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宠妃一路躺赢——小宴
时间:2021-05-15 09:39:55

  谢小盈若有所思地问众人:“你们说,有没有什么法子改成纸做啊?我想要那种硬一点的卡纸,不能软,最好还得涂个透明的胶封层。”
  她靠着对现代扑克牌的印象和大家描述,所有人都听的一头雾水。
  冯丰低头洗好了牌,重新摞整齐,推到了中间。上一把赢的人荷光,冯丰便说:“请荷光姐姐起牌。”
  荷光一把赢了谢小盈40个铜板,笑得满面红光,但没想这一把起手又抓了个“大王”,更是控制不住乐出声了。
  谢小盈瞥她一眼,哼哼两声,“笑得这么开心?抓了什么好牌?你要敢再打我一个春天,今天中午就不让你吃饭了。”
  说到吃饭,抓牌到一半的赵思明猛然想起来,赶紧立起身:“哎呀,是不是到用午膳的时辰了?奴不玩了,奴去给才人提膳。”
  大家沉浸牌局,混忘了时间溜走。莲月一下也有点心里没底,目光下意识去寻窗下铜漏。
  这一扭头不要紧,楼梯口的檀木屏风前,不知什么时候竟站了个颀长身影。莲月只看了一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直接从软榻上跃起,立刻扑跪在地上,大声称:“拜见陛下!”
  她这一嗓子,总算把所有人的神喊了回来。
  软榻周遭坐的所有宫人都撒手丢了牌,顾不得姿态地向前扑去,转瞬间跪了一屋子。
  只有谢小盈,抓着手里“666”的炸,怔愣着望向宗朔,心虚得不行,却还舍不得丢掉这难得的好牌。
  宗朔面无表情,一时竟让人看不出喜怒来。
  谢小盈慢吞吞从床上下来,很恋恋不舍地倒扣了手里三张扑克,跪到了软榻旁边,“……妾……拜见陛下。”
  宗朔低头觑着众人没说话,他数了一遍,加上谢小盈七个人。合着这清云馆上下,连做粗使的婢子内宦都到这里来玩了,真是荒谬至极。他负手而立,任由空气在极端的静谧中变得压抑。
  帝王心术,便是他不开口的时候,最显得高深莫测。
  谢小盈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害怕归害怕,但还在琢磨,自己也没犯什么错吧?没听见皇帝来的动静,也不能怪她呀,皇帝自己都没发出声音呢!
  想到这里,谢小盈还真壮着胆子,抬起了脑袋,视线堪堪与宗朔对上。
  宗朔无声扬眉,谢小盈讨好一笑,“不知陛下前来,妾有失远迎。”
  “……你是不知。”宗朔睥睨这一屋子的人,“值守的人都在你这里玩了,你上哪儿知道去?”
  谢小盈振振有词,“回禀陛下,妾并非纵容宫人贪玩,实在是今日外面风雪严寒,妾看着他们值守受冻,于心不忍,这才干脆把大家叫来一起的。”
  “你还有理了?”
  谢小盈堆着满脸的笑,毫无心理障碍地开始溜须拍马:“陛下宽厚仁慈,最是体恤民情,当然知道妾是一番好心嘛。”
  “……起来吧。”宗朔便真是有火,被谢小盈这样笑眯眯地望着,也是发不出来了。
  何况他今日过来,本不是为了责难谢小盈的。宗朔扬手挥退了众人,径自往那凌乱的软榻前走去。软榻上放着一个矮腿木几,宗朔伸手,特地翻起了谢小盈适才谢小盈小心翼翼倒扣的三张牌。那上面是分别用朱笔和墨笔刻的“陆”,左上角还有三种不同花样的标记。他在手里掂量了一会,才扭头问谢小盈,“这是什么东西?”
