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非常痛快地回:【是。】
俞明洲:【……】
俞明洲也不是整日无所事事,他还有一大堆的文件需要处理,直奔主题。
【什么时候把弟妹带出来见见?我请客。】
沈羡:【她不是女朋友。】
俞明洲:【那是什么?】
沈羡:【床伴。】
俞明洲:【!!!】
俞明洲立马开始担心他,【你是不是遇到骗子了?】
沈羡:【不是。】
俞明洲:【那你?】
沈羡:【从短期发展到长期,日久生情。】
俞明洲:【……】
操。
他想歪了。
但沈羡不是个小孩,俞明洲就让他自己看着办,等到时机合适了就让他带出来见见,别藏着掖着的。
沈羡应了声是,但又不放心地叮嘱他,“不要查她。”
俞明洲:【这点儿规矩我懂。】
要是想查,沈羡能把她族谱翻出来。
但沈羡不查,他就不干那费力不讨好的事。
沈羡在房间里从日出等到日落。
在华灯初上的傍晚,他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两盒女士烟,还顺带加了一盒薄荷糖,在货架上看到奶糖,他觉着小女生应当都喜欢,所以又拿了一包。
一起结了账上楼继续等。
她还没来。
晚上八点,沈羡摩挲着手机屏幕,正想着要不要在微信上问问她。
但手机微震,他收到了一条消息。
念念:【我有事,不去了。】
第14章 014 你要怎么补偿我?
四月的雨要么不下,要么下起来噼里啪啦,没完没了。
而且这阴恻恻的风从早上刮到晚上,这会儿仍旧没有减弱的趋势,倒是在暴雨如注的深夜愈发凛冽。
时芊站在私立医院灰暗的长廊最边缘的地方,隔着窗都能看到外面的大暴雨。
雨线细细密密地在玻璃上滑落,显得格外凄清。
她的手机里只有沈羡回了句:【哦。】
在她没有回复的二十分钟后,沈羡又说:【你忙。】
【下次。】
这个人给了她足够的耐心。
恃宠而骄也好,满不在乎也罢,她手指顿在会话窗口,一直没有回。
最后选择退了出来。
她跟沈羡加微信的时间不算长,但每一次聊天都是沈羡开头,沈羡结尾。
他从未让她的每一条消息得不到回应。
时芊心里烦闷,摸了一下风衣的兜,没带烟出来。
今晚沈羡说他会给买,所以她无条件信任,出门的时候把烟留在了家里。
她纤长白皙的手指隔着玻璃顺着雨线往下滑,在玻璃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头印。
隔了会儿,她还是耐不住,转身到走廊里拿了一把伞往外走。
鹿宜正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温声问:“去哪儿?”
语气并不凌厉,但这会儿大家心情都不好,时芊也没了平日的假装,声音愈发清冷,“下楼买点东西。”
她撑着透明的雨伞下楼。
风把伞吹得往一边倒,任是大伞只撑着她一个人,她的肩膀仍旧被打湿。
真不爽啊。
医院门口有24小时便利店,她进去拿了盒烟,然后买了新的打火机。
考虑到医院里的环境,她站在便利店的廊檐下点燃了一支烟,而在这支烟快要抽完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停在她面前。
即便车停得足够慢,仍旧将地上的积水滩溅了一堆泥水在她裙子下摆。
她有洁癖。
不算太严重。
但有几个点是她的底线。
不能过乱的床,不能过乱的衣柜,以及不能被弄脏的衣服。
尤其是她的裙子。
她自小就对裙子有执念,所以她的长裙几乎从来没弄脏过。
但——
这个车主真垃圾。
她在心里暗骂了句。
时芊眯着眼抽完了这支烟的最后一口,然后将烟蒂直接扔在这辆车的玻璃上。
烟蒂经受了暴雨的洗礼,几乎是瞬间就落到了地面上,焉了吧唧,一点儿火星子都不冒。
时芊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但在某个瞬间,她还是很希望烟蒂的这点儿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最好是直接扔进他油箱,砰,原地爆炸。
心情烦闷的时候,想要毁灭世界的欲望格外强烈。
时芊纤长的手指从烟盒里勾出第二支,她已经夹在了嘴里,但脑海里忽然就出现那句——又不是事后,抽这么多烟?
