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章腾波率先反应过来,正要制止那个突然发疯的女学生,却见她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面前,在他身上用力拍了一下,然后他僵直着也倒了下去。
这是……定身灵符!?
虽然身体不能动,脑子却和平常一样还能运转,章腾波立刻知道自己中招了,心中有些骇然:
一是因为类似的定身符不是普通人可以弄到的,市面上一直有价无市,有钱都买不到。
二是这女孩看着普普通通,竟能不知不觉间靠近他身边而没有让他及时发觉!要知道他在九天界战斗磨炼了一段时间,不管是反应还是感应能力都不是没去过九天界的天师可以比拟的!
不管从哪一点看,这女孩的身份肯定都不普通。
夏曳并不知道倒在一旁的章腾波心中在想些什么,将他制服后,她抄起倒在一旁的白酒瓶,将其倒着塞进晁兴嘴里,勾起嘴角对同样中了符动弹不得的他说道:“喜欢喝酒是吧?让你喝个够。”
白酒的瓶口有些特殊,侧放的时候倒不出嘴,只有屁股朝天酒才能出来。
只听着细微的“吨吨吨”的声音,瓶里的白酒很快灌到晁兴嘴里,从他嘴角又流出来,他看起来被噎得开始番白眼了。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际上也就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夏曳拉着白惠平,对谢少洲叫道:“快跑!”
没等那一桌其他人反应过来,三人就跑出酒店去了。
一路狂奔,三人终于在一座公园旁停了下来。
白惠平年纪大了,体力比不上两个学生,扶着腰不停喘气,接着突然干呕一声,立刻冲进公园的厕所去吐了。
十分钟后,三人走在公园的林荫小路上。
白惠平走着走着,突然哭了起来,“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但是,你们、你们不该拦着我喝的!”
“白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谢少洲问道。
“那两个家伙不是好人。”夏曳道,“就算你把自己喝死,估计也无法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白惠平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刚才吐了一阵后脑子也已经清醒不少,知道夏曳说的是对的,她自己其实内心中也知道这种情况,只是她这么多年来就想知道一个答案,这事几乎已经成了她心里的执念,这才一时间失去理智的。
可是,不按对方说的去做,保持这种没用的尊严又能怎么样呢?
她的女儿不可能复活,她只是想知道女儿真正的死因,知道她是被谁害死的而已!
想到这里,白惠平悲从中来,禁不住嚎啕大哭。
哭了一阵后,她断断续续将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她曾经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十年前她女儿刚上高二,自从一天晚上跟同学出去聚会,回来后整个人就变了。
原本漂亮开朗的女儿为得敏感多疑,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跟她交流,也不肯听她的话去看医生,她心中急得不行,便私下联系了心理医生要带女儿去看病。
结果没两天,就传来女儿在学校的厕所里上吊自杀的消息。
对于一直跟女儿相依为命的白惠平来说,这一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雳,将她整个人都击懵了。
在那之后,她抱着女儿的骨灰盒在家里封闭了整整一个月。
再次出现时,她发了疯似的不停找门路,终于成功在一年后成为实验一中的老师。
她并不相信学校给出的说法——她女儿患上了抑郁症,受不了学习压力才自杀的!
她要亲自调查女儿的死因!
那晚跟女儿聚会的同学,学校领导,都是她主要的调查对象。
后来事情渐渐有了些进展,她查到女儿在学校里受到了霸凌,那天晚上跟同学出去,只是因为想讨好那些霸凌她的人。
她去了女儿和同学们曾经去过的那个娱乐场所,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当年在实验一中担任副校长的章腾波也在场,他一定知道当时那间包厢里都发生了什么。
可惜的是,章腾波在她进入一中当老师后就离开了,因为他已经是初级天师,还有更广大美好的前途等着他。
从那以后,白惠平便不断打听章腾波的消息,将他围堵了几次,可每次都没有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直到后来,章腾波似乎离开了夏都,任她怎么查都查不到他的踪迹,白惠平这才稍微停下动作。
但她还是一直在实一当老师,一直都希望有奇迹出现,能够让她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也因为自己女儿曾经遭遇过校园霸凌,又从来不跟她说,除了自杀前那段时间的异常,她甚至一直觉得女儿是个非常开朗,乐观向上的孩子。
于是那天她在办公室里询问夏曳,见她什么都不肯说,这才突然发了那么大火。
她怕,她很怕又有一个小姑娘像她女儿当年那样,不明不白就这么走了!