  “扑克牌。”谢小盈厚着脸皮吹牛,“妾自行发明的,主要是消遣时间的玩物。”
  宗朔闻言没表态,又翻了几张别的牌看,见上面大部分都是数字,只有几张写了文字,分别是“勾”“圈”“凯”“王”,看不出有什么特殊寓意,他便撒手扔了回去。软榻上还散落着一些铜板,和明显就是宫人用的荷包,宗朔笑起来,挟起一个,举到谢小盈眼前晃了晃,“你可挺会消遣,还敢在宫内行赌。”
  谢小盈瞪大眼,伸手拽住那荷包,立刻喊冤,“这怎么能叫赌呢?玩几个铜板的,凑个趣而已!何况……”
  宗朔不松手,就这样吊着谢小盈,“何况什么?”
  “何况那钱原本也是我赏的!”谢小盈理直气壮,开口都忘了谦辞。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松手去捂嘴。
  宗朔彻底被逗笑了,他主动伸手,握住了谢小盈纤细手腕,从她脸上拉了开来,“不妨事,朕又不吃人,你怎么一会胆大一会胆小的?放松点,朕不是那等暴君。”
  谢小盈只觉宗朔掌心滚烫,两人第一次肢体接触,搞得她有些怪怪的。她看着窗外天光大亮,一时有些拿不准——皇帝这么突然来清云馆,总不会是特地来睡她的吧?
  她有些藏不住脸上的紧张,讷讷地问:“……陛下突然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宗朔撩袍在软榻边上坐下,但还没松开谢小盈,反而把人拽得离自己近了一些,然后倍感好笑地望着她,“你一个小丫头,朕寻你,能有什么要事?不过是有个好事,你不妨猜猜。”
  谢小盈眨眨眼,“妾愚笨,猜不到。”
  “你倒老实。”宗朔一哂,便不再卖关子,从臂袖内摸出一封信递给谢小盈,上面还被蜡封着,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宗朔眉目放得温柔,低声说,“豫王今日进宫,带来了你父亲的信,朕想着你进宫这么久,势必思乡,便亲自给你带过来了,你看看吧。”
  送个信的事,其实本不必劳动帝王。
  但宗朔也是想起几日前皇后的话,临时起意,来试一试这个“不开窍”的小姑娘。
  毕竟那日在摘星楼初次召见她时,谢小盈眼底曾对他展露过那种不加掩饰的倾慕之色。宗朔很有自信地想,以帝王之尊,令谢小盈这样平民女子产生悸动之情,想来不是难事。
  谢小盈愣了两秒,接过来时显得有些懵懵的。
  宗朔见状,又笑了一声,伸手揉了一下谢小盈的发顶,起身道:“你自己看,朕去楼下等着,你看完再来。”
  他以为谢小盈这样,是因为想起家了。毕竟年纪这样的小的女孩,还是头一回离开家,看到父母来信,多半要哭一鼻子。他立在此处,难免要让谢小盈难堪。宗朔便索性去楼下喝口茶,等上一会,以表示自己的体贴。
  殊不知,谢小盈刚刚只是陷于思考——
  她和皇帝拢共就见过两面,别说有什么感情基础,就连互相认识都还谈不上呢。怎么皇帝突然亲自来给她送信,还表现得这样亲昵?她怎么觉得不像有好事呢?