这会儿可能应当是办事的时候。
她还挺想念沈羡的身体。
可惜了。
不过片刻,她便将那些事情抛之脑后,将烟点燃。
而在点燃瞬间,那辆车的车窗忽然落下来,露出了俞明洲的脸。
时芊眉头微皱,没说话,继续抽她的烟。
她身量高挑,灰色的风衣下摆被吹起来,单手抽烟的样子倒真有点《无间道》的味道。
其实是她今天在看完沈羡那部片子以后才临时起意换的风衣。
这会儿风衣下摆也沾了一点泥污,她心里有说不上来的厌恶。
对俞明洲,也对他这辆车。
甚至还对他车上副驾驶那个女人。
“你爸怎么样?”俞明洲问。
时芊抽了口烟才不疾不徐回答:“在急救,没死。”
这话是事实,但听起来总不太受听。
时芊不太想搭理俞明洲,他过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有什么意义?
稍显无聊。
“那你今晚在这守着?”俞明洲问。
“不知道。他没大碍了我就回家,有大碍的话,估计也得回吧。”
没大碍就证明后续不需要她了,她能回家休息。
要是有大碍,估计就得回家准备葬礼了。
细密雨丝倾斜着飘进车里,俞明洲说:“那我就不上去了。”
“嗯。”
“还有点事忙。”俞明洲说;“要是你爸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这家医院俞家有股份,会好好救他的。”
时芊从鼻腔里应了声嗯。
车窗合上去的那一瞬间,时芊听见他副驾驶那个女孩儿柔声问:“俞总,那是谁啊?”
俞明洲好像说:“不该问的别问。”
车子跟黑色雨夜融为一体,只留下红色的尾灯。
时芊站在便利店的廊檐下又抽了一支烟。
一共抽了三支。
她撑开伞往医院里走。
一步一步,不疾不徐。
-
时光年没什么大碍,急救室红灯灭的那刻已经夜里1点。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来宣布了这个消息,时芊竟没什么感觉。
医生跟鹿宜简单讲了一下发病缘由,又叮嘱了之后的注意事项。
众人的心才算放下。
时光年被护士们从急救室里推出来,睡得正熟。
她隔着人群瞟了眼,然后又跟着进了病房。
这病房是套间,另一边是休息室,但只有一个。
在病房里呆了一会儿,医生又过来给时光年测了体温,确定一切无异后才离开,同时叮嘱她们早点休息。
病房里还有鹿宜和管家在,时芊坐在那儿发呆。
隔了会儿,鹿宜说:“芊芊,你回家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就行。”
时芊:“哦。”
她本来就打算走了。
站起来拎着包往外走,鹿宜吩咐管家,“王叔,你送芊芊回去。”
时家离这里很近,十五分钟的车程,因着有大雨,王叔开得慢了一些,也就是二十分钟的车程。
这会儿已经夜里一点四十。
她走在空荡寂静的别墅楼梯上,发出踢踏踢踏的声响,特像是鬼屋里的恐怖音效,再配上这光影浮动的昏暗灯光,愈发像了。
她并不想待在这里。
时芊的脚并没有踏入房门,转身下楼,离开这里。
管家在她身后问:“小姐,你去哪儿?”
时芊清冷冷的身影摆了摆手,“赴约。”
-
时芊从地库里开了辆宝马A3,然后在车上开了导航去那个酒店。
她并没有抱着能见到沈羡的心思。
毕竟她都说不去了,他不可能一直等着。
酒店又不是他的家。
所以她没给沈羡发消息,而是直接驱车过去。
她赴约,并不需要人知道。
只是单纯想去罢了。
酒店直上顶楼的电梯需要输入密码,沈羡有给时芊发,包括房间的密码。
她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上了顶楼,然后按动密码进入房间。
如她所料,一片漆黑。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心底隐隐有失望,也不知道在失望什么。
不过她在房间里闻到了茶香味,很浓郁的毛尖儿茶香。
她动了动鼻子,反手关上房门,却在那一瞬间,被强有力的臂膀往后退,直接推到门上。
砰。
她的背撞在门上,很痛。
但痛得竟然令她快乐。
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檀香混着茶香,令人沉醉。
借着外边城市灯塔微弱的光亮,她看清了眼前人的眼睛。
她整个人被他以半抱的形式揽在怀中,那条温暖的胳膊搭在她腰间,她勾唇轻笑,“不是说不来了么?怎么还等?”
