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脚还没好。
曾经她最爱惜的就是自己这双脚,也为了能买上一双好的舞鞋而努力挣钱,可后来渐渐不跳舞了,也就没那么上心了。
换在以前受了伤,她肯定很心疼。
喻舟拖着受伤的脚,一头扎进了舞蹈室开始练习。
许久不跳了,还好不算太生疏。
晚会当天是十二月三一,正好是跨年夜。
举办方说,走红毯的时间不够了,让喻舟直接去后台等,准备表演节目。
喻舟人微言轻,被人家轻轻松松一句话取消了红毯流程,也没法说什么,只好把借来的礼服又换了下来。
坐在后台等了两个小时也没动静。
她拿了眼线笔,在脚踝受伤的地方,满满的绘上了一朵黑色的玫瑰。
有疤,上镜不好看。
终于,快到十点时,通知喻舟上台了。
封翌坐在台下暗处,黑色西装,长腿迈开衬得整个人气息阴郁,黑暗下,微微低头,只露出精致雕刻般的下颌线。
旁边是主办方岳利均正屈膝弯腰的巴结他。
这位大佬少会出席这样的活动,这次还是他费了大劲把人请到,就为了谈一谈和封氏合作代言的事。
岳利均看了眼表演名单,只觉得这个名字不太熟悉,也没多想,只是看封翌脸色越发不好,心惊胆战的说:“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明星,非要上台来求个表演的机会。”
意思不是他们安排的,表演的不好,不关他们的事。
台上灯光暗下。
再猛然亮起,少女脚尖点地,一朵黑色而妖艳的玫瑰花从脚踝盛开,衬得皮肤更加雪白娇酥。
这一曲利落激昂,少女腰肢柔软,动作间却力度不减,盈盈笑脸娇媚,眼波潋滟。
明明是独舞,却跳出了十多个人的架势。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又纯又欲。
台下一时有工作人员都看呆了,只在想那一抹腰肢,能有多柔软。
一曲跳完,还剩十秒才ending。
音乐却被猛然切断。
台下编导不耐烦的喊:“好了好了,快下来,要准备下一个颁奖项目了。”
催的实在着急:“快点!”
喻舟吓了一跳,脚下差点滑倒。
她压着惊慌,朝着镜头努力笑了下,才往台下走。
舞台往下还有十多级的台阶,那边已经匆匆忙忙进了下一个流程,根本没人管喻舟。
她来之前就在网上看到有人吐槽,说把舞台设计成这样,知道的是盛典,不知道的,还以为登天梯呢。
明星们要走过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到那上面。
喻舟脚还没好,又顾着地滑,乱七八糟的声音又催她,好像她走慢了,要遭十大酷刑一样。
她紧抿着唇角,只好加快了脚步。
岳利均见封翌没什么反应,庆幸他没有对这个表演不满,高低松了口气。
“接下来是江清越是颁奖嘉宾。”岳利均提了这一句,是想着江清越多少带点面子,应该能让封翌脸色好看一点。
却就在这时候,封翌突然站了起来。
他抬腿往前走。
舞台暗处,喻舟站的居高临下。
她原本也不确定,直到往前几步,看见真的是封翌,眼睛瞬间亮腾腾的。
“这么远我都看见你了。”
喻舟得意于自己眼神好,挑眉笑了笑,“果然是封翌。”
现在已经这么会做事了吗,都知道查她行程看她去哪里了。
“快。”喻舟站定,朝他伸手,眼睛看着他,眨巴眨巴了两下。
封翌身形高大,站在台下,沉默不言,眸中漆黑锐利,盯着喻舟的动作,一言不发。
“快呀。”喻舟催他。
她微嗔:“不听话吗?”
话音落下,又是几秒。
封翌直接伸手,没等人反应,两手落在她腰间,轻轻一用力,就把人抱了下来。
从台阶一步步走下来是九九八十一难,可是被封翌直接抱下来,那就是天梯捷径。
那么高,不过他一伸手的事。
喻舟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再被催命似的催了。
耳边传来封翌冷冷骂了一句——
“臭毛病。”
第12章 我的人带进来的。……
喻舟往台上看了一眼。
江清越穿着明亮鲜艳的黄色礼服,长发挽至耳后,模样大胆惊艳。
她往台下看,似乎是想找什么人。
环顾了一圈,视线落空。
并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
喻舟虽然被打断表演,又颇为狼狈,看起来却没有太大异样。
只是有点冷,瑟瑟发抖的。
她转头问封翌,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这里?又是怎么进来的?”
