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养我吗——川澜
时间:2021-05-14 09:43:45

  她一时判断不了自己到底该怎么对待他。
  他既是诺诺,也是个隐瞒她,连身份都没办法确认的陌生人。
  但不管是直接问或者试探,他都不肯承认,在她面前又露不出什么明显的破绽,展现给她的都还是诺诺的样子,甚至拿身体和毛绒绒勾引她,让她无法追究!这就很难办。
  他究竟要干嘛!恢复就恢复,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怎么就不能直接告诉她?
  喻瑶突然又悲从中来。
  可她的诺崽怎么办,她一个字一个字教会说话写字,一口饭一口水养着长大的宝贝,那个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的小狗,以后……还在不在?会被取代,消失么?
  她是不是要失去他了。
  她的爱人是诺诺,可现在跟她上床,搂着她的这个是谁她都不清楚。
  喻瑶咬着唇,飞快揉了下眼睛,把溢出来的湿意擦掉。
  总之不能这么傻等着,她还是得逼他撕掉这层伪装,弄清事实。
  既然目前试过的都没用,她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他又心眼儿这么小,那就只能让他吃醋试试,吃到露出狐狸尾巴,肯乖乖讲实话为止,他这么演戏瞒她,也该受点惩罚了。
  喻瑶给自己设置好角色定位——
  被昨夜的狗勾精蛊惑,彻底打消了疑虑,相信他就是从前的诺诺,并且更少女,更黏着他不想分开的喻瑶。
  清晨天光大亮,喻瑶拿捏好状态,刚睡醒一样蹭了蹭容野胸口,懒洋洋说:“你也没个分寸,我快被你揉破了,有点疼。”
  容野立即起身去看她,喻瑶环着他脖颈晃了晃:“别动,再让我抱会儿,是诺诺做的,疼也无所谓,我高兴。”
  她浅笑着歪头,指尖触了触他的唇角:“无论什么事,我只对诺诺一个人有特例。”
  容野看她,眸底翻滚着暗色,还要继续扮演着被她无底线偏爱的诺诺本人,他笑着吻他,手指却攥住床单,想压着她侵犯,以缓解那些泛滥的酸意。
  喻瑶贴贴他的脸,无辜说:“晚上闹了那么久,还不够啊?饿了……想吃南瓜粥。”
  容野一脸纯良乖顺,忍下冲动,把她裹进被子里,自己披上衣服:“我给瑶瑶煮,我会做。”
  喻瑶没让他走,手指勾住他小臂,毫不掩饰自己的眷恋:“我陪你,舍不得诺崽一个人孤孤单单去做饭。”
  “我家诺诺……”她弯唇,“得宠着。”
  她把“诺诺”两个字咬得温软缱绻,就是要让他知道,她的爱意宠溺,特权和偏心,都有唯一针对性。
  容野低了低眼睫,含混地答应了一声,而后抬起头,笑得明亮纯真,把她从床上抱起来。
  喻瑶瞥到他手背,淡青色筋络紧绷到隆起,看得她心急又心软。
  力度不够啊。
  喻瑶打定主意今天要缠着他,干脆放飞自我,尽情让他照顾。
  容野抱她去洗漱,她含着牙刷,鼻尖上还沾着洁面乳的泡沫,任由他贪恋地揉弄,不忘含糊不清地夸奖:“诺诺什么都会——”
  他又在厨房料理台上铺了厚垫子,把洗好的喻瑶放在上面坐稳,替她扎起微乱的长发,卷起袖口给她准备早饭。
  晨光熹微,他长身玉立站在厨房里,喻瑶满心鼓胀的不舍得和忐忑,忍不住低声说出口:“诺诺,你知不知道……”
  “我”字轻得听不到,最后落进容野耳中的,就是“爱你”。
  诺诺,爱你。
  容野扔下切南瓜的刀,两步走到喻瑶面前,揽着她后脑压向自己,重重吻上去,舔吮到她腰肢发软,靠向背后的烤箱,到她不能抵抗,才暗哑求她:“瑶瑶,再说一次……”
  “不要别的,就要最后那两个字,再跟我说一遍。”
  喻瑶知道这也许是个逼他撑不住伪装的机会,只要再强调几次诺诺刺他,他多半就会露出不该有的反应,到时候抓住他尾巴,说不定就能搞明白怎么回事。
  但她在暖色光线中对上容野灼热的眼睛,尝试了又说不出口。
  拜托你硬下心好吧!
