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我又没签,有个屁用?”邹凯捷撇了撇嘴,“更何况那张纸早就被我撕了!”
“你撕了是你的事,我分居两年照样可以离婚!”杨菱琴继续往前走。
虽然今晚邹凯捷的突然出现让她吃了一惊,但她知道只要有心,他也迟早会找到新住所这边来,只是没料到他来得那么快罢了,如今她搬出来只不过是不想再打扰谢杏梨,至于邹凯捷这个贱男,她不想回去难不成他还敢绑架了她不成?
这话一落,邹凯捷心里又是一塞!
他盯着杨菱琴决绝的背影心里难受得很,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如今都还没到七年之痒她就翅膀硬了要飞了,如今他除了跟上还能做什么?还能怎么做?
杨菱琴走了一段路,见邹凯捷还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忍不住又回头斥道,“你跟着我干什么?我摆明说了我不会跟你回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自己一个人带着晴妹过得不知有多舒服!”
再次四目相对,邹凯捷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令他心不甘气不顺,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女人,他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和无可奈何感,直到把视线落在杨菱琴怀里的晴妹身上,他这才心念一动,开口道,“我又没说要你跟我回去,难道就准你想看瑶妹,不准我亲自来看看我的小女儿吗?”
两个女儿中瑶妹最像他,晴妹像妈妈,安静乖巧又漂亮可爱,跟瑶妹那朵麻辣霸王花简直天差地别。
男人厚起脸皮来,赶不跑骂不走,还拿女儿当借口,杨菱琴皱眉,感觉这回的问题有些棘手了。
这家百和公寓一共九层,每一层能住四户人,大门口是两扇玻璃门白天敞开晚上过了10点就会关闭,有摄像头监控,前台偶尔也会有人值守,那里堆放了很多快递包裹,进去后也有个小电梯,反正出入是挺安全方便的。
杨菱琴抱着晴妹进了公寓门口,看着前台那箱杂七杂八的东西,她想了想便对跟进来的邹凯捷命令道,“把这箱东西搬进电梯。”
话一落,邹凯捷顿时听话走了过来,可别看这箱子看起来轻,但搬起来还挺重,要是平时这点东西对他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如今他闪了腰又崴了脚,搬起来就有点吃力了。
邹凯捷把这箱东西费劲地挪进电梯后,便一手叉腰一手撑着电梯喘气起来,“啊.....我的绝世劲腰~~~”
杨菱琴白了他一眼,嘲讽道,“这点东西都搬不动,要你何用!”
邹凯捷气结,这话怎么听得那么耳熟呢?好像是他经常嘲笑别人的话现在居然被杨菱琴拿来取笑他了!
他痛心疾首,“你这女人能不能有点良心,老子都闪着腰了!”
杨菱琴冷笑,“活该!谁让你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上来打人?自作孽不可活!”
这句话怎么又那么耳熟?好像是他爸经常骂他的话!邹凯捷这下真的晚饭都没吃就要气饱了。
杨菱琴租的房子的三楼,她不想住太高也不想太低,三四楼刚刚好,若是遇上电梯坏了走楼梯上去也不费劲。
邹凯捷把那箱东西跌跌撞撞地搬进去302后,就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客厅里一张小沙发上揉着腰吸气。
因为刚搬过来什么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屋内比较乱,杨菱琴正想把晴妹放在小推车上让她自己玩耍,邹凯捷就冲她伸出手,“把女儿给我!”
杨菱琴想着他们两父女也好久没见了,便把晴妹递给了他。
小婴儿其实记性并没那么好,一个月不见父亲有些认生,她一到邹凯捷手里就扁着小嘴看着母亲要哭泣。
邹凯捷稀罕地一连在她肉嘟嘟的脸蛋上亲好几口,咧开一口白牙,“二妞,喊爸爸!”
“呜呜呜哇哇哇.......”
“哭什么,你爸都不认得了?”邹凯捷双手举着晴妹掂了掂,转头冲着杨菱琴有些惊喜道,“小家伙重了!”
杨菱琴无语,一个月不长肉那她的母乳岂不是白喝了?
好在到底有些血缘关系的牵连,晴妹让他哄一会就乖乖窝在他怀里揪着他的手指玩了。
只不过租房这小沙发挺脆弱的,邹凯捷才坐了不到十分钟屁股都没坐热,沙发腿就断了一根!
正在收拾东西的杨菱琴闻声看过来,与一脸无辜的邹凯捷面面相觑。
半晌后,他歪头看了看,嘀咕道,“这啥破玩意这么不禁用.....”简直比他老家家具厂里作废的那些半成品还要劣质!
完了之后邹凯捷打量了一圈这一房一厅,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那碎嘴皮子吐槽了起来,“我说杨菱琴你是不是傻?搁着我家那套大别墅不住,跑来住这个蜗牛麻雀房?”
话一落,杨菱琴顿时把抹布一扔,指着门口,“出去!”