据她所知,盛典内场管的很严,非工作人员,一律要有特定的手环才放人进来,并且是逐个排查。
喻舟站着,就这么好奇的看着他。
“还是说……你是跟着别人进来的?”
其实自从上次,两人已经半个多月的时间没见过了,喻舟计算着这一个月找五次的量,都不敢随便喊他。
毕竟找一次少一次。
所以他除了她这里,也是还是其它工作的吧。
见封翌冷漠,喻舟也猜到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
算了,她还是先找座位坐吧。
她要是一直站着里,指不定过两分钟就有人来赶她了。
之前说是要她候场等节目,就一直待在后台,而现在表演完了,应该是在内场有座位的。
Sally没管她,她自己也没个助理什么的,再加上举办方这边并不怎么搭理她,喻舟对一切都很不熟悉。
“走吧,我去找找座位在哪里。”
喻舟自知咖小,所以从角落开始找的,但看了一圈过去,好像并没有看到哪个座位上有写她的名字。
别人的座位她也不敢乱坐。
她抿着唇角,眼里神色渐渐就暗了下来。
脚步停下,不由有些迷茫。
喻舟低着头,闷闷道:“那算了,还是回后台吧。”
她也不知道封翌来这里是不是有其它工作。
于是她想了想,转身对他说:“你要是有工作就不用管我了,毕竟自己待着而已,又人多,也没什么。”
“可是……”她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要是有空,那好歹陪我说说话吧。”
她都自己一个人坐了一晚上了。
也没人搭理她,连聊天都找不到人。
还是希望可能的话,至少能有个说话的人。
虽然封翌也不爱说话,可有个这样的人,到底比没有好。
喻舟见他没拒绝,于是指了指后面:“那……先过去?”
喻舟只好又原路返回。
一路上人少了些,工作人员都匆匆忙忙,也不搭理人,几乎都把喻舟当空气了。
其实也没什么,这样被忽视的待遇,喻舟经历过很多了,可尽管心里有那个预设在,还是会……有点难过。
走了几圈,她发现自己连休息室的门都找不到了。
喻舟站在原地往四周看,眼里分外迷茫,难过和失落,有太多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一向明媚的小姑娘身上都弥漫了莫名的阴霾。
“没什么。”喻舟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眼封翌,弯唇笑了笑,说:“我来一趟,反正通告费已经拿了,我的工作嘛,再怎么样还是得好好干。”
她低着头,缩了缩脚尖,觉得有点冷了。
还穿着表演时的小裙子,外套都在休息室里。
今天外面是零下一度。
“你看,我最近的工作越来越少了。”
喻舟冷的哆嗦了下,也不知道能去哪儿,在原地站着没动,低低的说了句,“这还是别人不要的,才轮到我头上。”
话有点丧。
说完喻舟抬头,定了定心神,语气放轻松了,说:“应该年后就会好起来了吧,肯定会的。”
年后就能接到角色了,就能有多一点的工作,能多挣一点钱。
她是愿意工作的,很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变得很忙很忙。
喻舟,要加油啊。
封翌也不爱搭理她,一个人说,挺没意思的。
喻舟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封翌,小心试探的问:“封翌,要是我哪天连三千块钱都出不起了,那我们能不能,好歹当个朋友啊。”
有些事多少说不上来。
她这些年只有粟荔一个朋友,遇到事的时候,除了粟荔都不知道还能找谁。
但找多了也觉得不好意思,太麻烦人了。
更何况粟荔也是女孩子。
如果她雇不起封翌这个保镖了,但有时候想想能有这么一个朋友,也能安心很多。
起码作为朋友,偶尔帮一次忙,不过分吧。
封翌对上她的视线,淡淡回:“想白嫖?”
