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羡那边开着，他没跟她打招呼，而是说了声：“再打这一把，下播了啊。”
时芊听得眉头微皱，她从床上找到ipad，点开微博翻到沈羡的微博，果然第一条是他的直播链接，久违的为了代言营业。
时芊：……
次哦。
她正打算退出去，沈羡已经点了开始。
时芊：……
她在公屏上打：你在直播？
沈羡声音慵懒，“是啊。”
时芊：那你邀请我干吗？
她说着用平板点进了沈羡的直播间，他设备不怎么齐全，背景应该是他家里的书房，后排书架摆得满满当当，低着头选英雄，公屏上弹幕刷得飞快。
[有生之年我哥竟然游戏带妹？]
[日！这不会是嫂子吧？]
[看ID 好像真的是。]
[我的天？他真带嫂子打游戏！]
[妈的，这个人要杀狗啊！]
沈羡先回答了时芊的问题，他噙着笑，“看到你在线就想邀你一起玩。”
然后等别人选英雄的时候扫了眼弹幕，“不是我带妹，是她带我。”
时芊：……
她全程没开麦，选了最累的打野带飞了一局，对局结束后直接下线。
然后只见沈羡在直播间里退了游戏，跟粉丝闲聊着。
“我们家相处方式？”沈羡笑了下，“你们也看到了吧，她对我爱搭不理。”
“我在家地位低？”沈羡眉头微皱，“你对此有什么误解？我有地位？”
“要是你跟我谈恋爱，你吵架肯定先扇自己。”沈羡啧了声，“那要是我们吵架，我肯定也得先扇自己。”
说着他顿了下，“说错了，我们不会吵架。”
弹幕纷纷闪过一堆啊啊啊啊。
时芊的手指戳在微信会话框上，顿了两秒发：【沈羡，独角戏很快乐？】
直播视频里的沈羡瞟了眼屏幕，然后拿起手机回：【你要是跟我演，那我会更快乐。】
然后——直播视频里的沈羡脸色忽然变化。
弹幕都在问：
[哥哥怎么了？难道是被嫂子教育了吗？]
[啊！刚刚那个眼神蛊到我了！]
[那个眼神，次哦！刺激！]
[这是什么表情啊？哪位表情大师来解读一下？]
沈羡的舌尖儿抵着牙齿，忽然轻吐出一口气，他淡淡扫过弹幕，声音低沉，“我问你们个事。”
[哥哥快说！]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吧！！！]
[我准备好了我的百度百科！]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沈羡皱着眉把这句话读出来，“是什么意思？”
第27章 027 这周有时间吗？
弹幕飞过一串的哈哈哈哈哈。
沈羡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但他微抬起下巴，那双能蛊惑人心的眸子带着几分冷意看向镜头，“好好说。”
[糟糕！小神仙生气了。]
[哥你别气啊！我们不是故意笑的。]
[实在是太好笑了我们忍不住啊！！！]
[让你骚, 嫂子急了吧。]
[哈哈哈！！嫂子就把我哥从黑名单放出来吧。]
[我猜哥哥现在肯定悔不当初。]
弹幕刷的速度飞快, 沈羡还是从众多消息中看到了三个字——黑名单。
“拉黑了？”沈羡问。
弹幕友好地给他解答。
沈羡盯着镜头, 眼神很蛊，“我知道你在看。”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 “我不发了，给我放出来成么？”
[日！有朝一日能看见小神仙低声下气？]
[好了，我单方面宣布这是跟我说的。]
[我要溺死在小神仙的话和眼神里了。]
[上辈子得拯救了银河系才能和这样的沈羡在一起吧。]
[怎么感觉小神仙眼里有泪光啊, 崽崽别哭！麻麻心疼！]
[儿媳妇你就原谅这个不懂事的崽吧！]
沈羡年少成名, 各类的粉丝都有。
一瞬间, 弹幕上出现了很多麻麻、姐姐、妹妹、就连男粉都跟着浑水摸鱼。
时芊盯着屏幕上的字飞速刷过。
沈羡一直都没下播。
他拿起手机盯着屏幕看，眉头微皱，语气难掩失落，“一条消息都没收到。”
[联系方式，一天万条, 懂？]
[我给你发！崽崽想要多少都行！]
[我专业陪聊, 聊什么都行。]
时芊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戳了一个标点过去：【。】
