菜贩那里成功要到一块姜的大婶,从布兜里拿出两个硕大的白面馒头,给她们一人塞了一个:“刚买的,还热乎着,两位大师请用。”
  大师父与二师父对望一眼,虽然她们没有化缘的意思,但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多谢福主。”
  又省了几大文钱,很好。
  大婶听了两人的谢,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师姐,京城的馒头还挺好吃。”二师父啃着馒头,小声问大师父:“我看这些人都在说什么册封太子大典,哪个皇子被封为太子了?”
  “吃慢点。”大师父提醒她:“我们是修行的高人,在外面吃饭要讲究仙气飘飘。”
  “师姐说得有道理。”二师父刚点头,就看到师姐手里的馒头,已经被吃了一半。
  “哪来的臭道士,竟然站在路边啃馒头。”一辆马车停在两人脚边,马车里的中年男人掀起帘子看了两人一眼,见两位女道长虽然看起来已经不年轻,但风韵犹存。
  脸上露出不太正经的笑,扔出一把铜钱在地上:“拿去,爷赏你们的。你们若愿意随我回府,赏赐更多。”
  “多谢。”大师父弯腰去捡铜钱,捡到最后一枚时,食指轻弹,铜钱飞出,深深地扎进了车窗旁的雕花里,大半铜钱都陷了进去。
  中年男人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他看着陷进雕花的铜钱,眼睛瞪成了铜铃。
  “呼。”大师父朝铜钱吹了一口气,把上面沾着的灰尘吹走,朝中年男人念了一声道号:“无量寿福,多谢善信。”
  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松松把陷进马车的铜钱拔了出来:“善信,可是需要我道来渡你?”
  中年男人嗷了一声,扯下马车窗户帘子,绝尘而去。
  看着马车离去时扬起的尘土,大师父遗憾地叹息一声:“我要渡他,他跑什么呢?”
  “说明他跟我们无缘。”二师父从大师父手里抠走几枚铜钱,揣进自己钱袋里:“愿天尊保佑。”
  杜府的下人见到管家乘坐马车回来,正准备跟他汇报说,家主那里有事需要他去办,结果话音还未落,就见管家跳下马车,从他身边一阵风似地跑走,仿佛后面有狗追似的。
  “这下怎么办?”另一个小厮为难地看着他:“家主进宫前说,只要我们把话传给管家,管家自然懂得怎么做,可现在……管家不想理我们啊。”
  “要不,等半个时辰后再去?若家主回来问起为何晚了,我们就说管家外出刚归?”
  身为小厮,他们既不敢得罪主子,也不敢惹管家不快,只能圆滑地折中行事。
  册封太子大典仪式结束后,就是热闹的宫宴。
  焰火盛放,珍馐美食满桌,都在向所有人昭示,帝王对太子的偏爱。
  “这次宫宴大厨的手艺不错。”安王吃得肚子滚圆,见三弟静王时不时看向殿外,眉头还皱得死紧:“三弟,是外面的焰火不好看,还是桌上的珍馐不好吃,你皱什么眉?”
  “没事。”静王回过神,对安王笑:“只是觉得焰火虽美,但却易逝,感到有些可惜罢了。”
  “咱们看了二十多年的烟花,你现在才有这种感慨,是不是晚了点?”安王有些莫名其妙,觉得烟花漂亮又短暂,可以多放几个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哦,不对,他们刚恢复俸禄,囊中羞涩,放烟火要钱的。
  看来都是没钱闹的。
  他伸手拍了拍静王的背:“别想太多,赶紧吃。”
  宫宴不要钱,有歌舞看,有曲子听,还有烟花可以欣赏,千万别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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