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叹了一口气,大理寺卿声音低沉地说道:“你跟我下山,我派人送你回江州。”
白易水愕然,他伸手拉着大理寺卿的手问道:“阿耶,我究竟犯了什么错,你告诉我。你这样直接把我送走,我不服!”
大理寺卿甩开白易水的手,转身背对着他,不想看这个儿子。
“事已至此,不必装了。收拾好东西,跟我下山。”
听了这话,白易水眉头一跳。莫非他们做的事情被发现了?
如画的墨眉,微微蹙着。白易水走到大理寺卿的面前,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大理寺卿。他低声言道:“阿耶,我承认,我来到京城后的确有些不老实。入宫面圣的时候,我向陛下提出了建不夜城的事情。我只做了这件事。如果阿耶还是想把我送回江州,那就送我回去吧!我希望阿耶能让阿娘随我回江州。”
大理寺卿高深莫测地盯着白易水。
父子两对视了许久,大理寺卿语气淡漠地言道:“现在京城上下都在讨论某人花三千两银子购买不夜城商铺的事情。”
白易水松了口气,看来没被发现。他问道:“谁花三千两银子购买不夜城的商铺?”
大理寺卿审视着白易水。
白易水见大理寺卿不回答,他追问道:“阿耶,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大理寺卿微蹙眉头,他告诉白易水:“现在京城上下都在讨论你花了三千两银子购买不夜城商铺的事情。”
俊逸的脸出现惊讶的神色,白易水摇头说道:“我连三十两银子都没有,怎么可能花三千两银子购买不夜城的商铺!我知道这是谁干的了!是陛下!真是太可恶了!我虽然建议他前期要炒作房子,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利用我的名义来炒作预售楼盘!我这就进宫找陛下,质问他为什么要坑我!”
大理寺卿将信将疑,他拉住白易水:“站住!”
白易水停下来,他高声说道:“阿耶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我是无辜的!我必须要找陛下理论!他把我坑了,害得我被你骂一顿,我要让他赔偿我!”
宋祭酒跟周博士还有慕三郎,他们都听清楚了白易水说的话,三人面色诧异。
大理寺卿伸手捂住白易水的嘴,低声说道:“好了,闭嘴。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吗!”
“唔唔唔——”
白易水摇头。
大理寺卿放开他,警告道:“这件事我会入宫问清楚陛下。你好好待在国子监学习。”
白易水低下头,小声地说道:“那你会帮我向陛下讨赔偿吗?”
大理寺卿无语地说道:“做美梦呢!好好学习,我先走了。”
知道这件事不是白易水做的,而是皇帝利用白易水的名义炒作楼盘,大理寺卿松了口气。
看到大理寺卿走过来,宋祭酒笑着迎上去:“大理卿留步。”
大理寺卿看向宋祭酒。露出一个笑容,对宋祭酒言道:“犬子顽劣,有劳祭酒多关注犬子!”
宋祭酒点了点头,他微笑着说道:“半个月前令郎打碎了宋某的私人玉器,玉器价值七两银子。不知令郎可有向大理卿提起此事?”
大理寺卿:……
慕三郎就站在一旁,听到这话,他目光闪烁。
走过来的白易水,看到大理寺卿正在掏钱,将钱袋里的钱都倒出来,递给宋祭酒,他出声问道:“这是何意?”
宋祭酒笑容温柔地看着白易水,他缓缓说道:“难道你忘记之前打碎了我的一件玉器?”
白易水反应过来,他回应道:“当时祭酒不是说过不用赔偿吗?慕同学,当时祭酒是这么说的对吧?”
突然被点名的慕三郎,尴尬的笑着,他看向宋祭酒。
宋祭酒似乎想起什么事,他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慕三郎说道:“前两个月这位学生打坏了国子监最贵重的东西,那东西价值一百两银子。因为此事,丞相多次来国子监找人。”
慕三郎面色微僵,他立马出声表态:“白同学,你当时打碎了两件东西。其中一件东西,祭酒说不用赔偿了。但是另一件东西需要赔偿。你就赔吧!”
白易水斜了眼慕三郎,正准备开口说话。
大理寺卿突然言道:“好了。既然弄坏了别人的东西,就应该赔偿。”
说着,大理寺卿开始掏钱袋。
宋祭酒告诉大理寺卿:“因为白同学前两个月的策论跟骑射考试都拿了第一名,国子监给他下发二两银子的奖励。所以大理卿只需要给宋某五两银子即可。”
大理寺卿把钱递给宋祭酒:“祭酒,白某今日身上只有一百文钱。改日白某会派人将剩下的银子送到国子监。有劳祭酒多看着点犬子,别让他下山!”