白惠平大哭一场,又将内心藏了这么久的事情说了出来,情绪渐渐恢复过来。
夏曳一言不发地递给她纸巾,想起之前在厕所里听到那些人对白惠平的议论,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白老师,你的意思是,那个叫章腾波的,肯定知道你女儿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你只想知道你女儿自杀的原因?”
白惠平点点头,反正刚才也什么都说了,现在没必要否认,“那个地方的监控,我求了他们很久他们才肯给我,但是我发现那天晚上有很长一段被删了,但正好能看见章腾波进入那间包厢,之后又从包厢里出来。”
夏曳点点头:“我知道了。”
谢少洲站在一旁:“?”不是,你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啊?
夏曳道:“老师,您跟我们说过不能喝酒,下次还是别喝这么多了,你心里也很清楚,就算你把自己喝死,那些人不会告诉你实情的。”
白惠平头一回被学生教训,却没有反驳,只是一脸羞愧地低下头。
见她这样,夏曳没再多说什么,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没多久,那头响起一个声音:“不管你有什么事,以后在我这里买东西,八点五折别想要添头!”正是戴金海的声音。
“那就加添头,八点六折怎么样?”夏曳道。
电话那头的戴金海愣了一下,似乎在心算这到底合不合算,还没等他算好,夏曳就继续说道:“我下午可能要被请到警察局,你可以来接我吗?”
“什么?警察局?你这丫头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戴金海大惊小怪地叫道。
“没什么事,就是把一个曾经找我麻烦的小混混教训了一顿。他身边有个初级天师,结果被我一招放倒了。”
“什么?初级天师?被你一招放倒?”戴金海像个复读机似的。
“就这么说定了,我以后会多光顾你那个小店的。”夏曳说道。
“什么小店,我这是超市好吗?还有什么说定,我可没……”
夏曳将电话挂断。
果然下午的时候,她在教室里被人叫出去,两名警察请她跟他们到局里走一趟。
白惠平急匆匆赶来,也一同跟去了。
第25章 二更
“啧, 居然被抓进警察局,你到底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啊?”戴金海赶到局里,虽然看到夏曳没什么事心里松了口气, 嘴上却开始损了起来。
“这位先生, 你别这么说,夏同学什么都没做。”白惠平忍不住出声道。
没多久, 三人就见晁兴和章腾波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一见到夏曳,晁兴脸上的神色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只见他满脸通红,整个鼻子像一颗红通通的大蒜, 就连眼睛也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有些骇人。
他指着夏曳叫道:“你这个贱人,这事我是绝对不会私了的!你给我等着!”
虽然从事件来看他才是受害者,但是在警局里当着这么多警员的面这样威胁一个看起来漂亮柔弱的小姑娘, 还是让不少警员心里都直皱眉头。
“说什么呢!给我坐下,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负责这件事的警员忍不住朝晁兴喝斥道。
晁兴怒道:“警官,你这是什么态度?现在打人的不是我, 是这个女的好吗?”
“我让你坐下就坐下!”警员一瞪眼,看了看他身边的章腾波, “你是天师?”
“对,初级天师。”章腾波脸色有些不好。
如果说他生平最讨厌到什么地方去,那估计就是警局了。
他身为初级天师, 到哪里不是受人欢迎敬畏的对象?然而警局这些家伙仗着身后站着监察部做靠山, 很多时候都“公正不阿”,根本不把天师们放在眼里!
所以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不得不报警来处理,毕竟天师协会可不会管这种事情。
“一个初级天师, 再加一个大男人,还能被人小姑娘打得这么惨?”
因为斗殴事件涉及到天师,处理的警员也不是普通人,在警局里职务不低,并且在修为上也达到了初级天师的级别,所以他根本不怕得罪面前这名天师。
被他这么一说,两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晁兴叫道:“还不是因为她偷袭!”
“呵。”警员皮笑肉不笑,坐到椅子上,鄙视之情溢于言表,“好了,都过来坐吧,现在我们来看看,这事要怎么处理。”
“反正我是不可能接受和解的!”晁兴一拍桌子,叫嚣道,“我要告这个贱人!”