  谢小盈犹犹豫豫地拆了信,很粗略地看了一遍。谢春宸先是说了家里都好,汇报了一番家人近况。譬如长嫂诞下二胎,二嫂也又怀孕了,家里生意红红火火,财源滚滚,富得流油。转过来就是要“才人”保重身体,爱护自己,有什么缺的少的,尽管来信说。最后才提点,务必用心侍奉陛下,不可有忤逆之举云云。
  倒没写什么特殊的。
  谢小盈把信又叠了几折,塞回了信封里,透着些迟疑地踏下楼去。
  宗朔正坐在主位上低头喝茶,没料想谢小盈这么快就下来,但他望过去,谢小盈虽不见哭过,不过确实显得心事凝重。哎,真还是小姑娘呢。宗朔故意把声音放得平和,第一次喊了谢小盈的名字,“小盈,朕知道你与家人分别已久,定有许多话想说,回信不着急,你只管慢慢写,写好了来找朕,朕使人给你送回家去。”
  谢小盈看了宗朔一眼,对他毫无理由的温柔感到有些茫然,只能敛裙下拜,“是,谢陛下恩典。”
  宗朔见她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反倒有点憧憬。这个年纪的女孩,怕是最依赖父母的年纪。骤然离家,又孤身处在宫闱内,定是渴望依靠。他只要稍稍表现些温柔与陪伴,谢小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不心生爱慕、从而体会到心悦男子的意味?宗朔信誓旦旦笑起来,撂了茶,站起身,拉起谢小盈的手,“看了信,就这样想家吗?朕知道你在宫里,怕是有些孤独了。正巧朕今日得闲,外头雪景堪得一赏,朕带你去散散。”
  “不……不去了吧?”谢小盈没胆子挣开宗朔,但还是表现出了一点抗拒,穿越后她个子矮了许多,离皇帝近的时候需要抬头才能看到对方,“陛下日理万机,操劳国事。怎可为妾耽误时间呢?妾不敢耽搁陛下。”
  宗朔轻笑,不以为然,“朕再忙,也该有休息的时候。再说了,给你父回信,你总该提一嘴内宫风景,好教你父知道,朕没有亏待你。”
  谢小盈还试图逃避,“可……外面这样冷,雪天路滑,妾畏寒,还怕摔跤。陛下待妾已经很好了,就算不出去,妾也一定会在信中歌颂陛下恩德的。”
  宗朔已经决定的事,哪容得谢小盈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拒?他直接冲着谢小盈的婢子抬了下下巴,莲月见状,立刻去寝阁内取了外出要用的雪狐皮氅、风帽、手炉等等。
  她上前想要侍奉谢小盈穿戴,宗朔抬手止住,亲自接过氅子披到了谢小盈肩头,还低首在领前给谢小盈打了个结。
  男人的动作做得虽不熟稔,却认真温柔,清云馆里顿时荡漾起几分暧昧的气氛。宫人个个低眉垂目,不敢直视二人。
  唯有谢小盈直勾勾地望着宗朔,眼神里有点呆意。
  “有朕在,定是冻不着你的。”宗朔看她这样就觉得好笑,他伸手勾了下女孩小翘的鼻尖,随后重新握住了谢小盈有些发凉的手,压低声说:“朕也会牵着你,保管不让你摔着。”
  被男人有力而温暖的手掌包裹,谢小盈突然醍醐灌顶:年底历来要关账,皇帝跑来献媚,莫非是又缺钱了!?
 
 
第12章 旧怨新仇   林修仪岂能不知,皇帝特地遣……
  月初的垂绦湖还只有一层薄薄的浮冰,临至腊月,湖面已是一层牢牢的冰封了。
  一夜的雪堆积下来,湖面洁白纯粹,仿若无人之境。
  这是晋宫内最大一片水域,湖心有一座十三孔桥贯连两侧。桥南正对内廷六宫,居住着皇帝嫔御,桥北则往寿昌宫、太极堂的方向,眼下主要居住着先帝妃嫔。湖东建有一片松林,松林沿湖则是一条蜿蜒的廊道,称为“万寿松涛”。
  那日,皇帝便是在这万寿松涛内与豫王议南方事,偶然见到了谢小盈。
  而今日,这万寿松涛内,坐的却是林修仪与胡婕妤。
  “我真是见不得杨淑妃这般跋扈,不将咱们放在眼里。真以为自己有了皇长子,便高枕无忧了?”胡婕妤咬牙恨恨,眼眶发红。胡婕妤也是东宫旧人,而今和杨淑妃同住玉瑶宫,被迫低了后来人一头,心中最是不平。可她性子隐忍,除了能与一贯交好的林修仪私下发发牢骚,旁得事情也做不了什么。
  林修仪轻拍她背脊,低声宽解:“六宫而今只她有子嗣,皇后待她都忌惮三分,就更别提你我了。”
  两人窃窃私语时,一个褐服内宦远远瞧见,驻足片刻,像是拿不定主意,扭头又跑走了。
  皇帝正携谢小盈一路向垂绦湖走来,不时问谢小盈几句家乡旧事。谢小盈浑不记得,只能对着皇帝信口胡编。
  他二人几步之外的身后,跟着长长一串宫人,为首的则是常路与莲月。
  适才那个内宦特地绕了远道,从宫人队尾一溜跑到前面,挨到常路身后,压低声唤:“常少监。”
  常路侧首看了眼,脚步没停,只问:“清过人了?”