宋祭酒笑着收下钱:“好!”
大理寺卿转身离开。
白易水盯着宋祭酒。
周博士也在看宋祭酒,他疑惑地问道:“祭酒,半个月前白易水他们并不在国子监吧?”
宋祭酒告诉周博士:“其实他们早就回来了。好了,周老师你先去上课吧!我跟这两位学生谈谈。”
周博士看向白易水,对白易水说道:“回来了就好。这阵子你消失不见,让老师很担心!老师这就去将这阵子布置过的功课,还有这两次考试的考卷,全都拿过来给你做!”
白易水脸上的笑容淡了。
“谢谢老师……”
慕三郎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心情高兴不起来。
周博士离开后,宋祭酒对白易水跟慕三郎挑了挑眉:“走吧。”
路上,白易水打量着宋祭酒,摇头说道:“祭酒身为师长,当着学生的面,对学生家长撒谎,这是不是在带坏学生?”
宋祭酒语气淡淡地说道:“你还需要我带坏吗?那位娘子来这里住了半个月,我没有算吃住费用,已经是客气了。对了,国子监不能藏女子。既然你们回来了,马上带她离开这里。”
慕三郎眼神闪烁,他看了眼白易水,出声问宋祭酒:“祭酒,我阿翁真的来过国子监?”
宋祭酒漫不经心地回应道:“丞相的确来过几次。但是我并没有见他。回去之后,你好好向丞相解释清楚一百两银子的事。”
慕三郎看向白易水。那一百两银子,已经花得所剩无几了。他该怎么开口跟慕家人解释这件事?
白易水忽然伸手揽着宋祭酒的肩头,对他说道:“祭酒,给你看一样东西。”
宋祭酒睨了眼搭在他肩头的那只手。
白易水拿出玉佩,递给宋祭酒看。
“祭酒,你给我一百两银子,这玉佩卖给你。”
宋祭酒看清楚这块九龙玉佩,眉头突突直跳,他望向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放肆!这是陛下的玉佩,你竟敢拿来卖!让陛下知道,你就惨矣!”
白易水无奈地说道:“我这也是没办法。这次出去办事,花了慕家一百两银子。现在可没钱还给慕家。要不你进宫一趟,帮我问陛下要一百一十两银子。这一百两银子,还给慕家。另外十两银子,你自己拿着。”
宋祭酒:……
第10章 快了快了
“陛下,国子监祭酒求见。”
皇帝正在批阅奏疏,他漫不经心地说道:“让他进来。”
“遵命。”
宋祭酒走进御书房,向皇帝行礼:“陛下。”
皇帝专注地书写,心不在焉地问道:“何事?”
“陛下,白易水与慕恒之已经回来了。”
闻言,皇帝停止书写,他抬头看了眼宋祭酒。
“白易水回来了?”
宋祭酒颔首:“是也。白易水让臣入宫,向陛下讨一百一十两银子。”
皇帝挑眉,他放下笔,对宋祭酒言道:“为何他不亲自来见朕?”
宋祭酒回答道:“他身子不适。所以让臣入宫,替他讨要一百一十两银子。”
“他怎么了?”
“身子不适。”
皇帝:……
皇帝加重语气问道:“朕是问他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受伤?”
宋祭酒低头回答皇帝:“他说身子不适,需要休息一段时日。”
皇帝:……
皇帝觉得跟宋祭酒这人说话真费劲,他摆手说道:“让他亲自来见朕!你回去吧!”
宋祭酒抬起眼皮,望了眼皇帝,低声回应道:“遵命。”
宋祭酒回到国子监,将情况告诉了白易水。
“陛下让你去见他。”
白易水点了点书案上的考卷,一脸为难地说道:“还有这么多试卷跟功课要完成,我哪有空见陛下?”
宋祭酒语气淡淡地说道:“先去面圣,这些试卷回来再做。”
白易水撑着下巴,俊逸的眉目望向宋祭酒:“祭酒,你就不能帮我跟周老师说说,让他别逼我写这些卷子跟功课了。”
宋祭酒冷酷地拒绝白易水:“不行。”
白易水起身来到宋祭酒的身旁,忽然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风景,忧愁地说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与天地相比,人是多么的渺小,若沧海一粟。在岁月的漫漫长河里,人生短短几十载,犹如昙花一现。你说,我们应不应该在凋谢前留下一缕幽香?”