邹凯捷噤声。
第38章 她整个人就被他拥进了怀……
杨菱琴麻利地搞了一会卫生, 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大概整理妥当后,手机就响了,是她刚才坐出租车回来时提前点的一份外卖到了, 她下去公寓门口拿了上来。
她点的是一份牛肉面,因为今天搬家比较累,做饭的工具食材也不齐全,所以就将就吃点算了, 反正她晚餐一般吃得不多。
邹凯捷在一旁看着杨菱琴坐在对面津津有味地吃着面, 肚子顿时饿得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他又不好意思去争, 只得抱着晴妹阴阳怪气道,“吃独食, 胖十斤!”
杨菱琴筷子一顿, 依旧吃得爽快, 只不过这份牛肉面分量太大了, 肉没几片, 面倒是一大碗, 她吃了不到一半就饱了。
杨菱琴把剩下的半碗面给邹凯捷推了过去,“喏,分你一半!可别说我吃独食了。”
邹凯捷有点嫌弃,“吃剩了才给我.....”
“爱吃不吃!”杨菱琴说罢,抱着晴妹进去准备给她洗澡喂奶哄睡, 进行每天必做的事情。
杨菱琴知道邹凯捷从小到大吃食都很挑剔, 要是不好吃的饭菜或者家人吃剩的根本不会动一下, 可这次等她给晴妹洗完澡出来后那个外卖塑料大碗里的面已经被邹凯捷全部吃光了,连口汤水都不剩。
她不由啧啧称奇,心想这人可能是真饿了, 不然怎么肯吃她剩下的口水面呢?
殊不知饿是一回事,其实邹凯捷并不介意吃她吃剩的,要是别人的他宁愿饿死也不会看一眼。
杨菱琴给晴妹洗完澡后,把孩子给邹凯捷看着,又冲了180毫升的奶粉让他喂,然后自己进浴室快速洗澡洗头。
母乳喂到宝宝六个月就不太够了,每天必须添加一顿米糊,一顿牛奶,否则根本吃不饱。
等她洗完又吹干头发出来,晴妹已经喝饱奶趴在他的肩头睡着了,邹凯捷侧身坐在沙发上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轻拍着女儿的后背也不知是在哄睡还是拍嗝。
有段时间不见,邹凯捷的头发似乎长了些,也清瘦了些,凌散的几根刘海落在额头,看起来略有点颓感,他垂眸安静的时候活脱脱地像个美少年,根本看不出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杨菱琴看着这一幕怔了片刻便过去接过女儿抱进卧室。
等把孩子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后,她刚站起来一转身就碰上了男人结实的胸膛,紧接着她整个人就被他拥进了怀里,紧紧抱着!
熟悉好闻的男人气息丝丝缕缕地钻进了她的鼻间,引起身体一阵颤栗和心悸,阔别一个月,不可否认,她对他还是有感觉的。
“老婆.....”邹凯捷把头埋在她刚沐浴完满头清香的发间蹭了蹭,有些疲惫地呢喃着,对她充满了依赖和眷恋。
杨菱琴不知为何鼻头一涩,居然有种想要心酸落泪的感觉。
她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在外面潇洒,可夜深人静时总会有孤单和无助的时候,过去的几年虽鸡飞狗跳,可身边总归有个男人陪着,即便他有时候不太靠谱,但只要有他在,就起码会有种安全感。
那颗伪装坚强冷硬的心又开始渐渐龟裂般的软化,她眼眸晶莹,双手下意识要回抱他的腰时,床上的晴妹突然哼唧了一声,声音稚嫩地轻咳了起来。
杨菱琴浑身一震,忙推开他过去看情况,把她的小身子放侧身拍了拍后背,把她喉咙里的气排出后,晴妹这才继续安静熟睡。
与此同时,邹凯捷的手机也响了,是邹琰屿的来电。
邹凯捷皱了皱眉,走出客厅去接听。
两分钟后,杨菱琴走出来,平静道,“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这里地方小,没有你能休息的地方。”
租房的床是一米五的,比家里两米的床小太多了,而且客厅唯一一张能睡人的小沙发也被他坐坏了,她觉得他没必要跟在这里挤,去邹琰屿家里睡得要多舒服有多舒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现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邹凯捷也没打算在她这边过夜,因为瑶妹还在堂哥那闹腾,他才消失一会邹琰屿就受不了打电话来催了。
“嗯,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说罢,邹凯捷经过她时拍了拍她的肩膀,便干脆利落地走了,丝毫不拖泥带水,让人有些诧异他的突然转性。
如果杨菱琴要是知道他把瑶妹带过来了,指不定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了。
邹凯捷出门后又拧眉退了回来,看着那扇门敲了敲,又扭了扭门锁,看向杨菱琴问道,“你换锁了没?”