喻舟敛了敛神色。
尴尬。
虽然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可也没必要说的这么直白。
一个月三千的固定支出,放在之前还勉勉强强,可如果她继续现在这个状态下去,再过不久,真就说不定了。
正沉默间,封翌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直接挂掉了。
喻舟说:“你要是有其它事,就先去忙吧。”
紧接着她又说:“那这次我可没主动找你,不能算上一次吧。”
只是偶遇而已。
封翌顿了下,回:“刚刚干活了。”
指的是从台上抱她下来。
喻舟听了这话,又惊又气,难以想象他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要这么小气,如此斤斤计较。
刚刚抱那一下,值六百块吗?
那要早知道这样,她肯定自己一阶一阶的往下爬,不劳烦他。
既然如此——
“那你别走了,等下结束了干脆再送我回去好了。”
正说着,喻舟眼角余光瞄见个小东西,小爪子从幕布后面伸出来,毛绒绒的。
她慢慢走过去,蹲下来,好奇的掀开。
就看见一只巴掌大的小猫。
它身上毛还是碎绒绒的,沾着水,有点小脏,小可怜似的窝在小角落里发抖,看见喻舟后,还缩了缩爪子。
这里连着外头,小猫肯定是太冷了跑进来取暖的。
只是这里暖气效果也不好。
盛典里不准带宠物进来,它要是被工作人员发现了,一定会被扔出去的。
“好可怜啊。”喻舟伸手的时候,指尖在和小猫一起抖。
很冷,他们都很冷。
喻舟试着要抱它。
大概是她笑起来的模样很温和,小猫乖乖的让她抱了,窝在她怀里后,一动不动的。
“我带你去暖和的地方吧。”喻舟低头,小声的和小猫说了句话,就把它护在怀里,往前继续走。
这下她总算找到了。
休息室里没人,喻舟把小猫放在桌子上,自己赶紧把外套穿好,才又抱着它往暖气边上凑。
两个都冷,谁没比谁好到哪儿去。
“封翌,你抱抱它吧。”喻舟回头看了眼封翌,“我觉得它好像喜欢你。”
这么小小的一只,又这么可爱,简直萌坏了,试问谁能看了不心生泛滥啊。
可封翌不为所动。
喻舟又说:“你身上肯定暖和。”
他摇头,表示不想理会。
喻舟没继续劝下去。
这么多次,她大概也发现了,封翌这个人,与其说是冷酷,不如用冷漠来形容更合适。
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面有波澜。
简而言之,任何事与他无关。
这是一种很残忍的状态,就像是一个情感缺失的人。
“其实我一直也很想养猫来着,可我的工作太不稳定了,养一只小家伙,没办法好好照顾它的。”
喻舟想着,得找点什么吃的给它。
“吃不吃小鱼干啊?”喻舟低头笑着逗小猫,倒是跟这么个小玩意玩的不亦乐乎。
真就是个小孩子。
可惜她自己也饿,也没有吃的,别提小鱼干了。
还得出去了才能买到。
“我先偷偷溜吧,反正少我一个,也没人会发现的。”
喻舟带着小猫一起暖和了,想着出去带它买吃的。
喻舟把它裹在大棉袄里。
喻舟走在前面,招呼封翌要跟着她一起走。
反正钱都花了,怎么都要花的值一点。
刚走没两步,后面突然有人追着喊:“是谁带猫进来了?后台不能带宠物不知道吗?”
这语气挺凶。
确实有规定不能带宠物进来,毕竟那么多高定礼服,珠宝首饰,要是被撒了尿掉了毛,损失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管的严,惩罚重。
那人凶狠的声音一传来,揣着猫儿的小姑娘一下子慌了,手上差点就抱不稳。
“封翌,怎么办?”喻舟惊慌的看向封翌。
小姑娘吓坏了,一心想自己做错事了,可该怎么办才好。
封翌却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摆了下手,说:“你先出去。”
喻舟想说硬来不太好,还是得讲道理,千万别和人打架,会进警察局的。
想了想,也还是什么都没说,乖乖点头答应:“好。”
那人顺着脚步声追过来,凶了好几句,刚追到门口,正要喊人,猛然看见停在前面的男人。
他一愣,脚步猛然顿住。
高大的身躯,气场沉然,抬眼看过来的时候,目光锐利凶狠,明明还一句话没说,却已经吓得人双腿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