宋祭酒瞥了眼白易水,没理会他。
白易水见宋祭酒不搭理他,他继续言道:“祭酒,你有没有写过书?”
宋祭酒挑动一下眉头,回应道:“我出过的题目,若是整理一下,也许能出一本书。”
白易水惊讶地说道:“那你为何不出一本这样的书呢?你想想,每年有多少考生考科举。他们都需要做卷子,通过题海战术,不断的扩大自己的知识区域,这样才有机会考取功名。若是你能出一本《五年科举三年乡试》肯定有很多参加乡试的考生抢着购买这本书!这本书将成为全国各大书院疯狂抢购的辅导参考书!”
宋祭酒若有所思。本来他只是随口一说,听了白易水的话后,还真有些心动。
白易水观察宋祭酒的神色,他接着说道:“科举考试的出题人又不是你,你只负责国子监考试的出题,出这样的书,并不会对你的官职造成影响。你想想,若是《五年科举三年乡试》真的出版了,不单能帮助天下学子,还能让你流芳百世。何乐而不为呢?”
宋祭酒认真思索,想象了一下将来会发生的事情,脸上流露出憧憬的神色。
等宋祭酒回过神的时候,发现白易水不见了。他出声叫道:“白易水!”
白易水从门外走进来,告诉宋祭酒:“祭酒考虑得如何?要不要出书?”
宋祭酒眯着眼睛打量白易水,他语速缓慢地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建议我出书?”
白易水一脸愕然:“明明是祭酒自己说的,你出过的题目若是整理起来,可以拿去出成一本书了。”
宋祭酒回想了一下,他摇头说道:“是你先问我有没有写过书。”
白易水颔首:“是也。我只是好奇,所以询问一下。毕竟像祭酒这般岁数,德高望重,我觉得应该会出过几本书吧!没想到你从来没有写过书。”
宋祭酒:……
宋祭酒面色不自然地说道:“一直以来我忙着管理国子监,哪里有闲工夫写书出书。不过我决定了,将过去出过的题目整理出来,准备出一本书。至于书名叫什么,我需要好好斟酌。”
白易水告诉宋祭酒:“还斟酌什么《五年科举三年乡试》多吸引人!”
宋祭酒的脸上露出几分嫌弃的表情,他摇头说道:“这书名一点都没有内涵。”
跟他的身份不符。
白易水对宋祭酒说道:“祭酒不如把慕同学叫过来问问他的建议。”
宋祭酒还真的将慕三郎叫过来询问了他的建议。
慕三郎听说宋祭酒要出书,他目光古怪地看了眼白易水,出声问道:“为什么叫《五年科举三年乡试》”
白易水解释道:“这本辅导参考书有一定难度,面对的学生人群主要是秀才,乡试三年考一次,多不容易。”
慕三郎追问道:“那五年科举呢?是什么意思?”
宋祭酒看向白易水。
白易水告诉他们:“五年科举,就是整理分析近五年的考试题目。然后根据往年的考试题目,祭酒再添加他出的题目,让学生们做题。”
慕三郎接着问道:“为什么是五年不是十年、七年呢?”
白易水斜了眼慕三郎:“因为每年有新的科举考试,所以《五年科举三年乡试》需要隔几年更新内容。祭酒,就叫这个名吧!”
听了白易水的解释,宋祭酒觉得这个书名还挺有意思的。不过他对他们说道:“我再考虑考虑。慕恒之,你有没有建议?”
慕三郎瞅了眼白易水,他试探地说道:“既然是祭酒写的书,应该可以叫做《祭酒的自我修养》吧!”
慕三郎想知道为什么白易水总是怂恿别人写书。
宋祭酒听了这个书名,眼睛一亮。
宋祭酒淡笑着说道:“这个书名不错。很有内涵。”
慕三郎:……
白易水出声言道:“祭酒,我看不如这样。你先出一本《五年科举三年乡试》等出名之后,肯定有很多人想了解关于你的事情。到时候你再写一本《祭酒的自我修养》让诸位了解你平时都做些什么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如何管理国子监,如何管教学生的。”
慕三郎一脸惊叹地看着白易水。这种话,也只有白易水能说得出来了吧?
宋祭酒听了白易水的话,特别心动。他捋着胡须,按捺住喜悦的心情,语气淡淡地说道:“这样也行。我先整理好题目,然后找家书局,帮我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