杨菱琴点头,“换了,昨天换的。”
还是肖展细心,帮她找好房子又提醒她及时请人换了门锁才搬进来。
邹凯捷‘嗯’了声没什么异议,扬了扬手机,“有事给我电话。”
邹凯捷走后,杨菱琴就关上门反锁,想了想又拖了张椅子过来抵着门。
她从读书毕业结婚到现在,还是人生第一次单独在外租房,不由得有些忐忑和不安,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一点动静都会惊醒几次,头一次晚上孩子没怎么闹她都睡得不踏实。
而邹凯捷回到邹琰屿小区后,一进门瑶妹就哭得稀里哗啦地扑了过来,一边哭一边伤心地问爸爸是不是不要她了,问他去哪了。
邹凯捷看她哭成了泪人儿,不由得有些愧疚和心疼,忙抱起来哄。
想想瑶妹跟邹琰屿一年到头见不到两次面,把她一个小孩子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着实是他失责了。
好在瑶妹不难哄,他带她玩一下就雨过天晴了,舟车劳顿了一天,这晚邹凯捷早早就带着女儿睡了,相比杨菱琴那边的惊疑多梦,他几乎一觉天亮。
第二天,杨菱琴网购了一整天把一些拍摄要用到的厨具,烘焙工具都买齐全了,这些物件比较大,直接快递到楼下会比去超市买更方便一些,而且她发现很多东西在网上既便宜又实惠。
网购完之后,她又把租房打扫了一遍,整理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还把提前买好的墙纸,摆件和地毯重新把原本普通的房子布置得温馨简洁,让人看着有种自豪和满足感。
杨菱琴环视了一圈,觉得很满意,虽然邹凯捷吐槽这是蜗牛麻雀房,可在她看来,大房子有大房子的好,但人少的话还是小房子来得让人充实。
然而,在她正对未来充满憧憬和干劲时,杨父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给她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凉水。
“听亲家母说,你带孩子跑广州去了?”杨父严肃质问。
杨菱琴心跳落了一拍,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想想也是,白盛芳这次白花了三十万不但没有让儿子和杨菱琴彻底离婚,反而连带儿子和孙女都被拐跑了,她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杨菱琴不让她好受,她也不会让她舒服。
听着女儿的沉默,杨父便知道这是真的了,他忍不住生气地训斥道,“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拎不清了?放着偌大的邹家少奶奶不去做,跑广州那么远去干什么了?!”
杨菱琴抿唇,“白盛芳没跟你说吗?是她让我签了离婚协议书,要多远滚多远的!”
“放屁!”杨父怒道,“离婚协议书在哪?你拿来我看看!”
杨菱琴一噎,这玩意都被邹凯捷撕了,她上哪去拿给他看?
“反正她白盛芳不满意我,非要逼我和邹凯捷离婚让他改娶别的女人,这就是事实!我为什么还要留在那受气?你都不知道我跟她几乎天天吵架......”
“自古婆媳哪个不吵架?”杨父打断她的话,冷声,“你去问问你妈,她年轻时跟我妈吵得架还少吗?我们没有邹家那么富裕都三天两头一堆矛盾,你那点事算什么?!”
“什么叫不算什么?照你说的,你们吵架才算吵架,我的就是过家家了吗?”
杨菱琴心底忍不住委屈和生气,“你都不知他妈平时有多针对我!我做什么她都不满意,做什么都挑刺!”
闻言,杨父只是冷哼,“能嫁入这种家庭怎么可能没点苦头吃?”
“你没见到你那个小学同学李巧梅吗?人家每天带三个孩子洗衣做饭还种几亩田,闲时还要去厂里拿一批手套回来缝制补贴家用,还有你姑,年轻时信誓旦旦要嫁给爱情,现在爱情干枯了,孩子的学费都没着落,一天逼着去打两份工!”
杨父几乎是耳提面命地教育她,“你现在不过才两个孩子,不愁吃喝,不愁未来,只是偶尔跟家婆拌下嘴,忍忍不就过去了?况且凯捷又不赌不嫖,你还有什么可嫌弃的?你过得都不知比别的女人好多少倍了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杨菱琴听着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知该说他有道理还是没道理的好,可她不甘心自己所遭受的不公和辛苦在他们眼里却是福气的象征!
她哽咽道,“爸,你自以为你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多,有些话我反驳不了你,可这种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是亲身经历谁都没资格评判,你们觉得那是福气是你们的事,反正我是无福消受!”
杨父沉声,“照你这样说,你是铁了心不回来了?”
杨菱琴吸了吸鼻子不吭声,她的沉默就是最直接的肯定。
杨父气打不一处来,“那你倒说说你待在广州能干什么?大城市花销那么大,你以为你待得长久下去吗?”
杨菱琴倔强,“我自然会想办法赚钱谋生!”
她的自媒体事业已经有了起色,她不信现在网络信息那么发达,她有手有脚有头脑还活不下去了!
“呵,真是笑话!你一个已婚女带着孩子能赚几个钱?有哪个企业会要你?我看你一年辛辛苦苦弄那点钱都不够人邹家一个月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