只见屏幕上里的沈羡盯着屏幕忽然笑了, 先是唇角微微勾起, 然后慢慢延展开来, 整张脸都因为这个笑变得明艳, “我下播了。”
[肯定是嫂子回消息了！]
[收到儿媳妇消息的崽崽可太好看了！多笑笑！]
[呜呜呜呜, 此刻我魂穿他的手机！日！小神仙可太好看了！]
沈羡临下播前还难得好心情地管了次闲事，“ID是我把黄瓜掰弯了的这位粉丝，不要总是说脏话, 容易被封账号哦。”
[我把黄瓜掰弯了：次哦！正主念我ID了！！！]
[我把黄瓜掰弯了：呜呜呜这段可以载入我追星史册了！]
[我把黄瓜掰弯了：哥哥相信我！我平常乖巧又可爱，从不说脏话！]
沈羡那边已经黑了镜头。
下播以后，他给时芊发消息：【继续玩？】
时芊：【不。】
沈羡：【这周有时间吗？】
时芊：【我经期，不出去。】
沈羡那边隔了一分钟才回：【那我进组了。】
时芊：【好。】
-
时芊赴了约。
她换了条白色的长裙，外搭了一件浅色的风衣，显得端庄又优雅，在五点四十五准时到达天香居。
包厢里还没人，服务员把她领进去后给提供了热饮。
她选了临窗的位置坐下，这边的风景很漂亮，这会儿正是傍晚，远处天空有漂亮的夕阳。
6:00整。
时芊订的闹钟响了，约她的人还没来，她拿起手机瞟了眼，没有新消息发过来。
面上稍显失落，点开那条约她的短信，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终究没发，灭掉了屏幕。
6:15。
包厢门被轻轻推开，来人穿着淡青色的旗袍，很好地勾勒出了匀称的身材，尽管已年过四十，那张脸却保养地极好。
如果被别人看到一定会惊讶，这是已经息影两年的“荧屏初恋脸”“三金影后”孟安华。
也是时芊的生母。
她一个人来，来了之后关上门，温声问：“来很久了？”
时芊摇头，“还好。”
也就半个小时。
“不好意思。”孟安华在她身侧落座，时芊给她倒了杯苦荞茶，孟安华那如同葱白一般的手指便拍了拍她的手背，“最近瘦了。”
“嗯。”时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她偏过头看外边，“起风了？”
孟安华应了声，“嗯，看着像快下雨了。”
时芊把苦荞茶递到她手边，“你捂一捂手吧。”
孟安华接过，“谢谢。”
“最近还好吗？”孟安华问，“我听说你快结婚了。”
她知道？
她知道但没阻止？
所以她是站在时光年那边的吗？
时芊的心里百转千回，她跟孟安华每年的交集都少得可怜，大多是像现在这样，每隔一年她会收到孟安华的一条短信，然后来这里吃一顿饭小聚，借以提醒她还有个妈。
但事实上，孟安华对外公开的只有一段婚姻、一个儿子，她跟知名导演宋祁清是圈内出了名的模范夫妻，两人结婚十余载，依旧恩爱，如今儿子已经成年，去年好像还参加了某档选秀节目，高位出道。
时芊没看，也没关注，但这些节目的国民度很高，身边有很多人关注着，一来二去，她耳朵里自然会进去一些东西，不过很多时候她都尽量逼着自己不去听这些。
时芊低敛下眉眼，“是订婚。”
她声音淡淡的，和往常一样，一时听不出来是喜悦还是难过。
孟安华问：“谈了多长时间了？喜欢他吗？你还这么小，太早进入婚姻不合适，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他，我也不拦着你结婚，那如果你没那么喜欢他的话，我劝你还是再考虑一下。”
时芊刚刚凉了的心稍暖了一些。
还好，不是所有人都把她当货物。
时芊知道孟安华曾经受过早婚的苦，当初她跟时光年就是因为年纪太轻，一时冲动结了婚，生下她之后才发现两人哪哪都不合适。
最终，两人还是选择分开，她跟着时光年，孟安华二嫁，不到一年就成为了最佳女主角，然后资源一路好到飞起。
而时芊是五岁那年才第一次见到妈妈。
在此之前，妈妈这个词只存在于课本里和别人的家里。
孟安华那会儿带着她去江阴县最好的饭店吃饭，给她买了漂亮的小裙子，还给她带了很多精致的芭比娃娃。
她在吃饭的包厢里抱住时芊，“妈妈很爱你，但妈妈也要爱自己，我不仅仅是你的妈妈，还是孟安华，希望你长大了不要怪妈妈。”