他话音刚落,就见坐在对面的警员突然站起来,朝门口方向敬了个礼。
晁兴和章腾波回过头,就见这个分局的局长竟然过来了。
“张局长!”章腾波叫道,立马上前和对方亲热握手。
这位张局长和晁兴的叔叔有过交集,关系还不错,所以章腾波也跟他吃过两次饭,算是混了个脸熟。
晁兴自然也是如此,一见这张局长过来,他立刻上前大声叫了句“张叔叔”,还故意回头得意地看了那名警员一眼。
这些家伙狗眼看人低,明明是那个贱人动手打人,这些人居然还想让他私了,呵呵,他要是同意私了他就是屎上的苍蝇!
张局长显然也认出了他们,呵呵笑着打了个招呼,之后却是突然跟他们一错身,朝夏曳等人走去了。
见到戴金海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张局长脸上笑容不变,瞳孔却是微微扩张,接着他停在三人面前,朝负责这事的警员问道:“怎么样,今天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警员便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当然了,也重点强调了夏曳这边的“口供”,那就是她之所以动手,是因为晁兴不但逼她的老师喝酒,还出言侮辱了她。
“原来是这样啊,嗐,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件小事而已。”张局长笑眯眯地说道。
晁兴和章腾波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等一下,张叔叔,”晁兴急忙上前说道:“这个女人把我们害得可惨了,当时这么多人看着,我们面子全丢光了,我不想跟她私了,一定要把她告到法院去!”
张局长看了他一眼,脸上笑容淡了两分。
“小晁啊,你既然叫我一声叔叔,我就不得不说几句了。人家小姑娘担心她的老师,又被你这样骂,一时冲动也是情有可原的,你一个男子汉,心胸应该开阔一点,别老揪着一点小事不放,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晁兴:“???”这是怎么回事?连张局长也站在贱人那边?贱人这是给所有人都下降头了吗?
“可是张叔叔,我……”
他话没说完就被人拉住了,扭头一看,拉住他的是章腾波,后者不停给他使眼色,让他看看门口方向。
晁兴朝门口看去,只听章腾波用一种面对他叔叔时才有的恭敬中略带谄媚的口吻叫道:“殷前辈您好。”
原来门口站着一名红光满面的老者,正是天师协会副会长殷阳洪。
“殷老,你来了。”张局长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上去,“走走走,到我办公室去坐坐。”
殷阳洪的目光扫过夏曳,跟戴金海对视一秒,这才笑着接过张局长的话:“没事,不急,你先忙你的事。”
“没什么事要忙啦。”张局长立刻道,停下脚步看了眼章腾波和晁兴,“你们也没什么事了吧?”
章腾波立刻道:“没事没事,本来就没什么事的。”
晁兴没有说话,胸口起伏得有点厉害,一张脸看起来涨得更红了,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今天这些人,全是TM来给贱人说话的!
没想到这贱人竟然能惊动这些大人物!这些连他叔叔都不敢惹的大人物!她到底是什么人?
在这夏都城内,向来都是他晁兴以势压人,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压制过?晁兴头一次感受到这种令他无比难受的感觉。
他很想大吼一句“你们这是以权谋私,这是欺压良民!”但他只是喜欢欺负人,并不是蠢,所以只好把这口气咽了回去,心甘情愿成为屎上的苍蝇。
既然要私了,不过是赔钱的事情,结果晁兴和章腾波竟然连钱都没要夏曳赔,笑得十分勉强地离开了,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们心里憋了老大的气,却又不得不做出和解的样子。
之后夏曳和戴金海及白惠平走出警局。
白惠平此时脑子也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中午去求章腾波,甘愿受侮的举动有多傻,就像夏曳跟她说的,她就算在章腾波面前把自己磕得头破血流,对方也不会跟她说什么的,要说早就说了。
“夏叶叶,今天谢谢你了。”她说道,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走吧,跟我回去上课。”
下午还有两节课,高二了,可不能落下学习。
夏曳点点头,跟戴金海道了声谢后便和白惠平回学校去了。
接下来又是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
这天,戴金海正在店里雕刻东西,一个人影走进店里,径直来到柜台前。
他吹了下木雕上的碎屑,抬头朝来人瞥了眼,继续看向木雕,顿了顿,再次朝对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