  喻瑶跟自己反复强调,命令自己张嘴,但还是没能做到,她叹了口气,只是回抱住他,就当做亲得意乱情迷,她装傻耍赖,什么都没有说。
  -
  拿诺诺刺激失败,喻瑶也绝不可能去利用别的什么人,虽说是让他吃醋,但不会真的伤他。
  她还有后手。
  芒果在宠物店寄养很长时间了,虽说每次打电话反馈都玩得很好,但绝育手术一拖再拖,不能等下去了,也该趁着最近空档,给芒果的隐患处理掉,把它接回家来住一段。
  喻瑶其实没什么底,诺诺会对芒果吃醋,应该是把它当同类了,可现在这位不一定啊,毕竟人狗殊途,她只能试试看。
  吃过早饭,喻瑶带着容野直接去了宠物店。
  芒果久别重逢,一双黑溜溜的狗勾眼呆住,隔了几秒才激动地疯起来,撒欢扑进喻瑶怀里,拼命蹭她,以前芒果挺有分寸的,这会儿也收敛不住了,尽情舔她手指,一时亢奋过头,鲜红的舌头都甩到她脸颊边。
  喻瑶笑着推它,习惯性地呼噜毛,摸他小脑袋。
  她余光掠过旁边一言不发的人,又低下头,亲了亲芒果的额头,轻声问:“想我没?我每天都有想芒果。”
  芒果嗷呜叫,想再舔舔喻瑶的脸以表思念,但动物的天生警觉让它不由自主伏低身体,瑟瑟发抖地看向了另一个人。
  不是,狗来着。
  跟它抢窝!抢主人!赖皮不要脸!的流浪狗来着!
  然而一对黑眼睛转过去,面对容野的瞬间,它像受到什么致命威胁,立马前爪趴地,老实得舌头也不敢吐出来。
  容野半蹲下来,苍白手指放到芒果头上,芒果一下都不敢动。
  他看向喻瑶,一张蛊人的脸纯情又无害,凑过去乖巧地亲亲她:“瑶瑶,带它去绝育吧。”
  芒果狂叫着被拉到隔壁宠物医院,打了针被摆上手术床,含着泪大骂诺狗。
  这他妈的!狗也干不出来的事!
  芒果身体素质好,手术之后没过几个小时就醒过来,也不存在不良症状,除了精神萎靡,没什么大碍,但喻瑶还是等到满八个小时,由医生给它喂了好消化的食物,确定没问题很健康,才带回家休养。
  返程的车上,容野圈着芒果的小身体,但芒果不甘,委屈地嗷嗷不停,想要喻瑶抱抱。
  喻瑶马上拨开容野的手,把芒果揽到身边,让它趴在自己腿上,小脑袋紧紧靠着她胸口,她一路抱着芒果,耐心地低声哄它,不时落下轻吻。
  她这时已经忘记了要让某人吃醋,单纯只是对芒果的安抚。
  容野没有说话,天已经黑了,他的脸隐匿在阴影中,只有偶尔流转过的灯光,映亮他漆黑无底的双眼。
  他还剩下三天。
  到家以后,喻瑶把芒果妥善安置到小窝里,还特意把窝拽到她的房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里放,让它今晚进卧室里睡的时候,她手腕猛地被攥住。
  容野托起喻瑶,抱进浴室,扯掉她身上沾满雪白狗毛的衣服,湿凉嘴唇吮住她耳垂:“主人,你能不能公平一点,能不能管管我?”
  喻瑶想说话,唇随即被深深含咬,只能发出细碎的音节。
  热水浇下来,洗清掉她身上宠物沐浴液的味道,被肆意揉满泡沫,灼人的手掌让她无处可躲,到处点起烈烈火苗。
  哀切索求是他,强势不容拒绝也是他。
  喻瑶水淋淋被浴巾包住,容野膝盖顶开浴室门,抱着她穿过客厅,走回卧室,在芒果惊呆的目光里,房门“砰”的关紧。
  室温急剧升高,汗混着水迹润湿头发。
  喻瑶被抬高,脊背抵在门板上,炙热地起伏摩擦,她双手虚软地按着他肩膀,脸色潮红到充血,双腿颤抖。
  容野嘴唇湿热,瞳中一片薄红,又狠又可怜地哀哀问她:“我不是主人唯一的小狗么?你怎么能……把我扔在一边?”
  “瑶瑶,你宠宠我。”
  芒果生无可恋趴在窝里,看着鞋架上紧密挨着的两双鞋,想为自己擦擦泪水。
  它想起上个月在宠物店看过的那部宫廷剧。
  突然觉得戏剧照进现实。
  一门之隔——
  卧室里面,帝后悱恻缠绵。
  而它,就是最想去死的那个敬事房首席大太监!