  适才他听着皇帝哄那个谢才人,两人没聊几句,谢才人便问陛下当初是怎么在垂绦湖遇见她的。陛下大笑,说要带她去一探究竟。常路反应极快,立刻使人先去垂绦湖边,把闲杂人等赶一赶,免得皇帝带着才人过去谈情说爱,再遇上扫地的、修建枯枝的,平白败坏了兴致。御前侍奉,这是常事,寻常宫人若见御前的内宦来清人,往往毫不耽搁,立时就走,并不费工夫。
  可那内宦犹犹豫豫的,把声音压得比常路还低,“宫人是都散了,但奴刚刚瞧见……林修仪和胡婕妤在。”
  常路闻言几是愣住,脚步也停了下来,“又是林修仪?”
  这林修仪和谢才人,怕不是八字犯冲吧?
  内宦露出尴尬笑脸,“说得就是呢,奴不敢贸然上去,斟酌了下,还是回来禀明少监,请少监裁决。”
  裁决个屁!
  常路脸色僵了片刻,这浑小子,是见林修仪得宠,不敢去得罪,这才回来请示自己。这样就算林修仪记恨怪罪,也落不到他一个跑腿的人身上。
  内宦见常路阴晴不定,缩了脖子,一句话都不敢说。
  常路自己确实也有些迟疑,若单是胡婕妤,他是御前的人,赶了也就赶了。又或者陛下今日携的不是谢才人,那当做不知道,叫他们真在垂绦湖撞见,也就撞见了。左不过是后妃争宠斗法,与他没什么干系。可偏偏这谢才人与林修仪早就因为召幸一事结过梁子,不管他怎么做,都像是选边站队,注定要得罪另一个。
  他侍奉御前,最怕就是搅进嫔御干戈,得不偿失。
  正踟蹰难定,皇帝听见后头窸窣动静,止住脚步,回过头问:“怎么回事?你们嘀嘀咕咕的。”
  常路赶紧挤出个笑,近前几步,悄悄向皇帝耳语:“禀陛下,奴刚刚使人去垂绦湖清了清场,没料到林修仪与胡婕妤正在那边说话,一时拿不定主意……”
  宗朔闻言,当即沉了脸,摆明了不悦:“叫她们两人回宫去,这种事你要是都拿不定主意,就别在内侍省混日子了。”
  常路连忙告罪,自己赏了自己一个耳光,躬身退下去了。
  虽是挨了骂,可答案也有了。皇帝此刻显然是要以谢才人的心情为上,哪还管林修仪的面子?常路照旧支使刚刚那个内宦,“这回算是传圣旨,你可不怕了吧?快去,把人恭恭敬敬地请走,千万别让陛下和才人撞见。”
  谢小盈只见皇帝冷不丁骂了一遍常路,不免茫然。大冷天,走出去快要半里地了,居然还没到那日的垂绦湖。谢小盈有点打退堂鼓,便趁机道:“陛下可是有政务要忙?您只管去,千万不要顾忌妾。”
  宗朔侧回身来,语气变得温和许多,“不妨事,走吧。顺便看看垂绦湖的冰面结不结实,等到腊月应该就能冰嬉了,你从南方来,想必没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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