“被骗了。”沈羡那双眼睛深邃又宁静,附在她耳际跟她咬耳朵,“睡不着。”
时芊只是轻笑。
分明没什么开心的事。
但她就是感觉到愉悦。
“笑什么?”沈羡低声问她,“这不是让我等到这个骗子了么。”
时芊莞尔,没再辩驳,而是直接以成年人的欲望回击。
她仰起头,手轻轻揪着沈羡的领口往下一扯,轻而易举吻在他唇上。
而沈羡却没顺着她的意继续,反而隔开了些距离,“你迟到了。”
他的手指在她腰间轻轻掐了一下,温热的气息吐露在她耳侧,“念念老师。”
“你要怎么——”他拉长了声音,牙齿落在她脖颈间,像是中世纪的吸血鬼,温柔又缓慢,“补偿我?”
第15章 015 女装照,行吗?
他说的是迟到,而不是缺席。
时芊在他怀里莞尔一笑,泛着凉意的手指从他睡衣的领口轻抚而过,点在他的锁骨上,她仰头贴近他耳际,“今晚,让你做标记。”
昏暗的房间里,所有触感都比平常清晰几分。
外面雨声渐大,一滴一点都往人心尖儿上落,沈羡身体绷得极紧,却仍旧没落于下风,他温热的手贴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只有这样?”
时芊吻向他,带着逗弄,“你想怎样——”
她拉长了声音,语调随意,像是在放纵小孩儿的把戏。
“便怎样。”
沈羡闻言,两根手指忽然在她腰间捏了一把,正好捏到她的软肉,惹得她一声轻哼。
但并不是因为疼。
似是勾引的信号,却又往后退几分。
欲说还休,恰是正好。
沈羡低头,热气悉数吐露其耳际,“那你今晚,可要像刚才那样——”
“哪样?”时芊眼尾上挑,狭长的狐狸眼含羞带笑,风情万种,只一个眼神便让人沉沦,沈羡看过去和她四目相对,在片刻之后吻向她眼角那颗不太明显的泪痣上。
他声音不疾不徐,轻笑道:“叫——大声点。”
-
这场欲望的游戏刚开始时如同野兽般贴颈厮磨,结束时如同在海浪中翻滚漂浮。
在结束了第四次后,时芊推了推沈羡的肩膀,绵软无力,哑着声音说:“不来了。”
窗外清晨熹微的光已经折射进来,两人身上皆是大汗淋漓。
时芊舔了舔唇,累极,翻过身子伸手探向床头柜取水,没够到。
沈羡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探过去取了水,顺带给她拧开递过去。
时芊磨磨蹭蹭地坐起来,被子滑落下去,春光一览无遗。
她倒也不在意,取过水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尔后递给沈羡。
“你不累?”时芊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然后躺下,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沈羡的手指似是随意搭在她腰间,“平常运动。”
时芊:“哦。”
她从没去过健身房。
上学时体育考试基本没及过格。
800米要跑七分钟的选手。
“洗澡么?”沈羡问。
时芊懒洋洋地翻过身,半眯着眼睛看他,仍是调笑道:“抱我去?”
沈羡:“好。”
床上太过凌乱,又都是汗渍,沈羡洁癖发作,让时芊在浴缸里泡澡,他去拿了新的床单被罩换上。
等他换完的时候,时芊已经躺在浴缸里睡着。
漂亮的天鹅颈微仰,脸蛋红红的,头发有几缕落进了浴缸里,沾了水黏在一起。
他没叫醒她,从一旁扯了条浴巾来裹住她,孰料刚抱起她,她便睁开了眼睛。
而且那一瞬间的眼神像是开了刃的利剑,寒意乍现,甚至她的手都从后边捏住了他的脖颈。
无论什么时候,那双手都很凉。
像是冬天捂不热的冰雪。
沈羡的后颈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他真的感觉危险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