那时候时芊不懂，但她记忆力很好，把那几句话几乎一字不差的记了下来，一记就是很多年。
直到15岁才真正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
她是时芊的妈妈，也是孟安华。
所以从人本自私的角度来看，她一切的选择都是没有错的。
可时芊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母亲。
孟安华给爷爷留了很大一笔钱，每年都会见她一次。
每次见她都会给带很多东西。
可时芊感觉不到快乐。
她跟孟安华的状态就是客气又疏离，孟安华像极了完成任务一样来见她。
小时候还会期待，长大后就不会了，因为长大了就期待自己可以发光，不必再渴望得到谁的温暖。
“你知道我要嫁的人是谁吗？”时芊忽然反问孟安华。
孟安华错愕，“不是你谈的男朋友？”
“是鹿家的联姻对象。”时芊怀着忐忑的心情低声说：“俞明洲。”
孟安华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她跟宋祁清结婚以后，除了拍戏就是照顾家庭，对这些事情了解的少之又少。
“人品好吗？”孟安华顿了下问。
时芊：“一般吧。”
“鹿家的联姻为什么让你去？时鹿安呢？”
时芊风轻云淡，“逃婚了啊。”
孟安华：“这……”
她眉头皱起，“时光年就是这样护着你的？凭什么时鹿安不想要的就让你去替上？”
时芊凄凉一笑，“谁知道呢。”
她刻意卖惨装柔弱，待到时机差不多了，低声问：“妈，其实我也不想联姻，你有办法帮我推脱掉吗？”
孟安华迟疑，“这……”
时芊本就是她见不得光的过去。
当初离开时家的时候也说好了，她不要女儿，所以以后更不要以女儿来威胁她，女儿的一切事宜都交给时光年打理。
她现在横插一脚，保不准时光年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妈。”时芊低着头闷声道：“时鹿安不想去，自然会有鹿阿姨顶着，和我不一样，我好像一直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呢。”
说到最后，她凄惨的笑了下。
孟安华也只是拍了拍她的背，“跟你爸撒撒娇，如果真的避免不了，结婚倒也不是件坏事，起码能跟鹿家成为联姻对象，家世应该不错。”
时芊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包厢的氛围就那样冷了下来。
许是为了缓和气氛，孟安华伸出那双保养得极好的纤纤玉手，从桌上拿了一只鲜红的虾，不是很熟练地剥开，将虾仁递给了时芊。
时芊那双漂亮的瞳仁就那样看着她，孟安华的手悬在空中，“芊芊，吃啊。”
时芊放在桌下的手忽然握紧，她的唇就那样张开，肥美鲜香的虾仁进了她的嘴巴里。
孟安华见这样有效，而且看时芊吃东西也很快乐，便再次剥了起来，只是时芊每次吃的时候都会用一种无法形容的眼神看着她，孟安华自动将之划为了感动。
时芊来者不拒地吃掉孟安华给剥过来的那一盘虾。
一顿饭吃完，孟安华结了账，又给时芊递过一张银行卡。
时芊婉拒，她等孟安华离开之后才慢慢起身。
车子刚驶出天香居的车库，她就感觉浑身燥热。
她照了下车内的后视镜，脸开始慢慢变红了。
她不想回时家，也不想去靳圆那里给她添堵。
车子停在路边，来来往往的车辆不停从她车边擦身而过。
一时间，她竟然想不到一个自己想要去的安静的地方。
最后——
油门轰鸣响起，她将车开往那家酒店。
第28章 028 你抱抱我，好吗？
时芊知道这里的所有密码, 一路上来畅通无阻。
房间里没开灯，昏暗阴沉。
顶层的夜晚应当很浪漫，可这会儿望着外边, 只有黑压压的云和密不透气的风。
她对这房间不算很熟悉, 但对那张床熟悉无比。
因为在那张床上, 她曾和沈羡抵死缠绵。
陌生的人做着最亲密的事，毫无违和感。
时芊在玄关处脱了鞋, 连房间里的灯都没开，径直走向了卧室里的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