 
 
第49章 他才是真正的容野
  从去宠物店之后, 喻瑶就一直没看透容野的反应,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意, 一时间也做不出准确的判断。
  诺诺一直是她私有的,这种逐渐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她无比难受。
  没想到他那些平静乖顺全都只是暴风雨前的假象,突然被压在门板上肆意侵占的一刻,喻瑶才明白他这醋吃得到底有多狠。
  狠到彻底超出了诺诺会做的范围。
  但口中还说着小狗一样酸楚哀求的话。
  巨大反差让喻瑶混乱,她身体又有着自然的本能,太难抗拒他,很快就被拽入深渊,到深夜精疲力尽地随时要睡过去。
  她试图表示一下抗议, 想从他怀里挣扎出去都没能做到, 好不容易蹭开一小段距离, 就被他攥着手腕拉回来, 从背后把她抱得密不透风。
  喻瑶酸软得抬不起头,不得不暂时放弃理智, 算了……先把他当成诺诺,其余的等明天再说。
  “诺诺……松一点, ”她半睡半醒, 不自觉带了撒娇的意味, “太紧了,会疼。”
  但那双手臂并没有听她的话。
  等喻瑶的呼吸平稳下来,安然睡在自己臂弯的禁锢里,容野才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亲了亲她的头发,又流连到她额角反复地吻,舍不得停止。
  不抱紧, 她就会走。
  不假装不隐瞒,她大概多一分钟都不会收留他,也许连带着这一整段感情,都会让她觉得后悔,甚至恶心。
  他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今天又被瑶瑶反复地强调过,她的爱是给诺诺的,而他,剥离开诺诺的身份以后,连一个普通人也不如,他是那个从小到大都让她忌惮和远离的魔鬼。
  那么多经年累月的错位和误会,他在没有为她报仇,没解决掉容家的威胁之前,一句都说不出口。
  说了又怎么样?
  因为他的不得已,他偏执压抑的暗恋,她就必须马上接受一个取代了诺诺,接下来连自身安全都保证不了,还会连累她的容野么?
  何况他不希望瑶瑶知道喻青檀的事,再痛苦一遍,所有沉重黑暗的真相,他自己去承担就够了。
  他不止要让那对父子付出代价,也要让容绍良永远闭嘴,把整个容家攥在手里,他才有资格回到瑶瑶面前,重新跟她认识。
  她已经是他的了,那这一辈子至死都是,到时候哀求也好,死缠烂打也好,强取豪夺也好,他都会把她据为己有,不可能放手。
  容野的手机屏幕亮起。
  他拾起来,光芒照着褪去了艳色,显出冰冷锋芒的眉眼。
  “哥,容绍良答应了,三天后的晚上,但是要求地点由他来定。”
  容野意料之中,给了允许的答复。
  当初离开容家之前,他拿到父子俩的绝大部分罪证,被注射了药物,同时也把高高在上的容绍良套进来,让父子俩相信,容绍良要把他们赶尽杀绝,家产一分都不会给了。
  于是父子俩下了狠心,干脆连容家最至高无上的掌权人也拉下马,容绍良对最宠爱的儿子孙子没有多少防备,也自负地认定他们不敢,自然没什么好下场。
  容绍良被注射了跟他一样的药,年纪大加上急怒攻心,状况很不好,被父子俩秘密控制起来,对外宣称生病失智,名正言顺接管了集团。
  容绍良如他所料,受困过了一段行尸走肉的日子,但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哪那么容易倒台。
  前一段父子俩以为够久了,放松了警惕,对容绍良疏于管控,老狐狸得到机会,在心腹的安排下缓了过来,清醒之后,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他。
  容绍良很清楚,整个容家,只有他这柄从小培养的刀知道全部真相,能替他夺回大权。
  但容绍良不知道,这个名叫容野的,二十几年来看似能够彻底拿捏和控制的工具,一旦回到容家,就会把他们一脉都置于死地。
  容野反扣住手机,合上眼,回身搂住还在沉睡的喻瑶。
  他没有时间了……三天后的晚上,他就必须做回从前的容家二少,跟容绍良见面,取得老狐狸的信任,保护好喻瑶,一个人回到那片泥沼里。
  -
  天色刚亮,喻瑶就被宋岚的电话吵醒,宋大经纪人语速飞快:“谍战片换了比赵导强出几倍的大导演,你是第一批在选的演员,早上八点半首轮试镜,还有两个小时,抓紧。”
  喻瑶当时就清醒了。
  她说喜欢谍战片的剧本,不仅仅是随便一句借口,也是真心话,现在不管出于什么理由,片子有了新转机,她都不想因为自己心里那些没定论的纠结就错失掉。
  “好,”她果断答应,“我现在准备。”
  喻瑶回过身,容野正在看她,他黏上来把她团进怀里,爱惜地揉捏拥抱,他拖着诺诺的乖甜语调,些许沙哑地喃喃:“瑶瑶以后会有很多好电影,能拿到更高的奖,站到巅峰。”
  “我去巅峰干什么,”她手指伸进他短发间抚摸,“你记不记得,我复出拍电影是为了养你。”
  喻瑶注视他,抚过他微白的唇瓣:“赚多少钱,都是为了养诺诺。”
  容野握住她的指尖,贴在脸颊上摩挲。
  不止是这样。
  瑶瑶热爱这个行业,如果不是喻青檀的意外,如果不是因为所谓的“容二少封杀”,瑶瑶本来就该扶摇直上,拥有她值得的一切。
  他要把这些都还给她。
  喻瑶的危机感越来越重,忍不住掐了掐容野的脸:“快起来陪我一起去,不管我在哪,你都得跟着。”
  容野仰起头,流光的双眼目不转睛望着喻瑶:“我跟瑶瑶寸步不离。”
  宋岚提前来楼下接,对喻瑶住的房子简直叹为观止,在车上不禁说:“这儿也太简陋了,我给你安排换个新住处?好歹安保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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